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傳來李美芸的聲音,床上的兩人都是一驚。非凡抬起頭,被韓暖暖驚慌、憤怒、失望、仇恨的目光怔住了,理智瞬間回歸。他鬆開韓暖暖,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這麼久我都等了,也不在乎這最後的幾個小時了。我保證,今晚會給你一個難忘的新婚夜!」說完,起身。
韓暖暖的雙眸瞪大,劇烈地喘息著。
李美芸的聲音依舊從門外傳來:「暖兒,你醒了嗎?」
韓暖暖調整好呼吸,起身,緩緩地拉開了門。她看著站在門口的李美芸,微微一笑:「阿媽,你怎麼起這麼早?」
李美芸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得早點為你梳頭啊!」說話間,她揚了揚手裡的梳子。韓暖暖記得,這把梳子是阿媽最寶貝的東西,平時放在櫃子裡不捨得用的。
「阿媽,這麼早真是辛苦你了!」非凡來到韓暖暖的身後,薄唇輕勾。俊逸的臉上依舊平靜溫和,似乎剛才對韓暖暖施暴的另有其人一樣。
李美芸見非凡也在這個房間裡,微微有些意外,薄唇間的笑有些僵硬,「非凡,你……你和暖暖?」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按照鄉下的風俗,這結婚前一天兩人是不應該在一起的,這樣可不吉利。
非凡知道李美芸介意那一套老規矩,立刻擺擺手,「阿媽,我也是剛來的!我一想到今天就要和暖暖結婚了,激動地早早就醒了。」
「噢……」李美芸瞭然地點點頭,看著非凡滿意地揚起唇角。這孩子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好男人,看來他對暖暖會很好的,把暖暖交給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手裡,幸福美滿地過下半輩子,這樣她也可以稍微彌補一下自己的罪過。
「那阿媽你陪著暖暖吧,我回房了!」非凡知道現在還早,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暖暖,尷尬地笑了笑。
他知道,這一次暖暖是恨透了自己了,可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暖兒,你和非凡怎麼了?」李美芸跟著韓暖暖一進門,她就開口問道。她總感覺這兩人之間怪怪的,少了一份新人間的甜蜜感。
韓暖暖避開李美芸關切的目光,扭過頭偷偷拭乾了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阿媽,沒什麼,你別擔心!」雖然她的嘴角努力勾起一抹勉強的笑,可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李美芸太瞭解自己親手養大的暖暖了,她伸出蒼勁有力的手,扳過她微微顫抖的纖軀,一雙黑眸緊緊地凝視著她,半響,似乎已經看出了一切。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試探地問道:「暖兒,你不愛非凡吧!」
韓暖暖一怔,突然想到非凡對自己的威脅,立刻矢口否認:「不,阿媽,你別瞎想!」
「暖兒!」李美芸重重地叫了她一聲,繼續說道:「暖兒,阿媽養了你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是在說謊嗎!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阿媽,更騙不到你自己的心!」
「阿媽……」
韓暖暖愣住了,全身努力建築起的堡壘瞬間崩塌。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得往下掉,一滴一滴越砸越凶。她委屈地看著李美芸,「阿媽,我愛的男人的卻不是非凡,而是另有其人。我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今年已經六歲了,而我肚子裡現在也懷著他的孩子!我和他雖然還沒有結婚,可是卻已經經受住了夫妻需要走到白頭的考驗!」
李美芸聽著,臉上的表情從意外到欣慰,再到疑惑,「那他人呢?他又為什麼要讓你嫁給非凡!」
韓暖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看著李美芸說道:「非凡為了我,讓他變得有家回不得。只要我們還在一起,非凡就會想盡辦法來阻撓我們!我不能……不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我而變得一無所有!」
說她傻也好,說她癡也好,她除了這麼做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如果不是自己,非凡也不會變得這麼偏執而扭曲!
「暖兒,這可苦了你啊!」李美芸看著她那麼痛苦,心疼地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那麼的善良,一直都這麼為別人考慮。
突然,她似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般,無比堅定地看著韓暖暖,認真地說道:「暖兒,你逃婚吧!」
逃婚?!
韓暖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看著李美芸,怔怔地開口:「逃婚?」
李美芸點點頭,蒼老的手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對,逃!你現在就走,走得遠遠的,去找你的幸福吧!」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韓暖暖嫁給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的男人。就算是贖罪,她也要幫她逃離這一切。
「不,我不能走!」雖然這是她一直就想做的事,可看著面前的李美芸,她還是打消了這個瘋狂的念頭。她很清楚非凡為什麼要把阿媽接來,念凡去了野外郊遊要一個多星期才回來,這樣就失去了控制韓暖暖的條件,而阿媽無疑又是她的一個沉重的枷鎖。
這一招,太狠了!
李美芸知道韓暖暖的顧慮,她再次勸說道:「暖兒,別管我了,快走,再不走天就亮了!」牆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五點,錯過了這個機會,馬上天一亮就真的走不成了。
韓暖暖拚命地搖著頭,「不,阿媽,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快走,放心吧,非凡為了你不會為難阿媽的!」面對她堅決的態度,李美芸急得素手無策,倏然,她的視線注意到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大步走過去,一把握在了手裡。
「阿媽,你要幹什麼!」韓暖暖看著她將水果刀抵在自己的喉嚨口,整個心都懸在了半空中。
李美芸的雙眸緊緊地盯著韓暖暖,咬著牙問道:「暖兒,阿媽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眼淚,瞬間如絕提了洪水般。
韓暖暖無助地搖搖頭,淚水哽咽了聲音,「不……阿媽,不要!」
李美芸將刀又貼近了喉嚨口,決絕地開口:「走不走?」刀很刃,似乎再深一寸,就會割開她脆弱的喉嚨。
「不要……」韓暖暖怕極了,她甚至連呼喊的權利都沒有,生怕驚動了剛剛回房的非凡。她哭著,可眼淚絲毫沒有讓李美芸改變心意,她的態度依舊那麼堅決。
韓暖暖緊緊地咬著下唇,含著眼淚只能妥協,「好……我走,我現在就走!阿媽,你不要傷害自己!」說完,她看了看四周,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窗戶上。
她走到窗邊,回過頭看著李美芸,有些猶豫地輕喚道:「阿媽……」她真的要拋下阿媽不管嗎?!
「走!」李美芸知道韓暖暖依舊不忍心一個人離開,始終沒有將水果刀從自己的脖子上離開,咬著牙脅迫道:「暖兒,你再不走,看到的就會是阿媽的屍體,快走!」
知道李美芸的用心良苦,韓暖暖的雙手緊握,最後又無奈地鬆開。她打開窗戶,往下探了探身,她也顧不得自己此時穿的是睡衣,跨坐上欄杆,清澈而堅定的眸子緊緊睨著下面,然後縱身一躍。
所幸這裡是二樓,而且下面是一大片蔥蓉茂盛的草地,所以跳下去並無大礙。可就在她雙腳落地的一瞬間,還是驚動了別墅的守衛,他們警覺地冷喝一聲,「誰!」然後,兩道沉穩的腳步聲就清晰地響起。
暖暖咬緊牙關,動作敏捷的就朝外走去。她知道歐家有個側門,那裡是為了方便員工上下班用的,平時並沒有鎖。
剛起床的vi姐聽到動靜,立刻衝了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守衛正朝著韓暖暖的方向奔去,看到vi姐只是頓了頓腳步,「vi姐,我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影!」說完,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可疑的人?」vi姐細細地嚼著這句話,在別墅的四周看了看,最後,停在了那一片被壓塌地草地上。她疑惑地往上看,最後視線停留在了二樓韓暖暖的房間,頓時,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剛回到房間的非凡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居然只有凌晨五點,他正準備躺下再瞇一會兒時,就聽到了樓下吵雜的腳步聲。他立刻下樓,發現院子裡的守衛正在四處搜索著什麼。
他的濃眉緊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vi姐。他走過去,沉聲問道:「vi姐,發生什麼事了?」
vi姐聽到非凡的聲音,猛地一驚。她轉過身後,下意識地想要擋住那片草地,「沒……沒什麼!」
她反常的舉動和驚慌的神色令非凡眉間的褶印加深,他挑了挑濃眉,「沒什麼?」說話間,猛地一把推開了她,那片被壓塌的草地赫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
倏然他似反應過來什麼般,立刻轉身向別墅裡衝去。他以最快的速度奔上二樓,喘著粗噶的氣息推開韓暖暖的房間時,卻發現裡面果然只有李美芸一人。
「阿媽,暖暖呢?」非凡的濃眉緊絕,視線緊緊地將她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