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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五十九 遊船 文 / 小娘子

    蕭珽已經足足好幾日沒見到心愛的四皇妹了,只見天驕人在眼前笑意盈盈,登時快步迎上去,拉住天驕的手,「好妹妹,可想死姐姐了【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59章節】!」

    「是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皇姐的頭髮都熬白了。」天驕拿蕭珽打趣兒。「父君總算要回宮了,恐怕再不回去,三皇姐就要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嫗了。」

    「不怕不怕,只要能見到四皇妹,叫姐姐我變成什麼我都不在乎。」蕭珽並不著惱,反覺得天驕這番調侃很是貼心,於是親手推了輪車邊走邊問,「咦,今兒怎麼不見青芒呢?平日他可是寸步不離四皇妹左右的,攆都攆不走!」

    「父君要回宮了,我叫青芒替我去送行。前兩天父君又說起禮教人倫的事,我們鬧了好大的不愉快。父君見勸不動我,這才賭氣要回宮的。我尋思著叫青芒替我去陪父君說說話,也省得父君臨行前心裡不踏實不舒坦。況且咱們姐妹好幾天沒見了,彼此都怪想念的,如今好不容易湊在一處逍遙快活,總有人在跟前晃悠豈不礙眼?」天驕的確是故意把青芒支走的,畢竟青芒是蕭宓的人,夏殷煦想動手腳料理自己,又何苦要拉上青芒墊背。況且青芒手無縛雞之力,真要動起刀槍手忙腳亂的,哪裡還顧得上保護他,索性叫他跟著康君完事。

    為了這一日的計劃,天驕已經等待了多日,籌謀了多日。而夏殷煦又何嘗不是?

    天驕用眼角餘光掃在隨從隊伍裡,果不出所料,夏殷煦安排的人手都已經到位了。這些人名義上是來保護她接應她的,可過不了多久就準會在她身上使絆子下狠手。天驕在內心深處冷冷哼了一聲,「夏殷煦呀夏殷煦,你也忒小瞧我了。你真把我當作以前那個不經世事傻頭傻腦的呆子嗎?今日的局鹿死誰手,咱們走著瞧吧!」

    畫舫寬敞,佈置精美,每一處都似乎蘊含了蕭珽的心思。時值初夏,沿河泛舟,涼風習習,兩岸景色美不勝收。船艙中擺著干鮮果品、珍饈美味,天驕故意拭了把額角的汗,「艙裡悶熱,好姐姐,叫人把窗子都打開透透氣吧。」

    「可四皇妹你腿疾未癒,萬一給風吹壞了」並非蕭珽不情願,她真是設身處地為自己的四皇妹著想,生怕有個閃失。

    天驕故意對著蕭珽一笑,極盡嫵媚,蕭珽立刻眼睛有些發直。天驕調侃著,「瞧姐姐說的,我又不是面人兒,小風小雨總還經受得住吧?想當年帶兵打仗,什麼樣的苦沒經歷過?姐姐總怕我吹出病來,可要是悶出病來又怎麼好?」

    「那是那是,倒是姐姐我思慮不周,妹妹莫怪【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五十九遊船章節】。」蕭珽馬上命人把船艙的窗戶都打開,臨了還抱歉的說:「妹妹千萬別多心。妹妹身為南院大王統領軍隊,姐姐一向佩服得緊。姐姐方才一心記掛妹妹的身體,可絕對沒有看不起妹妹的意思。」

    「我也沒說姐姐有這個意思呀,是姐姐多心了。」蕭珽的確是聽方才天驕提起帶兵打仗的事,以為天驕誤會了。天驕偷偷一笑,暗想:這兩姐妹若不是生在皇家,並且一個為男一個為女,說不定還真能上演什麼癡情的佳話呢。這個蕭珽也算是個情種了。

    一陣陣輕柔的微風吹進船艙裡,在艷陽的照射之下令人格外舒服、愜意。

    蕭珽舉著酒爵,隔窗望著沿河的景色一時間詩興大發,不由吟誦道:「遊船如梭煙裡行,垂柳遠堤腳步輕。初夏到來人先鬧,更有百花放暖晴。」

    「好詩!」要論起吟詩作對,蕭珽在遼皇四個女兒之中算是拔尖兒的。天驕不甘落後,尋思片刻也念起來,「紛紛紅紫已成塵,布谷聲中夏令新。夾路桑麻行不盡,始知身是太平人。」

    桑麻意指繁華,太平人意指太平盛世。可天驕心裡明白,過了今日,蕭宓的大軍隨時可能有所行動,不知道幽州的太平日子還能保得住幾天?

    蕭珽並未察覺出天驕詩詞中的隱喻,開心地撫掌大讚,「妹妹這詩作的妙啊!風格清新,寓意鮮明,頗有稱頌時局穩固之意喻,倘若母皇知曉一定歡喜。」

    歷朝歷代,歌功頌德有哪個皇帝會不喜歡?天驕聽後輕輕歎了口氣,「姐姐不提便罷,說起來,我倒有好久都沒見過母皇的面了。」

    「妹妹無需煩惱,等你傷好了,姐姐陪你一同進宮給母皇請安就是。」自從和四皇妹確定關係之後,蕭珽便把四皇妹的事理所當然的歸為她自己的事。她開解著,「其實,母皇也時常念叨妹妹,對妹妹牽掛的很。」

    是真牽掛還是忌憚提防,天驕豈能心裡沒數?於是她無奈的笑了笑,「如今姐姐才是母皇跟前的紅人,母皇早就對妹妹不喜,那可是眾所周知的。就算姐姐陪我去給母皇請安,母皇恐怕也不會對我有什麼好臉色。」天驕說完,端起酒杯很是感慨地一飲而盡,隨後又念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好端端的,可不興說這樣喪氣的話呀!」畢竟四皇妹如今的處境和自身有脫離不開的關係,蕭珽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她自責道:「說到底都是姐姐的不是,看景就看景吧,做哪門子詩呀,倒勾起妹妹的傷心事了。你放心,姐姐曾說過,有姐姐在一日,便能保妹妹你一日周全。母皇再如何,咱們到底都是她的親生女兒,以後這天下早晚還是咱們姐妹的。」

    「哼,姐姐說得好聽。姐姐是有鴻鵠之志的大人物,一心想著這天下早晚是姐姐的。可妹妹我呢?姐姐說過的話又能真正維繫多久?常言道,色衰而愛遲。姐姐不過是貪圖妹妹的一時新鮮罷了,等將來真的登基為帝,要什麼樣的人物得不到,還會記得妹妹我嗎?還會記得同我信誓旦旦說過的話嗎?並非我疑心重,只是那位子生來只能一人坐,任誰坐上去不會心性就變了呢?」

    「好妹妹,姐姐絕不是那種人!」渾身張嘴說不清,蕭珽此刻有種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天驕看的念頭,「姐姐都已經給妹妹寫了明證,妹妹還不信我?」

    「那明證不過是個死物,將來姐姐不認賬的話,我能強迫姐姐嗎?這兩情相悅勢必會一葉障目。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準呢?就好像當初母皇對我喜愛有加、信任有加,倒頭來又怎樣?還不是落得一個圈禁幽州的下場,處處要受人欺辱看人眼色。」

    「妹妹別想歪了,母皇那是心疼妹妹,不忍妹妹身體抱恙還要操心勞力!」天驕句句戳在蕭珽的痛腳處,弄得蕭珽心裡有些發毛。好不容易出來遊玩,蕭珽不願鬧不痛快,於是忍氣吞聲的安撫道:「妹妹是當朝公主,金枝玉葉,誰敢欺辱妹妹?母皇雖沒有准許妹妹返回駐軍營地,卻也沒有限制妹妹的自由。前些日子還對妹妹多番賞賜,妹妹該理解母皇的一片苦心呀!」

    「好姐姐,我只問一句,到底是母皇不肯叫我離開幽州,還是三皇姐你不肯叫我離開幽州?你們可都心裡有數。」天驕的臉色沉了下來,口氣中也帶了恨意。她甩開蕭珽的手,獨自搖著輪車出了船艙來在甲板上。也就片刻,身後便傳來蕭珽追趕的腳步聲。

    此時遊船已經行駛到幽州最繁華的地帶,今日天氣晴朗,河岸邊三三兩兩聚攏著遊玩的人,還有許多擺攤的小販,叫賣聲不絕。

    天驕的眼光一一掃過甲板上把守的侍衛,還未說話,只聽蕭珽吩咐道:「停船!閒雜人等都到船尾去,本宮要單獨和四公主聊天。」

    天驕只覺得蕭珽的手又握住了輪車的手柄,但不知是不是蕭珽也惱了,所以手有些微顫。蕭珽定了定神,將輪車推至船頭。此處風大,兩人的髮絲都被風微微吹起。

    蕭珽的口氣有些許不滿,「四皇妹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非要鬧彆扭不成?你留在幽州並非本宮的過錯,你又何必要指責本宮?」

    「三皇姐這話是在怪本王不明事理?」兩人的稱呼都作了改變,氣氛也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天驕的神色越發冷下去,「當初母皇是為了什麼而對本王疏遠,三皇姐難道不心知肚明嗎?俗話說敢做敢當。三皇姐既種下了因,並非你不願意承認,就可以輕描淡寫當做沒發生過。」

    「四皇妹這是要存心和本宮算帳了?只是本宮不明白」從敵對到親密的過程是那般美好,蕭珽很自然的把曾經對蕭宓用過的一切手段都自動忽略了。兩人確定關係的時候,蕭珽以為對於過往之事,姐妹之間是有默契的。誰也不再去提,誰也不再深究,一切都只往前看。因為真要細細論數,遑論什麼愛侶關係,恐怕連姐妹都做不成了。

    天驕的笑聲有些刺耳,「三皇姐恐怕貴人事忙,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那好,本王就給三皇姐提個醒兒,幫三皇姐好好回憶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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