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人最適合當頭目。
頭目的基本素養就是,戰鬥的時候能讓手下以為他身先士卒死而後已,其實最後往往送死的都是小卒。
「死了這麼多人,不會有事吧?」老闆嘴裡嘟囔著,拿起電話說道:「喂!警察同志嗎?我們是南川鎮!這裡發生大事了!有大群的歹徒行兇!對對對,就是帶機場的南川,這裡有很多遊客,歹徒被我們的乘客自發反抗打跑了,但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快多派點人來吧……」
這些遊客一個個都驚魂未定,女人撲在男人懷裡哭個不停,只有潘紅升像只獵狗般四處查看。
「大家先……把屍體抬出去?民警同志離這裡遠,至少七八個小時才能到……」老闆面露難色:「咱們還得在屋裡休息吃飯,把屍體先搬出去吧……」
「奶奶的!這他媽的是什麼鬼地方?沒景色沒旅遊景點也就罷了,還有土匪!」一個男人積攢了好一陣子的怒火釋放了:「下次再也不到這裡來了!我回去一定要找旅行社退錢!」
「對!退錢!」男人們紛紛趁機表示自己的強硬和雄壯,似乎剛才以一己之力幹掉諸多匪徒的是他們本人。
潘紅升沒心思聽這些人阿q精神胡咧咧,他總覺的有點不大對勁。
剛才那個大鬍子說這裡是他的地盤,也就是說應該跟這裡的人打過照面才對,在這種情況下胖子不知死活在情理之中,為什麼……
「先生,先去休息吧,你可真厲害!一個人就撂翻了這麼多個!」老闆滿臉的欽佩:「我老頭子對不住大家了,警察同志馬上就來,大家還沒午飯吧?我請大家吃一頓壓壓驚!」
「你們先吃,我有點事。」潘紅升一轉身回屋裡去了,唐佳佳那邊目睹自己又大開殺戒,估計心裡更加怨恨自己了。
當他走進對房屋裡的時候,只見屋子裡全是面巾紙。
唐佳佳不停的擦拭著眼淚,看到潘紅升進來了把身材側了過去不搭理他。
「你這是怎麼了?我要不出手那傢伙會做什麼你知道嗎?」潘紅升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好言相勸:「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你知道我不是萬不得已不會殺人的!」
「我以前那是太傻了!胡亂殺人,不把人命當回事,你簡直就是魔鬼!這些人或許是為生活所迫呢?」唐佳佳坐了起來,幽怨的看著他:「你有沒有想到過,他們或許只是為了吃飽飯?你沒看他們穿成什麼樣子嗎?」
「我看到了,所以一開始沒有為難他們,但是你所說的那種人,身上不會有槍的!」潘紅升歎口氣:「你沒看到他們腰間都鼓鼓囊囊的?都帶著傢伙呢!這玩意若是讓他們有機會用上,就算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這些遊客的安全呢!?你有沒有想過?」
他說罷隨即把剛才搜繳到的槍支往桌子上一丟,那是一把山寨的五四式手槍,看上去做工蠻精細的還帶著烤藍。
「手槍?」唐佳佳一下子愣住了:「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很顯然,這裡天高皇帝遠,他們又不戴著面具大白天就敢做這種事,壓根就沒打算留活口!」潘紅升站在窗前指指外面:「看到那邊沒?他們的馬匹上還帶著石灰袋子,知道那石灰是幹什麼的不?」
唐佳佳懵懂的搖搖頭,她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的無知。
「他們打算把錢搶到手,然後把人全殺了用石灰腐蝕掉!」潘紅升憤憤的吼道:「你難道沒看到那些人看你們的眼神?在他們進屋以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留一個活口!」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嚷嚷,臉色一變趕緊溜了出去。
只見大廳裡那個胖子大著嗓門亂叫:「咱們現在很危險!剛才跑了這麼多個,很可能警察還沒來匪徒就會來報復!」
其實這胖子的想法倒是沒錯,潘紅升其實也有這種擔心。
自己倒是不畏懼他們帶更多人來,但是自己不可能在掩護唐佳佳的同時掩護這麼多人。
除了這些偷情男女,還有老幼婦孺;這些人遇到這種情況是絲毫沒有抵抗能力的。
「現在大家聽我的,咱們趕緊騎上那些傢伙的馬,往派出所方向跑!對了,那邊不是還有汽車嗎?」胖子似乎覺得自己是個領導,在關鍵時刻必須發揮作用。
潘紅升冷笑一聲問道:「咱們中能騎馬的有多少?租賃行那邊的車子我看了,都被那些匪徒毀掉線路和車胎——那些傢伙一開始就想的很周到很清楚……再者說來,馬賊的馬,你們是騎不了的!」
小時候潘紅升就聽老爺子說過這些吃刀片子飯的漢子們的行徑,老百姓中對馬賊的傳說很多,但很多都是距離現代很遙遠了。
現代社會鋼鐵和混凝土幾乎把每一寸土地都蹂躪了,馬賊生存的空間很小很小,恐怕也只有在這種不毛之地才能看到這種稀有古老的行當。
真正的馬賊,槍法奇準,刀法精悍,據說當年馬步芳的騎兵前期都是馬賊,個個凶狠悍勇,衝起來機槍都擋不住!他們所餵養的馬匹,生人是斷斷不敢騎上去的,只要不是自己的主人,這些馬就會在疾奔中突然停下把你丟下來,或是四肢蹄子就像是在地上生根似得,寸步不挪!
現代自然沒有那種素質的悍匪,但靠著馬匹作為逃生和偷襲,自然對自己的馬匹很珍視,剛才盜匪頭子放著一大堆現代化交通工具不用,而是選擇毀掉汽車自己帥殘兵騎馬遁走,顯然是有打算的。
汽車毀掉,既可以阻止潘紅升追擊自己,又可以使得這些人困在此處,這裡是飛機的中轉站,48小時才會有一班在這裡短暫停留,距離最近的警察局至少在幾十里開外……
潘紅升看看表,距離下一班途徑飛機,還有四個小時。
「咱們或許可以,去機場那邊躲避?我看到那邊有警衛有大門和鐵絲網,似乎馬賊也不敢過去……」他看看不遠處的機場,居然看到機場瞭望塔上有人也正在用望遠鏡看著這邊。
「我們剛才試過了。」胖子無奈的搖搖頭:「那幫混蛋拿著槍不讓任何人靠近!說我們惹上了馬賊死定了,不要牽連他們——這叫什麼玩意!?回頭一定找他們領導去!」
潘紅升笑了,這個胖子雖然俗不可耐喜歡裝腔作勢,但也並不是沒有一點優點。
起碼關鍵時刻挨了這麼重的打還敢站出來主事,這就比那些只會縮縮在角落裡的爺們強。
「是啊,那些人都很冷血的。」老闆也湊過來勸道:「前些年的時候鬧狼群,鎮子裡的人都被堵在自己家裡七天七夜出不了,這些機場的傢伙們明明有槍卻不肯出來救人!只顧著自己在鐵絲網裡抽煙看戲!我們鎮裡一個人冒著險過去求救,居然被他們一槍打傷了!」
潘紅升覺得不大對頭,冷眼旁觀的機場警衛,添油加醋的老闆,還有這些鵪鶉般瑟瑟發抖的遊客……
看來,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浮出水面。
他掏出自己的鑰匙環,上面有一個高倍數的迷你望遠鏡,用這個往機場那邊看,只見飛機場那邊的大門關閉了,機場警衛人員似乎覺察到了這邊的異樣,但沒打算伸出援手。那些警衛都端著槍,嚴密注視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