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啊,你餵了雞撿了蛋再來啊,娘和爹先上山了!」
「好的,娘!」
「待會兒來的時候記得關好門啊!」
「好的,娘!」
雲舒乖巧的站在院門口送爹娘出門,然後咚咚跑進廚房,片刻後提了個小木桶出來,走到豬圈旁的一個長條形的食槽邊,她還沒出聲,那群大母雞便咕咕咕咕、脖子一伸一縮的圍了上來,若不是雲舒手裡拿著根木棍,群雞早就蜂擁而上,把她淹沒了!
雲舒一邊揮舞木棍,一邊小心的將木桶中爹娘準備好的雞食倒進食槽裡,雞食其實就是些切得細細的甘薯顆粒再混上些水花生草,偶爾還會加點兒米糠。
雞食才倒出一點點兒,群雞就急不可耐的伸張脖子來啄,雲舒被他們逼得節節後退,好不容易倒完,自己已累得滿頭大汗。
三歲多的雲舒力氣雖然大了不少,提著木桶還是有些吃力。她不敢裝太多,每次只提半桶,現在家裡有四五十隻雞,三十隻大雞都在下蛋,小點兒的也有半歲,不久也要下蛋了。
雲舒趁群雞吃得高興,趕緊跑去雞窩邊撿雞蛋,正好可以放裝雞食的木桶裡提回去。一個、兩個、三個,雲舒圍著雞窩轉了一圈,嗯,今天收穫不錯,撿了二十個蛋,還差十個,下午再來、應該就有了。
她提著雞蛋回屋放好,又跑了幾趟才喂完,吃飽喝足的群雞慵懶的拍拍翅膀,時而咯咯叫幾聲。雲舒則拿根棍子雙手叉腰站在院子中央,威脅的嚷嚷:「不准過來啊,到那邊去拉屎。那邊那邊,對對!敢到處亂拉看我不吃了你們。哼!吃雞肉、喝雞血!」
這是現在雲舒每天必做的工作——斗群雞,根據她長期的鬥雞經驗,群雞們吃完兩刻鐘內必會拉屎,為防止它們拉得到處都是,於是每次一喂完她便主動站到院子中央監視加威脅群雞一番。
待一切處理完畢,她才叫過小黃,提著個小木桶往後山去。
後山的路走過無數遍,爹娘空閒時找了些青石板鋪上,現在好走多了。雖然雲舒爬起來還是有些吃力,不過有小黃的幫忙,再加上她勤加鍛煉,大概一刻鐘就能到達目的地!
她去後山可不是為了玩。而是照顧查看那些不明果樹。順便研究一下它們的生長規律,比如說何時發芽、何時分枝、何時澆水、何時施肥、是否長蟲等?當然雲舒弄不來肥料,只好將爹娘從地裡拔出來扔在路邊曬乾的雜草拿來湊合湊合!
她的小木桶是爹爹專門為她量身定做的。除了喂雞撿蛋用,就是提上山去給不明果樹澆水。
唉,真累啊,歇息歇息,雲舒爬到自家斜坡地邊,實在走不動了。乾脆就地坐下。她側頭看著這一大片長勢旺盛的黃豆,豆莢已經老長了。可惜還是綠色的、扁扁的,還沒長出豆子來。
看樣子豆莢結得還不錯,一株上至少長出四五個豆莢,有的豆莢頂端還掛點兒花芯。這黃豆剛開花時,李氏夫妻可是天天伺候它們,水志誠從山下挑糞來澆,李氏從山上挑水來澆,夫妻倆忙活了好一陣子了!
雲舒隨手摘下一個扁扁的綠色豆莢,剝開,裡面已經長出米粒大小的豆粒,雲舒將豆莢捧在手裡,雙手合十,嘀嘀咕咕:「土地爺爺、土地奶奶保佑,一定要多結豆莢、多長豆子,豆子一定要顆顆又大又飽滿,千萬別枉費爹娘一番辛苦啊!」
「雲舒,來了?快上來,爹爹給你抓了只筍子蟲,看!」水志誠晃晃自己手中用棕樹葉子綁住的嗚嗚飛著的黃褐色蟲子,一臉憨笑。
雲舒自然識趣,提起小桶,拉著小黃,順著山坡爬上去。剛到平地,水志誠一把抱起她,「別急,蟲子不會跑,爹爹給你綁好了,喏!」
雲舒起先對這東西興趣不大,可是看著老爹大熱天滿頭大汗的給自己抓蟲子,她不喜歡也得喜歡了。爹爹不善言語,卻總會以他的方式表達他對自己的寵愛,這蟲子自然就是他的表達方式之一了!雲舒歡快的接過,啪啪奉上兩個香吻。
老爹一將她放地上,小黃就搖頭擺尾跑過來,眼睛滴溜溜的盯著那不停飛舞的蟲子,雲舒拍它腦袋一下,把它趕走。這小黃,吃了自己好多只筍子蟲了,這可是爹爹好不容易抓來的,一定不能給它。
雲舒請老爹幫忙將蟲子掛在高處,等回去時再來拿,然後提著小桶去看那片小樹。移栽的小樹大部分都活過來了,幾個月下來又長高了不少,估計高的能有兩米多;也有幾顆莫名死掉的,被水志誠拔了、扔在一旁曬乾當柴禾。
小樹長勢良好、一切正常,今年看來是不可能開花結果了,只要看著它們不死掉就行。至於移花接木,記得柑橘橙柚類最好的嫁接月份是二月到五月,自己那些理論試驗暫時用不上,先備著吧,明年再說。
現在天氣不幹,她象徵性的澆點兒水,就跑去找爹娘。到地邊時,見爹爹正在揮著鋤頭挖甘薯,娘坐在地邊抹去甘薯上的泥,扔進一旁的籃子裡。
李氏道:「他爹,咱們的黃豆長得真不錯,豆莢也接得好,今年肯定能收不少豆子了,哎!你下次進城記得去找小妹,讓她幫著問問現在黃豆多少錢一斤?」
「行啊,去年是五到八文,今年應該也差不多吧?」
「嗯,要是能賣上八文一斤,咱們這豆子就能趕上大哥家的上等良田囉!」
「嘿嘿,是啊!他娘,還是你厲害,我以前一直忙著種稻子麥子,就娘偶爾點些豆子,一年不過幾鬥,夠自家吃就不錯了,偶爾送送人,還從沒賣過了!那些豆子什麼時候能收啊?!」
「快了。咱們把甘薯挖完,再把地翻一遍就差不多了!」
「嘿嘿。真好!」
「那是,我估計咱們那兩畝豆子至少能收四五石,算下來也能賣個三四兩銀子,正好夠買谷子的錢。
等過年前咱們把家裡幾頭豬賣了,再加上你平時拿回來的工錢,能湊個四五兩銀子。待明年開年咱們再蓋兩間屋子,雲舒大了,老跟咱們擠一起也不合適!
恩!蓋瓦房怕是不行了,咱們就先蓋兩間草屋湊合湊合吧!」
水志誠聞言停下手中的鋤頭。難過道:「她娘,上次要不是我……」
「爹,娘!」雲舒見勢不對,趕緊衝出去。現在可不是翻舊賬的時候!
「娘。什麼是升,什麼是鬥,什麼是斤啊?」
李氏見到雲舒。立刻微笑著將她招到身邊坐下,手上繼續忙活!
「斗比升大,十升就是一鬥,哦,你現在還不識數,以後就知道了!」
「那斤和升一樣嗎?」
「斤啊。要有稱、稱出來的才是斤兩;升嘛,咱們直接用家裡的角升量就是了!一般鄉下人家都沒稱。所以習慣用升量,不過買賣人家斤兩卻看得重,所以行商之人最愛斤斤計較!」
「哦,原來如此,那小姨就是愛斤斤計較了?二姨就是行商之人囉?」
「啊?呵呵!對,對!就是這樣,這話可千萬別在二姨和小姨面前說哦!」
雲舒沒應諾反而做個鬼臉,把李氏夫妻都逗樂了。嗯,很好,危機過去,不開心的事還是不要提起的好!
接下來的日子李氏夫妻繼續忙碌,雲舒除了喂雞看果樹外,又多了一個任務,就是成天圍著那片豆子轉,生怕它們出什麼問題,哪怕是看到一隻小小的蟲子、她也要緊張半天。
雲舒看著豆莢們一天天變長、一天天飽滿、一天天變硬,心裡也跟著一天天踏。直到九月中旬,天氣晴好,豆子們都熟透了,李氏夫妻做好準備開始摘豆子。
水志誠還好,皮糙肉厚,直接上陣,沒一會兒就摘完一行,李氏卻仍然在地邊往自己身上綁胳膊上腿上幫準備好的布籠子,將全身的皮膚盡量罩住,只露出五指來。
水志誠笑道:「她娘,你幹嘛了?這裡又沒外人,你不好不好意思!」
「去你的,那黃豆葉上全是毛,不遮住回去要癢幾天!」
「啊!那你還是別摘了,我來就行了,沒多少,一天就能摘完!」
「那怎麼行?摘完了還要拔豆苗,你總不能全讓我干望著吧!」李氏準備好下了地。
今年的豆子結的確實很好,特別是豆腐坊拿來的種子,二人摘豆莢時感覺那豆莢比以往的豆莢更長,豆粒也要大很多;而從村裡買來的豆種,明明一樣的種、一樣的管理、施肥、澆水,收得的豆子比先前少了近一半!
李氏道:「唉!幸好差的種子只點了兩分地!要不這半年咱們就白忙活了!」
二人將摘下來的豆莢挑回家,剝了殼,攤開晾曬。雲舒家的整個院子全鋪滿了豆子,李氏還把家裡能找到的如簸箕之類的東西全拿出來曬豆子,還把以往悠閒的大雞小雞們全關起來。
待豆子晾乾,李氏估量了一下,整整裝滿五挑竹簍,每挑約一石,一共就是五石,相當於六百斤了!若沒有那兩分地的差種子,或許會收得更多。
一家人圍著豆子好一陣樂呵,第二天水志誠便帶著些豆子樣品進城去找小姨。有小姨出面,豆子價格自然低不了,但因為是批量收購,即便雲舒家豆子質量很好,也只算得六文一斤,李氏留下五斗做種子和送禮用,剩下的全賣給豆腐坊,一共得銀三兩有餘。
水志誠來回挑了幾趟,自然引得村民詢問,一聽說雲舒家種豆子都能賣幾兩銀子,個個紅了眼,說風涼話的也不少。
接下來幾天這事兒便傳得全村皆知,以至於李氏一出門,便有人拉著她問種豆子有什麼門道?起初她還回答幾句,人家卻越問越多,最後還不忘說幾句不陰不陽的風涼話!李氏氣了幾次,最後別人問,她乾脆笑而不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