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安靜的院落裡傳來噹啷一聲,夏殷煦隨即警惕地望向四周,厲聲喝道:「誰【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四十六私奔章節】!滾出來!」她一手按住寶劍的劍柄,已經做好了隨時殺人滅口的準備。
時間凝滯了僅僅幾秒鐘,緊接著一聲貓叫,一隻白花花的貓兒從房頂躍下,順帶又刮掉一塊黑漆漆的瓦片,摔在地上粉粉碎。
寧國侯母女頓時鬆了口氣,轉身想離開,夏殷煦又忽然意識到什麼,搶奔幾步一一推開堆放雜物的各間屋子,見除了破舊雜物果然沒人,這才和寧國侯結伴而去。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慕容汐羽才從廢棄的大水缸裡探出頭,自己率先爬出來,然後再把夏明珠抱了出來。
方才幸好她多了個心眼兒,不然夏殷煦推屋門定然會瞧見她們,後果真就不堪設想。
慕容汐羽望著夏明珠急切地問,「為什麼大都督要害天驕姐?」她問完此話頓覺得不妥,然夏明珠平靜的神色令她意識到什麼,於是她又追問,「你已經知道了天驕姐的真正身份?」
「嗯。」夏明珠豈止知道了天驕的身份,他方才就想把天驕乃是滄海遺珠的真相告訴慕容汐羽,卻沒想到被母親與姐姐的突兀到來給攪擾了。回想著母親與姐姐的對話,夏小公子又驚又怕。他沒有繼續深入天驕的話題,而是緊緊拉住慕容汐羽的手,臉色近乎慘白,「怎麼辦呀,汐羽姐,我娘和我姐姐不肯讓我跟著你,我們要怎麼辦呀!」
此時此刻,除了終身幸福,夏明珠已經無暇去顧及其他。
事實上,寧國侯和夏殷煦不僅是不允許她們兩人在一起,而且還準備用最粗暴和最殘忍的手段硬生生將她們兩人拆散。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慕容汐羽有過類似的經歷,如何不懂得夏明珠難以掩飾的驚懼與傷心。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再做出離經叛道違背綱常的舉動,但面對夏明珠的珠淚漣漣、傷心欲絕,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置心愛的人於不顧。
第一段感情的痛苦失敗,使得她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與緣分。
夏明珠與紀明宣,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比起紀明宣的內斂、深沉、難以捉摸,夏明珠的開朗、外露、張揚,都實實在在令她感受到做人的真實。她與夏明珠相處,不用擔心被人算計,不用恐懼被人利用。夏明珠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是她可以放心去愛的。不瞭解夏明珠的人,會認為夏明珠是一個驕縱蠻橫的富家小少爺,但是用心去瞭解夏明珠的人,才會發現夏府小公子本性善良,知錯能改,頑皮得可愛,執著得可敬,灑脫的令人羨慕。
恐怕正因為如此,夏府才會認為像她這樣低賤卑微的女子根本不配與夏明珠談情說愛。
為了拆散她們,連痛下殺手這步都做得出來。
慕容汐羽不是不怕死,可是叫她為求自保,捨去這樣一個至純至性的好男兒,她,慕容汐羽,與禽獸何異?
想到此處,慕容汐羽深吸了口氣,彷彿下定決心一般,「明珠,你願意跟我走嗎?」
「願意!」夏明珠聽到這話掩不住面色的驚喜,馬上毫不猶豫地回答。
剛才觀察到慕容汐羽沉吟的神態,他還真怕慕容汐羽會因為貪生怕死就斷然選擇放棄他們之間的緣分。感受到兩人的心意相通,夏明珠投進慕容汐羽懷中雙手抱得緊緊的,他嬌柔卻堅定地說:「好姐姐,我這輩子跟定你了【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四十六私奔章節】。」
「明珠,你可要想清楚,我在遼國是個隨時會被官府通緝的奴隸,我沒有家產、沒有錢財,不能令你享受夏府的富貴榮華。你跟著我注定要顛沛流離,吃苦受難」
「那又如何?為了享受所謂的榮華富貴,就像個牽線木偶一般被我娘和姐姐她們嫁給我根本沒見過的什麼人,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汐羽姐,我只求這輩子都能和你在一起,我才不在乎什麼家產錢財!」夏明珠雙眸凝望著慕容汐羽,眼底一片坦蕩,「帶我走吧!天涯海角,什麼地方都行!而且現在就走!」
雖說光天白日這樣出去風險極大,但夏明珠曉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回到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因為母親和姐姐主意已定,只要自己現在回去,就必然會徹底淪為囚犯,再也沒有出逃的機會了。
撿日不如撞日,眼下,她們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但或許正是上天垂憐,才有這等的短暫時機。
兩人於是合計著,偷偷從後角門溜了出去。剛拐過街角,夏府的後角門處就忽然來了十幾名強壯的家丁,一個個衝到街上,神色凝重急切,手裡還抄著傢伙。
兩人心裡都咯登一下。這樣的陣仗,不用說也知道,貼身小侍那邊暴露了。
只聽有人喊著,「你們幾個奔東,你們幾個奔西,大都督已經派人去了王府,料想她們也走不了多遠。」
「怎麼辦?你姐姐連王府都派人去了,本來我們還商量去王府收拾行李取點銀子。」如今敢回南院王府,肯定是自投羅網。
慕容汐羽正著急,夏明珠忽然想起一個去處,「我們夏府在北城外有戶莊子,不過去年失火,燒得不成樣子就廢棄了,左右不過派個看門的。我還依稀記得我小時候去那裡玩兒,聽過什麼種金子的傳說,便真的在後花園裡埋了些東西,再後來就丟到後腦勺去了。現在猛然想起來,興許當年埋了金銀之物,雖然久遠,挖出來卻能救命。」
「這麼多年前的事,你到底記不記得清楚?」慕容汐羽見夏明珠一邊說一邊敲腦袋,唯恐他受了刺激胡言亂語。
夏明珠推了慕容汐羽一把,「哎喲,我能記得大概就不錯了。總之我們沒地方去,那裡沒人,是個能落腳的地方嘛!」
兩人喬裝改扮了一番才從幽州北門混出城,到達夏明珠所說的莊子都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夜色越發濃重,那莊子大門掩著,黑洞洞的,一絲人氣也無。正如夏明珠所說,去年這莊子失火燒燬了大半,因夏府沒有撥款修復,所以就徹底荒廢下來。
兩人推門而入,輕手輕腳,小心翼翼朝莊子裡走。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夏明珠憑借記憶,一路摸黑朝後花園去。
忽然,西側跨院有點點火光燃起。兩人先是一驚,隨即便聞到一陣陣隱隱約約的飯菜香氣。
出逃大半日只顧趕路,兩人早就飢腸轆轆。她們心想,這恐怕是留下來看屋子的僕從們在用飯。於是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前後腳向西跨院而去。
院子裡架著一口大鐵鍋,鍋裡煮著白菜燉豬肉,一方長條木凳旁邊放著兩攤子燒酒,一個院子裡聚攏著五、六個人,其中一個在磨刀,發出噌噌噌的聲音。
夏明珠和慕容汐羽蹲伏在半拉斷牆後頭,院子裡忽然發出一聲疼痛的悶叫。兩人目光尋聲望去,夏明珠嚇得一哆嗦,若不是慕容汐羽及時摀住他的嘴,他肯定會忍不住驚叫出聲。
因為院子裡除了有鐵鍋有木凳有燒酒,還有一根好似人腰般粗細的木樁。藉著火光可以看清,木樁上捆綁著一個女人,披頭散髮的,渾身上下衣衫襤褸,傷痕纍纍。
磨刀的盯著那女人冷笑,「一會兒你就不知道疼了,姐兒幾個奉命今晚就送你歸西。」
被捆綁的女人嘴裡塞著破布,聽到這話除了嗚嗚的叫喚,吐不出一個清晰的話音兒來。
慕容汐羽和夏明珠正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另一個打手喝了口酒,走到被捆綁的女人身邊譏笑道:「誰叫你逃的?你說大都督好心好意給你留條活命,好吃好喝招待著你,你就該知足了。那個紀天驕值得你這麼拚命嗎?現在好了,大都督發了狠話,為了封住你的嘴,只好料理了你!」
磨刀的起身晃著冷森森的鋼刀,在那女人眼前猛一比劃。慕容汐羽聽到紀天驕三個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蹭得蹦起並幾步跑到院子裡大喝一聲,「住手!」
院子裡的人先是一愣,隨即看到慕容汐羽瘦弱的身形便接連哈哈大笑。磨刀的眥著牙,「哪裡來的不要命的?難道你是這陸赫嶸的同夥兒?」
「赫嶸姐,你是赫嶸姐?」慕容汐羽瞪大了眼睛,這些人不說,她還真的已經認不出陸赫嶸的樣子了。
夏明珠不能叫慕容汐羽隻身泛險,此刻也閃將出來站在慕容汐羽身側,怒視這些打手們,「我告訴你們,趕緊放了這姓陸的女子,不然本少爺決不輕饒!」
換作以往,夏府小公子的話在夏府人面前比聖旨都管用。可自打白天夏明珠與慕容汐羽私奔後,夏殷煦已經傳令下去,無論是誰,只要發現夏小公子的行蹤,捆也要把他捆回夏府,至於和他同行的女子就格殺勿論。
因此,那幾個打手一見夏明珠露了面,紛紛拿起了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