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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小靜家情況特殊,順叔的喪禮幾乎是雲舒家一手包辦的。老爹這些日子就一直借住在水志川家,雲舒等女眷不便借宿,便每日傍晚回家,天剛亮又趕去作坊院子。
小靜作為順叔唯一嫡親的孫女自然每晚都要守靈,雲舒家跟水志飛家雖然關係不錯又是同輩同姓,但畢竟是出了五服的關係,因此每晚陪小靜守靈的任務就落到了她的親嬸嬸和親姑姑身上。
小靜的親嬸嬸就是水志川的媳婦,是前幾年水志川從水雲蓮他爹手上買來的外地姑娘,長相普通卻很健康也勤快。但因語言口音問題,她一般不太說話,自然也少了許多是非,因此她在作坊院子的人緣還是不錯的。
但小靜的大姑水志蘭就不一樣了,年近四十的她早被貧苦不如意的生活磨成一個眼尖嘴碎、吝嗇算計的山野婦人。
順叔死後,雲舒托人給她傳信,請她過來幫忙,一請忙、二請忙、三請仍然忙,最後還是水志川親自跑一趟才把她找來的,那時已經是順叔去世後的第三天了!她來後去順叔靈前拜了下,掉了兩滴眼淚,跟水志飛和小靜說了幾句安慰話,便出去幫忙了。
她的幫忙首先就是接管鄉鄰親友送的喪禮,把雲舒拉過去問之前哪些人送了什麼禮,不僅如此,她下次見了人家還會親自去問是不是送了什麼什麼!
然後喪宴做些什麼、要些什麼食材、買了些什麼、剩了些什麼,以及做道場法事買棺材等等,凡是跟銀錢相關的她都要一一過問。
幫忙的夥計媳婦大多是雲舒從山上自家院子帶來的雇工,他們其實也是附近的村民,在雲舒家幹活兒只要不犯事兒,雲舒一家對他們向來禮遇,水志蘭如此咋咋呼呼、東一腳西一腳、防賊般的樣子自然惹人討厭。
因此。每日找小蝶訴苦抱怨的人不少,小蝶不想雲舒心煩,只是偶爾有意無意的在她耳邊提幾句。
水志蘭的作為雲舒如何不知,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跟她計較鬧出來的話大家都不好看,雲舒只能讓小蝶悄悄跟大家傳話,請大家忍耐幾天,這幾天的工錢翻倍,此事才暫時壓下。
如此忙忙碌碌總算到了喪禮第六天傍晚,雲舒正準備帶著小蝶等回山上,水志蘭笑瞇瞇的過來:「雲舒侄女。呵呵,你…要回去了啊?」
雲舒看看她,行個禮道:「是啊,蘭姑姑,這幾天辛苦你了!」
水志蘭直擺手:「不辛苦不辛苦!順叔是我親叔叔,他無兒無女的,我們不來幫忙還能指望別人啊?」
雲舒抽抽嘴角不答話,水志蘭眼珠轉了幾轉。「雲舒侄女啊,那個…我…我有點兒事兒想請你……」
「蘭姑姑有何事?」
「那個…呵呵,雲舒侄女啊。你看這裡人來人往的,要不…咱們屋裡說?」
雲舒稍稍猶豫,點頭道:「好吧!」
二人一起向水志川家的廂房走去,到了門口,水志蘭回頭看看跟在後面的小蝶,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蝶姑娘,能不能麻煩你在外面等會兒?」
小蝶看向雲舒,雲舒點頭,小蝶便低頭站到門邊。雲舒跟著水志蘭進了廂房,見她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又湊到窗前看看,確認無人後到床前梳妝台的抽屜裡拿出個東西。
雲舒好奇的看了兩眼,好像是疊草紙,水志蘭過來,不好意思道:「雲舒侄女,姑姑知道你識文斷字。姑姑沒你那能耐,只能用些粗俗的東西大概記一記,你看……」
雲舒沒聽明白:「蘭姑姑,記什麼?這是什麼?」
「呵呵,這個…這個是我這幾天記的賬本兒!」水志蘭扭扭捏捏的拿著那疊草紙,想給雲舒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
雲舒想了想:「蘭姑姑,什麼賬本兒啊?你是說……順爺爺喪禮這幾天人情往來的賬本麼?我們有專門的記賬先生,您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去問他就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
雲舒看她那樣子,心裡大概猜到了幾分,她輕輕歎息一聲,盡量讓自己表情溫和些,對水志蘭伸出手:「蘭姑姑,給我看下可以嗎?」
「啊?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怕…怕你不認得!」
「沒關係,您給我看一下吧!」雲舒堅持兩次,水志蘭還是扭扭捏捏的把那疊草紙遞了過來。雲舒接過細看,見上面是用碳墨畫的一些歪歪扭扭的符號,滿滿幾大篇都是,毫無章法,比兒童塗鴉還難看,根本無從認起。
雲舒無奈,只得把草紙還給她:「蘭姑姑,我還真看不懂,不如您直接跟我說吧?要不你把上面的內容念給我聽也行!」
水志蘭有些臉紅:「這個…這個……,雲舒侄女啊,姑姑知道志飛家的事兒你們幫了大忙,可…可…可廚房剩下的食材也不該讓她們私下分了啊,還有鄉鄰們送的喪禮,雖然只是些香燭錢紙、白布糧食之類不值錢的東西,可以後小靜和志飛還要過日子啊,那些禮都是要他們父女還的,就那麼白白浪費了……」
水志蘭一開了頭,說話立馬順溜兒了,喋喋不休的一條一條數落,什麼浪費了糧食,什麼碗碟沒洗乾淨,什麼借來的東西沒分清楚云云。雲舒靜靜的聽著,就等她的總結陳詞,果然,一連串的嘮嘮叨叨之後,水志蘭道:
「雲舒侄女啊,之前大家一直都忙,又人來人往的,何況順叔屍骨未寒,志飛和小靜又是不理事的,我這個姑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想說又不敢說,這不…好不容易壓到今天才跟你說道說道!」
雲舒扯扯嘴角:「嗯,我知道了!」
「唉,你知道就好。聽說那些夥計婦人都是你們家園子裡幫忙的人,你回去後可得看好他們,這樣偷偷摸摸東拿一點兒、西貪一點兒,那麼多人。就算金山銀山也不夠他們搬的啊!」
雲舒輕輕點頭不做言語,水志蘭見她不接話,停了片刻,想了想道:「雲舒侄女啊,聽說……」
雲舒抬頭看她:「蘭姑姑想問什麼?」
「聽說…你爹說…以後小靜和志飛就住你們家了?張家賠的那三十兩銀子你們…也給補上了?」
雲舒目光閃了閃,微笑著望著她,水志蘭一拍大腿道:「嗨!我就知道志誠兄弟是個實誠人。想當年你們才分家時,那日子苦哦!我就時常跟順叔和志飛說,你們一家都是好人,能幫的一定要多幫!
可惜我嫁得遠,難得回來一趟,沒能幫上你們家什麼,不過我每次回來都有帶些零嘴兒、小糕點什麼的,讓志飛媳婦幫忙給你們送去。也不知她到底送沒送?」
水志蘭看看雲舒,雲舒仍然只是淺淺的微笑,水志蘭又拍一下大腿:「嗨。那些都過去了,不說了!瞧瞧,你們家現在多好啊,又有莊子又有鋪子,那銀錢像河水一樣嘩啦嘩啦往你們家流啊!嘖嘖,要是我,每天坐在家裡數銀子都夠了!
志飛和小靜也算有福氣的,有你們家這樣的靠山,我們這些窮親戚也就放心了!只是……」
水志蘭為難的看向雲舒,雲舒心下好笑。她嘀嘀咕咕念叨半天,就是為了這個可是,於是雲舒配合道:「怎麼了,蘭姑姑,您有話不妨直說!」
「呵呵,那個…其實。我說這話有些不合適,不過咱們爹娘死得早,志飛小時候過繼給順叔,如今順叔也去了,姐弟幾個我最大,所以…有些事情我還是得多為志飛和小靜打算打算啊!」
「嗯,難得蘭姑姑如此上心,志飛叔和小靜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水志蘭不好意思的笑笑:「應該的、應該的!雲舒侄女啊,那個…志飛家的情況你再清楚不過了,現在志飛受了傷,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再加上那賤人的事,他和小靜都很難過,一直想不開,每日渾渾噩噩!
不過我相信遲早有一日他們會站起來好好過日子!哼,我早就看出來那姓鄧的賤人不是個好東西,早分了也好,免得拖累了小靜!等以後小靜找個能幹有錢的女婿回來,看她不眼紅!」
對於水志蘭突然的咒罵,雲舒不置可否,水志蘭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笑笑:「雲舒侄女莫怪,我一想起那賤人就生氣!」
雲舒搖頭:「沒關係,蘭姑姑,志飛叔和小靜,我都會照顧好的,您放心吧!」
「呵呵,我知道、知道,只是…雲舒侄女啊,志飛和小靜…畢竟算是單獨的一家人,老住你們家也不是個事兒啊,時間長了,他們自己都會覺得不自在!」
雲舒笑笑:「沒關係,我們家園子大,他們願意住多久都行,如果想回家,我們也不會攔著!」
「雲舒侄女真是個善心人,我也覺著他們遲早要搬回這大院子老宅來,這裡畢竟是他們自個兒的家啊!到時候過起日子來,柴米油鹽、衣服棉被、鋤頭鏟子什麼都要用,如果重新購置需要好大一筆錢了!」
雲舒眨眨眼,「蘭姑姑的意思是……?」
「呵呵,我說出來雲舒侄女可不要多心啊!我是想啊,志飛和小靜遲早要回家的,這家裡的東西自然不能荒廢,那賬目自然也得清楚。
比如說他們家現在有三十兩銀子,除去這次辦喪禮的花費,還剩下一些銀子,這筆錢可得好好存著,以後才能為小靜招個不錯的上門女婿不是?」
雲舒哭笑不得,她拐彎抹角半天,果然是想要銀子!而她說的三十兩銀子卻是自家的錢,只因老爹先前隨口一句承諾,她現在就想把那三十兩銀子兌了現,還要拿到手?
雲舒想了想:「蘭姑姑,志飛叔現在這情況沒辦法管賬,小靜年紀還小也不會算賬,您覺得我該把那三十兩銀子給誰保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