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君雁並未回頭,依舊慵懶的斜倚在樑柱之上,唇角似勾未勾。那若有似無的笑意有些輕佻,有些邪魅,一頭青絲散在身後,隨著微風一蕩一蕩,滑過女子白皙修長的脖頸,落入衣襟深處。
「過來……」桑落坐在涼亭內的石凳上,侍女很快將茶水喝糕點準備好,然後恭敬了退了下去。桑落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起一杯茶水,卻也不急著喝,放在鼻尖處彷彿在悠然的品茗著茶香,他的手指細長好看,骨骼分明,即便是粗劣的青瓷茶杯捏在他的手裡也別樣的好看。
詩君雁未動,好似沒有聽到桑落的話語一樣。
桑落好似也不急,不慌不忙的喝著杯中的熱茶,偶爾也會偏過頭顱看一眼遠山,等到一杯茶見底方才緩緩將杯子擱下,清明的男聲低低的響起,「不知道四少給我的侍女灌了什麼迷湯,竟然用美男計讓我的侍女替四少傳遞消息,怎麼,覺得我那隻金雕不可靠了麼。」
詩君雁這時方才發現香兒口吐鮮血跪伏在地,似乎在等待著桑落的處置。
詩君雁心中一驚,她與香兒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桑落的聲音不大,口氣溫軟隨意,完全聽不出咄咄逼人的味道,詩君雁卻微微一愣,感覺到一絲絕望和心悸正在心底悄然滋生,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打的什麼主意他竟然摸索的一清二楚,那麼她能夠逃過此劫,下次呢,想到此處詩君雁不由一驚,她這是在做什麼,竟然差點再一次在他面前散失了鬥志,若是那樣,自己不僅會一敗塗地,而且在他面前永無翻身之日,更別說逃離和復興詩家了。
忙壓下來自桑落的那股迫人和危險氣息讓她產生的無力感,她輕輕的笑了笑,緩緩站直了身軀,桑落就坐在她面前不過三步的位置,詩君雁輕邁腳步,一個轉身坐在了桑落的腿上,雙手勾住桑落的脖頸,整個身子都親密的貼著桑落裹著青色長袍的精壯身體,唇角驕傲的揚起,狹長的黑眸含著魅惑般挑釁的看著桑落清明無波卻十足無視她的眸子,沙啞低沉的輕問,「不能麼?」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照顧都有些力不從心,可是除了還有身為女子的價值。
沒有故作的柔媚,沒有女人味濃郁的嬌羞,只是驕傲,一種不會引起反感卻會挑起男人征服欲的驕傲,何況那女子驕傲的模樣無需刻意裝扮便透著一股發自骨子裡的狂野,那股狂野更是能夠挑起男子的征服欲,對於見慣各色國色天香女人的桑落,想要在他身上用那些媚術,無疑是自討沒趣,所以詩君雁方才想用另外一種不是媚術的媚術。
便動沒香。桑落微瞇了眉目,他掌控巫族三千夜妾,還有在外的難以清算數目的,比起他身邊自小學習媚術的夜妾詩君雁的舉措無異於小孩子的撒嬌與較真,但是不可否認,那絲驕傲和狂野讓他一向冷靜的心湖因她罕見的情態儘是起了微弱的波瀾,但是他是何等人物,否則也不會對上身邊各色優秀媚人的女子沒有絲毫的反應,此刻哪裡會讓這細小的情緒波動影響到他的判斷。
詩君雁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在他都要放棄的時候竟然奇跡般的自己復原了過來,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可是只要稍微調養,便可以恢復至原樣。一抹興味的笑容浮上桑落深邃的黑眸,長臂一伸,將詩君雁本來帶著淡淡距離的身子緊緊的壓入懷中,「四少是想證明自己是個女人,還是四少想勾引我。」
「那麼要看桑主子是否給君雁這個機會了。」詩君雁只是微微僵硬,轉而毫不客氣的貼在桑落柔軟溫暖的唇瓣上,然後狠狠虜獲住那高高在上的肉春,詩君雁心底抗拒著與桑落親熱,但理智卻迫使她投入這場她開始的誘惑中,為了可能因為她而陷入險境的香兒,也為了她自己。取悅他,為自己尋求一線生機,或許乾脆殺了他,當然後面這種想法詩君雁只是想想絕對不會付諸行動,先不說自己根本不可能得手,即便是得手,桑落身邊這些侍女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還有一個香兒,香兒的武藝只怕不在當初的她之下,雖然香兒說喜歡她,但是若是她當真對桑落做了什麼,只怕香兒會第一個殺了自己,若是她武功猶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現在無異於自掘墳墓,她好不容易活下來,絕對不會讓自己再陷入另外一重險境中,這桑落看似無害,一旦下手,她必然九死一生。
桑落的唇瓣與他的人一點都不相似,桑落的唇很柔軟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喝過茶,裊裊茶香縈繞,詩君雁雖然作男子打扮,卻一直與男子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即便是與兩個哥哥也不曾如此親密過,說到底桑落還是頭一個讓她舍下一身驕傲挑逗和勾引的男人,心底排斥著,卻又強迫著自己的靠近,幸好桑落身上的氣息她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清新好聞。她半閉上眼睛,將心思引向別處,桑落雖然此刻看似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實則心底已經動了殺意,她知曉若然她不能平息桑落的殺氣,那麼香兒必將命喪當場。對於曾經服侍過自己三年,又是對自己深情一片的女人,詩君雁非常相信,桑落絕對不會半分留情,甚至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說到底香兒也是因為她,所以她定然不能袖手旁觀。
沒有人因為這個心血來潮的吻而動情,詩君雁甚至察覺到桑落的厭惡和不耐煩,正當桑落準備出手遏制詩君雁的舉措時,詩君雁的手卻快速的抬起,緊緊纏繞住桑落的脖頸,溫潤的唇瓣,帶著少女獨有的幽香,輕輕擦過桑落的唇角,滑過他的臉頰,最後印在他的耳後。「放了她,我隨你處置。」詩君雁知曉桑落決然不會貪戀她的身體,但是除了這樣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必須保下香兒,這樣他方才有機會聯繫到詩家。
溫熱的呼吸灑在桑落的耳畔,即便是冷情如他也有敏感之處,被少女的幽香包裹,圈著詩君雁腰身的手緊了緊,那女子軟軟的帶著哀求的話語他豈會不明白,只是若要獻身和勾引,詩君雁未免太稚嫩也太漫不經心和誠心了,他即便不去猜都能夠容易的想到她是想羈絆住她,她想救香兒,愚蠢的女人,若然他想要一個人死,又何須他親自動手。
不過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桑落不動,詩君雁心中更是沒底,若然假裝她動了情只怕桑落很快便會察覺到,她不覺得自己蹩腳的演技能夠瞞得住桑落銳利的眸子,而且只怕會更加觸怒桑落,但是,貝齒突然含住桑落的耳垂,「我們回房……」
詩君雁的聲音愈發的沙啞,似乎帶著曖昧的喘息。
桑落微微勾了勾唇,那笑意卻不見溫軟,只是淡淡的興味,「好……」桑落在詩君雁幾乎要受不住的時候低低的開口,雙手將那女子橫抱起,快速朝著房間的方向而去。vexp。
原本跪伏在地的香兒鬆了口氣,果然四少是不一樣的,除了四少她可是從來沒有見到哪個女人近過主子的身,以往也有大膽的,勾引媚術,怎樣的手段沒有用,即便不如四少的風采翩翩,但是作為女子該有的嬌媚和羞澀卻絕對比四少要動人,可是主子何時施捨過一個眼神。她知曉詩君雁是為了救她,但是免不了心中一陣苦澀,苦澀之後又是淡淡的欣慰,至少主子還是有心的。
藏青色的外袍向兩邊滑開,露出男子精壯結實的胸膛,抿唇,詩君雁勾起一抹慵懶的淺笑,然後柔弱無骨的整個人貼在桑落的身上。「桑主子,原來喜歡主動的。」那笑意決然帶著幾絲不懷好意,那抹壞壞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在詩君雁臉上卻說不出的蠱惑,比起先前刻意的撩撥還要誘人心魂,又露出妖精的原形了麼,桑落若有所思的想到,唇角不經意勾起一抹邪魅的淺笑。
沒有**,甚至是看好戲一樣的調侃和興味,彷彿一盆冷水將詩君雁淋下,也像是突然找到了停下來的理由,她不假思索的一把從桑落身上翻了下來,冷冷的看著那敞開衣襟卻不見半絲淪落的男人一眼,「既然不想要就別要,我還稀罕不成。」她想起桑落即便是抱著光著身子的她也是一臉的冷漠和淡然,那眼神從未迷離過。也好,反正她正愁找不到個理由停下來。
似乎沒有料到詩君雁會突然推開他,桑落先是一愣,轉而見那女子分明一臉怒意,可是眼神分明流離心虛,還有種為自己小動作竊喜的表情,甚至還假裝坐在他身邊生氣頓時低笑出聲,一個翻身將詩君雁壓在雙臂之間,「四少,我是不是剛好給了你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