聲討檄文發佈後的半個月內,儘管三公主蕭珽假借遼皇的旨意自立為皇太女,卻已然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了【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69章節】。更何況搜遍了整個皇宮,遼皇的玉璽竟然掘地三尺也沒見到影子。蕭珽一開始還以為是和卿給偷偷藏起來了,為此與和卿大鬧了幾場,後來和卿被逼得又發毒誓又要抹脖子,蕭珽這才相信和卿並沒有欺騙她。然而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遼皇的玉璽究竟為什麼會不翼而飛呢!看管玉璽的內侍在嚴刑逼供之下也沒說出什麼結果。蕭珽猜想恐怕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遼皇在昏迷前就已經將玉璽暗中藏了起來。不過按道理講,遼皇不可能預先估計出她與和卿的計劃。難道遼皇打一開始就對她起了疑心?果真薑還是老的辣呀,沒想到臨了臨了,遼皇還跟她玩了這麼一手,令她更加舉步維艱。
沒有玉璽,聖旨就發不出去,縱然她冊封為皇太女的聖旨也是偽造的,又豈敢公佈天下?好在蕭珽利用自己在幽州的兵力控制住了皇宮與京城,她以往培養的爪牙也在此時此刻派上了用場。她的原則就是八個字,順她者昌,逆她者亡。為此,有許多忠誠直諫的大臣都作了她的刀下之鬼,還有許多敢於反對她的百姓也被滿門抄斬。法場上幾乎天天都有枉死的冤魂,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心裡卻都越來越熱切的盼望四公主蕭宓趕緊率領大軍打回幽州。
自古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蕭珽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個敗局,因為她事事都沒有站在理字上,更加上她只會用屠刀不懂得撫民之道,她的所作所為無疑將她自己推至在百姓的對立面,哪有蕭宓那般廣得民心、人人稱頌?
與蕭珽一籌莫展眼看就要樹倒猢猻散的情境相比,南院勤王大軍自發兵之日起便勢如破竹,一路幾乎沒遇到抵抗,以萬民歸心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趨勢直搗黃龍,區區半個月就到了幽州城。
大軍先掃清了支持蕭珽的小股殘餘勢力,然後迅速包圍了幽州。
三十萬對三萬,軍隊在數字上相差懸殊。
本來,蕭琛擔任北院大王時,北院也有二十幾萬的兵馬可供調遣。但蕭琛死後,原先蕭琛的親信將領紛紛獲罪被貶或者被剝奪了兵權,蕭宓逐步瓦解和籠絡了北院原來的一些將領,在關鍵職位上也暗中調換了值得信賴的將領。因此,南院與北院相安無事時,那些將領都表面上也都聽從蕭珽的命令,但發生遊船刺殺事件後,那些將領開始逐漸和蕭珽劃清界限,甚至有令不行有命不遵,直到蕭宓挑起勤王大旗,那些人紛紛響應,帶領兵馬都盡數投靠了去,弄得蕭珽叫苦不迭。
蕭珽成了北院的光桿司令,手下雖說還剩三萬多人,但其中兵士良莠不齊,渾水摸魚者居多。更何況這些幽州守軍聽聞南院大王蕭宓勤王到來,早就心生畏懼且人心渙散,毫無戰鬥力可言。怎能與群情激奮鬥志昂揚的南院勤王大軍相提並論呢?
勤政殿內,蕭珽心煩意亂地背著手來回踱步。門外內侍捧著個盒子進退兩難。蕭珽一眼瞧見便厲聲呵斥,「鬼鬼祟祟在那裡幹什麼!還不滾進來!」
「是是!」內侍戰戰兢兢趕緊一溜兒小跑來到蕭珽跟前跪倒,將手中之物高舉過頭頂,「啟稟太女殿下,這是今日南院叛軍用弓箭射上城頭的,守軍大人叫奴才送來請您御覽。」
自從蕭珽自導自演了一出冊封大典,皇宮內苑駭於她的威勢都尊稱她為太女殿下,將蕭宓的隊伍稱作南院叛軍。不過這僅僅是人前的稱呼,背後要真正罵些什麼就由不得蕭珽控制。
蕭珽見盒子裡裝著一封信箋,展開一看,竟是蕭宓的親筆。
原本看到心愛的四皇妹的親筆信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這書信的內容她沒看兩行,就已經氣得鼻子歪了,額上青筋暴出。她一把將書信狠狠扔在地上,猶不解氣還上前去狠狠踩了幾腳。
身邊的侍從大氣不敢出,只是低著頭跪著,生怕一個不慎蕭珽便會把滿腔邪火盡數撒在他身上。果然不多時就聽到蕭珽在喊,「去!趕緊去給本太女找十個如花似玉的侍寢宮人來!」
「殿下您說什麼?」侍從吃了一驚。這不是已經要到了天塌的時候嗎?三公主莫不是給四公主的書信氣瘋了,這當口竟然還要臨幸宮人?
本來身為太女,闔宮上下,除了皇帝冊封的侍君,要多少男人沒有?
可是大家心裡都明鏡兒似的,四公主已經回來了,三公主這個假皇太女倒台就在眼前,要不是蠢鈍如豬,眾人唯恐避之不及,還有誰願來給她侍寢?況且她不是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嗎?
侍從愣神了片刻,蕭珽已經震怒【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六十九孤注一擲(一)章節】。雖然說敗局已定,自身岌岌可危,卻連一個侍從也敢不再聽從她的吩咐,蕭珽哪嚥得下這口氣,窩在心裡的怒火頓時震霆般爆發。
蕭珽隨手拔出寶劍,不由分說,一劍便刺穿了那侍從的胸膛。可憐那侍從近幾日事事小心如履薄冰地伺候著,卻仍難逃被蕭珽無端遷怒淒慘而死的命運。
蕭珽執劍大步奔至勤政殿外,侍從們起先就聽到了殿內的異動以及那侍從的慘叫,如今見蕭珽舉著淌血的寶劍跑出來,眼眸都彷彿被血染紅了,一個個膽顫心驚,紛紛下跪求饒。
蕭珽依舊喊著,「去!趕緊去給本太女找十個如花似玉的侍寢宮人來!」
原本她並不喜歡男人,也不是荒淫無度的品行,卻在這個時刻,只能從侍寢宮人的身上尋找發洩後的滿足,是不是極為可悲、可恨?
蕭珽已經想好,如果再敢有人違抗她的命令,她便把勤政殿的侍從們統統殺光。
然餘下的侍從也並不蠢笨,試問已經有人被殺,還又有誰敢在此時去觸三公主的霉頭?蕭珽語音剛落,便無一人猶豫,皆紛紛磕頭領命並出去找人。眼下勤政殿乃是非之地,多停留一秒都有性命之憂,當然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誰還能顧得了誰呀?
和卿接到稟報來到勤政殿偏殿時,蕭珽已經把自己關在偏殿裡面將近一個多時辰了。和卿還沒命人通傳,便聽見殿內淒慘悲聲一陣接一陣,嚇得侍從趕緊縮了脖兒並退到一旁。
和卿親自去推門,發現殿門是鎖著的。和卿用力扣打門板,「珽兒,你在裡頭做什麼?這大白天你不處理政務,躲在裡頭幹什麼混帳事!」
「和卿殿下救命!和卿殿下救命呀!」許是殿內侍寢的宮人辨認出和卿的聲音,一時間都紛紛哀號求助。
只聽蕭珽惡狠狠地叫著,「都哭什麼!本太女還沒死呢!一個個都哭喪給誰看!」她說著便揪起身邊的一名男侍開始拳打腳踢,那人被她打了一頓後漸漸沒了聲息。
蕭珽又伸手去扯另外一名男侍,那男侍深知今日難逃厄運,也明白不死只會受到更重的折磨,於是奮力掙扎一頭撞了牆自盡。
殿內愁雲慘淡,觸目驚心。和卿在殿外不停的喊著女兒,蕭珽越發覺得頭痛欲裂。
她大步走到殿門口,光噹一聲把殿門打開。和卿受了驚嚇,向後連退了兩步。蕭珽沒有說話,只是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瞪著和卿。和卿抬頭看到女兒恐怖的模樣,險些驚懼地站立不穩。
只見蕭珽臉色慘白,長髮披散,眼睛中充滿了血絲。衣衫不整,滿身血污,兩手攥成拳頭,渾身散發著暴戾的邪氣,並還帶著一種凝重的絕望。
蕭珽身後,十名侍寢宮人紛紛倒在血泊之中,偶有呻吟者,也已經奄奄一息。陪伴和卿前來的侍從撞著膽子朝殿內瞥了一眼,僅僅這一眼,便身子晃了兩晃暈厥過去。
一陣陣血腥之氣迎面而來,和卿緊皺眉頭又連退數步。他一面平復心緒一面勸導蕭珽,「雖說事態嚴峻,卻始終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趕緊找劉大人她們幾個商議。」
蕭珽苦笑一聲,「父君,現在的情形難道還不算不可收拾嗎?你是不知道,四皇妹要我在三天之內投降,如若不投降的話她就要攻城了。我城內只有三萬人馬,而她有三十萬大軍,只要她一攻城,到時候我還有活路嗎!劉大人那幾個庸才能頂個屁用!」
「就算她們不頂用,可你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呀!這些侍寢宮人是無辜的,就算你殺掉再多的宮人,也不能解決問題呀!」
「父君,孩兒心裡不甘哪!」蕭珽仰天長歎。
和卿怎會不曉得女兒心中所想,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已經幾乎魔障的女兒,說出了壓抑在內心許久的話,「珽兒,咱們輸了,這已經是定局,就算你再不甘心,可你還能有什麼對策?」
蕭珽搖著頭,的確眼下她沒什麼自救的好辦法。她忽然問和卿,「父君,你怕死嗎?」
「怕。」和卿一輩子謹小慎微,就為了能在後宮苟活,卻不料他竟然會生出一個膽大包天竟敢偷天換日的閨女來。和卿對蕭珽不是沒埋怨過,可事到如今,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難道不和她共同進退嗎?於是和卿走上前拉住了蕭珽冰涼的手,「孩子,為父雖然怕死,卻也會陪著你。倘若四公主不肯放過你,為父絕不獨活。」
「父君這是要我向四皇妹投降?」
「四公主宅心仁厚,不是那種不顧念手足之情的冷血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蕭珽一陣狂笑,譏諷之色溢於言表,「父君,你根本就不瞭解四皇妹!你知不知道大皇姐是怎麼死的?我告訴你,大皇姐就是四皇妹害死的!與四皇妹相比,我才是宅心仁厚顧念手足之情的那個人。你叫我跟她投降,我就再也活不成了!」
「不會的!不會的!四公主不會是那樣的人!」在和卿的眼中,女兒已經瘋癲,她的話並不可信。
蕭珽見和卿不相信自己,越發急了,大聲嚷嚷道:「父君你不相信女兒,可女兒為什麼要騙你!母皇那樣冷淡四皇妹,是我、是我把一顆心全部掏給了她。可她卻利用我,謀害我,處心積慮一步步把我逼到這樣水深火熱的地步,你還說她是個顧念手足之情的人嗎?我一旦落在她的手裡,縱然不死也會生不如死!所以我才不要向她投降!不就是一死嗎!即便她逼死了我,我也要拉著母皇跟我一起死!我要叫她背上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名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