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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驚心出逃路 第二十三章 文 / 煉獄

    第二十三章

    五德躬身站在門口,恭候火逆鱗的吩咐,剛才房間中隱隱傳出來的聲音落入他耳中一些,知道火逆鱗已經寵幸了姬天凝。剛才他心中隱隱擔憂,因為火逆鱗似乎又犯病了。

    若不是因為姬天凝在,他對姬天凝的醫術有信心,早已經進來探看。

    火逆鱗背對著他,姬天凝身上穿著火逆鱗的衣服,正在侍候火逆鱗穿衣服。

    「五德,把離恨天和樂天放了,給他們預備一輛馬車,讓他們走得越遠越好,莫要再讓朕看到他們。」

    語氣淡漠而平靜,帶出些許木然。

    五德心中一驚,以他的瞭解,火逆鱗絕對不會放離恨天離開,也不會放樂天離去。

    「皇上……」

    「五德,皇上的旨意你沒有聽到嗎?還不快去辦。」

    姬天凝抬起頭,明亮的目光看了五德一眼,低下頭繼續整理火逆鱗身上的衣服:「皇上,晚上奴婢給皇上做叫花雞好不好,味道絕對鮮美,保證皇上沒有嘗過。」

    「好。」

    火逆鱗極為簡短地回答,姬天凝把自己的嬌軀貼入火逆鱗的懷中,仰起臉,臉上滿是笑意,用溫柔的眼波看著火逆鱗。

    她只不過是做給五德看,讓五德以為她已經邀得火逆鱗的恩寵,才因此放了離恨天。

    五德猶疑地看著火逆鱗的背影,因為火逆鱗是背對著他,因此他無法看到火逆鱗臉上的表情。

    「皇上不該放了離恨天和樂天,有些奇怪,娘娘真是好本事,不過半日便控制了皇上的病情,還邀得皇上的恩寵。」

    他躬身施禮:「奴才遵旨。」

    緩緩地退了下去,走到門口回眸帶著些疑慮看向火逆鱗,卻是看到火逆鱗低下頭,和姬天凝熱吻在一起。

    心下微微釋然,以為姬天凝打動了皇上的心,求得皇上旨意,放離恨天和樂天離開。

    姬天凝望著五德消失的背影,心中極為緊張,她不知道水晶骷髏頭的功效可以支持多久,如果火逆鱗清醒過來,是否便會發覺她做的小動作,為此勃然大怒。但是為了離恨天和樂天,她願意冒險。

    水晶骷髏頭吊墜上的光芒,漸漸淡了下來。

    火逆鱗的神色中出現掙扎,目光散亂起來,姬天凝暗道不好,知道水晶骷髏頭的效用正在消失。她抬手把絲帕放在火逆鱗的鼻端,一股奇異的幽香鑽入火逆鱗的鼻孔,火逆鱗身體搖晃起來。

    姬天凝攙扶火逆鱗到了床榻邊緣,火逆鱗一頭栽倒在床上,被迷香迷倒。

    這迷香可以令人昏睡兩個時辰,姬天凝估計兩個時辰,離恨天和樂天可以走出很遠了。眼看過一小會,天色便會黑下來,她準備讓火逆鱗一直睡到明日早晨,那樣離恨天便可以安全了。

    見火逆鱗躺在床榻上重新睡了過去,她走到窗前,暗中監視五德是否依照她剛才用催眠術控制火逆鱗下達的旨意去做。

    卻見五德走了過來,她迎到門口:「五德,皇上的旨意,你可曾辦好了嗎?」

    「娘娘,皇上如今如何?」

    「還好,控制住皇上的病情了,你趕緊去把皇上的旨意辦好。」

    「娘娘,皇上此刻可是睡著了嗎?」

    五德抬起頭,眼睛盯著姬天凝,剛才姬天凝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的他的眼睛。無論何時,他都會派人一刻不停地守護在火逆鱗的身邊。只是剛才火逆鱗和姬天凝糾纏之時,那些人才退到不遠處。

    但是剛才接到火逆鱗的旨意後,他並未離開,而是吩咐手下去預備馬車,卻是一直留在外面,從窗欞的縫隙中監視姬天凝。

    他擔心,姬天凝會對火逆鱗不利,如今畢竟不是當初,姬天凝離開皇宮已經有數月,他不知道是否會發生什麼變化。

    「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謀害他嗎?」

    澄澈的目光看著五德,無奈地歎息:「我乃是醫師,醫者父母心,縱然他再如何對待我,我如何能去謀害他。須知……」

    姬天凝幽幽地歎息,目光憂傷起來,他是她的牢房,要把她緊緊地鎖在身邊,為了讓離恨天和樂天可以安然離開,她只能犧牲自己,留下來好掌控局面,以免五德起疑。

    五德低下頭,心中暗暗慚愧:「奴才不敢如此想,奴才已經命人去準備了,奴才想進去看看皇上。」

    姬天凝側身讓開:「你去看吧,他的病情如今更加嚴重,剛才有些勞累,為避免他再次發病,我讓他暫時睡去,等待藥物起作用,也可以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想不到幾個月沒有見,他瘦了很多,狀態如此糟糕。」

    「若是有娘娘在皇上身邊,皇上自然會好很多,自從娘娘走後,皇上沒有一日不煩躁不安。」

    聽得姬天凝語氣中的關愛之意,五德望著姬天凝,他能從姬天凝的目光中,看到隱藏的關心和情意。

    她的目光望著火逆鱗時,眼波溫柔充滿擔憂。

    「我會盡力的,五德,離恨天的事情,你一定要安排好,我好不容易求得皇上的恩准,此事便交給你了。」

    「請娘娘放心,奴才定會為娘娘辦好此事。」

    五德心中仍然有些微疑慮,走到火逆鱗的床前,低頭看到火逆鱗頭顱上,銀針晃動,臉龐平靜正在熟睡。

    「皇上很久不曾如此睡的如此平靜香甜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皇上都不能入眠。」

    「睡眠太少,亦是讓他發病的原因,他憂思過重,思慮過多,這些對他的病都極為不利。」

    「娘娘,請娘娘告訴奴才,皇上的病可能治癒?難道以娘娘的通天手段,也沒有辦法治癒皇上嗎?」

    「若是有,你以為我會看著他受苦嗎?唯有手術,打開他的頭顱,才能確診他的病情,或許可以有機會治癒。只是,如今手術並不具備條件,而無論是誰,都不能承擔手術失敗的結局。」

    五德歎口氣:「娘娘此次回來,便不要再如往日般倔強了,奴才侍候皇上多年,還不曾見過皇上對那位嬪妃如此用心。若是娘娘懷了龍種,也可以讓皇上欣慰。」

    「此事來日方長,離恨天如何了?」

    「娘娘放心,有樂天在照顧他,自然無事。何況娘娘還為他親手治療,此人體質極好,休養些時日,便可以恢復。」

    「回總管大人,車馬已經備好。」

    姬天凝扭頭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火逆鱗:「我去見他們最後一面,今日一見恐怕日後再無相見的機會,想必總管大人會行這個方便吧?」

    五德躬身道:「娘娘請,只是請娘娘莫要多停留,見一面說幾句話便好。」

    「我知道,多謝你,五德。」

    此時樂天已經攙扶著離恨天進入馬車,二人都有些疑惑,沒有想到火逆鱗會放他們離開。

    姬天凝走到馬車前,看著馬車中臉色蒼白的離恨天,離恨天見姬天凝來到,目光重新明亮起來。

    「離恨天,記住我的話,盡快離開,越遠越好。樂天,他便交給你了,在他傷好之前,便托付你好生照料,這些藥你隨身帶上,一天給他換一次藥,按時服用藥物。」

    「是娘娘,請娘娘放心,臣一定盡心盡力照顧離壯士。」

    樂天的眼睛中閃過濃重的失落,剛剛才見到她,便要離開,再無相見之日了嗎?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留下來,可以偶爾看到她嬌俏的容顏,聽到她嬌柔的聲音。

    只是他明白,姬天凝如此做,是為了他好,避免日後火逆鱗處置他。

    姬天凝把身體探入馬車之中,目光中滿是擔憂,低聲道:「離恨天,記得我的話,盡快離開,讓他們莫要再找到你。」

    離恨天點點頭沒有說話,目光黯然地凝望姬天凝,他別無選擇,只有離開。曾經發誓,要用生命去守護的女子,如今已經重新回到皇上的身邊,再無需他留下來守護。

    心中的失落難言,如果沒有她,他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戀戀不捨地凝視姬天凝,他要把她的容顏再一次深深印在心底,縱然那道倩影,早已經銘刻在心底,想到此時分離便可能是永遠,心中一陣陣絞痛。

    「記住,只有你們安好,我們日後才有相見的機會,前途一路保重。離恨天,我相信你知道該用什麼辦法,讓你們的蹤跡消失,再無人可以找到。」

    凝眸看著離恨天,把他的身影深深留在心底,若是上天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好好珍惜。

    「娘娘,您保重。」

    入目,是樂天隱藏深情的目光,姬天凝心中苦笑,樂天對她的情意,她並不是毫無所知。只是注定他的深情,得不到她的回應,不是樂天不夠優秀,而是她的心中,再難容納其他的男人。

    樂天只能是她的好朋友,而不能是情侶。

    不捨地放下了車簾,扭身離去不敢回頭,她怕再回頭去多看離恨天一眼,便再也沒有狠心讓他離開,便會不顧一切要和他在一起。

    「娘娘,外面風寒,請娘娘回去休息吧。」

    五德把手中的狐裘,為姬天凝披上,姬天凝黯然地凝望遠方,她可還有可以離開自由自在周遊天下的一日嗎?

    「骨碌碌……」

    耳邊響起馬車起行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去看,唯恐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睛濕潤起來,便是此時她想和他在一起,也是不可能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心頭掠過這兩句蕩氣迴腸的話,她和離恨天,如今只能是越離越遠的兩條線,恐怕再無沒有交集的機會。

    「天天,但願你此去,可以逍遙在江湖,你我永無相見之日!」

    話出口,再忍不住眼睛中的晶瑩,一滴滴淚悄然落下。心一陣抽搐般的疼痛,縱有千般不捨,為了他可以活下去,更好地活下去,她只有狠心讓他遠離。

    寧願,在心中把他變成最美好的回憶,任憑刻骨的相思來折磨,卻不能把他留下在身邊,因為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軟弱和憂傷,邁步走進了火逆鱗的房間,任憑臉上的淚水肆意橫流,此刻她再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

    五德默默看著姬天凝的背影消失在房間中,微微搖搖頭歎氣,他見過的太多了,如何會看不出離恨天對姬天凝的那般深厚情意。如何不明白,姬天凝對離恨天,是如何關心。

    「娘娘,忘記那個胡兒吧,這裡才是你的家,皇上才應該是你心中唯一的男人。」

    「來人,派人一直暗中跟蹤他們的蹤跡,一定莫要失去他們的消息。定時每日派人回來回報,不可懈怠。」

    「是。」

    有人答應著離開,姬天凝卻是沒有看到這一幕。

    五德終是未能放下心中的疑慮,暗自派人跟蹤離恨天二人,要把二人的行蹤控制在手中,以免日後火逆鱗責問。

    「皇上是真的要放掉他二人嗎?或者是娘娘有如此魅惑的手段,可以狐媚君王,令皇上改變了原來的決定?只是皇上為何會親口下旨,命我放了他們?」

    他明白,只有等火逆鱗醒來,他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在姬天凝的催促下,還有火逆鱗親口的旨意,他必須先放了離恨天二人離開。

    暗自派人跟蹤,便可以掌握他們的蹤跡,若是火逆鱗另有旨意,便可以隨時把二人抓回來。

    姬天凝默默地坐在床頭,看著昏睡不醒的火逆鱗,瘦削的臉龐稜角線條更加分明,臉色青白劍眉微蹙。似乎在睡夢中,也有說不盡的痛苦。

    從身體傳來的疼痛,令姬天凝蹙緊秀眉,身上的傷痕還沒有處理,如今仍然感覺雙腳發軟,渾身無力。剛才只是硬支撐著,送離恨天二人離開,此時鬆懈下來,便感覺渾身的骨頭沒有一根不疼,肌膚傷痕的疼痛折磨她的神經。

    「五德。」

    她拭去臉色的淚痕,沒有回頭叫了一聲,知道五德一定就在附近,即便本人不在,五德的手下,也一定會立即通知五德。

    果然,五德很快便出現在她身後:「娘娘有何吩咐。」

    「請你給我準備熱水和衣服,我要沐浴更衣。」

    「請娘娘稍後,奴才正在準備,這是娘娘的衣服。」

    姬天凝仍然沒有回頭,不想被五德看到臉上的淚痕,淡淡道:「多謝,請放在一邊吧。」

    「熱水正在預備,片刻後便可以給娘娘送過來,這是剛剛給娘娘做好的參湯,奴才放在桌案上了,請娘娘趁熱服用。」

    「五德,麻煩你了。」

    「不敢,這是奴才應該做的,請娘娘不要對奴才如此客氣,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娘娘請休息片刻,奴才告退。」

    五德微微躬身施禮退下,縱然火逆鱗已經明旨把姬天凝貶謫為奴婢,他面對姬天凝仍然不敢有絲毫失禮。

    因為他深知,火逆鱗今日可能把姬天凝貶謫為奴婢,明日便可能封為嬪妃甚至六宮之一。便不是如此,如今姬天凝的身份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和份量。

    姬天凝洗了把臉,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感到痛苦。留在身上的傷痕只是令她的軀體疼痛,留在心底的傷痕,卻是令她心寒。

    不敢去想像,日後要如何每日去面對這樣的火逆鱗,甚至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不知道,水晶骷髏頭吊墜的功能,是否還可以再次發揮,這件東西在她的脖頸上帶了很久,雖然是祖傳的東西,但是便連她的爺爺也說不清,這件東西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似乎是這個水晶骷髏頭,最終選擇了我,而不是我選擇了它。」

    輕輕地撫摸脖頸中的水晶骷髏頭,記得她的爺爺說過,這件東西是會自己選擇主人的,歷代姬家的人,也不是都可以佩戴此物。

    而這一代,水晶骷髏頭沒有選擇姬家的男兒,而是選擇了她。

    能佩戴此物安然無恙,不做噩夢的人,才是水晶骷髏頭選擇的主人。

    姬天凝有兄弟姐妹,每一個人都實驗過,帶上此物便會哭鬧不止,只有帶在她的脖頸上,安然無事。

    把嬌軀泡入水中,水浸濕了傷痕,更加痛苦難耐。尤其是背後的傷口,她自己無法處理,更是讓她煩惱。

    草草地沐浴,不敢讓傷口在水中太久,以免感染。

    「娘娘,啟稟娘娘,奴才給娘娘找來兩個女子,暫時侍候娘娘。」

    門外,傳來五德的聲音,他從村子中找來兩個年輕手腳麻利的女子,過來侍候姬天凝。他也猜到,剛才姬天凝被火逆鱗所折磨,雖然不知道最後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皇上,身上必定是受傷了。

    他暗暗歎息,這已經算是最好,畢竟已經有好幾位嬪妃,在侍寢承幸後,便香消玉殞,身上傷痕纍纍。

    姬天凝暗道五德細心,披上衣服道:「讓她們進來吧。」

    兩個女子走了進來,跪倒在地行禮:「民女叩見娘娘。」

    她們惶恐地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一介草民能見到高貴的娘娘,是她們所沒有想到的。

    姬天凝溫言道:「你們二人起來吧,不必拘禮,你們可是這裡的人嗎?」

    「是,回稟娘娘,民女都是這個村子的人。」

    「你們二人過來,給我背後上藥包紮。」

    此時姬天凝已經處理好身體上其餘部位的傷痕,唯有背後的傷痕難以處理,把消毒的藥液準備好,讓二人用藥液先為傷口消毒,再塗上藥物,用乾淨的白色棉布包紮起來。

    傷口都是細微的痕跡,並不嚴重,只是那一陣陣的疼痛,令她心中煩躁不安。更讓她感到羞辱的,是剛才火逆鱗對待她的態度,那般肆無忌憚的折磨和羞辱,還是平生第一遭。

    下面在隱隱做疼,剛才她處理時,發現那個地方流出鮮血,雖然不多,但是那個部位乃是人體最柔嫩,最敏感的部位,即便是稍微破了一點,疼痛也是鑽心的。

    兩個女子望著姬天凝背後和身上的傷痕,臉現懼色,好在她們都是農村的女子,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小姐,很快便為姬天凝消毒上好了藥。

    「沒有事情了,你們二人下去休息吧。」

    姬天凝穿上衣服,只感覺無盡的疲憊,再次為火逆鱗用了藥物,保證這位白馬皇帝可以一覺睡到明日天亮。

    她便躺在火逆鱗的身邊,呼吸著火逆鱗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身上傳來清涼的感覺,傷口上了藥後,疼痛減輕了很多。

    她太過疲憊,很快便睡了過去。

    可能是被火逆鱗折磨蹂躪的太過疲憊,次日她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天色大亮。

    微微扭頭,卻是發現身邊沒有了白馬皇帝的身影,急忙坐了起來披上衣服,她睡的太沉,沒有發現火逆鱗是何時醒來離開的。

    急忙下地穿好鞋子,把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放在隨手便可以掏出放出來的地方,她決定只要火逆鱗發狂,第一時間便用迷藥搞定這個危險人物,絕對不能給他一點機會,否則受虐的只能是自己。

    「娘娘,您起來了,民女在此侍候娘娘。」

    姬天凝推開房門,兩個女子急忙躬身施禮,小心翼翼地看著姬天凝。

    「你們二人可曾看到皇上?」

    「娘娘,皇上一早便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姬天凝的心便一沉,她不知道火逆鱗是否還記得昨日的事情,是否還記得她利用他下旨放了離恨天和樂天二人。

    急忙走了出去:「五德,五德……」

    「啟稟娘娘,總管大人陪皇上散步去了,不在此地,娘娘有何吩咐,請吩咐臣等。」

    一個侍衛走了過來,躬身行禮。

    「皇上和五德去了哪裡?」

    「啟稟娘娘,皇上感覺胸中煩悶,因此出去散步了。皇上吩咐過,若是娘娘醒來,便請娘娘休息,娘娘可是要用早膳?」

    姬天凝搖搖頭,她哪裡有什麼心思吃飯,心中為離恨天二人擔憂不已。

    「皇上和五德去了何處?我也感到胸中煩悶,想去找皇上一同散步。」

    「臣不知,皇上吩咐請娘娘莫要離開,便在此等等待即可。」

    心中滿是無奈,白馬皇帝不准她離開,是要把她拘禁在此地,她明白,沒有火逆鱗的旨意,她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

    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離恨天可以利用江湖經驗,逃過火逆鱗的追蹤,從此消失再也讓任何人都找不到。

    目光擔憂地望著地上的白雪,她沒有進屋,而是在地上查看留下的痕跡,想斷定火逆鱗去了何處。只是走到院門後,便有侍衛把她阻攔下來。

    沸沸揚揚的雪,仍然下個不停,道路上被白雪覆蓋,便是有什麼痕跡,不用片刻也會被掩蓋的沒有一絲蹤跡。她微微放心,若是這樣,便是火逆鱗帶人去追離恨天,也很難找到馬車的蹤跡。

    她相信離恨天明白她送行前話中的意思,一定不會一直坐在馬車上,定早已利用其他的方法,逃離了此地。

    「天天,你可莫要被他抓到啊!」

    心中滿是疑慮,希望火逆鱗真的只是因為煩悶,隨意出去散步。但是也明白,這個想法有些一廂情願,火逆鱗並不是那般無聊的人,大清早便出去,定然不會是為了散步。

    她只能期望,離恨天憑借江湖的經驗逃跑,可以逃脫。

    心神不寧地讓二個女子再次幫助她換藥包紮,由於身體上的傷痕並不重,大部分都已經凝結,只需要休養數日便可以自動脫落。

    隱隱的傷痛,從軀體傳入體內,昨日火逆鱗的蹂躪,仍然讓她感到恥辱。那般的折磨已經不是兩情相悅,即便是火逆鱗因病發狂,她也無法接受。

    輕輕地擰著手中的絲帕,絲帕上有可以令人昏迷的迷香,若是沒有打開還沒有事情,一旦甩開,便可以令人迅速昏迷過去。

    她已經決定,火逆鱗再敢來侵犯她,她便在第一時間讓火逆鱗昏迷不醒。

    只要她對火逆鱗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五德和那些侍衛,便不會阻止她。畢竟誰也不願意面對狂躁失去的理智的火逆鱗,因此她可以充分利用自己配製的藥物來對付白馬皇帝。

    一直等到中午,她也沒有等到火逆鱗回來,心中的憂慮更甚,最大的可能便是火逆鱗早晨起來恢復了神智,發現離恨天被放走,帶人去追殺了。

    「不知道他們二人乘馬車離開後,會不會已經在半路改換其他的交通工具,離恨天的傷勢嚴重,可禁不起如此長途顛簸,他此時如何了?」

    坐立難安,但是因為侍衛們不允許她出這個院子,只能找到了一個侍衛,詢問稗子家人的事情。

    侍衛們告訴姬天凝,火逆鱗給了稗子家人一筆錢,把稗子的家人送到了三黃鎮,做起了小生意,如今可以生活還算不錯,不需要再為衣食擔憂。而稗子父親的病,火逆鱗也派御醫給治好了。

    姬天凝放下心來,如此她便不用再為稗子的家人擔心了。

    稗子青澀稚嫩的臉龐,又出現在姬天凝的腦海中,她歎口氣暗道:「稗子,你安心去吧,或者離開這個亂世,亦是一種幸福。你的家人如今安好,你也可以放心了。不知道你被安葬在何處,等異日我有機會,再去祭奠你。」

    憂心忡忡地在院子中踱步,不時走到院門前遙望遠處,希望可以看到火逆鱗的蹤跡。她從未如此盼望,火逆鱗早些出現。

    等了半天,眼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仍然不見火逆鱗蹤影,心中如同有滾油在煎熬一般難受。

    無奈回到房間裡面稍稍休息,身上的疲憊仍然未曾全部散盡,下面的疼痛仍然在折磨著她。

    伸手輕輕地撫摸脖子上的水晶骷髏頭吊墜,拿出化妝盒,從鏡子中仔細查看骷髏頭。晶瑩剔透的水晶骷髏頭,只有半個雞蛋大小,最奇妙的是水晶骷髏頭的眼窩中,深陷下去的部位,隱隱有異彩流動。

    骷髏頭眼窩中流動的異彩,似乎是其中有液體存在,讓骷髏頭看上去便神秘無比,猶如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骷髏頭雖然小,卻是精緻無比,無論是比例還是做工,都極其精確,讓姬天凝懷疑這樣的東西,是如何雕琢出來的。或者,這個水晶骷髏頭,乃是天然形成,那便更加匪夷所思了。

    手指輕輕地撫摸過水晶骷髏頭的每一個部位,探查其中的秘密。

    驀然,水晶骷髏頭開始散發出迷離奇幻的光芒,似乎因為姬天凝的撫摸,因而觸發了水晶骷髏頭。

    姬天凝注意到,光芒是從水晶骷髏頭的眼窩深處瀰漫出來,以往因為水晶骷髏頭在她鎖骨上,散發光芒時,她無法注意到光芒是從何處散發出來。今日在鏡子中,清楚地看到,水晶骷髏頭有生命般,眼窩中液體緩緩地波動,光芒便散發出來。

    七彩繽紛的光芒,從水晶骷髏頭的眼窩中湧動出來,瞬間便有一幕幻境,出現在姬天凝的眼前。

    姬天凝也知道,水晶骷髏頭的幻境,只有她可以看到,其他人卻是無法看到。

    微微瞇起眼,腦海中出現了一幕幻境,卻是真實無比。

    一片殷紅的血跡,染紅了雪白的地面,熱血瞬間便融化了冰雪,緩緩地滲入雪地之中。

    姬天凝的心立時便是一緊,她最擔心的便是水晶骷髏頭的預言,總是和死亡聯繫在一起。而水晶骷髏頭預言的死亡,會降臨到對她極為重要,身邊的人身上。

    只是,幻境中只是出現了一片血跡,卻是沒有出現其他。

    「為什麼?」

    凝神把心神沉浸在水晶骷髏頭中,閉上眼睛,因為幻境在出現在她腦海中,因此不需要睜開眼睛去看。

    片刻後,血跡的源頭出現了一個人,渾身血跡斑斑,身上插著數支利箭,一雙異彩紛呈的眸子,逐漸黯淡了下去。

    「離恨天!不,不要!」

    姬天凝大叫起來,卻無力站起,身體冰冷充滿絕望。難道水晶骷髏頭的死亡預言,終是無法破解,離恨天最後仍然要死掉嗎?

    「求求你,不要,不要讓他死。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讓離恨天死掉。水晶骷髏頭,求求你了,我從來沒有求過誰,但是今日我求你,改變離恨天的命運吧。若是一定要一個人死,便用我的命,來抵他的命吧!」

    幻境中的離恨天,無力地倒在地上,身上被幾支利箭深深地刺入,其中有兩支已經插入他的胸膛。

    一陣寒意令姬天凝顫抖起來,若這一幕會變成現實,便是她在離恨天面前,也是返魂乏術,無法救他活命。

    「天天……」

    離恨天勉強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單膝跪在地上,用一隻手支撐著身體,開口說了幾句什麼。他用力握住胸前的利箭,猛然拔出。兩道血泉噴出,濺出去很遠,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綻開朵朵嬌艷的梅花。

    眼睛中的神采徹底失去,呼吸停止,身軀倒在雪地上,片刻之間血便染紅了周圍的雪地。

    「天天……」

    姬天凝絕望地吼叫,難道她如此費盡心機,仍然是無法讓離恨天逃過一死嗎?

    臉色慘白,水晶骷髏頭的光芒重新回到了眼窩之中,幻境消失。

    姬天凝跳了起來,向外面跑去,她不知道水晶骷髏頭的幻境提前多久預告她,她是否還可能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娘娘……」

    兩個女子大瞪著眼睛,看著跑出去的姬天凝。

    侍衛在院門前攔住了姬天凝,姬天凝凝望黑暗中的遠處,無力地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向何方去尋找火逆鱗和離恨天。

    坐倒在地上,悲涼地凝望無盡的黑暗,她是如此無能無力,不能為離恨天做什麼。

    「你真的會死?真的會離開我?一離開便是永遠嗎?我還沒有成為你的妻子,你不能,不能……」

    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心中的疼痛令她身體蜷縮起來,她再不是一個可以逍遙離去,微微一笑的旁觀者。深陷其中,感受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奈。

    她是穿越者,但是卻改變不了什麼!

    本來以為,她是超然的,不同的,但是到現在,姬天凝才明白她一個人微小的力量,是多麼無力,多麼可笑。

    縱然她可以救活仰飛天母子,卻是不能改變仰飛天必死的命運。

    縱然她可以救了離恨天,卻是只能讓離恨天如此淒涼無辜的死去。

    「我,我還能做什麼?」

    大瞪著眼睛,茫然無助地望著黑暗,月光照映在雪地上,泛出清冷的幽光。

    兩個女子急忙跑了過來,把她從雪地攙扶起來,她們不敢多問,不敢多說,早已經被吩咐過,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許問,不許說。

    姬天凝靠在兩個女子身上,若不是有這兩個人,她根本就沒有力量站起來。

    淚水一滴滴,滴落在雪地上,滲入雪地之中。

    凝立在寒風中,她不知道該如何做,該向何方去,才能解救離恨天。天地蒼茫間,她是如此的渺小卑微,什麼也不能改變。

    「火逆鱗,若是你殺了離恨天,此生我絕不會原諒你!」

    恨意從心底升起,即便是她放了離恨天離開,火逆鱗又何必去苦苦親自帶人去追殺。她選擇了留在他的身邊,難道這還不夠嗎?

    用自己的自由甚至是一生,換取離恨天的離去,換取離恨天的生命和自由,難道這樣還不能熄滅他心中的殺意嗎?

    身體在顫抖,顫抖的如同寒風中枝頭最後一片黃葉,她凝望遠處,要等待最後的結果。

    「噠、噠、噠……」

    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踏破了黑夜雪中的寂靜,姬天凝多麼希望,水晶骷髏頭的預言只是一個無聊的東西,絲毫不會起到作用。

    月光下,一隊騎兵從遠處飛馳而來,地上的雪被踏碎,飛濺出去。

    姬天凝挺直了身軀,若是死亡是她必須要面對的,那麼迎接現實,挺直身軀不暴露自己的柔軟和悲傷,去迎接殘酷的現實,便是她能做到最好的方法。

    白色的馬,在雪地中並不明顯,明顯的是馬上那道火紅身影,是否那火紅,便是鮮血的顏色?

    冷冽地看著火逆鱗騎著白馬靠近,那些騎兵見靠近院落,便紛紛散開下馬。

    火逆鱗騎馬來到院門口,從遠處他便看到姬天凝凝立在雪地中,月光灑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一層銀色的輕紗,宛如不是人間女子,有著清麗出塵欲乘風而去的韻味。

    他臉色冷峻,在院門前下馬,緩緩地走進院子。他沒有去看姬天凝,逕直便向房間走去,奔波了一天半夜,他已經有些疲憊,如今的身體不比當年,因為病魔的折磨不再那般強健。

    「你還是殺了他,不肯放過他。」

    一句帶著無盡悲涼的話,讓火逆鱗的腳步停頓下來,側目看著身體微微在顫抖的姬天凝。她是如何知道,離恨天已經被他殺死的?

    他本不想殺死離恨天,只是那個胡兒拚命也不肯束手就縛,亂箭中便被射中了要害。他並不放在心上,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身份的胡兒,死了便死了。

    回眸看著火逆鱗毫無情感的眸子,冷冽到冰封的溫度,心中最後一點餘存的希望,也悄然散去。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否認,離恨天果真已經死了。

    「他的遺體在何處,我要看他最後一眼。」

    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肯定,火逆鱗不屑於否認,做了便做了,他做的事情沒有不敢承認的時候。雖然那個胡兒的死,是他親手所為,但是他豈會把一個胡兒的死,放在心上。

    隱隱有些快意,那個和姬天凝有曖昧的男人,終是死了。一個死人,可以消除他的不快。但是看到她臉上深邃的悲傷,為何他的心會痛?

    「來人,把胡兒的屍體給她看。」

    扭身走進房間,他從早晨到現在都沒有吃一口東西,也不曾休息,疲倦地躺在床榻上。

    有人把離恨天的遺體抬了過來,冰涼的軀體擺放在姬天凝面前。

    姬天凝緩緩地走了過去,她走得很慢很慢,跪在離恨天的遺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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