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爺子的耐心已經耗光了,他對著排長大罵一句:「我跟你說的這麼清楚了,我有緊急的,關係重大的事情要用飛機!你不認識我,還不認識這個嗎?」
說完他亮出了自己的龍形徽章,但這種東西這樣低級的軍官怎麼會認得?這位肩膀上帶著一槓一肩花的最低階軍官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判斷,對著自己的手下下令:「把這位老人家帶回基地,等到有車來送給養的時候再遣返原籍!」
老爺子居然也沒出現任何反抗的情緒,他明白跟這些小兵犢子說再多也沒有用,這個時候最關鍵的是趕快進入基地。
當基地的指揮官李中校看到士兵帶回來的是一個乾癟的老頭子時,也是十分後悔自己的舉動,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把瞭望塔的士兵罵了個狗血噴頭:「格老子!你沒望遠鏡嗎?不會看清楚了再報道?難道你的眼瘸?給老子出這麼大的洋相,今年立刻給我退伍回家!」
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誰說話誰是白癡。
就在李中校大發雷霆的對著手下噴吐沫星子時,手下一個連長卻戰戰兢兢的舉起手來,似乎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你現在還有臉說話?一排是你的人吧?你是怎麼訓練的士兵?出去的時候走的是正確的戰術隊形嗎……」
當他吐沫橫飛的噴完自己胸腔內所有話的時候,感覺心裡好受了一點。
於是他故作和藹的語氣緩緩的問那個連長:「說罷,什麼事。」
「我是想說,長官,那個老頭不見了……」
這句話像一條蛇在水裡劃過一般,把已經平復下去的李中校的心情搞得重新翻騰起來:「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一時之間剛才被推翻的那些論點論據和論證都一下子有了依據,他的嗓門更足了:「你們瞧瞧!你們瞧瞧!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傻眼了吧?被騙了吧?這才是最危險的那種間諜!表面上看上去是最善良最沒有威脅的老百姓,其實是最陰毒的敵人!給我全員戒備!一定要把他抓回來!」
還沒等他的一頓排炮畫上句號,只聽到大倉庫方向有發動機的轟鳴聲!
「壞了!緊急備用的軍用機!」人群中一排長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他的目標是飛機!」
當這些人慌不擇路連滾帶爬的跑到倉庫時,只聽一聲巨響!嚇得所有人連忙躲閃到兩邊。
只見倉庫裡的那架老式飛機鬆鬆垮垮的飛向天際,地面上的李中校不由的一聲尖叫:「別亂來!那飛機已經……」
但駕駛飛機的老爺子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老舊的飛機在空中冒出幾朵藍煙消失在天際邊。
看著飛機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李中校卻吼不出來了。
這次是真的攤上大事了……
他都不知道怎麼跟上級打報告,一個瘋老頭突然闖進來把飛機開走?連他自己都不信。
幾天後,京城內。
一個戴眼鏡的小學生正兒八經的繃著臉,左手拿剪刀右手拿膠水。
「三兒!你怎麼還搗鼓這個?」他的媽媽有些不高興了:「你說是你不好好學習,成天價瞎鼓搗這些過期的破報紙幹什麼玩意?你這種習慣都是老頭老太太才喜歡。」
「媽,您這就不懂了,有文化的人都有剪報的習慣,」眼鏡仔有些自命不凡的抬起頭,晃晃手裡這幾天的報紙說道:「你看看這些新聞多有價值啊,這些故事多有傳奇色彩,再過個幾年人們也許都忘卻了,但只有我還紀錄的清清楚楚,您說我這是不是獨一份?」
「拉倒吧你!」他媽不耐煩的單手點了一下他的腦瓜:「就你這德行?還獨一份?獨一份讓我操心吧?你瞧瞧你瞧瞧,你剪點生活百科也好,剪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新聞,什麼「據傳我軍邊境基地一架軍機失竊,基地負責人被免職……一架飛機莫名降落在京城醫院院內……一位被下了三十次病危通知單的病人潘紅升離奇病情好轉……」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你就搗鼓這個?再讓我看見就給你都撕了!」
但最後這位母親還是嘴巴硬心腸軟,說完之後只是用手在圍裙上抹抹油,隨即又回到了自己的廚房陣地。
戴眼鏡的眼鏡仔撅著嘴巴很不服氣,把剛才自己母親念叨的那一頁撕了下來,做成了一架紙飛機擲向屋外。
紙飛機做的很好,眼鏡仔投擲飛機的動作也很熟練,它輕鬆的穿過窗戶和院牆,優哉游哉的飛到了外面的馬路上。
飛機正好停在了一輛豪車輪子下,差一點點被壓扁。
車上下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女人彎腰提了一下自己的高跟鞋,正好看到了這架飛機,她用白皙的手掌將其撿了起來。
「那是什麼?」站在她身邊的男子吐了口煙,正是張博文。
「這上面,寫的都是老闆的事情……」女人抬起臉來,正是滿臉柔笑容的花妖。
「什麼?我的事?」坐在後面座位的潘紅升緩緩的伸腿下車,剛出院的他還是有些體質虛弱,但之前一直禁錮著自己的那種力量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饒有興趣的接過花妖遞過來的半張剪報,看著看著微微一笑,將其揉.搓成碎片丟到地上,還狠狠的踩了幾腳:從此以後,再也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我了!
「嘿!怎麼亂丟垃圾那!」
一個嚴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只見一個手臂上戴紅箍的老大媽一臉階級鬥爭的表情,義正言辭的瞪著潘紅升。
「對不起對不起……」潘紅升連忙低下頭:「我沒注意……我真的沒注意……您在旁邊……不不,您不在我也不是故意扔的……」
「沒注意什麼啊?瞧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怎麼都喜歡隨便丟垃圾那?不知道現在五講四美嗎?不知道建設新京城嗎?就你這個素質,就你們這個覺悟,咱們還怎麼爭取再舉辦下一屆奧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