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她早就好了,現在客院那邊伺候,哦,對了,就是二少爺住的那個院子。」
「是嗎?她怎麼樣?過得還習慣吧?」
小蝶狐疑的看雲舒,不知她為何會突然問起那小雨丫頭?她稍稍猶豫,「應該……還好吧,這邊宅子人少,平時沒多少事情,比起跟著小姐進府去的小倩她們,肯定好多了!」
小蝶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又趕緊補充道:「小姐,我不是說跟您進府就不好,只是……」
雲舒笑道:「我知道,不必解釋。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們幾個千里迢迢跟我來京城,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定有諸多不便,我平時空閒不少卻鮮少關心你們,昨兒個聽爹說小倩小曼幾個丫頭托爹爹幫她們給家裡捎東西,這才想起此事。
小蝶,你可有需要給家裡捎帶的東西?我讓小順子安排人幫你們送回去。」
小蝶略有些詫異,趕緊道:「小姐仁厚,奴婢代小倩雁兒她們謝過小姐。奴婢家鄉就一個妹妹,捎帶東西的話……奴婢確實攢了些東西……」
「那正好,你去收拾收拾,拿來連帶小倩她們的一起,讓小順子找人給送回去。哦,對了,你順便也去問問小雨、雁兒蓉兒她們,要是有想捎回家的東西,就收拾好了拿到我院子來。」
小蝶行禮謝過,轉身離開了。亭子裡就剩柳煙兒一個人,等小蝶走遠了,雲舒看向柳煙兒:「煙兒,你了?」
柳煙兒頓了頓,低頭道:「奴婢沒有親人,不需要捎帶東西。」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雲舒輕歎一聲。轉頭看向亭外。花園中草木繁茂、青翠欲滴,被雨水清洗過的園子格外乾淨,空氣也分外清新,雲舒閉眼深呼吸幾下,感覺神清氣爽,這種天氣這種氛圍當真讓人舒爽,要是能一輩子都這麼過該多好。
雲舒閉眼在亭中躺椅上休息了半刻鐘,聽聞柳煙兒小聲呼喚:「小姐!小姐,您醒醒!」
雲舒睜眼:「怎麼了?」
柳煙兒退後一步低下頭:「小姐,奴婢以為您睡著了。外面有風,小姐要是累了不如回院休息吧?」
「不用,這裡風景不錯。我喜歡這裡。」雲舒坐了會兒,感覺旁邊的煙兒丫頭頻頻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雲舒抬頭看她:「煙兒,你想說什麼?」
柳煙兒楞了一下,看看雲舒又低下頭去。結結巴巴道:「奴婢……沒……」
「煙兒,你從昨天開始就猶猶豫豫想跟我說什麼的樣子,我已經把其他人都支走了,你有事就直接說吧!」
柳煙兒咬著下唇靜立片刻,一咬牙提起裙子跪在了地上,雲舒皺眉:「煙兒。你這是幹什麼?」
「小姐,奴婢……奴婢確實有件事不吐不快,可……可奴婢又怕小姐生氣傷了身子。」
雲舒皺起眉頭:「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丫鬟。就像我的左膀右臂,就算做錯事,只要情有可原,沒有造成大錯,就沒什麼好生氣的。說吧,什麼事情?」
柳煙兒依然有些猶豫的看向亭外的小丫鬟。雲舒想了想,揮揮手道:「你們都退到五十步之外去,守住附近的路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等小丫鬟們各自退開,雲舒抬眼看她:「現在可以說了吧?」
柳煙兒看雲舒臉色不怎麼好看,低頭跪下:「小姐息怒,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起來吧,坐著慢慢說。」
「不,奴婢跪著說才安心。小姐,奴婢要說的事情並無真憑實據,大多是奴婢自己的揣測,可奴婢覺得必須告訴小姐,小姐有所防範總是好的。」
雲舒聞言有些詫異,柳煙兒年紀雖小,卻是個心思細密之人,沒有真憑實據的東西,如果不是很重要她應該不會提及,聽她這麼說雲舒倒是有了興趣。
「無妨,你說說看,是非對錯我自會判斷。」
柳煙兒微微抬眼,復又低下頭去:「是,小姐。其實……姑爺早就找奴婢單獨談過話,說我們院中有可能混進了奸細,她可能會對您不利,姑爺要奴婢留意咱們院兒裡所有人,凡是有異狀者都要向他稟報,特別是……是我們這幾個陪嫁丫鬟。」
雲舒詫異的張大嘴,「小順子當真這麼跟你說?」
「是,小姐,千真萬確,奴婢不敢有半句謊言。」
看她舉手發誓的樣子,應該不是假的,沒想到小順子會把這事兒告訴煙兒,還讓她當內應!可為何是煙兒,不是旁人?小蝶跟自己那麼多年,要說信任,讓雲舒自己選的話,首選的應該是小蝶,其次才是煙兒。
雲舒搖搖頭,算了,此事暫且不論,小順子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她問柳煙兒道:「那你查出什麼了?」
「小姐,奴婢原本覺得大家都沒問題,姑爺定是誤會了,可這些天仔細觀察打聽下來,奴婢越來越覺得她們可疑。」
「她們?!你指誰?」
柳煙兒低下頭不說話,雲舒再次驚訝:「你不會說她們都……不可能,小倩小曼她們幾個的家境我不清楚,不過小蝶蓉兒雁兒卻是知根知底兒的,她們不可能也有嫌疑吧?還有眉兒,她本就是王家的人,上次受傷一直不在我身邊,直到最近半個月才回來。
煙兒,你說的這嫌疑的範圍太大了些吧?」
「小姐,姑爺讓奴婢打聽她們每個人的弱點,每個人在意的東西,或許這些弱點或在意的東西隨時都會被有心人利用,要挾她們來做對小姐不利的事。」
「怎麼可能?哪個人沒有弱點?可……可她們的親友都遠在雲州,就算有些人有心,也未必……煙兒,先說說看,你都發現了什麼?」
柳煙兒低頭停頓片刻,似是在思量該說什麼一般,半晌後她低聲道:「小姐,奴婢第一個覺得不對勁兒的就是……雁兒姐姐。」
「雁兒?她怎麼了?」
「小姐,您沒發現嗎?雁兒姐最近一個多月時常見不到人影兒,咱們在府裡的時候她找借口往這邊跑,咱們來這邊了,她又找借口成日往外跑,終日不見人影。奴婢問過這邊負責採購的大娘,她說雁兒姐每次出門跟她走到半路就找借口走開,也不知去了何處?往往要傍晚時分才回來。」
「啊?她一個人?萬一走丟了怎麼辦?這丫頭玩心越來越大了!」
「小姐,奴婢去翻查過她的衣箱,她開始並為跟著小姐進府,除了每月的月例,沒什麼額外賞賜,就算加上她以前的積蓄,估計她身上的財物價值最多不超過五十兩,可奴婢卻在她衣箱裡發現一堆墨綠玉鐲,看質地絕不是凡品,價值至少百兩以上。」
雲舒沉吟片刻:「煙兒,你的意思是……?」
「小姐,奴婢不是說雁兒姐手腳不乾淨,我是說她的銀兩來歷不明,多半是有人給她的,而給銀子這個人……」
雲舒仔細想了半天,微微搖頭:「不對,煙兒,就算雁兒的銀兩來歷可疑,她的行蹤也有疑點,但她絕不是會害我之人,你再說說其他人看看。」
柳煙兒想了想:「再者……就是那個小倩,奴婢覺得她最可疑。」
「哦?這是為何?」
「小姐,奴婢打聽過了,小倩家境貧寒,弟妹眾多,她父親又染了毒癮,多少銀子都不夠他家人花。而小倩如此美貌,聽說起初他爹本想把她嫁給附近的土財主做小妾,後來不知為何改了主意,送到了夫人身邊。
照理說她這相貌最不適合做陪嫁丫鬟,夫人如此心疼小姐肯定最清楚不過,可她偏偏卻取得了夫人信任,最後跟著小姐來到了京城,奴婢覺得她肯定不會像她表面看著這麼簡單。
還有小姐昏迷那天,在客廳伺候的除了迎春迎秋我和蓉兒,就只有她了,而當天靠近過小姐的除了我和迎春,也只有她。奴婢怎麼想都覺得她當天不對勁兒,小姐……」
雲舒沉默半晌:「這……只是你的猜測對不對?」
柳煙兒低下頭:「是的,小姐,只是奴婢的猜測。」
雲舒輕輕吐口氣:「還有了?」
柳煙兒看雲舒一眼,咬咬嘴唇道:「還有……小曼和……蓉兒姐…」
雲舒詫異的抬眼:「蓉兒?煙兒,你跟蓉兒不是關係最要好嗎?你連她都懷疑?」
柳煙兒低頭沉默半晌:「小姐,奴婢知道公是公、私是私,正因為奴婢跟蓉兒姐關係好,更不能……不能徇私。」
雲舒定定的望著她半晌,繼而好笑道:「說說看,她如何有嫌疑了?」
「小姐,您回門後那天正好是蓉兒姐當值,有機會靠近您的梳妝台並在上面放東西的只有蓉兒姐,所以……」
雲舒皺眉想了想:「不會吧?她膽子那麼小!」
「正因為膽子小,所以……」
雲舒有些不耐煩,擺手道:「好了,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就是……小蝶姐!」
「啊?你說小蝶也……不不,怎麼可能?小蝶跟了我這麼多年,她要對我不利早就下手了!算了,我知道了,煙兒,你不必說了,不管小蝶還是雁兒蓉兒或者小倩小曼,她們都跟你一樣是自己人。
以後這種影響安定團結的話就別說了,好了,你起來吧,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