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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劉氏見大姑停下來,稍稍鬆了口氣,劉氏道:「娘,李家兒子現在雖臥病在床,說不定小妹一嫁過去就好了呢?不是菩薩都說沖喜就好?」
湯氏有點兒動容,周氏道:「娘,三弟妹說得對,咱們小妹是有福之人,您看,他們李家一跟咱們家定親,生意就做大了,定是沾了小妹的光,這次小妹嫁過去,定能讓那李家小子立馬好起來!」
大姑嘀咕道:「又不是吃不起飯了,幹嘛好生生要去給人家沖喜?沖好了是好,充不好怎麼辦?」
劉氏不滿了:「大姐,您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咱們家地雖不少,可就我跟志奇能下地幹活,一年守著那些莊稼,能有多少收成?咱們辛辛苦苦一年也不過十來兩銀子,給小妹湊嫁妝都不夠!人家李家一出手就是五十兩、又送聘禮又包嫁妝的,哪家能有這麼大方?別人求都求不來了,這可是咱們小妹的福氣啊!」
周氏附和道:「可不是,小妹要是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等李家小子病好了,小妹就是大功臣,他李家不一輩子把小妹供著養著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湯氏臉色越來越緩,連一旁不感冒的大姑都被說動了,安靜的坐回到椅子上。雲舒心驚:遭了,這樣下去小姑嫁定了!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小姑站起來,幾步奔到湯氏面前。彭一聲跪下,然後腦門叩叩叩的直往地上磕。幾下過去,她腦門上立刻染滿鮮血!
剛剛反應過來的劉氏尖叫一聲跳開,周氏也嚇得捂著嘴連退幾步,其他幾人見狀呆了片刻。就那麼一愣神功夫,小姑又叩叩叩磕了好幾下頭,這堂屋可是用青石板鋪的地,幾息功夫,那地上、小姑額頭上全是鮮血!
湯氏驚叫一聲跳起來,拉住小姑。大姑、大伯小叔幾人也圍上來,合力將小姑拉起來,湯氏一邊哭著給小姑擦額頭一邊罵:「你個死丫頭,你要你嚇死你娘啊?大白天磕什麼頭?你娘我還沒死了!」
大姑示意大伯小叔將小姑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找來紗布藥酒給她擦拭包紮。小姑一邊掙扎一邊喊:「我不要嫁人,我不要沖喜,我不要嫁人。我不要沖喜……」
湯氏這次總算沒有再那麼絕情,這小女兒是她快四十歲才剩下的老ど女,表面上時常呼來喝去,其實心裡最是疼她的!凡是自己有的東西,都會偷偷給她留一份。現在見心肝女兒血流如注,自然心軟:「好。好,阿瓊別鬧。不嫁就不嫁,咱們不嫁人、不沖喜,不沖了啊!」
小姑聞言才慢慢停了下來,只是嗡嗡的哭。大姑一邊眼淚汪汪的處理傷口一邊心疼道:「哎喲,你個不要命的死丫頭,額頭都磕出洞來了,不想沖喜你就直說啊,這麼狠命磕,你真想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湯氏聞言想衝上去看,大伯趕緊安撫,讓她坐了回去。
一旁的劉氏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哪裡甘心,她眼珠子咕嚕咕嚕直轉,還想上去勸勸湯氏,水志奇見狀一把拉住她,嘀咕道:「你找死啊,小心娘攆你回娘家!」
「可是,那麼多銀子……」水志奇趕緊摀住她的嘴,趁大家沒注意,悄悄將她拖出堂屋,他們匆匆的出來,差點兒撞倒趴在門口的雲舒。
劉氏一肚子氣,見到雲舒就罵:「你個死丫頭,躲在這裡偷偷摸摸幹什麼?哦!我說最近家裡的菜怎麼老是少肉,原來是被你這死丫頭偷吃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劉氏挽起袖子就要上來,水志奇趕緊拉住她:「哎喲,我的姑奶奶,娘正煩心了,你這時候鬧事,小心娘拿你撒氣!」二人推推搡搡的回了自己屋。
屋裡眾人忙活一刻鐘後才將小姑的傷口處理好,幾人各自坐回原位。
大伯道:「娘,既然小妹不願意,這親事、咱們還是退了吧?」大伯母不停的給大伯使眼色,可惜大伯一直拿後腦勺對著她,對她的頻頻秋波根本看不到!
湯氏皺眉道:「這親事是當年我回娘家時定的娃娃親,當時我見那小子聰明又討巧,跟那李家老太太也還算投緣,便交換了信物,哪知會有今日之事?唉!都怪我!」
「娘,我今天去仔細打聽過,那李家早就開始準備親事了呢!」
「什麼?他們下定才幾天,怎麼那麼快?」
「聽說,李家老太太怕我們這邊不同意,便事先找好了幾戶人家的好閨女以防萬一!」
湯氏一拍桌子:「混賬!怎麼個以防萬一?」
「說是…說是,我們若同意,立刻便迎娶過門;若不同意,便…便先納幾個妾!」
「什麼!我女兒還沒過門,他就要納妾?!還早就準備好了!好個李家,哼!」湯氏站起來在屋裡氣呼呼的走來走去,時而對著天邊罵幾句!末了來一句:「我就知道李家沒一個好東西,跟那李如書一個德性!」
雲舒趴在門框上直撇嘴,那安樂鎮離舅舅家有二三十里、八竿子打不著好不好?她望向院外,不知道李氏聽到沒有,聽到了肯定又要難過一陣子!
待湯氏轉完了坐下,大姑道:「娘,要不…咱們先別退,她要納妾就先納,若是沖好了,以後咱們小妹還是少奶奶,若是沖不好,也免得嫁過去守活寡!」
「不行,阿瓊還沒過門就納妾,誰知道以後還會怎麼樣?」
周氏忍不住了,插話道「娘,大姐說得對,他們納妾也是不得已啊,總比讓小妹去沖喜好吧?」
「沖什麼喜?直接退了!」
「哎呀。娘!您聽我說,咱們既然知道李家小子病重。現在退親,人家說的不止是小妹的閒話,還會說咱們整個水家不仁不義,說不定還給小妹傳個什麼剋夫的名聲,你讓她以後怎麼辦啊?
這次讓李家納妾,咱們不退親,名聲上過得去。那李家小子要是沖好了,小妾雖有功,可畢竟只是小妾啊!咱們小妹依然是少奶奶;若是充不好。剋夫的就不是小妹而是那小妾,這樣咱們又保住名聲又能護住小妹,有何不可了?」
幾人聞言均停下來思索,大伯點頭道:「嗯。媳婦說得對。娘,就這麼辦吧!不就是個妾!」
大姑也點頭道:「娘,弟媳婦說得有道理。咱們不能為了一時痛快,讓小妹背一輩子黑鍋啊!」
湯氏想了會兒,雖然對那妾還是很不滿意,不過目前確實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如此了!湯氏道:「阿珍,這事兒你去辦吧!找王媒婆好好說說。別搞砸了!」
「娘,那聘禮退不退啊!」橫空裡突然插出一個聲音。
雲舒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劉氏是什麼時候跑到自己身後來的?看樣子她聽牆角也聽了有一會兒了!
劉氏笑呵呵的越過雲舒,走進堂屋,「娘,既然不退了,聘禮就留下吧!我看那匹靛藍色的布料給您做身兒衣服正好,還有那匹青色的,給咱們志奇合適,我嘛!就要那匹淡紅色的花布……」劉氏自顧自的安排著小姑的聘禮,全然不顧周圍黑臉的眾人。
大姑看不過去了,道:「哎!弟妹,你身上這件衣服布料好熟悉啊!哎呀!這跟我過年時送給小妹那匹好像啊?」
「呵呵,大姐真有眼光,就是那匹,我看小妹用不完,放著怕長蟲,便問小妹要了些。大姐,看,這衣服我穿著好看吧!唉!真是謝謝大姐了,下次有好的大姐可別忘了我啊!」
大姑原本想臊臊劉氏,沒想到人家最會順桿兒爬,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雲舒樂得差點兒沒笑出來,總算遇上對手了,嘻嘻!
大姑哼一聲,嘀咕一句「沒臉沒皮!」
劉氏毫不介意,還故意扯扯衣服,四處摸摸:「唉!這腰身要是再鬆些就好了!」
一旁的周氏鄙夷的撇撇嘴,轉過臉去。
湯氏黑著臉道:「阿珍,你找人把那些聘禮都送回去,五十兩銀子一會兒跟我去取,你跟王媒婆說我們阿瓊太小,我要留她幾年,要成親也得及笄以後再說!」
「哎,哎!娘,人家送上來的東西又送回去多不好看啊!要不讓大姐重新置辦些送過去?這樣咱們多有面子,免得被那李家瞧低了去!這些就留下吧!娘,怎麼樣?」
大姑氣得直喘粗氣,她深呼吸幾口,冷冷道:「三弟妹,我重新置辦也可以,你打算給我多少銀子啊?」
「哎呀,大姐,咱們不是一家人嘛,算那麼清楚幹嘛?小妹不也是你親妹妹?置辦點兒嫁妝不是應該的嗎?」說完轉身嘀咕一句:「又不是沒錢,哭什麼窮啊?!」
大姑氣得吹鬍子瞪眼,她雖長得五大三粗,要比嘴皮子還真磨不過劉氏。
「好了,別說了!」湯氏一拍桌子,站起來,往屋外去「阿珍跟我來!」
「哎,哎!娘,您別走啊!那聘禮就留下吧,啊!……」劉氏追著湯氏出了堂屋。
大伯一家見事情已經定下,便回家去了,留下小姑一人坐在那裡發呆。
雲舒輕手輕腳的進去,拉拉她的手指「小姑、小姑!」
小姑呆呆的看向她,雲舒掛起天真的笑:「小姑不用沖喜了,真好!」
小姑聞言淡然一笑,雲舒卻覺得那笑中並無喜意,卻滿是悲涼!唉!小姑長大了!雲舒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靜靜的偎在她身邊陪著她。
當天下午,大姑便去找了王媒婆,將聘禮、禮金全退了!李家自知理虧,也沒有為難,只是喜事照樣進行,十五那天李家同時娶了兩個小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