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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煙雨濛濛 文 / 冷酷社會

    蘇海波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躺著也會中槍。

    阿光和他倒是真有這麼一筆債務關係,是當年自己被宦小靜欺騙的時候欠下的,但僅僅只有幾十萬而已,並且潘紅升早就已經還上了。

    但是此時此刻阿光是沒有什麼選擇的,因為其他人都是輕而易舉就可以聯繫上,而蘇海波這種已經退隱的人卻不怎麼方便。

    就是仗著這個時間差,他有足夠的時間來逃脫。

    之前跟蘭馨怡已經把他們的小金庫剩下的錢都提取起來,準備先去比較容易的東南亞國家。

    但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老徐會被一同派去。

    這個人心狠手辣且身手了得,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並且事出倉促根本沒時間跟蘭馨怡交流,就被老徐和一棒子馬健的親信挾持著上了火車。

    這一行人個個都是提醒彪悍,嚇得周圍的乘客基本上都不敢靠近。

    阿光心裡明白,此時自己不去跟蘭馨怡聯絡一下,估計很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彼此了,他看著眾人都在小睡,撚手捻腳的站了起來。

    「你去哪裡?」老徐明明閉著眼睛,卻猶如有第三隻眼睛。

    「我去廁所。」阿光眼都不眨一下,他知道所有的謊言一旦見到蘇海波之後會全部拆穿,現在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趁機逃脫。

    但話音剛落,列車員就在喇叭裡嚷嚷起來:「親愛的旅客朋友,車體即將入站,請坐在自己的座位,廁所和其他設施將暫時關閉。」

    阿光叫苦不迭,只好默默坐下了。

    看起來,老徐說不准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方便說破而已。

    一旦他確認是自己拿走了那些錢,立刻會斬立決!

    阿光清楚老徐的為人,這個人跟馬健是八拜之交的拜把子兄弟,對馬健是忠心耿耿並且身懷絕技,一旦被這個人盯上,那是很難活命的。

    但誰會想著等死?見逃脫無望,他暗暗下了決心:一旦見到蘇海波,直接殺死!不給他辯解的機會!

    此時的蘇海波正在舊房子裡頤養天年,遛鳥賞花。

    不知道怎麼的,桌子上的一個杯子突然掉到地上,摔碎了。

    蘇海波愣住了,陳富緊張的湊過來:「怎麼了老闆?!出什麼事了?!誰開槍了?」

    「你也老了,陳富!」蘇海波淡淡一笑:「一隻破杯子掉落在地而已,沒什麼的!」

    陳富也為自己的緊張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呵呵,這麼多年習慣了……」

    也是啊,這位老哥陪著自己經歷了多少嫌惡的場面?

    槍林彈雨有之,刀山火海有之,這些年風風雨雨過來真是不容易。

    以前自己的那些所謂忠心耿耿的手下,都已經做鳥獸散;只有他默默守護著自己。

    「陳富,有沒有想到過回家看看?」蘇海波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女兒照片,笑的像一朵老菊花:「哎,誰沒有家人孩子?你幾十年都沒回過家了吧?」

    「家裡哪裡還有人?」陳富苦笑:「我離開家的時候,就已經發誓再也不會去了,家裡的老人都死了,那些個白眼狼似得兄弟一個個只想著要錢要錢!我真的不願意面對他們,要不是看在死去的爹媽份上,我真想幾刀剮了他們!這些不孝子!」

    之前陳富在外地,家裡的老人被那些兄弟們推來推去都不願意贍養,最後居然病死在醫院裡面!

    他每年都寄去大筆的錢財,都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揮霍掉了,一分錢都沒有到過老人手裡。

    「你哭了啊,」蘇海波臉上的笑意減退幾分:「都怨我,這些年我真的是太自私了,一直都只顧著自己賺錢,往上爬……哎!現在搞得女兒臉上都沒面子……我覺得我這輩子活的很失敗。」

    「您可別這麼說,別被我感染了。」陳富強忍著心酸露出笑容:「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願意再想起來了,想想其實我沒資格怪那些兄弟們:自己都沒做好的事情,哪裡有資格指責別人?如果我當年不是一門心思想要出來闖蕩世界老老實實的留在家裡侍奉雙親,他們就……」

    「好了好了。」蘇海波一隻手按在陳富肩膀上:「你我之間,情同兄弟;你心裡想的我會不知道?去吧,去看看家鄉的人,回家看看吧。我現在一沒錢二已經金盆洗手,沒有人會找我麻煩了。」

    「但是……您之前在金江……」陳富還是不放心,因為他知道之前蘇海波為了制霸金江得罪了多少人,殺了多少人。

    他擔心自己前腳剛離開,仇家後腳就會跟到。

    「我不走!」

    「你去吧!」蘇海波哭笑不得:「人啊,就是一個錢字鬧的!有錢的時候以為自己很威風,其實遍地是仇家都想著怎麼把你害死圖財害命,怎麼把你的地位地盤搶到手!其實一旦沒了錢或者錢少一點,其實活的更自在!」

    陳富終於熬不住他的勸說,準備好行李準備幾十年來第一次回家探親。

    他臨走之前左看看又看看,一再叮囑蘇海波:「別以為你沒錢就沒人找你麻煩,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誰會相信你沒錢?小心點啊老闆!」

    「好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蘇海波有點生氣了:「別忘了我也是練過的!當年金江一燭天,難道連幾個小毛賊都對付不了?」

    陳富終於走了,幾步一回頭。

    在蘇海波消失在他視線中的時候,陳富突然感到心裡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天陰了下來,要下雨了。

    氤氳把蘇海波高大但並不顯得結實的身子籠罩起來,處處都透著一股子不祥之兆。

    陳富猶豫了一下,幾個大漢跟他擦肩而過。

    他似乎覺得其中一人有點眼熟,但卻想不起來。

    算了,或許是自己太緊張了?

    與此同時,剛剛回到京城的潘紅升也在看雨。

    史無前例的大雨瓢潑似得下個不停,街上的小汽車幾乎大半都淹沒在裡。

    很多人或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雨,有的司機甚至因為恐懼竄出車子跟行人擠在一起。

    有個戴眼鏡的父親把小孩放在木質澡盆裡,小心翼翼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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