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宿回頭,疑惑地瞇起眸子,淡淡地看著面前放下槍的韓暖暖。
韓暖暖抬起雙眸,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噢!」
宿勾了勾好看的薄唇,聳了聳肩,「不用了!」說完,收回目光。他轉過身,再次邁開腳步,走了兩步,卻發現身後沒有了聲音。他有些不放心地回過頭,卻看見韓暖暖正彎著腰,一點點地摸索著她剛才遺落下來的東西,將它一一撿回背包。
她的背影纖瘦,在昏暗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楚楚可憐。莫名的,宿有些不忍。他輕歎一口氣,折回,在她的身旁停佇腳步。
韓暖暖強忍著痛將最後一件東西撿回背包,拉上拉鏈,卻突然發現腳邊站立著一抹纖瘦的身影。她一抬頭,仰起臉就撞上了一雙深邃而乾淨的雙眸。
她有些激動,「你沒走?」
眼前的笑容美得有些晃眼,宿瞇了瞇眸子,聲音中依舊冰冷平靜,「喂,你一個人?」
韓暖暖一窒,垂下眸,臉上落寞而哀傷,「不,我有兩個夥伴,可是他們都被索羅門的人害了!」
宿沉默片刻,繼續開口:「你不怕死?」看她那樣子根本就不會任何的防禦能力,柔柔弱弱,來這裡簡直就是送死的。
「怕!」韓暖暖點點頭,迎上宿的雙眸中閃爍著某種堅定,「可是怕也要來!因為我一個很重要的人在這裡,我必須找到他!」
很重要的人?!應該是愛人吧!
宿莫名地有些動容,撇了撇嘴角,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正巧,我也是來找人的,一起吧!」
韓暖暖眨巴眨巴眼睛,半響才反應過來,她高興地挑起來,「真的?」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多個人也是多了份照應,起碼生存的幾率應該也會多一半吧!
宿故意忽略那燦爛如陽光的笑容,雙手插袋,「跟著我走吧!」那抹笑容很有感染力,瞬間把他心裡的陰霾都掃去了。不得不承認,宿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對她不反感。
黑暗中,兩人的腳步漸行漸遠。
宿走在前面,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從容淡定,可眸底卻是高度的警惕。黑暗中,偶爾傳來兩聲沙啞得有些刺耳的鳥叫聲,一場詭異而恐怖。
韓暖暖手裡拿著電筒,眼皮開始打架,而且她現在是名孕婦,食量又要比其他人要大一些,肚子此刻又餓得「咕咕」作響。
宿走著,突然聽到她的肚子唱著空城計,停下腳步,問道:「你餓了?」
韓暖暖有些窘迫地撫著肚子,老實地點點頭。一路上只吃了半個麵包,不餓才怪呢!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背包裡的食物在剛剛被繩索的拉扯中都掉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點饑的東西了。
宿回過頭,睨了一眼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聳了聳肩。看來帶上這個麻煩鬼,一路上他會有些辛苦呢!
他來到一顆長滿綠黃色果實的樹前,手腳敏捷地爬上去摘了幾個,又迅速地爬下來。他自己留了一個,把其他都遞到了她的面前,「給!」
韓暖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有些欽佩地看著他,「你的身手真好!」
宿沒有回話,靠在樹幹前坐了下來。
韓暖暖看著他冰冷的模樣,挑了挑眉。她在他旁邊坐下,低下頭開始默默地啃著手裡的果子。雖然這果子長得有些奇特,但是味道倒也不賴,酸酸甜甜的,挺適合她這個孕婦吃。
宿看著她吃得大快朵頤,有些意外,「你就不怕我給你的這個果子有毒?」
韓暖暖一怔,隨即臉上依舊恢復了輕鬆,「你身手這麼好要害我早動手了,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這女人倒還不笨!
宿勾了勾唇,將手裡的果子隨意地在袖子上擦了擦,「卡擦」一口輕輕地咬了下去。
一旁的韓暖暖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
宿抬起眸子,睨著她,蹙了蹙眉頭,「你笑什麼?」
韓暖暖直言不諱,「我第一次看見男人吃東西秀氣,吃之前還不忘擦乾淨!」仔細看他,長得還真夠斯文俊美的,一點都不能和他冷酷冰冷的性格聯繫在一起。
宿一怔,臉上一抹不自然一閃而過。他停頓片刻,瞥過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開口:「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什麼?」韓暖暖有些好奇地睜大眼睛。
宿的薄唇輕掀,睨著她,口氣冰冷,「我最討厭的是別人說我像女人!」
韓暖暖一滯,正打算再開口,卻發現身旁的宿突然撲了過來,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帶著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你幹嘛!」韓暖暖又羞又惱,不停地掙扎著。
「別出氣!」耳畔,宿低沉地開口。一雙犀利的黑眸瞪得大大的,他警覺地看著四周。
韓暖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憋住了氣。下一刻,只聽見一陣樹葉的沙沙聲和腳步聲,一隻黑熊在草叢裡四處覓食。
黑熊的體毛粗密,頭部又寬又圓,耳朵圓,眼睛小小的。它這裡嗅嗅那麼聞聞,還時不時地用爪子扒著地面。
韓暖暖縮在宿的懷裡,大氣都不敢喘。她知道,一旦讓黑熊發現了自己,那肯定會招來麻煩。
黑熊似乎在這一帶也沒有收穫,有些垂頭喪氣地轉過身,繼續去其他地方尋找食物了。看著它越走越遠,韓暖暖暗暗鬆了一口氣。
眼看危險解除,宿即刻鬆開雙臂,對懷裡的溫香軟玉,沒有絲毫留戀,平靜道,「好了。」
韓暖暖原本滿臉通紅,一看人家依舊淡然自若,心裡的尷尬倒也消失不少。
宿看著韓暖暖,瞇了瞇眸子,倏然開口:「喂,你叫什麼名字?」
「嗯?」韓暖暖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宿。
宿撇了撇嘴角,似乎怕她誤會什麼般,「老是喂啊喂的叫,多不方便!我叫宿……」
宿……
韓暖暖心裡默默重複著這個有些奇怪的名字,抬起頭,微微一笑:「韓暖暖!」
*
偌大的地下室陰暗而潮濕,只有幾盞昏黃的燈泡。地下室的一側牆壁前,沐芷嵐的雙手雙腳被鐵鏈綁著,她的身上都是傷,嘴角一道殷紅的血緩緩流淌。
地下室的門打開,一道光線從鐵門投射進來。緊接著,響起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伴隨著沉穩的步伐由遠及近。
中年男人由絕殺推著來到沐芷嵐的面前,他陰鷙的黑眸半瞇,視線冰冷而殘酷。他的聲音沙啞得近似尖銳,讓人聽了渾身發毛,「左茜,你終於回來了!」
慢慢的,沐芷嵐抬起頭,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你怎麼還沒死!」
絕殺的黑眸一凜,雙拳緊攥,正要上前卻被男人攔住了。
男人的薄唇狂妄地輕勾,「你很失望吧!我不但沒死,我還活得好好的,我的勢力越來越大,馬上就會成為全球的主宰!」
沐芷嵐睨向他的眸光充滿著鄙夷,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男人笑著,完好的那隻眼睛閃爍著妖冶的光芒,「放心,我會讓你看到那一天在死的。」
沐芷嵐的秀眉緊擰,正準備開口,鐵門外走進來一名黑西裝,他恭敬地站在男人的身旁,將一疊資料遞到了他的面前,「門主,你要的資料。」
「嗯。」男人接過,輕輕地揮揮手,黑西裝又恭敬地退下。
翻開,他陰鷙的黑眸盯著資料上的一字一句,慢慢地,變得越來越陰沉,越來越可怕。突然,他將資料猛地砸在地上,抬起眸子瞪著沐芷嵐,倏爾,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左茜,你愛上了男人?呵呵……很好,很好……」
沐芷嵐的心一窒,情緒開始有些緊張,「你……你想怎麼樣?」
男人冷冽的視線將她緊緊鎖住,像是一條毒蛇般,殘忍地吐著有毒的蛇信子,「左茜,索羅門的人是不允許有感情的,也許,你離開太久已經忘了!」
「不……我已經離開這裡了,我不是……」沐芷嵐恐懼地搖著頭,從男人的眼睛裡,她似乎看到了地獄的模樣。
男人睨著她,唇角的冷笑越來越盛,「很快你就會想起的!」說完,轉過身,對著絕殺使了個眼色。
絕殺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按照他的命令推著他離開。
沐芷嵐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股莫名的恐懼快要將要吞噬了。不過五分鐘,鐵門再次打開,絕殺的身後跟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戴著大大的口罩,手裡拿著針筒。
「你……你們想幹什麼?」沐芷嵐抬起頭,狠狠地瞪著絕殺。
絕殺看著她,雙眸是毀滅性的嗜血幽芒,「小茜茜,我突然間想到一個比讓你死還要有趣的辦法。也許,你和你心愛的玄奇峻都會喜歡的……嘿嘿……」
他刺耳的笑聲,迴盪在地下室內,令人不寒而慄。
「不……不要……不要過來……「沐芷嵐不停地搖著頭,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
「啊……」伴著一聲淒厲的叫喊聲,一隻注射器輕輕地推進了她的動脈。隨著最後一點藥水的注射,沐芷嵐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