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回首看向眾人,他們似乎都被那黑水所震懾,不敢再踏前一步,她眼中忽然爆發出一道堅定的色澤,縱身跳入那黑水之中!
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剛剛那人道行高深都被黑水所害,這不起眼的小女娃是不要命了嗎!
安寧雙腳先行沒入黑水,一股冷冽刺骨的寒意瞬間侵襲而來,雙腳險些僵硬被凍,而同時她驅動黑火,將那沒入水中的雙腳生生包住,寒意瞬間退去,而隨著安寧身體沒入水中,黑火不斷將她全部包籠,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她直接沒入了水中一般!
在頭部進入水中的前一刻,安寧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不!」
她驟然回頭,卻見陸澈衝出人群一躍而起,竟是隨著她跳入了黑水!
安寧心中一頓,像是某種東西在劇烈的抽縮,在陸澈進入黑水的前一刻,安寧瞬間驅動黑火將其包裹,黑火完全在她掌控範圍,包裹陸澈並不帶有任何攻擊性,完全是將他保護在其中!
而原本眾人根本沒有看見安寧如何入水,但此時安寧向著陸澈射出一道黑火卻被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嘩啦一聲水響,安寧整個人已經沒入了水中,只覺眼前一片黑暗,而她從上到下被包裹在黑火之中,那黑火似乎完全可以抵禦黑水的侵襲,週身除了寒冷外,卻並無刺入骨髓之感。
而且她更像是漂浮在水中,週身被黑火隔出一道淨土,黑水只能湧動在周圍侵不進來!
就在這時,安寧身旁也響起一道水聲,她向著拿出移動過去,黑火似乎有所感應,竟是微微拉伸,雖然安寧看之不見周圍情況,卻感覺到兩股火焰瞬間融合了,而她一伸手,就摸到了陸澈的身體。
陸澈並不似她般那麼輕鬆,他的身體非常寒冷,雖然在入水前被黑灰護住,但卻不如安寧這具黑火的本源載體那般完全無憂。
他已經冷入骨髓,不過好在神智清醒。
感受到有人觸碰自己,陸澈反手抓住安寧的小手,開口道,「安寧?」聲音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驚訝。
安寧輕輕的嗯了一聲,此時她的腦子也有些混亂,臉上神色更是十分複雜。
她沒有想到陸澈會在她躍進黑水那一刻跟著自己一同跳了進來,他必定看到了先前那人的下場,但依然在瞬間做出這種決定,實在超出安寧預料之外。
她一直知道她與陸澈存在著那種淡淡的感覺,對方似乎對她有些好感,從現世一同經歷了對方的種種,到後來的結盟,可陸澈一直沒有真正的表示什麼,雖然他們中間夾雜著這一種淡淡的曖昧。
可是在那一刻,在陸澈縱身躍入黑水的那一刻,安寧感受到了心中的抽痛,似乎一直壓抑的東西突然間爆發出來,但又並不是如何的強烈,似有,似無,很矛盾。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如果真有強烈的喜歡,或許那時她會有撕心裂肺的感覺,但沒有,只是一種心臟緊縮的抽痛,卻沒有太過強烈,很明顯並未生出真正情侶間那種難捨難分的依賴與感情。
只是一種內心的好感,以及不遠對方就此消失的抽痛。
也正是因為這樣,安寧認為陸澈最多如她一般,或許喜歡,但在一定時刻是可以為了利益割捨的。
但這一切深入內心的認知卻被他跳入黑水的那一刻所打破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安寧充愣間,一個強大的力道忽然將她擁入懷中,二人都看不見對方,就在這危險的深潭黑水中靜靜的站立著,相擁著。
安寧感覺到了他的用力,更感受到了那種險些失去寶貝卻失而復得的心情,自己,是他的寶貝嗎……
她愣愣的站在那裡,感受著熟悉的清冷,與那清冷中混雜著的煙草香味。
「你嚇到我了。」陸澈的聲音有些嘶啞,原本清冷微低的聲線此時竟有著絲絲的顫抖,他緊緊將安寧擁入懷中,似乎是要融入骨髓。
有一種人,他的愛並不如何霸道熱切,並不急於表現,甚至若即若離讓人無法近親,但他時刻守護,會將對方珍而重之的放在心靈深處某一角落,疲憊時慢慢品味,細細懷念。
安寧從未感受過陸澈的熱切,卻又偶爾感受到他的情難自禁,甚至有時懷疑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當初安寧人在京城,而後親自踏入那死亡之城,陸澈言道尋妹,實則是為她而去,不然為何會碰巧遇到,還是那樣巧合的在剛剛與陸凌分手獨自上路之時?
在死亡之城,二人在室內同住,以陸澈警覺,怎會不知安寧滾入自己懷中?
而後陸澈為何沒有再提尋找陸凌而是與安寧一道回京?
又為何,那次在山頂狩獵,陸澈沒有被大隊人馬先行護送反而落後與安寧一同逃脫。
而陸凌一介女子,本來沒有可能在軍部任職,陸澈為何一意孤行封她上校,讓她進入女軍軍營?
其實那一路,陸澈都跟隨安寧左右,不但知道陸凌已經回京,更知她與安寧交好。放陸凌在第一女軍,看似指派親妹對其監視,實則以陸凌的性格以及她對安寧的好感,都對安寧極為有利。
他並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這個看似堅強,實則在不斷挑戰自我的女子。
或許,是從救了她的那一刻,那疲憊中強自鎮定的眼神。
或許,是她為自己手下張羽大開殺戒時那重情重義的悲傷眸色。
又或許是京城夜晚,女兵們為了請求安帥原諒時的震天齊喝。
總之不時何時開始,他開始注意她,關注她,試圖瞭解她,走近她。
最後,心裡終是有了她,有了這個殺人時眼都不眨的冷酷女子,有了這個為朋友肯隻身犯險的重情女子,有了這個在現實中偶爾有些小可愛的平凡女子。
安寧並不知道這些,但陸澈先前很多摸不著頭腦的做法,似乎在這一刻讓她有種豁然明朗的感覺,但又似乎隔著一層什麼,依舊叫她有些迷茫。
就在這時,安寧忽然感到懷抱一鬆,接著就是一道清冷的味道鑽入鼻息,同時唇上一涼,似乎是被人大力碾壓,她驚訝的向後退了退,身子卻依舊被大掌緊緊箍住,兩具緊貼的身體似乎讓空氣都有了些升溫。
就在她下意識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陸澈的舌尖便撬開她的唇齒,靈巧的鑽入進去,與小舌糾纏在了一處。
這個吻不同於那次酒醉後的溫柔,似乎有些霸道,有些強烈,有些報復,直到安寧頭腦一片空白,甚至喘不過氣來,對方才放過了她。
不過她依舊靠在他的懷裡,在這黑暗的無盡深潭中,兩具身體緊緊的相依著。
掙脫開陸澈的懷抱,安寧已經有些站不穩腳跟,暗罵自己廢物,安寧小心的後退兩步,卻驚覺二人是被火焰包圍,自己再往後退,火焰隨著自己遊走,陸澈可就要置身深潭黑水之中!
而黑色火焰極為消耗魔氣,安寧修為尚淺,再擴大範圍怕是持續不了多久,便只能與陸澈身體緊挨,二人小心前行。
前行途中,安寧拿出背包中的手電,那手電外殼入手都是一陣冰冷刺骨,好在還能開啟。
微弱的光線在黑火中亮起,在整個黑潭中猶如一盞指路明燈。
她不敢去看陸澈,便將視線一路放在前方,好在後者並未再看她,而是戒備的環視周圍黑水。
他們就朝著那明顯魔氣湧動的地方前行,一路上靜默不語,整個黑潭中寂靜的怕人。
而岸上,此時一片寂靜,所有人的望著面前黑潭沉默不語。
天啟門的天幕長老早已面色煞白,抿唇緊緊的盯著那黑色深潭!
而靜雅此時也早已面無血色,雙目失神,剛剛她多想跟著一起跳入那黑水之中,可是她猶豫了,因為他是為了別的女人跳入深潭。
女人的直覺果然敏銳,早就感覺到陸澈待安寧不同,卻沒想到是這個的不同,不同到可以無視自己的生命!
「他們死定了。」一名散仙面色沉的說。
「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還有生還,何況他們道行尚淺。」一名古恆派女弟子也開口說道,面色有些惋惜的望著深潭,剛剛那一幕簡直太過震撼人心,男人竟然為了那女子不惜生命危險跳入深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們就是愚昧無知,最終還害了他人。」一名魔道男子陰沉一笑,神色不屑的打量著深潭,說的卻是安寧二人。
「我看不見得。」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的地農突然說話了,這位地農與其他地農打扮有些不同,顯然是這些人中的領頭人。
眾人聞言都看向那名地農,這些仙蹤隱秘,平常難得一見的地農說話自然引起眾人注視。
那地農盯著黑潭淡淡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女娃所用的黑火,說不定可以抵禦這黑潭冷冽刺骨的黑水。」
眾人聞言皆是驚訝,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但大多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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