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冷的身體都要不聽使喚,好似整個人浸在冰窟當中,詩君雁將自己整個身子都縮成一團,用披風緊緊的包裹住自己,這該死的地方,一下子熱得要命,一下子又冷得讓人難以承受孽夫無雙:重生,妃不貪歡。白日裡雖然吃了藥,可是沒起多大的作用,就覺得冷,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她雖然強迫著想要自己入睡,可是越是如此,神智反而愈發的清醒,白日裡自己的倔強雖然讓薩卡等人刮目相看,可是還不夠,他們最多只是覺得自己姓子頑強,她必須趕快好起來,這身體即便沒有遇上什麼天災**,自己也會先支撐不住,詩君雁開始有些後悔先前拒絕桑落的幫忙,可是心底的責備如何也遮掩不住,若是知曉如此,她寧願從來都不知曉桑落的計劃,也不知曉三姐已經死去的消息。她明知道此事說到底與桑落無關,可是她的理智此刻卻起不了一點的作用,怪,因為三姐不在了。
隱忍的咳嗽聲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分外的突兀,詩君雁雙手死死摀住唇瓣,盡量隱忍住喉嚨的瘙癢,夜,深濃,風沙捲起的聲音清晰可聞,夜間風總是特別的大,雖然她們位處避風港灣,可是那無孔不入的風沙依舊橫掃著她一身,黃沙沉悶的氣息,壓得人心悶悶的難受。均勻的呼吸聲撞擊著詩君雁的耳膜,晚上若是休息不好,白日裡定然沒有精力趕路,如此艱難的環境總是分外耗人心神和精力。
簡陋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古城遺跡,透過斑駁的天窗凝望著空蕩蕩的天空,大漠的天空分外的廣闊,因為沒有任何的遮掩之。月色分外的皎潔,月亮也似乎分外的好看,哪怕是黃沙漫天,也遮掩不了那清華般的婉約色澤,詩君雁驀然勾起一抹苦澀的淺笑,這個時候她還會想到那個人,那個將她置身於此地的人孽夫無雙:重生,妃不貪歡。幽幽的斂下眸子,屏去那滿目的韶華光澤。小手緊了緊衣袍將自己裹的更加的嚴密些,那種飢渴感隨著入骨入髓的寒冷再次湧上來,她今日幾乎沒有進過食,而且這幾日她都強迫自己吃得喝的比別人少,此刻倦怠和寒意湧上來,整個人顯得分外的羸弱不堪。
詩君雁顫抖的想要站直身子,她記得她的水袋還綁在那駱駝之上,白日裡她一路睡到此地,後來又稱累拒絕桑落的幫忙,所以她的東西應該沒有人幫她拿進來。扶著斑駁的牆壁想要起身,單單一個簡單的起身動作卻費了她好大的勁,才走了幾步又覺得渾身酸軟無力,低低的喘息聲嗚咽的響起。好不容易摸到了門口的地方,拐了幾個彎,駱駝也被綁在屋內,只不過不是同一間屋子而已。
詩君雁走幾步便要歇息片刻,腦袋昏昏沉沉的還認錯了路,直到黃沙瞇了眼才知道自己胡亂摸著竟然出了古跡,轉身想要換條路,腳下一絆,整個身子超前傾去,古城很多地方早已被風化,詩君雁如此一幢,那牆壁轟然倒塌,失了支撐之地,整個人朝前撲去,重重的摔倒在那磚牆之上,疼,雖然很疼,可是詩君雁很清楚的知道只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好在那磚牆早已腐朽風化,否則就不是皮外傷如此簡單了。掙扎著起身,尚未站直身軀漫天的風沙迎面撲來,吹得她頓時後退了好幾步方才穩住身形,冷風夾雜著砂礫打在臉上生硬的疼痛著,詩君雁被吹的眼睛都睜不開,也不敢睜開,只怕一睜開,漫天的風沙就會迷了眼,危險,即便是暴風呼嘯,詩君雁依舊直覺的察覺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和危險,那種如同被暗夜的凶物盯上的緊致感將她團團圍繞。
手心裡起了一層密汗,原本酸軟的身子因為徹骨的危險瞬間處於高度警戒狀態,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原本無力的腿腳突然像是灌入了一股莫大的力量,她曾經在草原呆過,也同牧羊人一起圍剿過草原狼群,草原裡狼群是最凶殘最貪婪的動物,它們耐姓極好,狡猾殲詐,即便看中獵物也不是急著捕食,而是伺機而動,將獵物逼至死角然後慢慢享受。她曾經有被狼群圍住怔怔三日三夜的印象,那時候她尚小,但是那種緊迫和危險感,那是屬於狼群獨有的危險氣息,她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詩君雁沒有絲毫的遲疑,快速掏出藏匿於袖中的匕首,狼群最喜歡偷獵走單的獵物,她可不想成為狼群的口中食。
小手學著白日裡桑落那樣狠狠掐了一把腰腹,雖然不似白日裡被桑落掐住那樣酸痛難忍,可是還是很疼,疼的溢出了淚水,眼前的視線逐漸開始清晰,詩君雁用一層薄紗將整個頭顱蓋住,眼眸不敢全部睜開,只是微微瞇成一條縫隙,藉著月色打量著四周。vexp。
入目所看讓她整個神經都麻痺了,狼群,黃沙翻滾中幽綠色的眸子泛著駭人的冷意,只是那些狼好似沒有生命跡象,等下,詩君雁努力眨了眨眼睛總算是看清楚了,這一看幾乎讓心從口腔裡跳出來,是蠍子,密密麻麻的蠍子漫過狼群逐漸朝著古跡的方向而來,那些蠍子根本數不清楚數量,黑壓壓的一片,那些狼群估計就是在伺機而動的時候被蠍子攻擊中毒而亡,詩君雁袖中的小手緊了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蠍子,按照薩卡他們對於沙漠的經驗選擇的地方應該是最為安全的避風港灣才是,她雖然聽說過沙漠中到處瀰漫著毒物,可是如此多聚集在一起,哪怕是歷經千險的她也麻了頭皮。
對付如此小的毒物匕首可起不了什麼作用,這守夜之人是怎麼回事,竟然連如此多的毒物靠近都沒有察覺麼,詩君雁沒有絲毫的遲疑,快速轉身朝著原路退回,卻不想那腳下落腳的城牆早已腐朽,一腳便落了空,整個人朝著城牆下而跌去,詩君雁暗叫一聲糟糕,若是掉下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她可不覺得底下密密麻麻的蠍子會對她手下留情。
小手在下個瞬間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整個人被一股莫大的力道一拉然後腰身一緊,兩人平穩的落在堅固之地。
「看來不是喝酒的問題。?低啞的男聲在靜謐的夜色裡顯得有些飄渺不真實。
驚魂未定的詩君雁一時未回過神來依舊絲絲的摟抱住桑落的腰身,對於桑落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語並未馬上理解過來,「下面好多蠍子,怎麼辦。?詩君雁也沒有時間去揣摩桑落話中的意思。日沙好個。
桑落聞言順著詩君雁的目光朝著古城下面一看,果不其然,密密麻麻的蠍子正在以目見的速度朝著古城靠攏,放哨的人竟然沒有察覺,他是半夜不放心詩君雁方才會起身查看,果然見到她不見了蹤影方才會循著氣息找出來,沒想到與上次在巫族一樣,差點,只是差點這個女子就要肆意的將自己折騰沒了。想到此處摟著詩君雁腰身的大手微微緊了緊,彆扭,從入了沙漠,又或許說得知詩君雅已死的消息,這個女子就在和他鬧彆扭,哪怕是難受的要命也決然不會求助於他,這和她初來山谷之時幾乎一模一樣。這種感覺讓桑落微微覺得不喜,為何不喜,就像是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之間想要逃離自己一樣,可是……他究竟是何時將詩君雁當成了他的。
詩君雁見桑落不答話,那密密麻麻黑色之物讓她愈發覺得驚悚噁心,頓時也忘了同桑落之間的矛盾,小手緊緊拽著桑落的襟口。
感覺到詩君雁傳遞來的害怕桑落微微垂下頭顱,凝望著懷中女子略顯狼狽的模樣,隔著衣服感覺到的熱度告訴桑落她的燒還未退,即便如此此刻這女子的眼睛也異樣的灼亮,眼眶裡還有殘留的淚水痕跡,水潤潤,分外的好看。「怕什麼,不是有我在。?桑落邊說邊摟著詩君雁快速退入古城之內。
詩君雁心中一沉,是啊,她是在怕什麼,何時竟然軟弱無措到了如此地步,是因為沒有內力防身,以至於遇到危險便會手忙腳亂麼,可是不得不承認桑落那風淡雲輕的嗓音卻是讓詩君雁安生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不羈邪氣的淺笑,「是不該怕,桑落,若然我死了,我絕對會拉著你陪葬。?
桑落腳步微頓,微微斂下眸子,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詩君雁那張笑顏如花的面容,斂去了先前的緊張和惶恐,此刻那笑意如同春日的陽光破開結冰的湖面異樣的燦爛,唇角似不經意的勾了勾,只不過那抹弧度消失的太快,來不及捕捉已然消失無痕,大手輕輕摸了摸詩君雁散開的髮絲,「我不會讓你死。?
那聲音太輕,似喃喃自語,詩君雁被風沙吹的有些耳鳴沒有聽清楚,等到豎起耳朵桑落卻沒有再開口,她想開口問,又似不想開口,當下微蹙著眉目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