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我看了看表,凌晨5點)
潘紅升猛的剎住了車子,他看了看號碼歸屬地,是下海市的老城區。
他記得自己當日就是在那裡的老宅把十三太保老大幹掉的,這個時候花妖幹嘛要去那裡?
張博文在處理黃懷德,林紅怡還有傷在身,潘紅升想起來林廖凡,但卻有些不好意思,論起來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哥,要是以前自己不明就裡還說的過去,可是現在……
兵貴神速,再回去召集人手已經來不及了,下海市雖然距離京城不算很遠,但也不近,潘紅升果斷的直接驅車趕往。
從花妖的口氣來看,是遇到大麻煩了。
雖然花妖的本事有限,但對付二三流的角色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她還尚未完全信任自己就向自己求救,一定是身臨絕境!
當他的車子疾馳在高速公路上時,電話再度響起,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潘紅升感到有點不對勁,因為電話那邊有粗重的喘氣聲。
「你也是十三太保的人?老禿人那?!」一個男人惡狠狠的在電話裡吼道:「你們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告訴你們!我不會罷手的!這次我們六禾絕對不會再放過你們!要想讓她活命,就趕快到我們堂口來!你們欠我的,該還了!」
說罷男子粗暴的掛掉了電話,留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潘紅升。
但是他腦子轉的比較快,立刻意識到這是十三太保的仇人。
沒想到自己現在要給死人擦屁股,潘紅升不由得苦笑一聲,本想打電話給自己手下查查六禾是什麼東西,但想了一下,隨即又回了回去:「喂?是那個什麼六禾嗎?」
「少廢話!要想她活,就立刻帶著一百五十萬過來!我們的弟兄快死了,沒點撫恤金這事過不去!」電話裡的男人有點陝西口音,語氣極橫但是酸溜溜的又有點滑稽味道。
「說地方,我該知道怎麼去啊。」潘紅升帶著笑意問道:「我們知道你們六禾在哪兒?賣熟食的嗎?」
「你他媽比的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撕票?」男子急了:「現在這個騷.娘們在我們手裡,你最好快點!不然的話,嘿嘿,我手下的弟兄們可都是光棍!這個小蹄子長的這麼水嫩,我可保不齊他們會幹出點什麼事來……」
「錢我帶了,但是我希望你守規矩,明白?」潘紅升輕輕搖搖頭:「我再問一遍,地點。」
「哼,怕你不成?春花路44號!有種就來!我們六禾百十號弟兄,一起恭迎你的大駕!」
潘紅升這才明白花妖為什麼會被抓,對方肯定是仗著人多勢眾又摸清了她落腳的地方才會順利擒住,一個合格的殺手往往要有一個合格的組織來提供情報和保護,一個落單的殺手就是這樣無助。
當他的車子開到春花路時,路上穿紅色皮夾克的人多了起來,一個個的四處亂瞅鬼頭鬼腦的,潘紅升沒有理會,逕直把車往前開去。
但是到了弄堂裡他有點暈了,因為下海市的這種老胡同七拐八扭的分叉很多,並且房子幾乎都是一個建築風格,繞來繞去真的讓人頭腦發脹。
「大娘,您知道春花路44號在什麼地方嗎?」潘紅升打開車窗問一個路邊拿蔥的老大媽。
「啊?不知道!」老大媽聽到這句話像躲瘟神一般挪著小腳走開了,那速度真的與她臃腫的身材不成比例。
就在不遠處有兩個穿著紅夾克的男子似乎聽到了潘紅升的話,立刻上來攔住車子盤問:「你找那裡幹什麼?誰叫你來的?」
「六禾的?帶路。」潘紅升連車都沒下,示意他們上車。
兩人猶豫了一下,耳語一番之後其中一人轉身快步離去,另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拉開車門上了車子。
「你們的總堂口設的倒是不錯,挺隱蔽的,找的我好辛苦……」潘紅升用眼角餘光看看這個年輕的六禾幫幫眾,只見其不過是十**歲的年紀,臉上掛滿青澀但卻佯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不斷出汗的手心和不斷晃動的小腿把他內心的不安完全暴露出來。
「你怕什麼?」潘紅升微微一笑:「你是新加入的?」
「關你屁事!」這個半大孩子生硬的回道:「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一個老練的混混是絕對不會輕易的上敵人的車,車子一開動外面什麼人都阻止不了,車子裡有幾個人你也不看看,這只有初生的牛犢才做的出來,剛才跑開去報信的那個就比你老練多了……懂得規避風險還可以顯得有功勞。」潘紅升覺得這個小子很有意思,不由得跟他多嘮了幾句。
「哼,那個沒種的傢伙!您是來幹什麼?交贖金?那不算是敵人,我們這裡多少人您知道嗎?」那半大孩子嘴巴立刻像敞開了:「我們六禾多牛.逼知道不?光總堂這邊就有百十口子!在加上徐家匯那邊的幾十口子,將近二百號人!我們動一動,警察都沒脾氣只能好言相勸!我們老大人稱,沒有人不知道的!人稱坐地羅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們老大的諢名真有意思,坐地羅漢……」潘紅升忍不住的一陣神經質的笑,笑的對方莫名其妙。
這個是有講究的,坐地羅漢是要飯的中一個類別,一般都是假裝缺胳膊少腿或是假裝老人躺在咽喉要道上不起來,見人來就伸手,這叫「坐地羅漢」。
這是丐幫中的歷史悠久的一個類別,或是拉個小曲,或是唱個梆子,走街串巷無處不見他們的身影;據說在要飯的裡面地位還不底。
與此同時總堂裡端坐著的坐地羅漢魯江已經知道了消息,他聽完手下匯報後一根眉毛一挑:「怎麼?只有一個?」
「是啊,不過開的車不錯,光是車子就得值個百八十萬,那種車我見過……」
「好了,你下去吧。」魯江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他可沒興趣知道對方開什麼車子,他關心的是對方是否有誠意拿錢來。
他和十三太保的恩怨其實說起來很扯淡,十三太保在執行任務獵殺目標的時候不慎打傷了他們一個手下,傷的其實並不算重,並且老禿生前曾經主動過來表示願意賠償,但魯江卻獅子大張口,要五十萬!老禿一氣之下就沒再搭理他。
其實十三太保和六禾旗鼓相當,一個是人數眾多,一個是高手如雲,梁子不大不小,所以雙方都憋著一股氣不言語了。
直到最近魯江不知道從誰嘴裡聽說十三太保遭受了重創,這根筋又被挑了起來,當雙方旗鼓相當的時候,往往打不起來,但是一旦平衡被打破,那就有可能打的頭破血流。
他擔心自己的這筆錢就這樣黃了,所以才不顧一切的派遣勁銳傾巢而出,費了好大勁才把花妖捉住。
「這個女的怎麼說也是十三太保之一,他們的主事人一定回來贖她的!」魯江摸摸自己的關公鬢,一副運籌千里之外的架勢自我感覺那叫一個良好。
「老大!人來了!」
「人來了!」
大門前屋門前的手下層層傳話,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看起來是挺有架勢,但潘紅升險些笑抽了:「就這麼大點地方,鬼叫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