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討說法的提議一出來,立刻得到在場其他人的響應。可辰男人們都出去幹活兒上工了,留在村裡的都是些婦孺,雖然都想去雲舒家要個說法,卻沒人敢帶這個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半晌,其中一婦人提議道:「就咱們幾個人去太少了,要不···…咱們把其他人都叫上一起去,如何?」
「好是好,可村長發過話,咱們不得私自去山頂鬧事!」
「我們哪有鬧事啊?村裡丟了那麼多家禽牲口,那可是咱們辛辛苦苦養了好些日子的,就這麼莫名其妙-沒了,咱們可不像雲舒小姐那樣家財萬貫,丟不起啊!
再說水老爺一家一向仁慈,說不定還不知道那畜牲來搗亂的事兒了!他們知道了一定會給咱們個交代的!說不定還能得點兒補償不是?以後日子也清靜啊!」
「如果能這樣當然最好,可萬一雲舒小姐他們家不認賬了?或者當時補給咱們了,過後給咱們穿小鞋,把咱們男人都辭了怎麼辦啊?」
「不會吧?水老爺一家搬來這麼些年,一向寬厚仁慈······」
「那還不一定,誰不愛面子啊?咱們這麼多人去山上一鬧,過不了幾天怕是十里八鄉都知道了,水老爺一家丟了面子,一發火兒咱們不就遭殃了?」
「這不行那不行,莫非就這麼算了?萬一那群畜牲晚上又來,牲口咬完了再咬人怎麼辦?」
婦人們沉默,都很為難糾結,半晌後,又一婦人道:「要不這樣,咱們去找村長,請他老人家出面,單獨找水老爺說說,只要不把事情鬧大·雲舒小姐家就不存在丟面子的事兒,咱們也不算違背村長的意思,咱們男人也能保住差事,大家說怎樣?」
夫人們互相看看·紛紛點頭說好,於是婦人們選出幾個能說的,一起往老村長家去。
這邊,雲舒帶著蓉兒徑直到了村長家,村長聽見她在門外的喊聲有些驚訝,算起來雲舒自去年去了省城後就一直沒再來過小杜村兒,即便從村口經過也都是坐馬車匆匆來去·跟村人打招呼都極少。
其實村長心裡還是有些疙瘩的,即便雲舒去過省城也去過京城,還跟京城一位才貌雙全的富家公子訂了親,但自己畢竟是長輩,雲舒回來這麼久也沒來看看自己,就算走不開,派人來問候一聲也好啊!
可惜什麼都沒有,村長就覺得這丫頭不厚道·用得著的時候爺爺前爺爺後的叫得歡,現在攀上高枝兒了就擺起譜兒了,見一趟都難!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太掉價兒!
於是,雲舒在門口敲了半天,村長家的院門好不容易開了,開門的是村長娘子,卻不見村長的影子。雲舒行個禮道:「徐奶奶好,村長了?在家嗎?」
村長娘子趕緊扶她:「雲舒小姐,別這樣,我怎敢受您的禮啊!」
雲舒愣了一下,扯扯嘴角:「徐奶奶別這麼說?您是長輩,晚輩給您行禮是應該的!」
「不敢不敢·雲舒小姐,您現在身份不同往日,我一個鄉下老婆子,怎敢當您的長輩了,受您的禮了?」
村長娘子語氣雖然客氣,可那話怎麼聽都有點不對勁·雲舒現在沒空跟她理論什麼禮節啊身份什麼的,她伸長脖子往裡看,隱隱看見堂屋裡有人,雲舒笑笑:「徐奶奶,我今天來得急,忘了帶禮物,待會兒回去一定派人補上,我可以進去見見村長嗎?」
村長娘子趕緊道:「不敢不敢,送什麼禮啊,雲舒小姐快請進!老頭子,雲舒小姐來了,快出來啊!」
村長娘子喊了兩嗓子,聽聞村長的聲音從堂屋傳來:「咳咳∼∼請客人進來吧!」
村長娘子不好意思道:「雲舒小姐您別介意,老頭子···這幾天有點兒不舒服,受不得風,所以……」
雲舒道:「沒關係,徐奶奶,您有事的話儘管忙就是,我找村長爺爺說幾句話!」然後雲舒帶著蓉兒徑直進了堂屋,村長娘子在門口站了會兒,皺眉嘀咕幾句往廚房去。
雲舒進到堂屋,見村長端坐在正上方,正端著茶杯吹氣,那套茶具還是上次他六十壽辰時自己送的禮物。雲舒在門口站了會兒,也不見村長有任何表示,感覺跟以前完全不同!莫非是那群畜牲進村搗亂,村長責怪自家沒看好?
於是她徑直走進去,坐到村長對面:「村長爺爺,有件重要的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村長抬抬眼皮,撥弄撥弄杯蓋兒,端起架子嗯了一聲,靈兒奇怪的盯著他看了會兒:「村長爺爺,您為何端茶杯不用杯托兒?不燙嗎?」
村長一愣,輕咳兩聲,放下茶杯,淡淡道:「什麼事?說吧!」
雲舒心下好笑,頓了頓整理下心情,嚴肅道:「村長爺爺,聽說最近經常有群長得像我們家小灰灰的大狗來村裡搗亂,咬死了不少家禽,還傷了些牲口,是嗎?」
老村長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雲舒:「怎麼?咱們村兒有人去山頂找事兒?」
「這倒不是,是我去果園裡查看果樹時偶然聽幫工們說起的!村長爺爺,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也沒人來我們家問問啊?」
村長板著臉偏開頭道:「問了又如何?你們家三毛把那畜···…大狗當寶貝疙瘩,三毛又是你們全家的寶貝疙瘩,我們要求把那大狗給宰了,你們就能宰了?」
雲舒愣了一下,村長口氣中的抱怨不滿之詞顯而易見,似乎還有些責怪的意思,就像是說你自家不把狗看好,我遭了秧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好意思來怪我。
雲舒尷尬的笑笑:「村長爺爺,您別誤會,這事兒還沒弄清楚,自然不能不明不白的把小灰灰·…。我來是想問清楚事情經過,大家能確定那群大狗肯定就是小灰灰它們嗎?」
村長臉色不太好看,還沒回答,院門便被拍得啪啪作響,徐奶奶從廚房快步出來,一邊擦手一邊喊:「來了來了,誰啊?別敲了!」
院門一開,幾個婦人進來:「徐大娘,忙了?我們來找村長有點兒事,村長了?」
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快速向堂屋靠近,很快,幾個婦人出現在堂屋門口,她們見雲舒也在,腳下一頓,領頭那個轉身就想往外走,後面兩個婦人擋住她:「方大嫂,咱們事兒還沒說,回去跟大傢伙兒沒法兒交代啊!」
那方大嫂回頭對村長和雲舒尷尬的笑笑,然後小聲跟那兩個婦人嘀咕什麼。其中一婦人道:「怕什麼?正好雲舒小姐也在,咱們直接說清楚了,也省得麻煩!」
雲舒聽她們提到自己,笑瞇瞇的站起來:「幾位嬸嬸好,找我有事嗎?」
「有啊,就是那個······」那婦人看向村長,村長咳嗽一聲,她立刻停了嘴,乾笑兩聲道:「呵呵,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少了幾隻雞的事兒,沒關係,咱們重新再養就是!」
雲舒看那幾個婦人嘴上雖這麼說,眼裡對自己的不滿卻毫不掩飾,她稍稍一想,立刻明白過來,「幾位嬸嬸,你們是說最近有長得像我們家小灰灰的大狗來搗亂的事兒吧?」
那嘴快的婦人道:「什麼像啊,本來就是!」
方大嫂趕緊笑呵呵的打圓場道:「雲舒小姐別介意啊,宋妹子才來咱們村兒沒多久,許多事情還不明白,說話也不沒個輕重!」
那姓宋的年輕婦人卻不領情,「方大嫂,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什麼事情不明白?不就是咱們村的男人都在這小姐家幹活兒嗎?就算如此,咱們雞鴨全沒了,牲口也受了傷,村裡還有位老太太也受了傷,咱們還要忍氣吞聲多久啊!
雲舒小姐,我是個直腸子,也不怕你多心,你們家養的那群比狼還大還凶的狗,半個月前開始就時常來我們村搗亂,開始的時候它們還有點兒怕人,聽見人一吼就跑了。
可現在那群畜牲越來越大膽,好像量准我們不敢把它們怎樣似的,趕都趕不走,看見老人和小孩一點兒都不怕,還想撲上來似的,哦,我家隔壁大娘就就被咬了一口,現在還躺在床上了!雲舒小姐,那幾隻畜牲你一定要好好管管,再不管我們真要下死手了!」
「宋五娘,誰准你說的?給我退下!」村長板著臉訓斥,宋五娘卻不滿道:「村長!為什麼不能說?您是我們村兒的村長,不為我們
村長被氣得臉色鐵青,要不是另兩個婦人拉著,她肯定還要頂幾句。雲舒怕他們鬧得厲害了,趕緊道:「村長、宋嬸嬸,你們都別生氣,我今天就是為這事兒來的!無論如何,大家受的損失我們一定會賠,不過那傷人的孽畜卻不一定是我們家的,我想······」
「不是你家的,能是誰家的?附近十里八村誰家養得起那麼大的狗?雲舒小姐,你說要賠損失,卻不承認那群畜牲是你家的,這算什麼?我們雖是鄉野平民,沒你家有錢有勢,卻也有些骨氣,不稀罕你施捨!」宋五娘氣呼呼道。
雲舒被噎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一直沒說話的蓉兒道:「嬸嬸,您誤會了,我們家只有小灰灰一條大狗,其他的一個月前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