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宓因不滿夏明珠在康君面前詆毀天驕,不想與之會面,於是匆忙辭別康君後快步出了宮門,誰知竟仍與夏明珠狹路相逢【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二十七掌上明珠(二)章節】。
適逢新春,夏明珠一身紅艷艷的騎馬裝十分喜慶。他瞧見蕭宓心中一喜,忙拾級而上躬身施禮,「給公主姐姐請安。」說話時臉頰上還泛著淡淡的紅暈。
「免禮。」蕭宓面無表情抬了抬手,然後抽身便走。
夏明珠哪裡肯輕易放過同蕭宓相處的好機會,一伸手扯住蕭宓的衣袖,「公主姐姐,怎麼我才來您就要走呢?我昨個兒跟我姐姐去打獵,抓了兩隻肥嘟嘟的野兔。今天特意做了紅燒兔肉來給康君殿下品嚐,您也一起來嘗嘗嘛!」
「哦,本王用過了午膳,已經吃飽了。」
「不礙的,我還帶了陳年的烏龍茶,我一會兒親自沖一杯給您喝吧。」夏明珠平日在蕭宓跟前沒規矩慣了,拽著蕭宓就往康君宮裡走。
蕭宓用力甩開他,聲音有些惱怒,「你這是做什麼?大庭廣眾,一點規矩都沒有!」
夏明珠挨了訓斥,疑惑中夾雜著委屈,「公主姐姐,您發什麼脾氣呀?人家又沒有得罪您,人家是一番好意……」
「明珠,有些話本王索性和你挑明了吧。」蕭宓佇立在夏明珠面前,卻刻意保持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父君深宮無聊,你能常來陪他解悶兒本王心中感激。不過父君年歲大了,最近又平添諸多後宮雜務要操勞,本王不希望無聊的人再拿那些捕風捉影、沒有真憑實據的話在他老人家跟前胡說八道,免得他老人家憂心。」
「公主姐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我並沒說什麼呀……」回想起來,這還是蕭宓當著眾人的面第一次給自己難堪。
夏明珠已經隱隱猜到蕭宓發作的理由,他緊緊咬著嘴唇掩飾心中的難過,剛欲試圖辯解幾句,抬起頭卻發現蕭宓已經遠去,漸漸脫離出他的視線。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原本已經現出晴朗的天幕又被片片烏雲遮擋。
小雪花變作雪粒,雪粒變作雪片,洋洋灑灑令夏明珠眼前頓時模糊起來。他裝假迷眼摀住了臉,侍從忙攙扶他去清洗。他強忍著喉嚨裡的嗚咽,突如其來的大雪就好像他此時此刻的心境,他自我嘲諷,這樣的佯裝至少沒有人會留意他眼角的淚痕。
他從小就很要強,他爹娘總說他是個硬心腸的孩子,連從馬上摔下來都不肯哭一聲。
可旁人又怎能明白,外表越堅強的人內心其實越脆弱。自從心繫蕭宓之後,他就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27章節】。
蕭宓是這世上唯一能叫他傷心難過的人。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嫁給蕭宓,這無關皇位,無關權勢,無關榮華富貴,只因為他是真正喜歡這位公主姐姐,崇拜這位南院大王。
蕭宓回府,侍從稟報給天驕。天驕將蕭宓迎進書房,卻發現蕭宓整個人看起來怏怏的,似乎沒什麼好興致。
天驕不解地問道:「大王不是去探望康君殿下嗎?康君殿下還好吧?」
蕭宓喝了口茶,點點頭,「父君很好,聖宮康泰。」
「那大王……是否身體不適?」蕭宓指了指身側的椅子,天驕絲毫沒矯情便坐在了蕭宓身邊,言語飽含關切。
蕭宓抬眼一笑,「本王無礙,或許因為這天空陰霾,心情不佳,所以才顯得悶悶不樂。」
「遼國地處寒冷,冬季多雪,我還以為大王早就習慣了。」天驕起身推開窗,注視著滿天飛雪,「天空陰霾只是暫時的,陰霾散去終會晴朗。」
「話雖如此,但就怕風雪交疊,令人應接不暇。」
「大王,一個人面對風雪的確略顯單薄,但若能有親人知己守望相助,再大的嚴寒又算得了什麼呢?」天驕說到此處,念及自己幾番死裡逃生不免充滿感慨。回頭見蕭宓目不轉睛凝望著她,天驕含笑,「還以為大王會留在眷延宮用晚膳。」
蕭宓輕聲歎了口氣,「本來是打算,不過就……」
天驕追問,「大王和康君殿下發生了不愉快嗎?」
「談不上吧。只是有人在父君面前胡說八道,弄得本王很不自在,所以乾脆惹不起躲得起。」蕭宓神色惱怒卻又無奈。天驕察言觀色心中已有計較,放眼整個遼國,能叫眼前這位南院大王惹不起的人算來屈指可數。
於是天驕試探著問道:「聽說夏公子近來時常出入眷延宮?」
「嗯。」蕭宓悶頭應了一聲,「父君很喜歡他,對他另眼相看。」
天驕幫蕭宓蓄了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那大王對夏公子有何看法?」
「本王只當他作弟弟看待。」
「當真?」
「自然,本王為何要說謊?」蕭宓很理直氣壯,「便是當著殷煦的面,本王也是這樣講!」
「但恐怕夏公子並不知道大王的真實想法。」天驕唉了一聲,「就因為夏公子對大王有情,所以他才會自作聰明在康君殿下面前說三道四。他喜歡大王,見到大王對旁人用心,吃醋總是難免。只是這回,對屬下這乾醋吃的有點沒道理罷了。」
「天驕,夏明珠在父君面前說的話你怎麼會知曉?」蕭宓愣住了。
天驕起身一躬到地,「大王恕罪,屬下蒙大王不棄,自從接掌了曉風堂負責收集各方面情報消息以來,按照大王的吩咐,在眷延宮也安插了咱們的人。」
蕭宓皺眉,「既如此,你為何不第一時間向本王稟報?」
「大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夏公子只圖一時口快想必並無惡意,屬下不願意影響他與大王之間的關係。」
「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蕭宓神色緩和,拉住天驕的手拍了拍。二人並肩而坐,蕭宓打量天驕,「夏明珠如此詆毀於你,你難道就不生氣?虧你還替他隱瞞!」
天驕搖頭,「屬下自從得大王重用,受到大王萬般禮遇,心中感激不盡。屬下明白這些都是因大王惜才憐才,屬下與大王知心交意成為良朋知己,實乃上天垂憐。大王待屬下情同姐妹,不分彼此不分尊卑,實乃姐妹情誼。這些若放在尋常百姓家中,該是被稱頌為姐妹友愛,但偏偏大王位高權重,屬下又有幾分姿色,終日陪伴在大王左右,難免會令那些處心積慮者浮想聯翩。大王如今也已過了弱冠之年,仍未迎娶王君……」
蕭宓接口道:「就算本王迎娶王君,也不會動搖天驕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
「大王,天驕何德何能……?」
「天驕,或許你不明白,生在帝王之家看似榮耀逍遙,實則度日如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因為父君的身份,本王自幼遭兄弟姐妹忌憚,除了殷煦,身邊根本沒有一個朋友。」
「大都督對大王忠心耿耿,是大王在朝中足以依仗的左膀右臂。」
蕭宓沉吟片刻,「此話對也不對。殷煦身為南院督軍大將,職責就是保護本王的安全。但如果有朝一日,本王不再是南院大王的話……」
「大王,大都督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況且朝野上下,大王統領南院無人可以取代。」關於遼皇日漸扶持三皇女一事天驕也心知肚明,她理解蕭宓對於未來的擔憂,也試圖想找到扭轉局勢的辦法。
蕭宓眉目微蹙,「本王也希望只是自己多慮。夏家已經連續三代在南院軍部擔任要職,前後對六任南院大王效忠。母皇當年也是從南院登基,夏家為母皇登基曾立下汗馬功勞。本王與殷煦自幼相識,殷煦之所以投靠本王,一方面出自姐妹情義,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家族利益考慮。她的家族依附於南院,本王若能繼承大統,便可以展她鴻鵠之志。她和本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她和夏家都一直希望本王能迎娶夏明珠為王君,並竭力想促成婚事。可說句實話,本王並不喜歡夏明珠,但本王又不能正面拒絕殷煦,實在非常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