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皇后小產
我看她哭，心裡也是難過，咬著唇眼裡有些氤氳，失去孩子的痛，我想只有經過一些事的人才會真正的明白的。那時就是鳳夜鸞的欺騙，我也是如此的心痛。
縱使是假的，如若是真的，那痛豈不是更上百倍。
她擦擦淚用帳子擦擦鼻子：「呵，不說這些傷心的事兒，總是我跟孩子沒有這些緣份。夏妹妹，你可得好好保重身體，要給皇上生下皇子讓天下的百姓看到鳳凰王朝的穩定。」
這是一方面的影響吧，我輕輕地點頭：「皇后娘娘放心，臣妾會好好保重身體的，娘娘也要好好的保重。」
她點頭：「本宮知道，沒些什麼事兒，夏妹妹就在宮裡好好的休息，本宮聽說月上宮還在動土，你跟皇上說說，這般對胎神不好。」
我朝她一笑，心裡還有些憐惜她，真是歎息啊，皇后人算是真的不錯的。
她又接著說：「飲食方面也得注意些，涼些的東西，可千萬不要沾，其實女人生孩子，是一種偉大，也是一種受罪。」垂下臉將帕子給宮女，再接過那藥，眉頭也不皺地就喝了下去：「梨雪，頭幾天是不是姚才人去找了你？」
「倒是來過的。」我也不敢說沒，皇后問起肯定知道這些事。
她眼裡有些冷意：「這倔人，你倒也不用去理會她那麼多，在宮裡倒還以為是在家裡，總是任著性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本宮已經說她了，以後她什麼事啊，讓公公去打理便行，入得這個宮，就得守這個宮的規矩。」
我輕聲地說：「姚才人也是關心祝大人，畢竟祝大人當時是在**寺裡保護大家的安全。」
她冷哼：「她倒也不看說什麼話兒，這丫頭的心思太是直，你也甭放心裡去，本宮以後身體好些了，自會好好教導她宮規。」
「是。」我其實也覺得不好，皇后娘娘這一說讓我感覺這並不是皇后讓她來說的。
「快些年了，但願這身體能在過年好起來，這個年還得好些事必須得本宮做，連好好休息，也是奢侈的了。」
我知道皇后的擔子也壓得她好重，這一小產讓她沒精神得十分疲累一樣，再說了些話便告辭離開。
快到鳳儀宮門口的時候，老遠就聽到那公公的聲音還在大聲地叫著：「你還不快些走，皇后娘娘不會見你的。」
我出到宮門口，那公公又笑著彎腰過來：「貴妃娘娘慢走，恭送貴妃娘娘。」
我看到姚才人還是站在那兒，一臉的倔強，一臉的通紅，雙眼越是腫得像核桃一樣。
她有什麼事，我並不知，皇后為什麼不見她，我也不去問。
她們之間的事她們自已想吧，我只要顧好自已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且他也不喜歡我對宮裡的事管得多，尤其是這些並有些敏感的事。
不過臨走的時候我回頭跟那公公說：「姚才人可是皇上親封的才人，你一個公公，怎生可以對姚才人大呼小叫的。」
他嚇得身子一個哆嗦就要跪在地上，連聲應著是。
「晴兒，我們先不回月上宮，去乾清宮裡用膳吧。」
「是，娘娘。」走了一會她又小聲地說：「娘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皇后娘娘一直地姚才人都是愛護有加的，皇后娘娘以前在京城是第一才女，和江南一帶的大戶姚家也走得近，才人皆清高，對姚才人的欣賞當時是有耳聞的。」
我呵口氣，看著那白氣在冷風裡被吹散：「她們之間的事，便是不要多管了。」
她輕笑：「娘娘和皇上的性格真是相像。」
「會嗎？」
「嗯，有啊，怪不得皇上這麼喜愛娘娘。」她嘴甜地說著。
我臉一紅，聽到人說還是會心裡有小小的竊喜。
其實我們還算挺多話說的，而且也會有小爭執，還會說一些很無聊的話，想想就可笑啊。
到了乾清宮，叫公公不必去報，先去乾清宮的花園轉，果然梅花開了，花期不是很熱鬧，艷紅艷紅的梅花像是血一樣，錚錚傲骨在風雪之中綻放著屬於它的驕傲。
幾許的絲還壓在那鮮紅的花瓣上，紅白相映真的是相當的明媚，拉過來聞一下，絲絲的縷香沁人心脾。
「娘娘，要折些回去嗎？」「不要了，折下來了就不能開得長久，由著它開。」反正他一出來就能看到，要是天天折，留個空枝讓他看什麼。
「娘娘，你看，有人來了，好像是……。」晴兒努力地想了想：「呵呵，晴兒也不知道。」
周公公已經上前去：「容貴人吉祥。」
她笑著走入園子：「臣妾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不必多禮。」
她直起腰身，妝容精緻，這大雪天的卻穿得不多，一身玲瓏的曲線襯得她艷麗無比。
她手裡提著一個小食籃，輕聲地說：「臣妾親手做了些糕點，想送過來給皇上嘗嘗。」
周公公笑呵呵地說：「容貴人倒是有心，不過皇上正忙著呢，這糕點老奴先收下，待得皇上議事完畢便呈上。」
她有些失望：「皇上還是……很忙嗎？」
周公公依然笑意盈然：「容貴人，皇上一向很忙。」
她訕訕然，又有些失望，可我在她也只能笑笑：「那臣妾先告退。」
周公公招來一個小公公，將籃子給他：「拿下去給你們分著吃。」
「謝公公。」小公公接了下去。
「周公公，你倒是不怕皇上責怪你，這可是容貴人做的點心。」
他彎腰：「娘娘，這也是皇上交待的，要不然借奴才十個膽，奴才也不敢這麼做。」
「他倒也真是的，這些有些過份了。」
周公公就說：「娘娘，這還不知嗎？皇上對娘娘可是可是專情得緊。」
「周公公，你亂說什麼呢。」鳳夜鸞的聲音不自在地在長廊上響起。
我抬頭朝他笑：「他說你壞話呢。」
「你還不上來，那風大，怎生不穿多一些。」
我歎息：「我再穿，就差沒把被子披在身上了，那一點也不好看。」
他拉了我的手上去，淡淡地說：「你好看給誰看啊。」
「給你看啊。」撒嬌地抱了的腰。
他伸手揉揉我的頭髮，溫和地笑：「那冷不冷？」
「不冷，我剛才去看了皇后娘娘，就過來了。」
他也輕歎，只是擁緊了我的肩頭。
「她會好起來的。」我仰起頭看他：「你不要太擔心了。」
他笑笑：「得了你，你安慰朕沒有一點力量。」
「那我不說了，那我走了，我回去了。」還嫌棄。
他笑著攔腰擁緊：「餓了沒，先去吃些點心。」
又是酸棗糕，他不愛吃，可是我愛吃，熱呼呼的還帶著酸甜之氣，我塞到他的嘴裡：「好香啊，快吃。」
他臉皺成一團，我就喜歡看他這皺眉苦臉的樣子，心裡樂啊。
拈起一個酸棗糕塞在嘴裡，塞得雙頰鼓鼓的，他深深地望著我：「瞧，越吃越胖了。」
我吞下去，晃著腳：「沒關係，長胖一些吃多一些孩子才不會餓著。」我一點也不擔心自已胖得難看。
他蹲在我腳邊揉著我的小腳肚：「不怕朕會嫌棄你。」
我笑著去捧他的臉：「你會不。」
他搖頭：「不會。」
「那就行了，快起來，蹲著難受啊，我也沒走多少路，你不用給我揉啦。」將他拉起來：「還要吃酸棗糕嗎？」
他頭搖得拔浪鼓一樣，我偷偷一笑，也不為難他。
「快過年了，你想要什麼？」他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我的身邊。
我搖搖頭甜笑著：「什麼也不要，你已經給了我世上最好的。」
「就不懂得要貪心些。」
留著以後細水長流，慢慢給我開心好了。
他倒了白水過來，喝了口試試燙不燙，再遞過來給我。
有時我覺得不需要對我做很多的事，也不需要天天說愛我，不要價值連城的東西，也不要地位，就是這樣小小的事，足以讓我感動得讓心甜蜜蜜的。
是爹娘幫我祈的福吧，真好，梨雪會好好地開心著，抓住這些幸福的，我的快樂，你們從來都是放在心頭之上的，我懂，我明白。
「想什麼呢？」
我有些感傷：「我想爹娘。」
他過來輕拍我的肩：「朕讓人找了風水寶地，讓你爹娘入土為安，至於封什麼，朕覺得不必，只會讓人再重提你的事，追封之事對於你來說，也不是很重要是不是，朕覺得最重要的，是好好的保護著你，讓你開開心心的。」
我淚滑了下來，他低頭來給我拭去：「別哭，你現在懷著孩子不要太是傷身，過二天是入土的好日子，朕本來想過二天告訴你的，但是你懷著孩子不宜去，等得你生下來，朕帶你去好好拜祭。」
「嗯。」
「乖，別哭了，朕和你去走走散散心，一會兒就回來用午膳。」
我用力地點頭：「那你也要去看看。」
「當然。」他肯定地說：「一定要去的。」
他去門上取了我的厚衣來披上再出去散散心。
快過年了，宮裡進進出出的人忙碌著，月上宮也在趕工，索性就在乾清宮裡住下。
本來還是好好的，但孕吐起來真是要人命，吃什麼就吐什麼，把初時養得有些圓的臉，也吐得尖尖瘦瘦了。吃什麼都沒有味道，聞到什麼都想吐，著實也讓他擔心得不得了。
御醫來開了不少的藥，吃下去也沒見什麼效，胡御醫說這樣的情況，端要看各人的身體，有些人吐的時間短，有些人會比較長，有些根本就不會吐。
現在想想我之前真是有些傻，居然還想著吐也是一種幸福。
其實，真的是一種折磨，吐得厲害的時候連黃膽水都吐出來，疲累得全身都沒有力氣。
他擔心得緊，恨不得替我來吐，可是這些事，哪能有什麼辦法。
半夜裡忽然覺得有些餓，但是他又還在睡，我動了動，想悄悄地起來叫晴兒給我弄點東西吃。」
他卻醒了，伸手來拉我：「去哪呢？」
「我有些餓了。」
他坐起身：「怎麼不叫朕。」
「你睡著了，我不想麻煩你。」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什麼話，是麻煩嗎？朕恨不得你能多吃一些，天天都吐，看這下巴尖得都可以戳木板個洞出來了。坐著，外面冷呢，想吃什麼？」
「隨便。」
「不能隨便，不是你想吃的，你又會想吐。」他憐惜地撫撫我的臉：「不能再吐了，再吐把朕都心疼死了。」
我想了想說：「想吃麵。」
「行，等著。」他翻身下了床，也顧不上穿鞋就到門口馬上跟守夜的張公公說：「張公公，馬上讓人去煮麵，快些，雞湯麵，排骨面，青菜面，把他們會煮的面，通通都煮個上來，快些。」
「是，皇上。」
他再去倒了些水，喝了些有些燙，然後吹了吹送到我嘴邊：「喝些水。」
就著他的手喝完半杯水：「你不冷，鞋子也不穿。」
他搖頭笑：「不冷，這毯子這麼長的毛。」
坐到他身邊，靠著他的肩：「這寶寶可真是折騰死我了。」
「還敢高興嗎？」
「當然高興。」再吐再難受，也要孩子。
他輕拍我的手：「你啊。倒是把這些孕吐的時候都過去才好。」
「要不我先到拾花宮裡住可好？」
「不行，朕時刻看不到你，朕不放心。」想也不想他就拒絕。
「可這樣半夜裡總是吵著你，要不就在乾清宮另外收拾………」
沒說完就讓他給打斷：「你憑地多話，朕不在意你在意什麼，你懷的可是朕的孩子，只讓你一個人受苦嗎？」
唉，算了，他的寵愛我也是明白的。
伏在他的肩上又有些犯困，面很快就端了上來，可是我卻又沒有什麼胃口了。
我又不好說出來，他端上來試一下湯，夾起面讓我吃。
我咬咬唇無辜地看著他，他歎息地說：「總是這樣吃不下，可該要怎麼辦啊，那喝些熱湯，讓胃暖和舒服些。」
用白玉湯勺盛起湯，我喝了二口他也不勉強我了。
可是他卻多了份細心，讓人在外面修了個放食物的地方，一天到晚放著各種做好的吃食，一叫餓就馬上讓人端上來讓我吃。
我也不是嬌氣的人，再吃不下為了孩子，也努力地吃。
過年，就這樣吃吃吐吐就到了。
那一天他讓人去折了好多梅花回來，插得滿宮都是喜氣騰騰的，又香又舒服。
一大早他就起來，偷偷摸摸親我一下就下床去了。
我也悄悄起來，讓晴兒去取早就做好的香囊袋放上碎銀，再用他的枕頭壓住。
一穿衣服的時候讓我驚喜，那衣服上繫著一個金線繡的如意香囊，裡面放著些碎銀。
可惜早就讓他跑了，真想親親他啊。
皇后讓人送來了不少的東西以賀過年，我也讓人準備一些東西給後宮的妃子。
再給宮女，公公打賞的銀子看看數目，就讓晴兒去做了。
他在書房，我探頭看，周公公在後面笑著也不出聲。
他認真地翻著一個折子，周公公接過宮女端的茶遞給我，示意我進去。
低頭端著茶進去，恭敬地說：「皇上請用茶，奴婢先告退。」
他一抬頭，唇角一朵醉人的笑意：「來，過來看看。」
走到他的身邊，他將折子遞過一些。
原來是封賞的，上面寫著妃子的名字，還有建議的一些妃子。
我就看到姚才人的，寫著封她為玉妃，這可跳了個級位了。
他說：「這些都是皇后送上來的，瞧，還有個你的，朕也不知如何了。」
我的名字下面，是空白的。
我一笑：「早知你就給我封個小小的好了，然後一步一步上來，也算是驚喜，如今都是婉貴妃，還能要什麼，什麼都不要了。」
他蓋了個印：「周公公，你便去下旨封賞。」
「是，皇上。」
他伸個懶腰：「今晚上宮裡會有個宴會，朕倒是想你一塊兒去，讓群臣都知朕現在的貴妃很好，懷著朕的孩子，這對於鳳凰王朝來說，是一個屬於全天下的喜事。不過你吐得這麼厲害，身體又不好，還是好好休息著。」
「嗯。」我柔順地點頭。
「晚些朕回來，一塊兒吃水餃，梨雪你給朕包餃子吃。」
「誰說我會包的。」
他笑得狡黠：「朕的梨雪，可是樣樣皆會，有一雙巧手。」
「那吧，想吃韭菜的，還是吃著羊肉，豬肉？」肯定是有人告訴他八王爺在夏府上吃過水餃，這心裡可記得緊呢。
幸好我是他要寵愛的人，而不是他的仇人，要不然我就慘了，他心底的事，可放得多了。
中午外面就開始熱鬧，我也出去看了會就被他拖回乾清宮裡休息。
他看我有些不甘情願便哄著說：「等你生後，朕給弄個滿月酒，讓你看個夠。」
「可是味道不是一樣的了。」
「傻啊你，每年都有過年，可是孩子，你生完這次就算了吧。」
「去你的。」笑著抓緊他的手走。
銀白的冰雪還沒有融化，可是今天的熱鬧，把所有的冷意都嚇得退縮了下去。
別看他不多話兒，可是開心卻是能看得出來，挑了件袖口有金紋的紫衣問我：「這個可好看。」
我在被窩裡笑：「好看，而且有氣勢，顏色偏重些也好，別人就不會欺你的年輕。」
「乖乖睡會，晚上身體不好就別過來了。」
可是到了晚上，感覺乾清宮也是寂靜寂靜的，也不是沒有人陪，但是別處有熱鬧，我就覺得心癢癢起來了，誰叫他在哪兒呢？
吃了些東西也沒有吐，精神來了便叫晴兒給我裝扮一番。
「我們去宴會。」插上那些珠釵，再選件貴氣的衣服薄施脂粉就過去。
這天的燈籠特別多，特別亮，壓根就不用打著燈籠過去了。
離得有些遠，大概是他擔心熱鬧會吵著我，一彎黯然的明月孤單地掛在灰黑的天空裡，宮外似乎有人在放煙花，時不時的幾聲響。
今晚宮裡也會放的，意味著太平盛世。
現在有些晚了，從正宮門進去倒是太引人注目，叫晴兒領了路走後宮的門，守宮門的侍衛行禮：「貴妃娘娘，屬下去通傳。」
「不用通傳了，這就進去。」
後宮不似前宮那般的燈火輝煌，幾樹梅花在夜裡變得黑壓壓的。快到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哭：「皇后娘娘怎麼就只讓人說我呢，今兒個還不都穿得這麼少。」
「你還說，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你穿成這樣出來你把皇后放在哪兒啊，多少也得弄件披肩攏著點啊，這麼多的臣子，小心皇上一怒之下把給放冷宮裡去了，如今冷宮裡空著呢。」
「嗚，你還笑話我，你還不是只穿這麼少。」
「好啦好啦，這別哭，把這衣服穿上，擦擦淚進去。皇后小產了，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又身懷有孕，怎麼侍候皇上是不是，皇上總是會來傳我們侍寢的，但不是你露得越多皇上就越喜歡啊，那貴妃娘娘還不是土包子一個。皇上可也是個正常的男人，總不會做和尚的，怎麼能守得著樣的寂寞，到時皇上傳我們侍寢好生侍候著，等著懷上了皇子，以後就一輩子不愁了。」
我倒是聽出為了，安慰的那人應該是容貴人。
晴兒想上前去打斷她們，我拉拉她，沒讓她前去。看著那二個打扮得嬌艷的女子慢慢進了去才歎口氣。
她們說的可真也對，他是正常的男人，他怎能守得了寂寞。
「娘娘。」晴兒小心地叫了一聲。
「晴兒，我們回去吧，現在感覺又有些不舒服了。」心裡哽著一些東西一樣，即使我做他的妃子，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只守著我，但是聽別人這般說，我總會難受一些的，畢竟這心也不是泥啊。
晴兒聽出我心情不好，便兒雪雁說：「我們送娘娘回去吧，娘娘身子又不舒服了。」
回到乾清宮，看著越發的冷寂，我抬頭看著那黯淡的月色，我想我是不是又開始貪心了，人總是這樣的，有了這些，又想要別的，有了別的，又想要更多的東西。
頭靠著窗，有些冷，有些寂寞，我攏緊衣服，卻是不捨得將窗給關上了。煙花點起來的時候，那些喧嘩的聲音我都能聽得到，幾個宮女興奮地跑到園子那兒看著壓低聲音地叫著笑著。
那煙花，多漂亮啊，多璀璨啊，可惜，總是這麼短暫，最短暫的才是最美麗的，才會讓人記住。
是煙花點亮了夜，是夜襯美了煙花，多少人抬頭看，多少的相思便在心頭間。
「梨雪。」一聲興奮的叫聲，嚇得那些宮女趕緊跪下行禮。
他在長廊裡大步地走著，燈籠下那染上了些許紅意的臉，越發的年輕俊美，笑著又叫了聲：「梨雪。」
我招招手：「我在這看煙花呢。」
他笑道：「朕便是回來陪你看煙花的。」
「我沒事兒，那裡那麼多君臣，妃嬪，你應該留在那兒的。」
他笑著彈彈我的臉，伸頭進來親我一下：「朕就想陪著你看煙花。」快步從門口進來，從後面抱著我的腰：「吃飯了沒有？」
「不想吃呢。」
「那一會兒和朕吃些。」他仰頭看著煙花：「梨雪，好看嗎？」
我用力地點頭：「好看。」
「那朕以後年年都為你放煙花。」
我笑得差點心一酸就哭了，怎生就這麼容易感動呢。
只想陪著我看煙花，以後會年年為我放，就有你這些話就足可以了。
擁著我，下巴擱在我的頭上親暱地說：「包餃子了沒有？」
「看完煙花，我就去包。」
他沒說什麼，將我抱緊了些：「梨雪，新年快樂。」
「鳳夜鸞，新年快樂。」
他笑著傾下身來，在煙花最燦爛的時候，那樣溫柔地親吻我：「朕今年最好的禮物，就是你。」
該奢化的總該是要，那代表著皇宮的面子，煙花放上天空，多少人在睜開眼睛看著。
我出去包餃子，捏著那薄薄的皮，叫晴兒取了幾個銅錢來洗淨放在裡面，這是我們那裡的一種風俗，吃到會代表著這一年好運連連。
他換了衣服出來，和我守著餃子熟，咬到銅錢的時候滿眼都是笑意，收了起來說：「得找個繩子串起來。」
沐浴之後我臥在床上，他又得出去一會，回來我都快睡著了。
他翻到枕下的香囊，又來憂醒我，親得讓我睡不著。
揉著眼睛看他：「你回來了。」
他笑著不答話，就是親我的手。
我輕歎心，低低地說：「我……我這段時間……也不能侍候你，你可以去後宮別的妃子那兒。」
他停了下來：「雪雁說你去宴會那兒。」
這丫頭倒是多嘴，怎麼就說出去了。
他拔弄著我的頭髮：「朕問她，她敢不說嗎？朕會讓你看到，朕對你的愛，是怎生的唯一。朕後宮的妃子並不多，朕也不想弄這麼多妃子在後宮，朕又不喜歡她們，擺著，也是給予外面好看的。」
我醒悟了過來，有些不可議。
他說：「日子長了去，你總會知道的，現在睡覺，小腦袋兒不許多想，朕的女兒要睡覺了。」
天色一亮，他就扯我起來，讓人給我妝扮，說盡量素雅一些，自個出去交待公公讓他們備些豐盛的宴席給後宮。
我出去看到祝瀾進來，甚是有些狼狽，看了我眼神祇是落下。
皇上出來，便在廊外跟他說事：「今兒個還有戲子入宮，如果這幾天的安寧你若守不好，祝瀾，那朕如何再用你。」
「謝皇上，祝瀾一定會盡心盡力。」
「嗯，去跟皇后請安吧，別再讓朕失望，這幾日若是有什麼事兒，你全權給朕擔當。」
「祝瀾剛才先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皇后娘娘還做了些家常菜，請皇上過去用早膳。」
他轉頭跟周公公說：「周公公，叫廚子多做幾樣早膳過去，初一鳳儀宮裡人多，朕有事便不過去了。」
「是，皇上。」
祝瀾匆匆而走，似乎不滿皇上只叫人送吃的並不過去，眉目微皺著，可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怎敢對鳳夜鸞放肆，這樣的人，也不過是欺軟怕硬而已。
我卻是不喜歡與人結仇的了，他心裡不平，他說幾句發洩火氣由得他。如今在宮裡也是小心些才好，皇后這一小產，我不僅得皇上的獨寵，而且還懷上了孩子，多少人的眼睛看著我，巴不得咒我這咒我那的，積很多的福，才會和孩子有緣份。
祝瀾這一關起來連身上那種得意的戾氣倒也沒有了。現在放出來皇后倒也可以鬆口氣了，說著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只不過由姚才人說出來，太不合適了而已。
安排得這麼好，不知他想幹什麼，他看過來笑道：「都打理好了，走吧。」
「去哪啊？」
「你說呢？」
「出宮。」我雙眼一亮。
他眼中含著寵愛的笑：「走吧，朕帶你去走走。」
京城裡很熱鬧，在馬車裡就能聽到外面的聲音，偶爾我探頭出去看，那熙熙攘攘的人，都帶著笑意，那臉上的笑像是舒展了開來。
鳳凰王朝好久不曾這樣真正的熱鬧了，似若生機，年前大修水利，皇上親政，親指，讓百姓心裡安穩了起來。
「這是去哪啊？」這會兒都在街市了，可卻沒有停下來。
「去軍隊。」
「你帶我去，會不會不合適啊。」
他笑著點點我的額：「你坐在馬車上等著朕啊，朕去看看，將賞賜分發下去，今年他們可要好好地為守護著鳳凰王朝而戰爭了。一會兒朕便和你在靜處走走看看，街市裡太是熱鬧，要是擠著你可不行。」
是啊，今年要打仗了，大雪為他做了一個最好的準備。
他努力地改觀著前朝留下來的沉痾，需要很多的時間，需要投入很多的精力。
那柳樹早就成了枝幹，還壓著一些雪，幾個孩子在陽光下叫著笑著追逐著時不時地放幾個炮仗。
以後我的孩子，也會這麼調皮的，以後我的孩子，會很幸福的，因為她的父皇不會讓他在乎的人皺一下眉頭。
之前我們所糾結著的恨，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定也是帶著無奈的。過去了便記它們永遠過去吧，小心翼翼地走，陽光下他的臉燦爛得在晃動著，牽著我走了一半便停下，他說：「我們走到這兒就好了，別再往前走了，入京城去吃些東西，和百姓一樣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