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舒還沒反應過來,頓覺一陣頭暈腦旋,頭皮上抽筋一般的疼痛。
「娘子!雲舒……」耳邊的呼喚聲一聲比一聲急促,等她頭皮上的疼痛漸漸散去,她的手被輕輕撥開,睜眼就見兩眼通紅滿是血絲的小順子正緊張地望著自己。
「娘子,你哪裡痛?哪裡不舒服?為夫幫你找大夫好不好?來人!來人啊,快叫太醫!」小順子衝著門外大喊,門外有人應了並匆匆跑開,小順子則雙手握著她的肩膀定定的望著她:「娘子,還痛不痛,為夫幫你揉揉?」
雲舒定定的望著小順子的臉,看他面容憔悴,下巴上還長出了胡茬子!從沒見過如此不修邊幅的小順子,不過卻另有一番風味,比小狐狸變成的美男子有男人味兒多了。想到這裡,她不禁嘴角微翹笑了出來。
小順子先是一愣,繼而高興道:「娘子,你在笑嗎?你好了嗎?」
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雲舒心裡一陣溫暖,她雙手撫上小順子的臉,微微笑笑:「相公,我回來了!」
小順子定定的望著她半晌沒反應,突然他一把將她抱緊懷裡,胳膊越收越緊,聲音有些顫抖的在她耳邊嘀咕:「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還以為你就要這麼離開我了!回來了就好!」
雲舒能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軀,還有後背上的那片濕熱,她歎口氣閉上眼,果然自己的選擇沒有錯,爸爸媽媽,對不起了,希望你們一切安好,希望那個年輕男人能照顧你們。如果再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回去看你們。
二人緊緊的抱在一起良久,直到外面有低微的聲音道:「二爺、二奶奶,太醫來了!」
小順子深呼吸了一下,輕輕放開雲舒,再次定定的望著她半晌,又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溫軟細膩,果然她在這裡。他放心的笑了,扶著雲舒躺下道:「來。娘子,躺下,咱們讓太醫把脈看看。」
雲舒躺下時順帶瞟了一眼自己肚子。突然想起什麼,又一下子坐了起來,一把抓住小順子的手:「小順子,孩子!孩子怎樣?」
小順子頓了頓,安撫道:「別動。沒事,沒事的啊!你先躺下,咱們先讓太醫看看。」
等她躺好後,小順子輕輕撫摸她額頭安撫片刻,才起身開門出去,半晌後再進來時。帶了個老太醫進來,煙兒和蓉兒也跟了進來,還有小蝶也來了。
小順子陪著太醫坐在帳前。煙兒和小蝶拿了紅繩綁雲舒手腕兒上,然後便站在床邊靜候結果。
一刻鐘後,太醫撫著長鬚沉吟片刻,讓後鬆了紅繩,小順子立刻道:「太醫。怎樣?」
太醫看看帳子裡面,站起來對小順子拱手道:「王大人。尊夫人並無大礙,只是久未進食,身體有些虛弱罷了,你們可先給她熬些稀粥喝下潤潤腸胃,老夫再開一個藥方,按時煎服即可。」
雲舒著急道:「太醫,我的孩兒怎樣了?」
太醫頓了頓,回身對著帳子裡行個禮道:「夫人放心,您脈象平穩,麟兒應無大礙,不過為防萬一,還是須得好生調養才是。」
雲舒聞言算是放了心,她一手輕輕撫上腹部,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小順子謝過太醫,親自將太醫送出門去。
小蝶道:「蓉兒,你去把咱們熬的稀粥端一些來!」
蓉兒去了,雲舒微微轉頭道:「小蝶,你怎麼來了?」
小蝶臉色也很憔悴,好似多久沒睡過覺似的,她上前給雲舒壓壓被子:「小姐,您這次把我們都嚇到了,以後萬不能再一個人留在房裡。」
柳煙兒也道:「是啊,小姐,您已經睡了五天五夜了,您要是再不醒,咱們院兒裡的丫鬟都要被姑爺發賣完了!」
雲舒一驚:「什麼?誰被發賣了?等等,你說我睡了五天五夜了?!」
「是啊,小姐!故意一直衣不解帶的守在您身邊,幾天前的繼任儀式他都不願去,要不是……」
「煙兒,別說了,小姐已經醒了,那些都不再是問題。」小蝶打斷煙兒,煙兒頓了頓,低頭應諾。
雲舒看二人臉色有些不同:「小蝶,小順子沒去參加接任儀式?」
小蝶笑笑:「小姐別擔心,姑爺去了的,已經順利接任了。小姐,您已經幾天沒吃飯了,先不要動不要說話,等吃飽了有力氣了再說吧!」
沒一會兒,小順子進來,手裡端著盛放稀粥的托盤,蓉兒則怯生生的跟在後面。小順子將托盤放床邊桌子上,眼神溫柔的望著雲舒道:「你們都出去吧!」
小蝶幾人識趣的退出去並掩好房門,小順子將雲舒扶著坐起,親自端了粥碗一勺兒一勺兒的餵她。吃完粥後,雲舒感覺自己身體果然要好了許多,連說話都有力氣多了。
看著小順子將粥碗放好,端著托盤出去的樣子,雲舒微微笑笑,果然俊俏帥氣就是好,即便干女人的活兒都那麼好看。
小順子回來見她那癡癡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後板著臉上前坐到床邊,故作生氣道:「你還好意思笑,你可知道為夫這幾日是怎麼過的嗎?」
雲舒想起那大玻璃球中的影像,想起小順子的眼淚,她心中感動不已,唯獨……唯獨那個勸她的女人有些礙眼,不過看在她被小順子一掌打出去受傷不輕的樣子,暫時就原諒他們吧!
小順子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皺眉道:「臭丫頭,相公跟你說話了,不許走神。」
雲舒回頭好笑的看他:「是,相公辛苦了,是我不對。」
「你知道就好,這種事萬不可有下次。還有……大姐那邊……」小順子稍稍猶豫,雲舒突然想起那日跟大姐的爭執,不禁有些臉紅:
「小順子,那天是我不對,我知道大姐是為我們好,是心疼你,即便我再不願意,也不該頂撞大姐,興許換個說法就能化解,大姐不必那麼生氣,我也不必自尋煩惱。」
小順子歎口氣,微微搖頭道:「不,這不是你的錯,大姐她……雲舒,你忘了當初答應過我,一定要相信我?我承諾過除了你絕不會有其他女人就一定會做到,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該相信我,為何要自個兒生悶氣了?」
「可……可大姐不是別人啊!」
小順子望著她沉默半晌,繼而抿嘴一笑,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傻丫頭,你有一句話說得對,我這麼對年都忍過了,還差這小半年?」
雲舒聞言臉上一紅,突然覺得讓他一個壯年男人生生忍個一年半載確實有些殘忍,她想了想,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其實……除了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中間那幾個月只要輕點兒……沒關係的,不用……忍…忍大半年。」
小順子先是一愣,繼而詫異的望著雲舒:「真的?!」
雲舒更加臉紅,拉了被子蒙住腦袋,感覺方纔那話好像是在邀約暗示般,好羞人啊!
小順子高興了,連著被子一把把她抱起來,高興的轉起圈兒來,「太好了,已經兩個月了,還剩一個月!」
雲舒嚇得死死抱住他脖子,聽他那話,更是臉紅得不行。二人玩鬧一陣,小順子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他自個兒而已脫了外套上來摟著雲舒躺下,將下巴放在她頭頂上,輕輕拍著她後背:
「娘子,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無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躺在床上,明明在呼吸,有時還說夢話,可偏偏沒辦法把你叫醒,我恨不得神魂離體,進到裡的夢裡,仔細看個清楚,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留戀,甚至想離我而去!」
雲舒詫異的抬頭:「我…我說夢話了?我說了什麼?」
小順子想了想:「聽你在叫…好像是爸媽吧?娘子,爸媽是什麼東西?」
一提這個,雲舒的心微微下沉,那對頭髮斑白的老夫妻的影像又跳入腦中,自己離開的時候爸媽明明都還很年輕,精神抖擻、頭髮烏黑的,轉眼卻變得如此老邁!
她來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十六年了,難道現世也過了整整十六年,那現世的她豈不已經四五十歲了?四五十歲怎會有那麼年輕的未婚夫?那個給爸媽送東西的年輕人看上去最多不過三十來歲,對了,他到底是誰了?以前完全沒見過啊,他怎會看上變成植物人一無是處的現世那個我了?
「娘子,你在想什麼?」
雲舒回神,抬頭見小順子正疑惑的望著自己,她愣神片刻,搖頭道:「沒,沒什麼。」
「我方纔的問題了?」
「啊?什麼問題?」
小順子微微皺眉,捏捏她鼻子:「你啊,又不專心了!」
雲舒吐吐舌頭眨眨眼:「問什麼?再說一遍。」
「我問你為何會突然暈過去?我請了十幾位名醫給你會診,他們都說你一切安好,只是睡著了而已,連皇上給你派來的御醫都這麼說,娘子,你仔細回想一下,你暈迷之前可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暈迷的原因?她想起小狐狸跟她提起的事情,有人算計了她,讓她魂魄與**分離,是什麼人要算計我了?他是怎麼做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