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你老實告訴爹,皇上對你是不是有點意思?」夜深人靜的時候,薛崇璟不肯回屋,非要纏著紀明哲嘮家常【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16章節】。
這幾日紀明哲天天去鳳藻宮當差,浣衣局的管事由於得了紀明哲的好處,自然對薛崇璟也不再那麼嚴苛,反而和善了許多。薛崇璟心裡明白這是沾了兒子的光,見兒子每天回浣衣局都能帶些賞賜,嘴角也笑吟吟的,於是難免會生出些其它的念頭。
紀明哲的臉頰微微泛紅,故意側開頭不看薛崇璟,口氣也帶著嗔怪,「爹,您可別瞎說!被旁人聽見怎麼得了?」
「哎!爹怎麼是瞎說呢!爹是過來人,男歡女愛其實就是層窗戶紙一捅就破。爹怎麼琢磨怎麼覺得皇上對你不一般,要不然為什麼天天傳召你到鳳藻宮去?爹就不信皇上有那麼多衣服需要你補!」
起先的確是補衣服,後來汪蓮稱讚紀明哲的手藝好,便要他和幾名繡郎一起給鳳霆筠刺繡衣衫。或許是汪蓮特意吩咐過,繡郎們對待紀明哲很和氣,有說有笑,在一起做活也絲毫不嫌棄他的身份。紀明哲壓根兒沒料到鳳霆筠會忽然對自己這般關照,一開始受寵若驚,現在漸漸適應些,只認為鳳霆筠不過是看在紀家的以往才皇恩浩蕩,薛崇璟盤算的事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在鳳藻宮當差表面風光,其實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見薛崇璟還要嘮叨,紀明哲忙抬手掩住了父親的嘴,「爹,咱們是什麼身份您該清楚。麻雀變鳳凰說書唱戲就有,可當世又見得到幾個?兒子去鳳藻宮當差是皇上的恩典,或許皇上念著娘親以往那些功勞給咱們一條活路,可犯忌諱的念想萬不能有,唯恐招來殺身之禍呀!兒子這幾日去鳳藻宮,表面上遇到的人都客客氣氣,但背地裡他們又會說些什麼、會怎麼看待兒子呢?伴君如伴虎,說句犯忌的話,別說皇上肯定沒別的意思,就算有,兒子恐怕也無福消受。咱們是罪奴,在這皇宮裡遭人輕賤,連個端茶遞水掃地的侍從都比不得。軒轅氏壟斷朝綱,宮中有君太后和君後,他們難道會允許兒子這樣的身份飛上枝頭嗎?漫說他們不會容忍,就是紀明宣也不會放過咱們的。」
聽紀明哲提起紀明宣,薛崇璟的臉色既憤恨又擔憂,「明哲,你老實告訴爹,那個賤人這幾天有沒有難為你?」
「他倒是還好,畢竟鳳藻宮是皇上的寢宮,我就算遇到他全了禮數,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與紀明宣在鳳藻宮初見時的情景,紀明哲仍記憶猶新。後來他又遇到過紀明宣一次,依舊是汪蓮領著他,紀明宣沒有同他講話,只是匆匆擦身而過,但那犀利、仇視的目光他絕對能感受得到【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一十六醋海風波(二)章節】。
紀明哲想到此處輕輕歎了口氣。
薛崇璟攥緊了拳頭,神色不忿,「你說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公!那賤人為了榮華富貴出賣紀家,陷害你姐姐,如今竟高高在上,深得皇上寵愛……」
「爹,別再氣了,身子要緊。」早也罵,晚也罵,紀明哲曉得薛崇璟胸中的惡氣難消。
但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
無論如何,紀明宣是鳳霆筠親自冊封的貴君,權大勢大,開罪不起。
紀明哲悄悄指了指窗戶,又擺了擺手,意思是小心隔牆有耳。
薛崇璟捶胸抹了把眼淚,「你說的道理爹不是不懂,只不過每天在這裡煎熬著,想著你姐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心裡就不能不恨!」
「爹……」紀明哲給薛崇璟倒了杯水遞過去,聲音也有些哽咽,「不是有句俗話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我就不信好人要一直受苦、壞人會一直得意。姐姐本性善良,福大命大,一定吉人天相。咱們忍一時之氣,等候時機,只要姐姐回來,紀家一定可以平反,壞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隔日正逢十五,按規矩,紀明宣先去給君太后軒轅元煦請安,然後再去昭陽宮給君後小軒轅氏請安。
小軒轅氏今日氣色不錯,頗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樣子。
紀明宣行禮後聽小軒轅氏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正要找借口告辭,卻不料小軒轅氏吩咐道:「本後有話要同貴君講,其他人都散了吧。」
其餘君侍躬身告退。紀明宣詫異地抬頭打量小軒轅氏,小軒轅氏揮手驅退了侍從,對紀明宣一笑,「你不必覺得奇怪,本後今兒留下你是為了特意恭喜你的。」
「臣侍不明白,臣侍何喜之有?還請君後殿下明示。」紀明宣躬身請教。
小軒轅氏起身踱了兩步置他近前,譏諷的笑道:「紀氏門中很快就能再出一位後宮君卿,那人還是貴君你的好兄弟,本後自然要提前給你道喜了。」
「難道皇上已經……?」小軒轅氏的話令紀明宣一愣,但他隨即又覺得倘若鳳霆筠對紀明哲有所意圖,必定會先告知自己,而並非小軒轅氏。
紀明宣於是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君後殿下,臣侍並未聽聞後宮有冊封哪位貴人的消息?」
「雖然還未正式冊封,但本後冷眼瞧著,不過是早晚的事。貴君,不是本後埋怨你,你自個兒霸佔皇上還不夠,還把自己的弟弟也往鳳藻宮送,你是打算把後宮變成你們紀家的是不是?皇上乃天之嬌女,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伺候的嗎?本後聽說那個紀明哲楚楚可憐的樣子,很有幾分狐媚手段。他是貴君你的弟弟,一定得了你不少真傳。你們紀家的男人還真一個比一個賤!」
「君後殿下……」小軒轅氏污言穢語發洩了一通,也不容紀明宣分辯,哈哈大笑著回轉內殿去了。紀明宣受了擠兌挖苦心中惱怒,一路回轉青鸞宮的路上越想越氣,同時也隱隱擔憂。
紀明哲去鳳藻宮當差已經連續十天,一個小小的罪奴能獲這樣的恩典,後宮之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也難怪小軒轅氏會給他難堪,宮裡都在風傳說是他給鳳霆筠吹了枕頭風,鳳霆筠才對紀明哲額外看重。其實,他現在滿腹委屈有苦說不出。當他決定利用天驕上位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同薛崇璟、紀明哲等人劃清界限的準備。李閬死後,他除了痛恨君太后、君後,更把滿腔悲憤盡數發洩在薛崇璟、紀明哲等人的身上。玉珮風波中苗丹的慘死已經注定雙方關係絕對沒有轉圜的餘地,紀明哲受寵對他來說是萬般不能接受的,偏偏在皇上面前他還要裝作有情有義,溫良恭順,絕不能流露出一星半點爭風吃醋的意思來。
紀明宣心想紀明哲留不得了,但苦於一時無良策,只能忍怒暗中謀劃。
再說小軒轅氏欺辱了紀明宣後心情大好,美滋滋跑到軒轅元煦的面前報喜。軒轅元煦打量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怎麼從頭到腳就沒有半點君後該有的風度呢?不過是挖苦了貴君幾句便美成這般,叫本後數落你什麼好?」
「父後,您是沒瞧見紀明宣剛才那臉色,明明受了冤屈卻不能分辨,這回是他自作自受,也怪不得臣侍落井下石編排他。」
「哼,他的確是自作自受。不過本後也覺得奇怪,皇上怎麼會突然對那個紀明哲上心了?原本採選太女君的時候,紀明哲表現平平,似乎也不起眼。」
「所以說君心難測。其實若不是紀家的男子,臣侍並不介意皇上冊封的,只要能分了紀明宣的寵,臣侍都喜聞樂見。」
「但就是因為他姓紀,所以絕不能叫皇上真納了他。」君太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此事有點麻煩,看樣子皇上正在興頭上,本後如果不順著皇上,只怕皇上會對本後生嫌隙。」
「那臣侍就更加不能干涉,按您說的,臣侍做什麼皇上都不滿意,何苦再去討嫌!」小軒轅氏歷經數次教訓,倒真的學乖了許多。
君太后淡淡一笑,「你放心,咱們急,有人比咱們更急。」
「貴君真會下手嗎?畢竟是他的親弟弟。」
「紀明哲要是得了恩典,貴君的日子恐怕就難過了。雖然咱們也不能叫紀明哲真的被寵幸,但有人去替咱們衝鋒陷陣,咱們就樂得看戲。你記住,在紀明哲這件事情上你要大度,既然不能逆著皇上,那就順著皇上的意思來,貴君總會沉不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