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啟稟娘娘,護國王奉召前來覲見。」
「請他進來。」
姬天凝斜靠在床上,如今她再也不用擔心,暗衛在暗中監視她了。暗衛的左右統領均被拿下,火逆鱗如今屬於變相被軟禁在寢宮。
如此做實在是不得已,一是為了讓火逆鱗靜養,否則再經常動腦思慮,會極快地加重病情。二是為了控制火逆鱗,讓他不能再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姬天凝也開始頭疼,給火逆鱗自由吧,白馬皇帝太自以為是,總是會弄出麻煩來。不給吧,火逆鱗用未來的生命,換取這短暫的時間,她卻仍然要阻攔,有些不忍。
「白馬皇帝,就算扯平了吧,你如今和秋海棠有了兒子,如此也好。過幾日,我便把秋海棠接入皇宮陪伴於你,也算了卻一個心事。」
一頭秀髮垂落在床榻之上,身上穿著寬大的乳白色棉布袍服,沒有任何飾品,斜倚在床榻之上。
一雙玉足,微微翹起,露出一段藕般玉白色的小腿,皓腕玉臂伸展,慵懶地瞇起眼,帶著誘惑和媚態,引人暇思。
尚秋原邁步進入姬天凝的寢宮,看到的便是這一幕,目光炯炯難以移動:「臣參見皇后娘娘。」
雖然如此說,卻是沒有躬身施禮,姬天凝斜視尚秋原,指著床榻邊的椅子:「坐。」
「娘娘叫臣來,有何吩咐?」
走到床榻邊,沒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坐到了姬天凝的腳邊,順手抓起姬天凝的玉足在手中揉了起來。手指輕輕地滑過柔嫩的小腿,溫潤的目光凝視心愛的女子。
「護國王,真是不巧,公主因偶染風寒,耽誤了和你訂婚,想必你心中必定有些不快。真正是好事多磨,護國王切莫著急才是。」
尚秋原用手指在姬天凝的腳心撓了幾下:「是我著急還是你心中著急?恐怕最不願意讓我和公主訂婚的,便是凝兒你了。該罰,竟然讓皇上把公主賜婚於我,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呵呵……」
姬天凝笑著縮腳:「和我有什麼關係,可不是我的主意。」
「你說可以控制皇上,讓皇上聽從你的話,不是你的主意,卻是誰的主意,從實招來,免我大刑侍候。」
「真是個意外,不過這個意外,你未必就不希望發生吧。」
「好酸的味道,凝兒,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因此吃醋了?」
尚秋原溫柔地笑,抱起姬天凝的雙腿放在自己懷中,用手輕輕地揉捏。
「是啊,我是吃醋,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少妄想三妻四妾。哼,是不是怪我耽誤了你的好事?」
「我本來就不曾想過娶公主,心中也只有凝兒你一個女人,何況如今凝兒你已經有了我的骨肉,我如何會再招惹其他的女子。」
「你不招惹別人,別人會招惹你啊,看看你,要樣貌有樣貌,要才華有才華。貴為護國王,又帥到沒有邊,不知道惹了多少深閨少女相思,我聽聞最近可是有不少的達官貴人,巴巴地要把女兒和妹妹許配給你。」
「我都拒絕了,昨日皇上以公主賜婚,恐怕日後便沒有誰肯再把女兒嫁給我了。」
姬天凝起身,一把揪住尚秋原的衣領:「是不是很可惜啊?」
「是啊,很可惜呢,可是有不少人想和我結親。」
尚秋原戲謔地笑,摟過姬天凝入懷:「凝兒,那麼多美麗的女子要嫁給我,你說怎麼辦好呢?」
「你敢,我咬死你……」
唇被堵住,尚秋原溫熱的唇,堵住了姬天凝的唇,舌尖伸入姬天凝口中,直到把姬天凝吻的嬌喘吁吁。
「不要以為如此,我便會放過你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相看攜手到白頭!」
尚秋原的一句話,讓姬天凝頓時柔情似水,依偎在尚秋原的懷中:「你可願意與我如此嗎?」
「凝兒,此生有你足矣,何其幸也,我能得到你。」
「可是,不知道何時,我們才能真正在一起,攜手相看到白頭。」
「我會等的,一直等下去,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
「秋原,帶我私奔吧,呵呵……」
尚秋原深情地吻著姬天凝:「不,我要正大光明地娶你做我的妻子,讓你為我生兒育女。」
「去,把我當生育機器啊?」
「父王的姬妾即將臨盆,此事你意欲如何安排?」
「是啊,就要生了,等臨產時我會過去的,一定要保證她們平平安安地生下父王的後嗣。如此,也可安慰父王的在天之靈了。聽說是兩個男孩,一個女孩,你說該如何安排?」
「長子當繼承王位,只是這三個姬妾皆不是父王的王妃,父王也沒有立王妃。若是生下兩個男孩,卻是有些費思量。」
「那便隨意選擇一個繼承王位吧,另外一個封個爵位便可以了。」
「選擇誰繼承王位乃是大事,切不可輕忽,可以先封以爵位,待他們大一點,再選擇其中一人繼承父王的位置。」
「這些你決定就是了。」
「凝兒,上次你說有個大難題,如今可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還沒有,頭痛啊。對了,秋海棠你還記得吧?」
「記得。」
「聽聞她給皇上生下了一個男孩,如今隱居在天柱山中。」
「哦,有這種事,你準備如何處置?」
「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以你之見,該如何處置?」
「皇上子嗣單薄,至今沒有後嗣,如今有了後嗣,也算是償了多年的心願。凝兒,我知道你心底善良,如今皇上時日無多,你想如何辦便如何辦吧,我總是支持你的。」
「我想殺了他們,你也支持我?」
姬天凝壞笑,呲牙露出邪惡的表情,感覺自己頭頂正在長出尖尖的角。
「你不會的。」
尚秋原斷言,並不在意她邪惡的表情,笑著吻上她的臉頰。
「真失敗,憑什麼我就不會啊?」
「因為凝兒你的心中只有我,沒有皇上,當然不會吃醋了。因為凝兒你是如此善良,不會傷害任何人,當然更不會傷害皇上的孩子。」
「我想過了,他已經時日無多,我想把秋海棠和孩子接入皇宮,陪伴他度過最後一段時光。」
「如此甚好,只是你可曾想過,若是如此做,給秋海棠和皇子什麼名分?」
「反正他那麼多的嬪妃,也不在乎多一個,孩子就是皇子嘍,這樣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有不妥,秋海棠封為嬪妃沒有問題,但是皇子該如何安排?此乃是皇上第一個兒子,若是安排不好,容易惹人非議。凝兒,你可曾想過,日後該如何處置此事?若是你誕下孩子,準備如何安排?」
「頭痛啊,你說吧,我想不明白。」
「如今,皇上以為你腹中的孩子是皇子,你已經被冊封為皇后,有鳳翔九天的神跡,當母儀天下。你腹中的孩子,也當被立為太子,若是皇上大行,便當立為為新君。如今,你若是把秋海棠母子接入皇宮,該如何安排此事?」
姬天凝開始揉太陽穴,這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問題是那個大難題還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這些便不算什麼了。
「秋原,和我說話還吞吞吐吐,痛快說好不好。」
「朝野以及各國,均知道你腹中懷了皇上的皇子,如若不立為太子,無法安撫南詔,令天下安心。秋海棠雖然誕下皇子,但是萬萬不可過於宣揚,否則便會打破今日南詔朝野的格局。須知,秋家在朝野也頗有影響,秋海棠之事,雖然隱秘,他們未必就絲毫都不知道。」
「那麼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處置?」
「你腹中的孩子,只能是南詔的君主,不可能是其他人。若不如此,如何解釋神跡?如何安撫南詔群臣?如何對天下人解釋?何況,若不如此,大權旁落,引起爭鬥,南詔便會再度陷入內亂。」
「麻煩啊。」
「是很麻煩,凝兒,只是苦了你,要一直留在皇宮之中。皇上已經時日無多,皇上大行後,你是要以太后的身份,處理朝政以及各種事務的。」
「若是如此,我們二人該怎麼辦?」
「凝兒,如今天下剛剛穩定了一些,給我幾年的時間,讓南詔強大起來。等南詔強盛,清除周邊的諸侯,讓天下只有四國,恢復民生國計,便可以還南詔百姓以安定,朝野以安寧。」
「四國,即便是只剩下四國,紛爭又如何會停止。縱然你沒有野心,那雲夢、北夷、靜海恐怕也不會安寧。自古帝王逐鹿天下,有誰不想統一天下。」
「那也是無奈,只要南詔強大起來,其餘三國也不敢輕易起事端,進犯南詔,便可以有一段相對安靜的歲月。」
「那麼未來呢?」
「給我十年,讓南詔恢復國力,掃平周邊諸侯,十年後,讓南詔成為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兵力強盛足以震懾其他三國的強國。」
「一切,便依照你的想法去做吧,秋原,無論你想做什麼,我總是支持你的。讓南詔甚至是天下的百姓安居樂業,結束亂世也是我的目標。」
「所以,你只能是南詔的皇后,日後是南詔的太后,我們的孩子,也只能是南詔的國君。」
「那個……」
姬天凝沉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個大難題,她還是無法說出,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
「凝兒,有什麼難解之事嗎?」
「秋原,火逆鱗已經時日無多,我想暗中把秋海棠和孩子接到皇宮中,陪伴他度過最後的時光。」
「如此甚好,此事不宜宣揚,等你生下孩子後,一切成為定局,才可以挑明此事。我想,你可以和皇上商議此事,看皇上是如何想法。」
「他的想法,真是頭疼,不過是稍微疏忽了一點,便出了賜婚公主的事情,如今我可不敢疏忽了。另外,他的頭疾已經難以控制,如此下去恐怕支持不住了。」
「不是說還可以支持三個月嗎?」
「那是指他靜養,不過多思慮,他服用秘藥後,便一直處理朝政,思慮過重,堅持不到三個月了。」
尚秋原沉默片刻:「皇上也是可憐之人,父王在時,皇后把持後宮,不令嬪妃們誕下皇子,導致皇上至今才有後嗣。」
「宮幻鳳既可恨復又可憐,最後連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保住,這也算是她的報應吧。」
尚秋原輕輕地撫摸姬天凝高高隆起的腹部,靜默地享受這片刻的溫馨和寧靜:「真希望天下可以太平,我們便可以去尋找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放下塵世的一切,遠離塵世的喧囂。」
「是啊,我也希望,如今雖然貴為皇后,卻是感覺好累。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最喜歡便是和你一起去周有天下,踏遍名山大川。可惜,我的這個願望,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
「會有機會的,凝兒,你也莫要太過操勞,如今你已經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要好生休養才是。」
「我知道的,秋原,好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我也希望如此,雖然我們的人不能天天在一起,心卻是在一起的。凝兒,天色已晚,我不便在後宮久留,該離開了。」
「秋原,若是,若是他走後,我們能天天在一起嗎?」
「或許短時期內不能,凝兒,便忍耐一時吧,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秋原,我等你,一直就在這裡等你,等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的那一天。」
「凝兒,我答應你,會的,秋海棠之事不宜拖延,我恐怕閻真等人,意欲對她母子不利。」
尚秋原輕輕把姬天凝從懷中放到床榻上,不捨地邁步離開,天色一黑,除非有緊急事務召見,否則後宮是不允許有其他男人在的。
送走尚秋原,姬天凝想起尚秋原最後一句話,不由得頭疼,閻真這個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
「傳閻真來見我。」
閻真幽靈一般出現,躬身施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閻真,大丈夫言出必行,你既然發誓效忠於我,我便不允許你失言。」
「娘娘此言何意?臣既然發誓效忠娘娘,當然不會失言。」
「秋海棠和孩子,我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你明白嗎?」
「娘娘太過仁慈了,若非顧忌娘娘,臣便不會告知娘娘這個消息,而秋海棠母子,也早就死了。」
「唉,閻真啊,孩子是無辜的。」
「臣是看娘娘才沒有下手,畢竟王爺如今能有後嗣,皆是娘娘神術。若是沒有娘娘,王爺的後嗣也不能再回南詔,還繼承了王位。」
「皇上至今沒有子嗣,父王的子嗣即將誕生,你便為父王的後嗣積德吧。」
「臣一切聽從娘娘的旨意行事。」
「那是最好,閻真,不要把神經繃的太緊了,也該放鬆一下。」
「多謝娘娘關心,臣很好。」
「你去休息吧。」
閻真躬身退下,姬天凝起身來到火逆鱗的寢宮外,卻看到火逆鱗在院落中鬱鬱寡歡地散步。
「皇上,我有事和皇上商議。」
「皇后想做什麼做便是了,還用和朕商議嗎?」
火逆鱗沒有回頭,身體僵硬起來,受制於人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抗拒。如今他也明白了,姬天凝能輕易控制他,讓他按照姬天凝的想法行事。此時,姬天凝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仍然深深地印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是怪我控制你,左右你的想法嗎?」
火逆鱗不語,他乃是冷血君王,高傲冷酷,何曾如此受制於人。便是宮九天在時,也不能控制他的想法,如此左右他。
「你該知道,若是我想完全控制你,令你成為一個傀儡,完全聽從於我,並非難事。但是我並不想如此做,只是希望你也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忘記,如今你已經做了父親,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著想。」
「皇后還不曾生下皇子,朕還沒有做父親,何況,恐怕朕今生也沒有福分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哦,那秋海棠的孩子,又是誰的呢?」
火逆鱗霍然轉過身來,冷峻的目光盯住姬天凝:「你意欲何為?」
手在袖口微微顫抖,他萬萬沒有想到,姬天凝會得知此事。
「我就是來和皇上商議此事的。」
「姬天凝,你莫要太過分,朕絕對不允許你傷害海棠和朕的孩子。」
看著對面畫著彩妝的姬天凝,火逆鱗的心沉了下去,若是這隻小野貓想對付秋海棠和孩子,他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可能,此時她說出此言時,秋海棠那裡早已經安排好了,他知道的是不是太晚了?
「你還要如何?如今你要如何便如何,連朕的孩子也不肯放過嗎?」
頭劇烈地疼痛起來,火逆鱗也想繼續上朝處理朝政,無奈略用腦便會頭痛不止,明白服用了秘藥,也只是得到極短的一段時間,還不足以他為自己的兒子安排好,便再度失去了健康。
「在你的眼中,我是什麼樣的人?」
心中滿是失望,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懂得過她的心,尚秋原才是懂得她心的那個男人,知道她絕不會傷害火逆鱗的孩子,還提醒注意閻真,莫要讓閻真等人傷害秋海棠母子。
火逆鱗沒有回答,也在心中問著自己,在他的心中,小野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或者在你的心中,我早已經是妖孽和巫女?」
「皇后,請你放過海棠和孩子吧,他們是無辜的。最多,朕派人把他們送到遠方,讓他們再不會出現在祖龍,更不會影響你皇后的地位。以後,朝政朕不會再去管,一切皆由皇后處置,朕明日便去鴻蒙宮靜修,等待最後的時日到來。」
內心極度地不甘,卻是明白已經無力回天,姬天凝有能力完全控制他,把他變成一個傀儡。而如今,他也沒有精力再去處理朝政,即便是有,以尚秋原如今的權勢,加上那些被新提拔起來的大臣,有不少人是宮九天的舊部,他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維持現狀。
「如此,還不能令你滿意,放過朕的孩子嗎?若是還不夠,便用朕的命來抵償,可夠了嗎?」
「唉……」
姬天凝幽幽地歎息,看著用力以指節揉頭的火逆鱗:「原來我在你心中,是如此殘忍的人,放心,我只是想接她母子入宮,陪伴你而已。無論那孩子是誰的,我怎麼可能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何況……」
她在心中暗道:「何況那是你的孩子,你的兒子啊,我只會去盡力保護他,如何會去傷害他。原來在他的心中,我果然變成了妖孽,也罷,過去的一切便過去吧,我們終將成為陌路人。」
「皇上若是還想上朝處理朝政,我也不會阻攔,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免得我一番好意,皇上卻是以為我在害你。」
火逆鱗怔了片刻,直到姬天凝遠去,才想到剛才的話,有多麼傷人。
「她是何意?真的願意接受海棠和朕的孩子嗎?還是其中有詐?」
想了良久,終是放心不下,派人叫來了暗衛左統領秋林:「天柱山那邊可有什麼異樣?你速速派人去看看,回稟於朕。」
「啟稟皇上,娘娘已經派人拿著旨意,去天柱山接殿下入宮了,還吩咐此事要隱秘。」
「什麼,此事朕如何不知道?」
秋林低下頭:「娘娘說此事不宜遲緩,唯恐有人在其中作梗,對殿下不利。因此娘娘派了典藏,帶著暗衛前去迎接殿下入宮,並且吩咐打掃綠蘿宮。」
綠蘿宮本來也是六宮嬪妃所居住的宮苑,因為諸多嬪妃被打入冷宮軟禁,因此綠蘿宮便空閒出來。當然空閒的不是一處宮殿,只是綠蘿宮幽靜典雅,又是僅次於昭陽宮的宮苑,因此姬天凝便命人把綠蘿宮清理出來。
「綠蘿宮?」
「是,娘娘還吩咐,挑選幾個嘴嚴的侍婢,到綠蘿宮中侍候,吩咐此事不得宣揚,秘密進行。」
「此事你早已經知道了,因何不來稟報朕?」
「皇上恕罪,臣以為是皇上的旨意,請娘娘代辦,不知道皇上並不知道此事,請皇上恕罪。」
秋林急忙跪倒,戰戰兢兢地磕頭。
「皇后派典藏帶暗衛前去,可還有他人?」
「沒有,娘娘還吩咐閻真不得離開皇宮,調集了暗衛和侍衛,嚴密把守皇宮。」
「你派人去探聽消息,隨時回來回稟於朕,切勿懈怠,若是有人意欲謀害秋海棠和皇子,殺無赦!」
「是,臣遵旨。」
秋林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一溜小跑,他先來到天凝宮,把火逆鱗的旨意回稟給姬天凝,姬天凝讓他按照火逆鱗的旨意行事。
火逆鱗不安地徘徊,不明白姬天凝到底是何意。
「小野貓到底想幹什麼?可能是朕誤會了她,她應該沒有害海棠和朕兒子的意思,即便是宮九天那樣的人,她尚且要朕不要害他性命,剛才是朕失言了。」
一直等到了次日的凌晨,才有人回報火逆鱗,秋海棠母子已經被接到了後宮,安排在綠蘿宮中。
秋海棠惴惴不安地在侍婢的攙扶下了轎子,身邊有侍婢抱著孩子,再度回到皇宮,心中更多的是不安和擔憂。
「夫人,此地便是綠蘿宮,乃是皇后娘娘為夫人安排好的,請夫人入內。」
「皇后娘娘現在何處,我該先去覲見皇后娘娘才是。」
「皇后娘娘吩咐過,夫人身體虛弱,先在此地安歇,娘娘隨後會來看夫人和殿下。」
秋海棠步入綠蘿宮,眼睛卻緊緊地盯著身邊抱著皇子的侍婢,這些侍婢都是姬天凝安排的,她並不認識。
「皇后娘娘駕到。」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都急忙迎了出來,跪倒一片。秋海棠接過侍婢手中的皇子,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偷偷用眼角看去,但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在侍婢的攙扶下,緩緩地步入綠蘿宮。
「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秋海棠卻是沒有敢起來,恭謹地磕頭:「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來人,把夫人攙扶起來。」
旁邊的侍婢把秋海棠攙扶起來,姬天凝凝望秋海棠懷中的嬰兒:「這便是皇上的皇子,給我看看可好?」
秋海棠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雙手把孩子遞了過去,低頭恭謹地道:「怎敢有勞皇后鳳架到此,臣妾愧不敢當,本該是臣妾去覲見皇后娘娘,請皇后恕罪。」
姬天凝接過孩子,仔細地看著嬰兒:「真像他,一般的容貌,就連這小臉上的冷峻,也是一般無二。海棠,以後你便在綠蘿宮安心居住吧,若是缺少什麼,吩咐下人預備便是。」
「是,多謝皇后娘娘。」
姬天凝逗弄了一會懷中的孩子,把孩子交與旁邊侍候秋海棠的侍婢:「汝等以後侍候夫人和小皇子需要小心謹慎,須知此乃是皇上第一個皇子,千萬不可大意。」
「是,謹遵皇后娘娘旨意。」
「皇后娘娘請坐。」
秋海棠急忙請姬天凝坐下,姬天凝搖搖頭:「你遠路而來多有辛苦,想必片刻後皇上會親自來探望,都下去吧,我和夫人有話要說。」
眾人退下,姬天凝淡淡地看著不安的秋海棠,秋海棠跪倒在地:「恭喜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本沒有想入宮,只是想著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便是了。此乃是意外,請皇后恕罪,若蒙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別無所求,但求娘娘允許臣妾把孩子撫養成人。」
「何必如此多禮,不想你竟然懷了他的孩子,還生了出來。只是如今朝堂剛剛穩定,此事不宜宣揚,等過幾個月,我的孩子生出來,再給你們母子名分。如今,你便先在此地靜養,撫養孩子如何?」
「謝皇后娘娘,一切聽從娘娘的吩咐,臣妾謝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秋海棠,你是個明白人,我便不需多說,這些時日,你便好好陪伴皇上,撫養孩子吧。若是有什麼事情,便命下人回稟於我,只是近期不得和宮外聯繫,你明白了嗎?」
「是,臣妾明白,定當遵從娘娘的旨意,絕不敢有絲毫違背。臣妾別無所求,更不敢求可以陪伴皇上,皇后肯讓臣妾在此地把孩子撫養成人,臣妾便感激不盡了。」
秋海棠磕頭在地,砰砰有聲,如今入了深宮,便身不由己,心中的忌憚和畏懼可想而知。
「你該知道,我一向並無虛言,在此地你大可放心,我定會保你母子安然無恙。有些事情,還是讓皇上親自和你說吧。」
姬天凝轉身,離開了綠蘿宮,秋海棠跪送,見姬天凝離開,才鬆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也是姬天凝容不下這個孩子。
「皇上駕到。」
姬天凝剛剛離開,火逆鱗便匆匆趕到,秋海棠急忙跪倒:「臣妾參見皇上,不知……」
一句話沒有說完,火逆鱗已經把她扶了起來,見旁邊跪在地上的侍婢手中抱著孩子,急忙接到手中,見秋海棠和孩子安然無恙,才終於放下心來。
「皇上,如何幾日不見,皇上更加消瘦了?」
秋海棠眸子中淚光盈盈,看著心上人便在眼前,憔悴的令她心痛。抬起手,撫摸上火逆鱗的臉頰,才發覺不妥,羞紅了臉急忙放下手。
「皇上請坐。」
火逆鱗坐了下來:「都下去收拾東西,以後汝等要小心謹慎侍候好夫人和殿下,不得疏忽。」
「是,請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已經吩咐過了,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不知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下去吧。」
眾人退下,火逆鱗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看著和自己眉目極為相像的孩子,不由得露出笑意:「海棠,一路可好?」
「很好,皇上為何忽然想起把臣妾和皇子接入皇宮?剛才皇后娘娘親自來看臣妾和皇子,讓臣妾在此地安心撫養孩子,等她誕下皇子,便會給臣妾和孩子名分。皇上,皇后娘娘到底是何意?」
火逆鱗沉思片刻:「海棠,你為朕生下孩子之事,如今還是個秘密。皇后有鳳翔九天的神跡,當母儀天下,只是如今她尚未誕下皇子,因此也不好先給你母子名分。此事,你便聽從皇后的安排,在此地靜養,撫養皇兒,不必多想。」
「臣妾遵旨,皇上如今龍體如何?」
「還不曾恢復,需要靜養,以後朕便陪伴你和皇兒在此地靜養。」
「不可!」
秋海棠驚呼了一聲出來,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跪倒在地:「請皇上恕罪,臣妾失禮了,臣妾請皇上三思,切莫留在綠蘿宮,恐怕會引起皇后娘娘的不快。」
火逆鱗伸手拉起秋海棠:「海棠,此地也沒有別人,以後不需如此多禮。皇后是不會介意的,這也是皇后的意思,讓朕陪伴你在此地靜養,也多多陪伴皇兒。」
「可是皇上國事繁忙,而且皇上也該多多陪皇后娘娘才是,皇后娘娘畢竟也已經身懷有孕,皇上總是逗留在此地,多有不妥。」
「你不必擔心,皇后不會因此而不快,而朕也沒有精力去處理國事,需要靜養些時日。這些時日,朕便陪伴你和皇兒,也享受一段難得的天倫之樂。」
秋海棠憂心忡忡,擔心會引起姬天凝的不快,內心深處,卻是又盼望火逆鱗能陪伴在自己和孩子的身邊。
火逆鱗便真的一連十多日,不問朝政,留宿在綠蘿宮中靜養。
「皇上,皇上也該去看看皇后。」
秋海棠憂心忡忡,擔心火逆鱗一直留在此地,會引起姬天凝的不滿。火逆鱗卻是另有想法,要看看那隻小野貓,對他一直留宿綠蘿宮是什麼態度。
令他失望的是,姬天凝一直未曾過來,只是每日派御醫過來為他診治,更送來諸多奇花異草。秋海棠曾經去覲見過一次姬天凝,姬天凝讓秋海棠安心在綠蘿宮靜養,不必拘禮再去覲見,因此秋海棠也不好再去見姬天凝。
「哇……哇……」
孩子的啼聲,驚動了火逆鱗,目光向旁邊的房間望了過去,孩子啼哭了幾聲便停止了,有人在哄著孩子。
「皇上,臣妾去看看孩子。」
秋海棠步入後堂,她不想孩子離自己太遠,便安排在旁邊的房間中,可以隨時過去探望。進入側間,卻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抱著孩子,臉上滿是溫柔之意,正在逗弄孩子。
「皇后娘娘,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請皇后娘娘恕罪。」
秋海棠急忙跪倒在地,目光卻是沒有離開姬天凝懷中的嬰兒。
「起來吧,我只是過來看看孩子,並沒有想驚動你們,這孩子更像皇上一些。」
「是,不敢勞駕皇后娘娘,還是讓臣妾抱這孩子吧。」
「可起名字了嗎?」
「皇上賜名熙安,請皇后娘娘給起個小名吧。」
「這是你的孩子,還是你自己起的好,我便不代勞了。」
「能得皇后娘娘賜名,是這孩子的榮幸。」
姬天凝微微搖搖頭:「母親當保留這個權力,等我的孩子出生,我再給他取名,你的權力,我卻是不能代勞。」
「多謝皇后娘娘,皇上就在前面,皇后娘娘不去看看皇上嗎?」
姬天凝微微搖頭:「我已經看過孩子,這便要離開了,孩子很健康,我也放心了,可有什麼缺少?」
「多謝皇后娘娘,臣妾這裡並無缺少什麼。」
姬天凝把懷中的孩子放下,轉身離開,沒有注意到在身後,火逆鱗幽深無奈的目光,一直追隨她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綠蘿宮。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讓臣給皇上帶個話,若是皇上想上朝,或者想做什麼,請皇上隨意。」
「咳咳……」
火逆鱗咳嗽了幾聲:「知道了,你下去吧。」
眼看孩子便滿月了,南詔也再度進入了初秋季節,只是南風的秋季來的要晚些,天氣仍然十分炎熱。
火逆鱗終於是寂寞難耐,向姬天凝提出,想重新上朝理事。姬天凝表示同意,讓火逆鱗隨意行事。火逆鱗苦笑,也明白自己時日無多,姬天凝如今是並不在意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了。
公主和尚秋原訂婚的事情,便一直拖延了下來,用皇上龍體有恙做借口,一直拖延了下去。
火逆鱗下旨,恢復早朝,群臣不由得有些不適應起來,這些時日,大家多是聚集到護國王府,便連左右丞相,也一早便到護國王府,有什麼國事便在護國王府決定下來。
如今,十大國策的推行,初見成效。到了豐收的季節,田野中滿是纍纍的果實和莊稼,人心大快。南詔的盜匪之患,由此斷絕,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太平盛世。
火逆鱗再度上朝,坐在龍椅上感慨萬千,這個位置,他還能坐多久?
群臣朝拜已畢,分列兩廂,尚秋原率先出班啟奏,火逆鱗只是淡淡地聽著,並不多言。及至尚秋原稟報完畢,才問了一句:「依愛卿所見,此事當如何處置?」
「臣恭候聖裁。」
「朕多日不曾打理朝政,愛卿便直言吧。」
尚秋原說了處理的辦法,火逆鱗臉色平靜:「便依愛卿所奏。」
「遵旨。」
群臣紛紛把事情上奏,火逆鱗多半並不說該如何處置,而是問稟報的人該如何處置,或者交與尚秋原及左右丞相處理。直到早朝結束,火逆鱗也未曾親自下一道命令,倒是出乎朝臣們的意外。
「啟稟娘娘,皇上向娘娘這邊來了。」
「知道了。」
姬天凝緩緩地在院落中散步,看著水中的魚兒和荷葉。
「凝兒,朕來看你,你不來看朕,朕只好來看你了。」
火逆鱗靠近姬天凝,看著姬天凝挺翹高聳的腹部:「你如今還有兩個月便臨產了,不要過多活動才是。」
「皇上請坐吧,我很好,多活動對胎兒有益。」
姬天凝側頭看著火逆鱗,此時的火逆鱗,身上晦暗的氣息更重了,頭顱盡被黑氣所包裹,姬天凝不由得歎息。如此看來,白馬皇帝現在的情況,隨時都會有危險,而她至今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
火逆鱗凝望著昔日的小野貓,如今小野貓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少了幾分往昔的飛揚調皮,多了幾分成熟和魅惑。
「你似乎不願意看到朕。」
「是。」
姬天凝不想隱瞞,她的確不想看到火逆鱗,看到他如今憔悴不堪病弱的模樣,看到他渾身的黑氣和晦暗氣息越來越重,卻只能無奈地看著。
「朕便令你如此討厭嗎?」
姬天凝趴伏在欄杆上,靜默地俯視湖面的荷葉和蓮蓬,不想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若是可以,便如此誤會下去吧。
「凝兒……」
火逆鱗薄薄的唇微微抖動,卻終於沒有說出什麼,他的心中,還是只有這隻小野貓啊。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為時過晚,他已經時日無多,再不能陪伴她,寵愛她,讓她明白他的心了。
「朕今日上朝了。」
「我知道。」
「海棠的事,你準備如何處置?」
還是擔心姬天凝介意這件事的,畢竟如今他時日無多,若是去了,放心不下秋海棠和孩子。
「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他們的,畢竟那是你的孩子。等我分娩後會給秋海棠和孩子名分,讓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皇宮,你可是還不放心嗎?」
火逆鱗搖搖頭:「朕早該知道,你是不會為難他們的,朕想繼續上朝。」
瘦削的臉龐上帶著落寞,遙望碧波,如今他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但是卻不想繼續寂寞無聊地留在後宮中靜養,度過最後的時間。
「隨你,你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我想過些時日送你去聖地。或許,把你送入聖地,還有一線生機。」
火逆鱗的眸子一亮:「可是,朕曾經去朝拜聖地,卻無緣可以進入。」
「我有一個考慮,正想和你商議,你也該明白,以你如今的身體,是支撐不了多久了,隨時會有危險,已經無法支持拖延。聖地的神窟中有萬年玄冰,如今我還沒有想出可以救治你的辦法,唯一可行之策,便是把你送入玄冰洞窟中冰凍封存,直到我想出可以救治你的辦法,再把你從玄冰中取出。」
「還可以如此嗎?竟然還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辦法嗎?人被冰凍後,豈不是就死了嗎?」
「並非如此,其中的道理不必和你細說,速凍後,人處於假死的狀態,可以說死了,也可以說還沒有死。若是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取出,還可以復活。如今,還沒有辦法治療你的病症,唯有用這樣的辦法,為你日後留下一線生機了。」
火逆鱗伸手握住姬天凝的手:「凝兒,你為朕竟然如此費心,朕真是捨不得你啊。」
姬天凝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從火逆鱗的手中抽出:「皇上是捨不得大好的江山,統一天下的宏圖霸業吧。」
「你的心中,便沒有朕了嗎?」
火逆鱗失落地靠在欄杆上,側目望著姬天凝。
「美人和江山,孰重孰輕?你會選擇哪個?」
湊近了火逆鱗,狐媚地笑著問了一句,不出所料在白馬皇帝的臉上看到了野心和沉默,從來在他的心中,也只有江山社稷吧。
「為了你的江山社稷,為了你的野心,你不會在意任何一個女人,不是這樣嗎?皇上,好好考慮我的建議吧,若是再拖延下去,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身體,耗盡了所有的生命力,便是送入聖地冷凍起來,日後也沒有一線生機了。」
「朕會好好考慮,皇后費心了。」
「皇上最好在一個月內考慮清楚,因為,你已經沒有時間拖延了。」
火逆鱗一震:「朕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嗎?」
姬天凝沒有回答,轉身緩緩地離開,火逆鱗望著姬天凝的背影,癡癡地凝望良久,雖然在他心中,姬天凝有不可替代的位置,但是正如姬天凝所言,在他的心中,沒有什麼比江山社稷和野心更重要。
「一個月,朕只有一個月了嗎?」
縱然有千般的無奈和不甘心,在死亡面前,他終於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一個月,朕還能做些什麼?如今朕精力不濟,便是連上朝,也時有精神恍惚之時,更不用說想完成朕的計劃了。天下,統一天下,只能是朕的一個夢想了!」
失落地趴伏在欄杆上,他的計劃太多,卻是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完成。本來計劃是要削尚秋原的兵權,架空尚秋原,收回所有的兵權在自己的手中。但是,被宮九天刺傷後,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
服用秘藥後,也只維持了短暫的時光,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完成計劃,便被姬天凝控制。
「如今尚秋原羽翼豐滿,朕即便是完好,也不能輕易動他了。凝兒,你確定你如此做,如此信任尚秋原,他不會成為第二個宮九天嗎?」
「朕本來是想以公主賜婚尚秋原,拉攏他的心,為何此事你也阻攔?可是你的心中仍然有他嗎?」
一抹濃重的嫉妒之色,從幽深的眸子中閃過,火逆鱗苦笑,如今的他,還想這些有什麼用。
「所有的計劃和雄心,終將隨風而去,朕也是如此吧,必然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為何?為何便不肯再給朕幾年的時間,讓朕完成朕的夢想?」
緊緊地抓住欄杆,仍然是極度的不甘心,一陣陣頭痛侵襲而至,渾身無力,不由得雙腳一軟,昏倒在欄杆下。
「啟稟娘娘,王爺的姬妾即將臨盆,有勞娘娘鳳架前往。」
閻真的臉上帶著喜色,匆匆進入回稟:「護國王已經先去了,臣是來請娘娘動身的。」
「今日啊,快安排好,我即刻前往。」
「臣都已經安排好了,娘娘請。」
姬天凝急忙吩咐貼身的侍婢,帶上應用之物,急匆匆地跟著閻真去往開國王府。心中有著欣喜,畢竟宮九天如今也即將有後嗣,她準備親手為宮九天的姬妾接生。
開國王府忙碌異常,尚秋原早已經事先安排妥當,此時正親自坐鎮,等候姬天凝的到來。
姬天凝一路進入後宅,帶著貼身的兩個婢女進入了產房,今日有兩位姬妾臨產,姬天凝也有些激動,這可是大妖孽宮九天的後嗣,她好想看看,宮九天的後嗣是否和宮九天一樣妖孽。
「皇后娘娘駕到。」
產房中的人急忙跪倒在地,能得皇后娘娘親自前來接生,乃是開國王府莫大榮耀。
「都起來吧,產婦如何了?」
「有勞皇后娘娘鳳架,臣妾一切安好,如何敢勞駕皇后娘娘。」
「這可是我父王的後嗣,我當然要親自前來,保證孩子平安出生。如今可有什麼感覺?」
詢問檢查完畢,兩位姬妾都正在青春年少,因此並無太大的問題,姬天凝也是擔心會出現意外的情況,才親自前來接生。
「啊!」
一位姬妾呻吟起來,姬天凝急忙站到床榻邊:「用力,向下用力,抓住床頭不要緊張……」
可能是胎兒有些大,分娩有些困難,姬天凝用配製好的消毒液把手消毒完畢,把手伸入這位姬妾的雙腿之間探查,發現宮口開的比較小,胎兒下行遇到困難。急忙以按摩刺激的手法,讓胎兒下行。
拿出幾根銀針,以針灸術刺激孕婦,起到催生的作用。
胎兒漸漸下行,但是被卡在私處無法出來,姬天凝無奈,只能把手伸了進去。但是胎兒仍然沒有辦法分娩出來,姬天凝小心翼翼地用手術刀做了側切,伸手進入夾著胎兒的頭,把胎兒從體內緩緩地拖出。
頭終於露了出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姬天凝把胎兒取出,交給身邊的穩婆,迅速地為產婦縫合傷口。
好在側切只是個小手術,沒有什麼難度,很快便完成了。
「哇、哇……」
「啟稟皇后娘娘,是位小公子。」
此時姬天凝才有時間仔細去看這個親手接生出來的嬰兒,粉嫩的小臉雖然還有些皺巴巴的,眼睛也沒有睜開,但是臉蛋俊美的一塌糊塗,剛剛出生便滿是雌雄難辨的秀美,還真不愧是宮家的種。
「好俊的孩子。」
不由得接了過來,喜愛地看著這個玉娃娃般的嬰兒,在心中想著,要是自己也能生出如此俊美的孩子就好了。
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在房間中迴盪,早已經有人出去報喜。
「啟稟王爺,是位公子爺,夫人生了位公子爺。」
尚秋原笑道:「打賞,重重打賞,父王終於有後了。」
左思、閻真、季風華等人,在外面聽了這個消息,皆歡呼雀躍起來,就連總是冷冰冰的閻真,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有人輕聲把姬天凝接生的過程回稟,眾人更是感激。
「你們看,真像父王,這小臉,這眉眼,簡直沒有太大的差別。」
「皇后娘娘說的是,可是比夫人還俊呢。」
姬天凝看了懷中的孩子,再看看產婦,原本這產婦也是年輕貌美,但是如果和宮九天比,還差了那麼幾分。
第二個產婦有些難辦,因為是橫胎,姬天凝乾脆就用了剖腹產,好在如今擁有巨大精神力和意志力的她,做剖腹產這樣的手術,絲毫沒有難度。
多日的培訓,也在太醫院培訓了幾個醫女,這幾個醫女便是姬天凝的助手,有了助手便快速了許多,很快便完成了剖腹產的手術。
「啟稟皇后娘娘,也是一位小公子。」
接生了兩個男孩,如今唯一沒有生產的,就只有尚未出生的一個女孩了。
有人為姬天凝擦拭汗水,姬天凝急忙完成最後的縫合工作後,也感到有些疲憊。如今她畢竟是身懷有孕,行動遲緩不甚方便。
穩婆把清洗乾淨的嬰兒抱了過來,姬天凝仔細地看了看,不由得哭笑不得,這個孩子比前一個孩子更俊秀了些,小小模樣已經勾魂奪魄,讓人忍不住想抱起來親親,長大還如何得了。
「簡直就是兩個小妖孽啊,長大不知道要惹多少深閨少女的相思,真是兩個小禍害。」
心中如此說著,卻是喜愛的緊,只是感覺有些疲憊,便沒有抱過來,只是逗弄了兩下,讓下人抱下去好生照顧。
侍婢急忙攙扶姬天凝走了出去,外面的人已經知道兩位姬妾生下兩個男孩,人人都是歡欣非常。
「多謝娘娘神術。」
眾人見姬天凝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被侍婢攙扶著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之色,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心中都是大為感動,跪在地上拜謝。
「都起來吧,這乃是我應盡之職責,能為父王接生下兩位弟弟,父王在天有靈,定是欣喜異常。」
「請娘娘先去休息,莫要操勞過度。」
姬天凝進入旁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房間休息,沐浴更衣。
過了十多日,宮九天最後一位懷孕的姬妾,也生了一個女孩,至此開國王宮九天,有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聖旨昭告天下,封宮九天的兩個兒子為子爵,待孩子長大,從中挑選可以繼承宮九天王位的人。女兒被封為昇平郡主,三位姬妾各有封賞,均被封為夫人。
詔旨一出,天下安定,昔日宮九天的部下,也因此徹底安心下來。
早朝,在群臣的朝拜中坐在龍椅上,耳邊是群臣朝拜的聲音,冰涼的龍椅,宏偉的宮殿,俯視群臣匍匐在金闕之下,這種感覺正是他所要的。
為了坐在這個位置,為了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如果朕可以選擇,還是會選擇坐在這個位置,縱然如今朕已經時日無多,最後的日子,仍然會在這裡度過。」
群臣開始有條不紊地啟奏,火逆鱗之所以堅持上朝,此時已經不是為了處理國事,而是想每日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享受最後帝王的風光。
每日,坐在龍椅上,追思過往,還有餘留的帝王尊嚴和高傲。
群臣說了些什麼,他沒有聽進去,最近精神時時恍惚,明白是離最後的日子更近了。只是仍然不甘心,還想多在龍椅上坐幾天,體會君臨天下的感覺。
眾人面面相覷,等待了好一會,皇上仍然沒有做出回應。群臣憂心忡忡地偷窺火逆鱗的臉色,如今皇上的臉色並不如何冷峻,而是帶著些許茫然,微微瞇著眼睛似乎在看著他們,又似乎早已經到了遠方。
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令得群臣明白,如今的皇上,已經沒有精力處理朝政。
尚秋原回身面向群臣,淡淡地吩咐了幾句,把群臣啟奏的事情處理安排妥當。群臣躬身受命,仍然面對皇上啟奏,但是處理事情的,卻是尚秋原。
不知道過了多久,火逆鱗的目光和神思,才回到了金鑾殿,正看到尚秋原代替他在處理朝政,群臣雖然是在對他躬身啟奏,但是啟奏後,目光便落在尚秋原的身上。
幽深的眸子中,驀然閃過一抹冷峻的光芒,如今他還坐在金鑾殿中,這尚秋原便敢站出來替他處理國事,是目中無人了嗎?
「咳咳……」
左思出班,向尚秋原遞了眼色,躬身道:「臣看皇上似乎有些倦怠了,如今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稟報,便請皇上早些退朝休息吧。」
尚秋原側過身,正迎上火逆鱗的目光,並未露出驚惶之色,俊雅的臉龐上仍然一派淡然,微微躬身道:「皇上,請皇上恕罪,剛才皇上睡著了,臣唯恐打擾皇上,便處理了一些事情。」
火逆鱗盯著尚秋原看了片刻:「朕剛才睡著了嗎?」
目光在群臣身上掃過,群臣都低下頭,有幾個人出班躬身:「請皇上恕罪,剛才皇上的確是閉上眼睛在休息,臣等不敢打擾。」
火逆鱗心中苦笑,竟然在金鑾殿上睡著了嗎?
他本來想借此機會責備尚秋原,但是如果是他在金鑾殿睡著了,如何能怪尚秋原代替他處理朝政。
沉吟了片刻,終是壓抑下心中的不快,知道如今尚秋原是動不得的。
「護國王代替朕處理朝政,多有辛苦了。」
「此乃是微臣應盡的職責,請皇上多多保重龍體才是。」
「退朝!」
群臣告退後,火逆鱗仍然靜靜地坐在金鑾殿上,直到群臣都已經退出金鑾殿,他仍然帶著茫然之色,久久沒有動作。
一連數日,火逆鱗都在金鑾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群臣憂心不已,私下紛紛議論,擔心火逆鱗已經沒有精力處理朝政。
因為火逆鱗如今雖然每日上朝,但是極少下達旨意和命令,朝政都是尚秋原和左右丞相處理,火逆鱗只是坐在龍椅上傾聽而已。
議論很快便傳到尚秋原的耳中,尚秋原和幾位大臣商議後,都感覺如此下去不是辦法。群臣懷疑火逆鱗病重精神不濟的人越來越多,而身為皇上,在早朝中不處理政事也就罷了,竟然幾次在半路睡了過去,太也說不過去。
私下,尚秋原命群臣早朝不得大量啟奏,意圖縮短早朝的時間,但是治標不治本,皇上大限將至的傳聞,開始流傳開來,朝野出現了波動。
「啟稟皇后娘娘,護國王、禁衛軍大都督、禁衛軍副都督、右相、左相……,求見娘娘。」
「宣。」
群臣進入天凝宮,跪倒施禮,尚秋原躬身施禮。
「平身吧,諸位愛卿到此可是有何大事?」
群臣互相看了一眼,尚秋原道:「啟稟皇后娘娘,如今皇上精力不濟,上朝時多有失神之時,無法處理朝政。群臣啟奏,皇上置若罔聞,令得群臣議論紛紛,朝野非議,如此下去,恐怕皇上的病情已經無法隱瞞。」
「正是,若是皇上龍體不適,便請皇后娘娘勸皇上休養些時日。如今皇上每日上朝,大臣們啟奏的事情,皇上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令群臣擔憂。朝野中已經多有謠言,說皇上大限將至。」
「有這等事?」
「正是,近日皇上上朝,幾次在早朝議事時睡了過去,不得不由護國王處理朝政,皇上因此多有不快。」
尚秋原微笑:「有皇上在朝,微臣本不當越俎代庖,只是皇上睡了過去,群臣恭候多時,耽誤了處理國事。微臣已經命群臣早朝少要啟奏,留待早朝後議事,但是如此下去,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左思躬身:「如今皇上龍體不安,便請娘娘勸皇上休養幾日,等待龍體恢復些再上早朝不遲。外面謠傳紛紜,對朝野的安定極為不利。」
「諸位愛卿來得正好,我也正想和諸位愛卿商議此事,皇上如今的身體已經拖延不下去了,我屢次勸皇上不要再上朝,奈何皇上執意不從。如今,諸位愛卿可去覲見皇上,勸皇上莫要再操勞,請皇上多多休養。」
「皇上真的已經……」
安陵青嵐聲音顫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姬天凝。
「唉……」
姬天凝幽幽長歎:「如今,唯有一個辦法,還能為皇上留下一線生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辦法。」
安陵青嵐精神一振:「敢問皇后娘娘,是何辦法?」
「唯有把皇上送入鴻蒙宮聖地中的萬年玄冰神窟之中,暫時把皇上封凍起來,日後有了救治的辦法,可以再把皇上從中解救出來施術。否則,拖延下去,若是皇上的精力耗盡,便連這最後一線生機也沒有了。」
「娘娘可曾和皇上商議過此事?」
「我曾經和皇上說過,奈何皇上未曾回答,因此我也不能勉強皇上。諸位愛卿,便去勸勸皇上,請皇上留下遺詔,讓我送皇上入聖地封凍起來吧。」
「微臣敢問娘娘,如此日後皇上真的有救嗎?」
「你們該知道,若不是如此,用不了多久,皇上便會燈盡油干,再沒有一線生機了。」
「請問娘娘,皇上還能拖延多久?」
一陣涼爽的秋風掠過,姬天凝伸出手:「如今已經是秋季了,宜早不宜遲,諸位愛卿去覲見皇上吧。」
大廳中一片靜默,上次他們已經知道火逆鱗時日無多,有些人總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火逆鱗還能恢復。
但是最近早朝火逆鱗的表現,令得眾人明白,火逆鱗的身體是日漸衰弱了。
「皇后娘娘,臣等定當請皇上留下遺詔,安排好身後事宜。」
左思的語氣中帶著點興奮,姬天凝不由得給了左思一個白眼,心道:「你好歹也算是南詔的左相了,能不能穩重點?」
左思臉上出現尷尬之色,急忙低下頭,群臣告退。
群臣前往御書房,求見火逆鱗,火逆鱗接到回稟,離開綠蘿宮到了御書房。
「諸位愛卿,求見朕有何事?」
「臣啟皇上,如今皇上龍體不適,拖延下去恐有傷龍體。臣等斗膽,請皇上考慮皇后娘娘的提議,進入聖地休養。」
群臣紛紛進諫,火逆鱗沉吟良久:「此事朕也多有考慮,只是諸位愛卿當明白,聖地不是隨意可以進入的,即便是朕可以隨皇后進入,日後便要被封凍在神窟之中,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解救朕的方法。若是沒有解救朕的方法,朕便只能永遠封凍在神窟之中。」
「皇上,如今皇上的龍體已經拖延不了多久了,精神多有恍惚,已經不適合再上朝理事。臣等恭請皇上,留下遺詔,以定南詔未來。」
群臣跪倒在地,齊聲敦請火逆鱗留下遺詔。
火逆鱗俯視跪伏在地上的群臣,久久不語,目光落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群臣見火逆鱗沒有出聲,再次磕頭敦請。
「啪!」
火逆鱗重重地拍了書案一掌,側目看著站立在旁邊的尚秋原,尚秋原挺拔的身影,宛如一支雪蓮,讓他心中陡然生出幾分嫉妒之意。
因為有恩旨,可以上朝不拜,入宮不拜,因此尚秋原是不用跪下來的。
群臣見火逆鱗發火,心中都是忌憚不已,匍匐在地不敢說話,冷血君王的積威之下,不由得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左思等人便意欲再說什麼,尚秋原微微擺擺手,眾人靜默起來。
斜靠在椅子上,無力無奈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群臣逼宮,讓他留下遺詔。
頭劇烈地疼痛起來,就連他自己也明白,病情是越來越重了,連早朝都已經堅持不下來了。
本想,能一直坐在金鑾殿,哪怕是什麼也不做,只是聽群臣啟奏,旁觀群臣處理朝政也是好的。他捨不得那個龍椅,捨不得放棄高高在上的感覺。
但是如今他也明白,幾次在金鑾殿睡了過去,還有幾次因為頭疾發作,不得不提早離開,群臣早已經有了非議。
火逆鱗打開桌案上的盒子,拿出一道聖旨:「遺詔,朕早已經寫好了,尚秋原,你來替朕宣讀遺詔吧。」
尚秋原上前接過遺詔,打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姬天凝聰慧賢德,乃是神之女,鳳翔九天當母儀天下。皇后已經身懷有孕,誕下皇子便立為太子,朕若大行,便立為新君……」
「皇上聖明。」
群臣磕頭,有了這道遺詔,群臣便放心了。
「諸位愛卿,以後國事和朕的皇兒,便托付給諸位愛卿了。尚秋原,你乃是護國王,又是皇后的義兄,諸事便多多操勞,勿負朕意。」
尚秋原跪倒:「請皇上放心,微臣身受皇上大恩,當盡心竭力輔佐皇后娘娘,輔佐太子。」
火逆鱗微微歎口氣,伸手握住尚秋原的手,扶起尚秋原凝望良久:「秋原,莫要忘記昔日你在朕面前立下的誓言,南詔、皇后和朕的兒子,朕便交付於你了。」
「皇上,昔日的誓言臣不敢稍忘,定當輔佐殿下長大。等殿下成人後,臣當還政於殿下,歸隱山林。」
「如此,朕便多謝愛卿了。」
「臣萬不敢當,此乃臣當盡之職責。」
火逆鱗目光黯淡,從群臣臉上掃過:「諸位愛卿便是朕的托孤之臣,南詔的顧命大臣,日後南詔和朕的兒子,還請諸位愛卿盡心輔佐,便如朕在一般。」
「臣等敢不盡心竭力,效忠皇上,效忠南詔,當輔佐皇后娘娘和殿下,請皇上安心。」
「如此甚好,從明日起,朕便不再上朝,諸事各位愛卿商議決定,有所不決,聽從護國王的吩咐即可。」
「臣等遵旨。」
雲夢歷三百四十六年九月末,火逆鱗托病不再早朝,諸事由護國王尚秋原總理。至此,尚秋原總理南詔軍國大事,權傾南詔,成為繼並肩王宮九天後,比宮九天權勢更重的南詔異姓王。
軍權,政權,皆落於尚秋原的手中,代替皇上主持早朝,處理朝政,權勢一時無人能及。
尚秋原掌握大權後,不遺餘力地推行十大國策,嚴厲懲治貪官污吏,清剿不法之徒,讓南詔成為諸國中最為安定的國家,各地民眾紛紛來投。
科舉選拔制度,招引了大批的人才,南詔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快速聚集了大批人才,逐漸強盛起來。
姬天凝更舉辦了公學,在全國各地推行普及教育制度,因為條件所限,開始只是在大的州府以官方的名義興辦公學,收當地的適齡兒童,派專門的人講學。用姬天凝的話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因為自己的專業,姬天凝最先在祖龍興辦醫館,培訓醫療人才和醫師,讓太醫院派人傳授醫術,培訓醫師。
隨後,便在各地也以官方的名義,興辦了醫館,招聘當地的醫師坐堂診病,並且招收學徒,普及常用藥物,救治百姓。
最令各國震驚的一條政策,便是全國各地小吏,採用推舉制度,由公眾推舉,試用三個月,如果合格繼續任用。每年考察官聲政績,發現不合格者,立即辭退,由當地百姓再次推舉,考察後酌情任用。
這一政策,令天下震驚,一改昔日各地小吏均是從貴族、富貴人家、官宦世家中推舉出來的規矩。
當然,也惹了不少人反對,各地小吏,是指裡正等比較小的官職,雖然官職小,卻都是地方官員,對地方的發展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姬天凝更鼓勵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回到家鄉任職,造福鄉里。第一批公學和醫館,便在祖龍城興辦起來,很快便波及到南詔各地。
尚秋原更是命令豐原各地,紛紛響應號召,推行姬天凝的公學和醫館等福利政策。
這些制度的推行,極大地讓百姓受惠,朝野一片稱頌之聲。
十大國策的影響力和後效是極其深遠的,當戰亂後的第一個秋季到來之時,到處洋溢著豐收的喜慶。南詔地處南方,從戰亂後,已經是第二次收穫了,糧食滿倉,瓜果滿地,再沒有餓殍和流民,百姓面無饑色。
因為春天分發種子、農具,鼓勵耕種,流民得到安置,大片昔日荒蕪廢棄的土地被開墾耕種出來,成為良田。
姬天凝更提出了灌溉法,科學種田法等一系統建議,加之免除了很多稅賦,百姓得到的實惠和好處是極多的。其他國家的人,見南詔如今日趨穩定,很多人遷徙到南詔,同樣得到了土地和耕種的權利,對南詔恢復民生國計,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推行舉報制度後,招徠了大量各種各樣的人才,姬天凝並未只是取文武兩科,更開設了農、工、商等科目,使有一技之長的人,可以盡展所長。
推行舉報制度,監督制度後,各地有不法之徒,貪官污吏,可以直接越級舉報,查明屬實後有獎勵。
這一政策的推出,令朝野出現清廉之風,各地貴族的囂張氣焰得到壓制,諸多昔日不法的貴族,有許多被抄家,沒收財產。重者入獄,依據法律定罪,輕者流放貶謫為庶民。
由此,鐵腕皇后的美名,在諸國中流傳。
早朝後,火逆鱗悄然來到金鑾殿,望著空蕩蕩的金鑾殿感慨萬千,再一次坐在龍椅上,俯視金鑾殿,心中有無限失落和不甘。
他多想,能如昔日一般,精力充沛地坐在這裡,看群臣匍匐腳下。他多想,能用自己的手掌控一切,掌控南詔,甚至統一天下。
只是這一切,卻是離他越來越遠,遙不可及。
「真神待朕何其薄也,朕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不到三十歲啊。」
金碧輝煌的金鑾殿,空蕩的有些令人發慌,玉白的台階,寂寥的院落。火逆鱗伸出手,想抓住什麼,但是什麼也沒有抓到。縱然有萬般不甘和野心,如今也只能忍受痛苦的折磨。
綠蘿宮中,秋海棠憂心忡忡地望著火逆鱗,雖然她不知道火逆鱗時日無多,但是如今也能看出,火逆鱗的病勢是更加沉重了。
「皇上,為何皇上的龍體不見好轉?」
「海棠,朕有負於你,有負皇兒。至今,朕仍然沒有給你一個名分,給皇兒一個名分。」
「皇上言重了,臣妾能留在皇上身邊服侍,已經是心滿意足,名分臣妾並不在意。」
火逆鱗溫柔地笑了笑:「非是朕不給你和皇兒名分,此事皇后早有安排,定會給你和皇兒名分。此事,交與皇后來做是最好。海棠,如今朕也不能再隱瞞於你,朕大限將至了。」
「噹啷……」
秋海棠的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臉色頓時慘白,身體搖晃了幾下,一把抓住火逆鱗的衣袖跪倒在地:「皇上,皇上莫要如此說,臣妾,臣妾……」
淚從臉上滑落,心中早已經有了不好的預兆,但是親耳聽火逆鱗說了出來,如同被霹靂打中一般。
「皇上,不會的,皇后娘娘乃是神之女,又是神醫,定有辦法救治皇上。」
「海棠,朕一直隱瞞你太久,便是不想你擔心,如今朕的日子快到了,再不能隱瞞於你。此乃是神意,皇后也無可奈何,唯一的一線生機,便是送朕進入聖地,日後或許還有機會。只是朕已經不抱希望,上次朕朝拜聖地,真神不曾回應。如朕,素日對真神不敬,真神定不會護佑於朕。」
「皇上……」
秋海棠淚下如雨,跪在火逆鱗的腳下,緊緊地抱住火逆鱗的雙腿。
火逆鱗伸手把秋海棠拉入懷中,用前所未有的溫柔態度,為秋海棠拭去臉上的淚珠。只是那淚珠,隨著便泉湧而出。
「日後,你一切事情聽從皇后安排和吩咐即可,海棠,你要記得,什麼也不要爭,安靜地在此地撫養朕的孩子,千萬不要有其他想法。皇后的勢力,早已經遍及朝野,不是你可以抗衡的。莫要做過分的事情,把自己和皇兒置於危險的境地。」
「皇上,臣妾明白,臣妾別無所求,只求為皇上把孩子撫養成人。」
「如此甚好,你昔日行事謹慎無差,只要諸事無爭,聽從皇后的安排,凝兒心地善良,定會好好對待你和皇兒。」
「臣妾遵旨。」
「海棠,日後朕不能陪伴你和皇兒了,後宮歲月寂寞,便委屈你和皇兒了。」
「皇上,不委屈,臣妾……」
秋海棠再說不出一句話,抱住火逆鱗低聲抽泣。
御書房中,火逆鱗有些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幾個人恭謹地站立在兩側,小心翼翼地偷窺火逆鱗的臉色。
「安陵青嵐,你跟隨朕已經有十幾年了,當初你跟隨朕時,還是個孩子。」
「皇上,昔日的一切,便如昨日,臣不曾有一刻忘記。皇上待臣有天高地厚之恩,微臣只恨,不能報皇上於萬一。」
安陵青嵐跪了下來,目中已經有淚。
「五德,你從先皇在時,便一直跟隨先皇,其後又跟隨朕,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皇上,奴才蒙皇上不棄,予以重用,無時無刻不想著為皇上赴湯蹈火。」
五德也跪了下來。
「韓星,你也是老將了,你父兄一直便跟隨先皇和我,到如今,你還在朕的身邊。」
「皇上,微臣願為皇上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