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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命運的抉擇 第三章 文 / 煉獄

    第三章

    「天天……」

    姬天凝呢喃低聲呼喚,嬌媚深情地呼喚,長長的睫毛抖動嘴角勾勒出一抹甜蜜幸福的弧度。

    火逆鱗身體驀然僵直,那般的深情和幸福,他從不曾在她臉上見到過。即便是從溫泉事件發生後,他們二人纏綿繾綣情深之時,似乎這隻小野貓的臉上,也不曾露出這般的深情和眷戀。

    他不知,那時的姬天凝,畢竟是被他迷了才**,何況在後宮中他還有無數嬪妃,姬天凝不能完全付出自己的情意。

    其後,便發生了姬天凝偷聽到火刑台的事情,親眼看到聽到,他一夜召幸數位嬪妃。

    那時姬天凝的心,是抽搐般的疼痛,如何會露出甜蜜幸福的微笑。

    身體僵硬地站立在姬天凝的床前,深夜中,唯有透過窗欞的月光,朦朧地映照在床榻上。

    月下的姬天凝,美的彷彿不是人間所有,帶著超塵脫俗的韻味。清冷的月光下,火逆鱗看到姬天凝的隆起的腹部。

    他的身體柔軟起來,凝視著姬天凝,良久沒有動。就這樣默默地站立在姬天凝的床前凝視,他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回到他們二人在溫泉的時候。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他可以避免很多曾經的錯誤,不會去寵幸那些嬪妃,把火刑台的事情和小野貓說清楚。他不會給小野貓逃走的機會,更不會發生離恨天的事情。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他們之間走到如今的地步,他要負太多的責任。

    「若是可以重新開始……。」

    火逆鱗癡癡地看著姬天凝:「小野貓,我們之間便不能重新開始了嗎?為何不能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朕會好好對待你,珍惜你,不會再讓你受傷。」

    「天天……」

    又是一聲嬌柔的呢喃,火逆鱗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便是在睡夢中,她唯一思念的,也只是那個胡兒,沒有他嗎?

    緩緩地轉過身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中已經有一抹晶瑩。輕輕地打開房門離開,第一次嘗到了心疼的滋味,原來是如此痛楚,如此難受。

    胸口發悶,走出姬天凝的房門,快步離開。

    「咳咳……」

    掏出絲帕摀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擔心會驚動姬天凝,疾步進入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哇……」

    一口血吐了出來,胸口的憋悶似乎好了些,低頭看著雪白絲帕上暗紫色的血跡,不由得苦笑起來。

    「皇上……」

    五德跪倒在地,臉上滿是惶恐之色:「請皇上保重龍體,奴才去請娘娘來為皇上診治。」

    「不,不要驚動她,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淤血,吐了出來朕反而感覺輕鬆了很多。」

    「皇上,皇上……」

    五德磕頭,目中有淚。

    火逆鱗笑了笑,伸手把五德從地上拉起,拍了拍五德的肩膀:「沒有事情的,等明日再讓她為朕診治不遲,夜已經深了,你下去休息吧。」

    「皇上如此模樣,奴才便是下去也睡不著。」

    「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五德躬身施禮告退,火逆鱗打開窗子,矗立在窗前凝望河面上的月色,此地離南詔已經很近了,明日清晨便可以進入南詔。

    「朕忘記了,此時的此地,也歸屬朕的南詔所有了。朕還記著,這裡曾經是豐原的地方,如今卻都已經歸入朕南詔的版圖了,咳咳……」

    迎著夜風,向兩岸望去,左右岸邊的樹木鬱鬱蔥蔥,繁花似錦,在月光下有靜謐的美麗。

    「她的心中,只有那個胡兒離恨天,沒有朕的位置了嗎?」

    失落地凝望深沉的夜色,第一次感覺是如此挫敗,還不曾有一個女人的心中,排擠了他的位置,留給另外一個男人。

    一抹堅毅之色湧上俊朗瘦削的臉龐:「小野貓,朕不會對你再放手,你已經有了朕的孩子,也只能接受現實,做朕的女人。相信朕一定會讓你忘記他,心中只有朕的,因為你腹中的骨肉,是朕的孩子。」

    床榻上的姬天凝,睫毛微微抖動了幾下,睜開眼睛,目注火逆鱗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隱隱似乎聽到火逆鱗的咳嗽聲,和他快步離開的腳步聲。

    心在微微疼痛,唇角卻綻放一抹苦澀的笑意,她根本就沒有睡著,聽到火逆鱗深夜進入房間,看到他凝立在她的床前。

    呢喃地用嬌媚的聲音呼喚天天,也是故意為之,要讓他心中愧疚難受。

    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會令火逆鱗愧疚,但是慍怒難受是肯定的。輕輕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門邊,火逆鱗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她聽到火逆鱗的房門被關上。

    回身來到窗前,從窗口向外凝望,身後值夜的那個侍婢,可能是見無事,趴伏在桌案上睡著了。火逆鱗的來去,竟然也沒有驚動這個侍婢。

    波光粼粼,一如離恨天的癡情的眸子,刺疼了姬天凝的心。

    扭身回到床榻上,手緊緊地握住了胸前的兩粒琉璃珠,心抽搐般疼痛起來。

    急忙放手,讓自己的情緒平穩,知道此時自己不宜情緒波動太大。

    一抹冷冽妖嬈的笑意,在唇邊展現:「白馬皇帝,難受了嗎?你可知,離恨天的心中有多麼痛苦,多麼難受嗎?你可知,他離開人世之前,是什麼感覺嗎?你可知,我得知他被殺死時,心中的滋味和痛苦嗎?如今,便也請你來嘗嘗,這種滋味吧。」

    手悄然握緊,是的,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用這種方法來折磨火逆鱗。

    以前他曾給予她的折磨,對離恨天的折磨,她都要在以後還給他。冷冽的笑意,久久不能散去,即便是皇帝,也要償還這筆欠下太久的帳。

    她可以不去計較,昔日他對她的霸道和折磨,但是心中卻是放不下,離恨天被折磨和被殺死的那一幕。

    「白馬皇帝,你做下的孽,還是要由你來償還。既然你不給我自由,你也不要想好受,我對你,已經沒有愛了。是的,沒有了!」

    堅決地說出這句話,只是為何看到他瘦削的背影,她的心還會疼?聽到他咳嗽,她的心還會為之牽動?

    恨和愛之間,只是一步之隔,有時候很難分清。

    清晨,姬天凝起的很早,不知道為什麼就睡不著了,披上披風走出房間。早晨河面的風還是有些涼,她想出去散步活動呼吸新鮮空氣。

    「娘娘,奴才參見娘娘。」

    剛剛走出船艙,五德便緊跟了上來,跪在她身後磕頭。

    姬天凝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甲板上凝望兩岸的風光,她知道,即便不理睬五德,五德也會說出原因。這位大總管若不是有事,一定會躲著她走。

    那日,她罰五德跪,早晨醒來時,才發現五德仍然跪在房間中,心中的氣算是稍微出了一些。自從那日,五德若是能避開她,絕對不會在她面前出現。

    「來人,給娘娘拿椅子過來,要墊厚些,拿躺椅。」

    五德吩咐了一聲,有人急忙下去搬過來躺椅,上面鋪著厚厚的錦被,有人搬過來桌子,放上了水果和點心後,躬身退下。

    如今,火逆鱗的身邊,還有誰不知道,這位娘娘已經被皇上口諭封為貴妃。雖然還沒有頒布詔書正式冊封,但是聽聞姬天凝腹中已經有皇子,哪一個敢不小心侍候著。

    姬天凝沒有坐下,緩緩地在甲板上徘徊散步,仍然不去理睬五德。

    五德向前跪爬了兩步,湊近到姬天凝身邊,低聲道:「娘娘,昨夜皇上回來後便吐血了,奴才求求娘娘,求娘娘大發慈悲,為皇上診治。」

    「砰砰、砰砰……」

    五德以頭叩地,磕在甲板上,砰砰作響,姬天凝的心一顫,他吐血了嗎?

    隨即唇邊露出一抹冷冽妖媚的笑意,不過是吐血,比起離恨天滿身的血跡,倒在血泊中便不算什麼了。

    心卻是在隱隱地做疼,難道她的心中,還是捨不得讓白馬皇帝受傷有病?

    為何會如此?她不是早已經深恨他,恨他殺死離恨天,恨她在她的面前一夜之間召幸數位嬪妃,恨他束縛她的自由,恨他霸道地把她留在身邊,恨他從尚秋原身邊把她帶走,恨他……

    抬起頭,向岸邊望去,岸邊的花開得正燦爛,紅的如火,粉的如霞,白的似雪。

    一片片綠意中,繁花似錦,她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五德微微抬起頭,看到了姬天凝唇邊清冷嬌媚的笑意,心中不由得一冷。

    冷紫色的唇,帶著神秘冷艷的味道,淡淡的藍色眼影和修長的藍色睫毛,透出說不出的巫氣。此時的姬天凝,雖然沒有用美瞳,但是給五德的感覺,仍然是一個妖孽巫女。

    他最怕便是看到姬天凝如今的模樣,和以前的差別太大,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不是昔日他熟悉的那位,善良親切的娘娘。

    「娘娘,娘娘請看。」

    五德伸出手,悄悄用袖子遮掩著,把火逆鱗扔掉的絲帕呈給姬天凝。

    姬天凝微微垂下眼瞼,淡淡地掃了一眼,心卻是放下了一些,那血的顏色不是殷紅,而是略帶紫黑色,應該是淤血。

    只要不是那種病,她也不必過於擔心,何況便是那種病,仰飛天的病都可以控制,火逆鱗即便是得了肺癆,也可以控制不至於有危險。

    神情淡漠,似乎沒有看到五德手中的絲帕上的血,她要做妖孽,要當巫女,要成為狐媚子,讓所有的傳言都變成現實。

    「娘娘,都是奴才的過錯,娘娘要如何處罰奴才,奴才不敢有一句怨言,願任憑娘娘處罰。只求娘娘看在皇上對娘娘一片深情,為皇上診治。」

    五德再次磕頭觸地,也不顧甲板堅硬,用力以額頭狠狠地在甲板上磕了起來。

    沒有人敢接近,誰也不知道權勢最重,最受皇上寵信的大總管,為何如此卑微,對貴妃娘娘如此敬畏。只是五德的這一幕,從側面告訴了他們,該對貴妃娘娘保持何等的態度。

    姬天凝不做聲,五德便一味地磕頭,額頭疼痛腫脹起來,他仍然不肯停,只是磕頭,用力磕頭。

    「都是你的錯嗎?」

    「是,娘娘,都是奴才的錯,便是娘娘賜死,奴才也不敢不從。」

    「我倒不知道,我何時有了這麼大的權利,能賜大總管一死。」

    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譏嘲,她剛剛入宮時,不過是一個最卑微的承衣女,那時五德在她面前,還曾經顯示過威風。

    被火逆鱗在稗子的家鄉無根村抓住時,她被貶謫為奴婢,五德那時對她雖然未曾失禮,但是也不曾如今日這般恭敬過。

    「娘娘言重,奴才萬死之罪。」

    再次重重地磕頭,五德知道如今姬天凝真的有賜死他的能力,即便是火逆鱗也難以阻止。如果姬天凝不明著賜死,他相信這位娘娘,有一百種手段可以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皇上也不可能為此降罪責罰於她。

    「娘娘讓奴才死,奴才不敢不死,娘娘要如何處罰奴婢,都是娘娘的恩德。只求娘娘去看看皇上,娘娘離開後,皇上每日睡不安枕,總是低聲呼喚娘娘。」

    心中一痛,他會如此想念她,甚至在睡夢中也呼喚她的名字,就如同她那次在病中呼喚離恨天的名字一般嗎?

    他可知,多少次她也曾在夢中,呼喚他的名字嗎?

    「是嗎?五德你好大膽,竟然敢欺騙我。」

    「奴才不敢,奴才絕對不敢在娘娘面前有半句虛言,若是有半句虛言,便請娘娘賜死。」

    「大總管,你是以為,我沒有辦法殺死你,還是有他給大總管你撐腰,我不敢處死你呢?」

    「不敢,奴才萬萬不敢如此想,五德是皇上的奴才,也是娘娘的奴才,娘娘的吩咐奴才萬萬不敢違背,便是讓奴才死,奴才也當遵命。」

    「哦,是嗎?我記得我吩咐過你的事情,你可不曾如此用心過。」

    「奴才怎敢不用心。」

    「我吩咐你放了離恨天,讓他們安然離去,可吩咐你派人跟蹤他們了嗎?」

    說到此處,姬天凝的語調中帶著冰封的寒度和恨意,如果五德沒有派人跟蹤離恨天,火逆鱗也不可能追蹤到離恨天,殺死離恨天。

    可能此時,離恨天仍然逍遙地天涯的某個角落,默默地思念她。

    「砰砰、砰砰……」

    五德不敢回答,只是加大了磕頭的力度,血從額頭滲出,他不敢停止。

    「大總管,請起吧,你乃是後宮的大總管,皇上身邊的紅人,我可不能也不敢把你怎麼樣,是吧?」

    「娘娘,娘娘想如何處置奴才,便如何處置奴才。娘娘乃是主子,五德是奴才,聽憑娘娘處罰。只是昔日奴才效忠的,只有皇上,離恨天的死,奴才有不可推卻的罪過。但是,奴才是皇上的奴才,應該效忠皇上。若是娘娘為此怪罪奴才,便請娘娘賜奴才一死吧。只求娘娘去看看皇上,對皇上體貼些,還請娘娘莫要忘記奴才曾經說過的話,娘娘只有邀得聖寵,才會有別人沒有的權利。」

    「是啊,你說的這句話,我還記得很清楚,你是在擔心我邀得聖寵,還是在擔心我得不到?我得到皇上的寵信,對你未必有什麼好處。」

    「奴才全心為娘娘著想,娘娘已經得到了皇上的心,聖寵自然不在話下。」

    姬天凝冷笑,火逆鱗如今對她的妥協和寵愛驕縱,是因為她本身,還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

    腦海還記得他的霸道和囂張,昔日她沒有身孕時,不曾見他對她如此溫柔忍讓,便是再惱怒,也壓制下去,不再贈送白馬皇帝牌的手鐲給她。

    她是在憑借自己有孕欺負他,討回以往的債務嗎?

    「此地到了什麼地方?何時進入南詔?」

    姬天凝問了一句,如今火逆鱗只是傳了口諭,沒有頒布詔書,也沒有明旨冊封她,封賞尚秋原。

    「啟稟娘娘,已經進入原南詔的邊境,過幾日後便可以回到祖龍了。」

    「去請皇上來,我想和皇上在此地欣賞風景。」

    五德臉上露出喜色,磕頭:「是,奴才這便去請皇上。」

    他急忙爬了起來,也顧不得去擦拭額頭的血跡,便疾步向船艙中走了回去。進入火逆鱗的房間之前,他急忙擦拭掉額頭的血跡,讓人簡單包紮上,帶上帽子遮蓋了痕跡。

    「皇上,娘娘在甲板上,請皇上去欣賞春色。」

    火逆鱗看著五德良久沒有說話,五德低下頭。

    「把帽子摘下來。」

    「皇上,奴才近日頭疼不敢吹風,因此才帶上了帽子,請皇上恕罪。」

    火逆鱗不語,五德低著頭,緩緩地抬手去摘帽子。帽子摘掉,露出頭上包紮的布條。火逆鱗走到他近前,默然看了片刻。

    「你去求她了。」

    「請皇上出去陪伴娘娘欣賞春色,奴才無礙,只是磕了幾個頭。」

    火逆鱗推門而出:「她如果願意,自己會做,如果不願意,朕不想勉強。祖龍方面的消息,你多留意些。」

    「是,奴才明白。」

    大紅色的披風,上面仍然有精工繡制鳳凰,姬天凝明知穿這樣的披風是僭越,偏偏卻要穿在身上。她如今便是要如此囂張,如此張揚。

    所有的人都低著頭,裝作看不到姬天凝身上的披風,縱然是僭越,連皇上都沒有發話,他們只能裝作看不到。從這一件穿在姬天凝身上,逾越規矩和律例的披風上,所有的人都嗅到了皇上對貴妃娘娘的驕縱和寵愛。

    火逆鱗望著姬天凝身上的披風,這隻小野貓素日不是如此高調的人,在後宮中一向衣飾簡單,甚至和宮女混在一起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他走到姬天凝的身後,船晃動了幾下,姬天凝的身體搖晃起來。他急忙伸出手,摟住了姬天凝的腰肢,扶住了姬天凝。

    「愛妃,這裡風大愛妃要小心些。」

    「皇上請看,此地的風景多美。」

    不遠處的人,都聽到了火逆鱗關心的話,頭垂的更低,皇上明明看到貴妃娘娘身上的披風是犯了大忌,卻沒有說一句重話,甚至連問也不曾問一句。

    由此可見,皇上對貴妃娘娘的驕縱和寵愛,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是很美,愛妃坐下來休息吧,船會搖晃,愛妃站在這裡容易跌倒。」

    「有皇上在,會讓我跌倒嗎?」

    姬天凝回眸妖嬈地笑,笑的像狐狸精,瞇起眼看著火逆鱗:「皇上可還記得,他就被我埋葬在那裡!」

    伸出手遙遙指著青山,感覺到後背火逆鱗身體的僵直,笑得更加狐媚開心,沒心沒肺。望著那處青山,她如何會不記得,那裡便是埋葬離恨天的地方。

    「皇上,我想在此地歇息一天,去祭奠他。」

    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笑意蕩漾,側目看著火逆鱗,她在等火逆鱗發火拒絕。

    「來人,船向駐馬峰靠岸,今日便停靠在駐馬峰下。」

    姬天凝知道,埋葬離恨天的地方,便叫做駐馬峰,原來周圍有南詔的兵馬駐紮,因此得名。

    唇邊的笑意更深了,沒有想到火逆鱗沒有絲毫猶豫,便命令船隻靠岸,讓她去祭奠離恨天。

    「皇上,還有幾日便到祖龍了。」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相信睿智如火逆鱗,一定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詔旨已經擬好,封賞尚秋原的旨意已經向歷城送去,冊封你的詔書,朕已經傳旨,昭告天下。五德,去把冊封娘娘的詔書,拿來給娘娘看看。」

    「遵旨。」

    五德急忙下去取來詔書,呈給姬天凝,姬天凝接過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並肩王之女青仙郡主宮天凝,德容兼備知書達理,冊封宮天凝為從一品貴妃,賜住天凝宮……」

    姬天凝唇邊的笑意更深,旨意中並未提到她腹中的孩子。

    「愛妃,等朕的兒子誕生,朕便封他為王,愛妃還有什麼不滿意?」

    「封王嗎?」

    「愛妃,有些事情或許會有變化,愛妃要給朕點時間。」

    「皇上,不要忘記皇上才是南詔的君主,我回宮後,不希望有很多麻煩騷擾我,更不希望打擾我養胎,否則,皇上可某要怪我心狠手辣才好。」

    「隨你,有人敢惹你,儘管殺了便是。」

    一句話,令周圍噤若寒蟬,從皇上的一句話中,沒有人不知道,如今貴妃娘娘的聖寵是何等之隆。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休要忘記。」

    「五德,把朕的詔旨給娘娘。」

    「遵旨,娘娘,此乃是皇上特意給貴妃娘娘的旨意,娘娘憑此詔旨,可以隨意處死後宮的嬪妃和下人。娘娘手中有皇上欽賜的玉帶、扳指、玉珮等物,便是憑這些,也可以行使這樣的權利。」

    「原來這些小玩意,還有如此多的好處,讓我看看,皇上身上還有什麼好東西。」

    姬天凝勾住了火逆鱗的腰帶,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火逆鱗,看是否還能搜刮出什麼好東西來。

    火逆鱗薄薄的唇邊,帶著一抹寵溺無奈的笑意,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巧玲瓏的匕首:「此乃是朕隨身之物,持此物有先斬後奏之權利,你便拿去吧。只要是朕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愛妃所有,愛妃想要儘管取去。」

    「嘶嘶……」

    聽到火逆鱗此言的人,都倒吸涼氣,他們從不曾見火逆鱗對任何女人如此放縱,到了過分的地步。

    姬天凝伸手把匕首接了過來,抽了出來,一道寒光閃過,一泓秋水般的光芒在陽光下耀眼生輝。紫鯊魚皮鞘上的龍紋,彰顯尊貴,匕首鋒利無比,顯然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五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姬天凝依偎在火逆鱗的懷中,那柄亮閃閃的匕首便離火逆鱗的脖頸只有不到一尺。

    火逆鱗卻是神色不變,若是她要刺殺他,何用匕首。便是她用,他願意承受。

    匕首上映出火逆鱗蒼白瘦削的臉,目光中的深情和寵溺,是她從不曾見過的。緩緩地收起匕首,放入袖口之中,把詔書也收了起來,這些便是日後她在後宮立足的保障。有了這些,她無需再擔心什麼。

    「咳咳……」

    火逆鱗掏出絲帕,輕輕地咳嗽起來。

    姬天凝伸出手,拿起火逆鱗的脈腕把手指搭了上去,良久鬆開手指:「五德,拿紙筆過來。」

    「是,奴才已經備好了。」

    五德滿臉喜色,命人把早已經備好的紙筆,放在桌案上。

    「難怪皇上如此寵信你,真是個伶俐善解人意的奴才,皇上你說是這樣嗎?」

    「凝兒,你說的自然不差,朕的身體也沒有什麼,愛妃不必過於勞累。」

    「是沒有什麼,只是仍然有些淤血,吐出來也是好事,還需要服藥安心調養。皇上若是在豐饒不過於操勞,夜夜春風,也不至於如此。五德,此事你有否失職?」

    五德急忙躬身:「是,都是奴才失職,此次皇上回南詔,身邊可是只帶了娘娘。」

    「哦,那麼說皇上還真給我面子,那些美人當然是隨大隊人馬回祖龍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此地風景優美,五德,你吩咐下去,就地選幾個美女到船上來陪伴皇上。」

    劍眉微微蹙起,小野貓這是在變相地吃醋,還是在抗議?只是看到她如此,心頓然輕鬆起來,他寧願她伸出尖利的爪子,對他張牙舞爪,也不願意看到她對他冷淡恭謹。

    薄薄的唇邊蕩起一抹笑意,以目示意讓五德等人下去。

    姬天凝不依不饒:「唉,看起來我這個貴妃娘娘,也就是個擺設,說話不好使啊。」

    「凝兒……」

    「五德,你給我在這兒站著,怎麼本宮的話,就可以當做耳旁風嗎?」

    五德急忙站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為什麼每一次受傷的總是自己?

    「凝兒,你就不要為難五德了,有什麼氣對朕發火還不夠嗎?」

    火逆鱗湊到姬天凝耳邊低聲耳語,不讓別人聽到:「朕沒有帶一個女人回南詔,若不是你走了,朕怎麼會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可以去找幾個女人發洩,那我心情不好,是不是就可以去泡幾個帥哥?」

    「咳咳……」

    火逆鱗咳嗽著瞪了五德一眼,「嗖……」,五德飛快地消失在甲板上。皇上和娘娘之間打情罵俏的私語,他要命的話還是離遠點好。

    姬天凝瞪大眼睛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五德,不遠處的侍衛和軍兵,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大總管跑得如此快,如此慌不擇路沒有形象。

    「凝兒,朕身為一國之君,有許多事情也是無奈而為之。」

    「是啊,所以臣妾很體貼地,讓五德給皇上找幾個美女過來陪伴,以免皇上寂寞。」

    「凝兒,朕有了凝兒你,便心滿意足了,其他庸脂俗粉,豈能和凝兒你相比。」

    「也不見得,我聽聞皇上在豐饒的皇宮中,依紅偎翠,其樂融融。」

    火逆鱗笑了,笑得甚是開心,昔日冷峻的臉龐上全被溫柔寵溺的笑意所代替。

    周圍所有的人,都大瞪著眼睛,偷窺火逆鱗的笑顏,在他們的記憶中,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笑,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女人譏嘲而笑。

    「是朕不好,朕只是想知道,朕是否還有做男人的能力。」

    火逆鱗湊近姬天凝的耳邊,曖昧地低語,姬天凝冷淡地推開火逆鱗,走到躺椅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其實火逆鱗在豐饒的皇宮中寵幸了幾個女子,不僅是因為他說的這個原因,更是希望可以為自己留下後嗣。

    但是,最終卻未能如願,被他寵幸的那幾個女子,沒有一個受孕。

    「凝兒,就不要再生朕的氣了,對皇兒不好。」

    姬天凝轉了個身,懶得去理睬這只色狼皇帝,自己的身體都什麼樣了,還去寵幸女子,簡直就是牡丹花下死那種,不用可憐這種人。

    「咳咳……」

    火逆鱗蹲在姬天凝身邊,劇烈地咳嗽起來,又是一口淤血吐了出來,落在甲板上,顏色刺目。

    「皇上……」

    有人驚叫出聲,過來扶住火逆鱗,跪在火逆鱗身邊。火逆鱗擺擺手,掏出絲帕去擦甲板上的血跡,姬天凝扭過身來,一把抓住火逆鱗手,目光盯住了血跡。

    看了片刻,拿起桌案上的紙筆寫了起來。

    侍衛把火逆鱗扶了起來,有人急忙上前把血跡收拾乾淨,火逆鱗示意讓侍衛退開,有人拿過椅子,火逆鱗坐了下來,端起水喝了兩口。

    他揮手斥退身邊的人:「愛妃,到房間裡面去寫吧,此地風大。「

    「寫完了,按時服藥,你的肺部有些淤血,吐出來是好事沒有大礙。從今日起,不得飲酒,不得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得練武,不得熬夜,不得……」

    姬天凝招手叫過御醫:「你過來,把我說這些記錄下來,貼在他床頭,讓他每天可以看到。若是你再胡作非為,糟踐自己的身體,我也沒有辦法。」

    「好的,朕都記下了,一定遵照愛妃的指令行事。」

    「娘娘,敢問娘娘,皇上的病情如何,何時可以痊癒?」

    新任的太醫令,愁的頭髮白了不少,被從祖龍派到豐饒去治療火逆鱗,但是卻沒有幫多少忙。方子是姬天凝早就寫好的,如何恢復注意什麼,姬天凝都事先有交代。他為火逆鱗診治後,也沒有更好的方子和辦法。

    「他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若不是在豐饒沒有好好休養,本可以更好些。」

    姬天凝斜了火逆鱗一眼,火逆鱗心虛地低下頭,暗恨自己不該在豐饒寵幸了幾個女子,不僅未能讓她們懷有身孕,還被姬天凝知道了此事。

    「是,請娘娘示下,臣等該如何侍候皇上,為皇上治療。」

    「按照我剛才所言便可,按時服藥,禁忌一切照我的吩咐,不可由著他的性子。還有,臣妾請皇上還是節制些的好,這兩個月,莫要寵幸嬪妃,不要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還如過去一般,可以夜夜笙歌,胡作非為。」

    「咳咳……」

    火逆鱗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握住姬天凝的手,暗示讓姬天凝在臣子面前給他幾分顏面。

    汗水從太醫令的額頭流下,瞬間衣襟便被汗水侵透了,他早已經聽說過這位孽妃不懂得規矩,卻沒有想到到了這種地步。在皇上的面前,一口一個他,一個我,說話還如此的僭越無禮。

    「哎呀,請皇上恕罪,臣妾失禮罪該萬死。」

    姬天凝撇撇嘴,毫無覺悟地笑得妖媚無比,斜眼看著火逆鱗。

    火逆鱗揮手命御醫退下,揉著太陽穴:「朕已經習慣了,只是你在臣子和下人面前,便不能稍微注意點嗎?」

    「我記性不好,不然以後皇上離我遠點,免得我失言讓皇上沒有天子的威嚴。」

    火逆鱗繼續揉太陽穴,拉起姬天凝的手,把姬天凝抱了起來不由分說走進船艙。

    「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愛妃說,朕想幹什麼?」

    「不要忘記,你此刻是個病人。」

    姬天凝一隻手戒備地撫摸上自己的腹部,一隻手放在衣兜之中,隨時準備把白馬皇帝弄得昏迷不醒。

    火逆鱗把姬天凝抱入房間,放到床榻之上:「你們出去。」

    侍婢們急忙躬身施禮退下,火逆鱗坐在床邊:「朕的身體如何?可是大限將至了嗎?」

    「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啊,皇上還得繼續禍害下去。」

    「凝兒。」

    火逆鱗握住姬天凝的手,姬天凝低下頭,尚秋原也是如此稱呼她的,記得第一個如此稱呼她的,便是尚秋原。離恨天一向叫她「天凝」,白馬皇帝卻是一直稱呼她的大名,或者叫愛妃什麼的。

    手被火逆鱗緊緊地握住,放在他薄薄的唇邊輕吻,幽深凹陷的眼睛看著她,裡面有無盡的深情。

    想到這張迷人的薄唇,不知道親吻過多少人的嘴唇和手,姬天凝就感到噁心寒冷,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

    一抹譏誚狐媚的笑意,在唇邊勾勒出魅惑的弧度:「我累了想休息,昨夜沒有睡好,做了噩夢。皇上,請吩咐人到了地方通知我。」

    火逆鱗默默看著姬天凝:「凝兒,便不屑和朕說話,也不想和朕敘談了嗎?」

    姬天凝用漆黑幽深的眼睛看著火逆鱗,她再一次笑了,她想要什麼,他不懂。她想要的,正是他不能給的。

    「皇上也請回去好好休息,保重龍體為上。」

    「朕總是感覺,朕的日子不多了,就擔心閉上眼睛後不會再睜開,再看不到你了。」

    「皇上不必擔心,靜心休養自然無事。」

    「朕的頭痛,最近倒是沒有太犯,凝兒,你實話告訴朕,朕還有多少時間。」

    「皇上不必擔憂,何必為沒有的事情杞人憂天,雖然皇上傷勢嚴重,但是皇上年輕,體質又極好,會漸漸恢復。只是你要注意,不可如往日一般,一夜和幾個女子胡天胡帝,須知你如今的身體,卻是承受不住。」

    「朕以後,只有凝兒你一個在身邊,你休息片刻吧,到了地方朕會派人通知你。」

    火逆鱗起身離開,他明白自從離恨天死後,和姬天凝之間便有了一道鴻溝。只是時光不能倒流,他也不會因為殺死了離恨天而後悔。

    「娘娘,啟稟娘娘,駐馬峰到了。」

    侍婢進來回稟,姬天凝坐了起來,從窗口凝望,船正在靠岸,不遠處便是駐馬峰,埋葬離恨天的地方。

    她沒有帶任何人,隻身一人登上了駐馬峰,侍衛遠遠地隱去了身影,沒有讓姬天凝看到。她知道必然有侍衛在身後跟隨,但是只要不看到,不被他們打擾便好。

    半山腰上,背靠青山景色優美如畫,入目,是一片盛開燦爛的山花,綠蔭掩映中,早已經分不清,離恨天當初是埋葬在什麼地方。

    有一個地方的花,格外殷紅茂盛,紅的似血。姬天凝知道,那便是埋葬離恨天的地方,縱然別人找不到這個地方,她卻是永遠不會忘記。

    山花環繞中,還散落了碎石,擺放成兩個「天」字,被花草掩映已經不明顯了。而且,這兩個字是她用另外一個時代的文字所寫,這個時代的人也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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