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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暗流波連波 第十章 文 / 煉獄

    第十章

    「王爺風采如昔,今日王爺親自點兵,日後領兵出征,豐原指日可破……」

    大殿中,傳出一片阿諛奉承之聲,尚秋原停住腳步,向大殿中望去。裡面有一些人,這些人有些他認識,有些並不熟悉。

    正中央的的椅子上,鋪著白色的虎皮,彰顯尊貴,椅子上坐著一個中年人。滿頭烏髮,沒有一根白髮,俊秀的臉上,帶著幾分陰柔的笑意,陰鷙的眸子令人望而生畏。

    「啟稟王爺,掃北侯尚秋原,奉命前來覲見。」

    宮九天的目光,望向大殿之外,那裡有一個白衣男子,飄然卓立於大殿之下,滿頭的銀髮,飄然出塵,似欲乘風而去。

    「傳他覲見。」

    尚秋原緩步進入大殿,微微低垂下頭,來到王案前跪倒在地:「末將叩見王爺。」

    宮九天笑著邁步走下金椅,雙手扶住尚秋原,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露出欣賞的目光。

    「掃北侯無需多禮,來人,給掃北侯賜座。」

    尚秋原微微躬身,謙恭地道:「王爺面前,焉有末將的座位,末將不敢僭越。」

    「無妨,今日傳你前來,本王有事相商,你且坐下,聽本王道來。」

    「多謝王爺厚愛,末將惶恐。」

    宮九天回到座位上,凝視尚秋原半響,不曾開口。尚秋原側身坐在下面,微微垂首,以示恭謹。

    「唉,可惜本王沒有掃北侯這般的後人,否則死也瞑目了。」

    「王爺,臣聞聖上有意請王爺選擇一位青年才俊,以為後嗣,也好在王爺膝下行孝,繼承王爺基業,為南詔效力。既是如此,王爺何不便收掃北侯為子,此等美事,臣先恭賀王爺了。」

    「此言甚是,王爺為國操勞至今沒有後人,便收掃北侯為子吧。」

    一時間,大殿中眾人紛紛進言,宮九天的目光,落在尚秋原身上,看尚秋原有何表示。他最擔心的,便是尚秋原拒絕,不給他面子。若是如此……

    深不可測的眸子閃過些許陰森,他的意願,不容人違背。

    大殿中今日頗為熱鬧,眾人早已經事先知道並肩王意欲收尚秋原為子,得到並肩王的授意,因此宮九天提了一句,眾人便紛紛勸並肩王收尚秋原為子。雖然,他們心中並不如何同意並肩王此舉,更不認為,尚秋原會答應,但是沒有人敢違逆並肩王的意思。

    在朝堂上,南詔的至尊,尚要稱呼宮九天為「父王」,金鑾殿上,始終有並肩王一席之位。

    縱然,他不上朝,那個位置,仍然固定地留在金鑾殿上,彰顯他的尊貴和不可或缺。

    紛擾中,尚秋原如淤泥中的白蓮,淡然地端坐在下首,側身微微垂首,臉上平靜異常,垂下眼瞼,宮九天無法看到尚秋原眼睛中表情。

    他微微抬了抬手,阻止眾人再說下去,以目示意。

    何墨笑道:「諸位莫要再說了,此等美事,卻不知掃北侯是何意。侯爺,王爺有意收侯爺為子嗣,以繼承王府基業,如今侯爺飄零在南詔,亦無家人在側。若是侯爺拜在王爺膝下,在南詔便也有了家業。聖上洪恩,願意以公主賜婚於王爺後人,此等恩寵,侯爺必不會推辭吧?」

    嫉妒、羨慕、刻薄、不屑、鄙視等等眼神,頓時落在尚秋原身上,無論他答應與否,都令這些人嫉恨不已。

    昨日在宮中,皇上賜他同浴,已經引起諸多不滿。一紙詔書,命他統帥三軍出征,甚至把御林軍三個營,賜給尚秋原,群臣便都紅了眼。

    詔書賜尚秋原便宜行事,如此的恩寵,南詔的大將大臣們,從不曾有過。朝臣們嫉妒之餘,心中憤憤不平,憑什麼一位降臣,會得到聖上如此寵信。只是,火逆鱗托病不出,亦不肯見群臣,使得群臣無發洩之地。

    今日,並肩王傳達了意欲收尚秋原為子嗣的意願,令群臣震驚,甚至有不少大臣,想讓並肩王改變主意,收自己的兒子為嗣。

    眾人冷眼看著尚秋原,若是拒絕,以後這位掃北侯的前途,就是一片黯淡,能不能從豐原回來,都是個問題。戰場上風雲變幻,便是戰死沙場,亦是正常,別人亦說不出什麼。

    並肩王親自領兵,尚秋原亦要受他轄制,想在戰場上讓一個人死,再容易不過。

    若是尚秋原答應,便會成為五國的笑柄,曾經身為豐原的駙馬爺,上柱國大將軍,歸降南詔,已經是罵名在外,如果再拜並肩王為父,定會貽笑千古。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尚秋原身上,看著這位白袍銀髮的男子。即便是嫉恨,他們亦不能不承認,尚秋原的風姿,遠勝他們或他們的子嗣。

    何墨臉上帶著笑意,凝視著沉默的尚秋原,他已經接到皇上的旨意,命他聽從尚秋原的指揮,出兵豐原。只是,要如何行事,還要看並肩王的意思,他亦無決定的權利。

    今日清晨,宮中便傳出皇上把唯一皇子,交給皇后撫育的消息,而皇上病重臥床不起,更令朝臣們趨之若鶩,紛紛投奔並肩王。

    宮九天陰沉地盯住了尚秋原,他看不出尚秋原是何用意,沉默地坐在下面,既沒有驚訝之意,亦沒有慌亂。平靜地垂著頭,似乎是思考什麼,周圍的聲音,如同暗流,洶湧地從尚秋原身邊流過。

    「侯爺心中何意,可明言,王爺定不會見罪。」

    緩緩地抬起頭,滿頭的銀髮微微飄動,溫潤淡然的目光掃過眾人,不過是一群小丑,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皇子交給皇后撫育,便都聚集在並肩王府。心中不由得冷笑,他們若是知道,皇上是裝病,該是什麼表情?

    目光掃過宮九天,這位尊貴一時的並肩王,臉上隱隱現出皺紋,雖然沒有一根白髮,身軀筆直,畢竟老了。

    一抹溫和謙恭的笑意,在唇邊展現,昨夜便早已經決定了,此時又怎會為難。只是,戲仍然要演下去,他只想,看片刻後一瞬間眾人臉上失色的表情。

    「何大人,想某不過是一介降臣,如何敢有此妄想。王爺何等尊貴之人,南詔才俊如過江之鯽,王爺若是有意選擇子嗣,必然是才子雲集,趨之若鶩,只恐某不能入王爺的法眼。」

    「侯爺此言差矣,王爺最為欣賞之人,便是侯爺,如今,王爺有意收侯爺為子,想必侯爺不會令王爺失望。」

    尚秋原微微一笑,抬頭看著宮九天:「王爺果然有此意嗎?」

    宮九天眉間帶著一抹冷傲,看著尚秋原,此人是要拒絕他嗎?傳出欲收尚秋原為子的消息,只是一個信號,既然皇上要重用此人,寵信此人,他便要把此人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為,尚秋原本是豐原的駙馬爺,大將軍,若是此人為他所用,掃平豐原會節省很多力氣。

    尚秋原若是拒絕,他有無數辦法,令此人為國捐軀,飲恨豐原。尚秋原若是接受,他不過是多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功勞仍然是他的,皇上必然會在心中猜忌,不會再那般寵信尚秋原。

    無論如何,得利的總是他,吃虧的永遠是別人。

    起意收尚秋原為子,源於火逆鱗昨日先賜尚秋原同浴,又頒布詔旨,令尚秋原統帥三軍出征豐原。在宮幻鳳對他說,火逆鱗想讓他選擇一位青年才俊為後嗣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尚秋原。

    「尚秋原,莫非你不願意嗎?」

    「末將唯恐難入王爺法眼,有負王爺垂青。」

    宮九天笑了,笑得意味深長,這算是婉拒嗎?

    「尚秋原,本王意欲收你為子,卻並不勉強於你。若是你肯拜在本王膝下,日後便是本王的繼承人,聖上亦有詔旨,賜下公主為妻。如今,你意下如何?」

    俊美的臉龐上,帶著捉摸不定的笑意,眸子中滿是陰雲。從來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至少在南詔這片土地上沒有。敢於違背他意願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死人。

    「兒臣拜見父王,願在父王膝下行孝,為父王分憂。」

    尚秋原撩衣跪倒在地,向上磕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眾人都是一驚,沒有人想到,尚秋原竟然毫無猶豫為難之色,便這般容易地,跪在宮九天面前,稱呼宮九天父王,拜在宮九天膝下。

    宮九天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尚秋原,眼睛微微瞇起,心中亦是震驚不已。若是尚秋原拒絕他,婉轉拒絕或者很為難,他都不會感到驚訝。但是,尚秋原如此毫無猶豫,便願意做他的兒子,出乎他的意料。

    大殿中,頓時悄然無聲,有些人的眼中,便露出不屑之色。

    尚秋原本是豐原駙馬爺,上柱國大將軍,如此卑微見利忘義,不惜自貶身份,肯做宮九天的兒子,令他們心中頓生鄙夷。

    只是,這想法,只能暗藏在心中,卻是不敢流露出來。如今,尚秋原便是並肩王的兒子,小王爺的身份,足以令他們忌憚幾分。

    沒有人知道,並肩王心中的想法,是否真的會待尚秋原如同親生,把偌大一份家業,連同並肩王這個世襲的王位,傳給尚秋原。但是,他們都知道,宮九天沒有子嗣,猜疑之心甚重,心腹雖然不少,可是能真正取得他信任的,恐怕沒有幾人。

    若是日後,宮九天真的願意待尚秋原如同親生,甚至把王位傳給尚秋原,那麼尚秋原便是南詔最尊貴的並肩王,他們亦要拜倒在他腳下,仰他的鼻息。

    有人便開始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尚秋原,或者他們可以在心中鄙視他,看不起他,但是在絕對的權利面前,也只能俯首稱臣。

    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他答應了嗎?答應的如此快,毫無猶豫,難道他是一個見利忘義,熱衷權柄的人?

    瞬間,神色便恢復了原來的陰沉,臉上露出微笑:「你願做本王之子,可是真心實意?」

    尚秋原恭謹地向宮九天拜了八拜,在眾人面前,宮九天已經出言,收他為子,如今拜也拜過了,便是再無反悔之理。無論宮九天是否真心收他為子,或者是虛情假意,都已經無法再變。

    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宮九天,目光堅定,他的目標,便是令豐原滅亡,讓豐氏一族,在五國消失。唯有如此,才能告慰在天的那些英靈,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不在乎身敗名裂,歸降南詔,又如何會在意,南詔那些朝臣的看法。

    然而,只靠他和手下的五千兒郎,想達成這個目標無疑很難。縱然幾位皇子都百般拉攏他,但是那些皇子的目的,是登上豐原皇帝的寶座。而他,不會再輔佐豐家任何一位皇子。

    想達成目標,唯有依靠有力的後盾,他一直的依靠,便是南詔皇帝火逆鱗。

    如今,火逆鱗臥病在床,親自領兵的卻是並肩王,他亦要受並肩王轄制。若是拒絕了並肩王,可能他連豐饒的大門都進不去,就會飲恨豐原,再無機會。

    這一點,尚秋原早已經想明白,唯有得到宮九天的信任,給予支持,他才能馬踏豐饒,達成自己的目標。

    尚秋原的目光和宮九天的目光交匯,坦然清澈的眸子中,隱隱有無法言喻的傷痛。一頭銀髮映入宮九天的眼簾,忽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尚秋原的一些心情。

    「承蒙父王青眼錯愛,兒臣願為父王之子,此心天地可鑒。」

    「哈哈……」

    宮九天開懷大笑,走下虎皮金椅,伸手拉住尚秋原,把他扶了起來:「從今日起,你我便是父子,不需再客氣。本王今日十分欣喜,得此虎子,本王心願足矣。」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參見小王爺。」

    何墨第一個走了過來,向宮九天道喜後,對著尚秋原拜了下去。

    尚秋原伸手扶住何墨,微笑道:「何大人無需多禮,我本該謝過何大人從中指引,今日得拜在父王膝下,乃是喜事,更有各位大人在此。父王,不如今日設宴,讓兒臣敬父王一杯。」

    眸子中的陰鷙減少了些許,臉上亦帶著笑意,微微點頭道:「吾兒所言甚是,今日當大擺宴席,慶賀本王有了子嗣。」

    眾人急忙過來道喜,拜見小王爺尚秋原。

    縱然,他們心中不願,不屑,卻是不敢在表面表露出來,更要恭謹地向尚秋原施禮。南詔最尊貴的小王爺,日後可能便會繼承並肩王之位,他們如何敢得罪。如今這位小王爺,是聖上最寵信的大將軍,並肩王的愛子。

    「恭喜王爺,參見小王爺,今日小王爺認祖歸宗,王爺當賜下姓名,日後也好繼承王爺家業。」

    一位大臣,表面恭謹,目光中卻流露出些許不屑,意味深長地對宮九天說了這幾句話。頓時,大殿中,再度悄然無聲。讓尚秋原改姓換名,何異於當面罵他忘記了祖宗身份。

    宮九天沒有看那位大臣,目光一直盯著尚秋原。

    俊逸儒雅的臉上,仍然一片淡然,沒有絲毫惱怒。輕輕地望著剛才說話的大臣,微微一笑,抬起手把落在胸前的銀髮,掠起放在頸後。這般羞辱,如何能讓他惱怒,在決定做宮九天的兒子時,就已經預料到各種羞辱。

    側身站在宮九天身邊,默然不語,既然有宮九天在此,他無需多言。

    「是啊,王爺無子,今日收了小王爺,便該讓小王爺認祖歸宗,日後繼承王爺的香火。」

    有幾位大臣,紛紛附議,尚秋原只是微笑著淡淡用目光掃過幾位大臣,並無惱怒羞愧之意。

    不知為何,那幾位大臣,看到尚秋原溫和笑容,心中竟然一冷,不由得低下頭去。

    「吾兒,你意下如何?」

    「兒臣一切聽從父王吩咐,並無異議。」

    姓算什麼,如今尚家,也唯有他還苟活於世。若是不能報仇雪恨,如何去見那些生死相隨的將士,去見自己的家人。尚家已經滅絕,姓還重要嗎?

    尚秋原笑了,這些人見識當真淺薄,難道以為如此,便會令他感到羞辱嗎?

    日日夜夜,一閉眼,那些曾經生死相隨的將士和兄弟們,便會出現在眼前。他的妻子和兒女,便會泣血看著他。

    宮九天目光閃動,從周圍的大臣們臉上掃過,這裡有他的心腹,亦有火逆鱗的心腹。如今,聽聞皇上病重,許多大臣便改弦易轍,過來表示自己的立場。今日本是他召集群臣到並肩王府議事,代替火逆鱗處理國事,宣佈出兵豐原。

    當然,今日也是為了在眾人面前,看尚秋原如何對待此事。

    宮九天目光掃過之處,群臣紛紛垂下頭,不敢直視。想到如今並肩王和尚秋原,已經是父子,他們畢竟是外人,便都停止了胡言亂語。

    這種被眾人敬畏的感覺,是他所喜歡的,目光落在尚秋原身上,再看看眾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搖頭。

    眾人之中,尚秋原如鶴立雞群,那般卓然不群,令得眾人黯然失色。滿頭的銀髮,更襯托出他超凡脫俗的氣質,任憑群臣議論紛紛,用各種各樣的眼神看他,仍然矗立不動,臉上一片淡然。

    大殿中人雖然多,卻帶給宮九天一種感覺,尚秋原孤獨地站立在曠野中,周圍的人,似乎離他很遠,很遠。

    心中驀然一動,這種感覺,他很早以前便有過。身邊的人雖然多,卻是離他很遠,縱然身在數十萬大軍中,也會感覺,自己是一個人孤獨地站在曠野中,離那些人很遠。

    此時的尚秋原,便給宮九天這樣的感覺,望著身側那個白衣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惺惺相惜之感。

    伸手在尚秋原肩頭拍了拍,溫言道:「吾兒不必憂慮,豐原指日可破,如今尚家只餘留你一線血脈,日後也要為尚家接續香火。日後,父王為吾兒多娶幾房妻室,也好為宮家和尚家,延續血脈。」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宮九天會說出如此富有人情味的話。此言之意,分明是把尚秋原視作兒子,雖然沒有讓尚秋原改姓換名,卻是要為宮家接續香火,亦給了他為尚家接續香火的特權。

    「多謝父王。」

    尚秋原躬身向宮九天施禮,宮九天能如此說,也令他頗為意外。本來,他以為宮九天會讓他改姓宮,成為宮家真正的子嗣。那是極令他為難的事情,縱然心中有了準備,亦難以接受。

    「父王,日後我兒臣若有後,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必然為父王接續香火。兒臣的第一個兒子,乃是父王的孫子,為宮家後人。」

    宮九天滿意地點點頭,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尚秋原,若是此人的後代,必不會弱到哪裡去,定會把宮家發揚光大。宮家,如今只剩下他、太后,皇后宮幻鳳三人,如今得到尚秋原的承諾,老懷彌慰。

    「宮家,終於有後了。」

    宮九天深知,尚秋原乃是一諾千金之人,今日既然在群臣面前做出承諾,日後必定會信守承諾。

    「哈哈哈……」

    宮九天開懷大笑,似乎很久不曾如此笑過,不曾如此開心了。

    「有秋原這樣的兒子,本王足矣,來人,傳本王諭旨,今日宴請群臣,為吾兒接風。」

    雲夢三百四十五年九月十八,南詔並肩王收尚秋原為子,大宴群臣。

    雲夢三百四十五年九月二十,尚秋原統帥三軍離開京城,進兵豐原,以剪除弒父殺逆賊的名義,和幾位皇子裡應外合,直逼豐原都城豐饒。

    豐原,本以豐氏姓氏命名,意欲傳承千年基業,如今,不過二十餘載,便四分五裂,內亂頻繁。

    豐原七皇子,本非皇嗣,亦非太子,他並不是嫡子,乃是庶出。本來豐原的太子,是二皇子,二皇子乃是皇后嫡出,早已經被立為太子多年。

    只是,豐無極年邁後,沉迷酒色,迷戀後宮眉妃。七皇子,乃是眉妃親生,眉妃多年經營,終於在近年迷惑了豐無極,讓豐無極下定決心換皇嗣。

    豐無極雖然年邁昏庸,亦明白此舉,會引起朝臣反對,諸位皇子的反對。只是,他已經不能拒絕眉妃的魅惑,加之眉妃在一次宴會後,利用計謀,使得二皇子失態,讓豐無極以為,二皇子意欲調戲眉妃。

    豐原的皇后驟然病逝,有人傳言,乃是眉妃暗害。

    年邁的豐無極,寵信眉妃,愛屋及烏,便在眉妃的枕邊風中,開始準備廢太子,立七皇子為太子,繼承大統。

    因為諸位大臣極力反對,此事便擱了下來,後來演繹了尚秋原陷入絕地之事。七皇子心急皇位,唯恐再出意外,便下毒害死了豐無極,登上覬覦已久的皇位。可憐豐無極,為自己的七兒子費盡心機,落得一個七竅流血而死,痛苦地被自己心愛的兒子和寵妃害死。

    豐無極先把尚秋原調離京城,去和南詔作戰,只因尚秋原一向反對他廢太子,換皇嗣。有尚秋原在,他不能不忌憚幾分。畢竟,尚秋原兵權在握,能對他和七皇子構成威脅。

    陷尚秋原於絕地,令他損兵折將,尚秋原若是能活著回來,就會扣上敗兵之將的罪名,予以處罰。如果死了,便除去了心腹之患。

    五國用的,仍然是統一的雲夢歷,不曾有所改變。尚秋原進兵後,一路勢如破竹,原本在尚秋原手下的將士們,聞聽尚秋原進兵豐原,許多暗中投奔了尚秋原。沒有投奔尚秋原的,亦暗中和尚秋原通信。

    沒有給任何一位皇子允諾,卻給所有的皇子留下了希望,尚秋原不曾名言支持誰,亦不曾討伐誰。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都城豐饒的七皇子。

    火逆鱗仍然臥病在床,每日太醫不離身邊,隨時侍候著。

    雲夢三百四十五年十月初一,宮九天親自領兵出征,火逆鱗帶病相送,此時的火逆鱗,滿臉病容,瘦弱不堪,躺在軟榻上,親自送宮九天出征。

    宮九天見到火逆鱗如此模樣,心中放心許多,遂親自領兵出征豐原。

    此時,其餘四國,紛紛起兵,意欲佔領豐原的土地,歸己所有。雲夢應豐原之請,亦出兵豐原,平定叛亂。

    因火逆鱗病重,出兵豐原,太后去鴻蒙宮祈福之事,一拖再拖。

    「啟稟娘娘,患者已經檢查完畢,臣等愚見,此二人病症,和聖上極為相似。請娘娘再為其診治,查看是否有不同之處。」

    聽雨閣中,開闢了藥房和診室,此時,正有二人,躺在床上,陷於昏迷之中。此二人,便是多方尋找,和火逆鱗病情相似之人。太醫院多番診察,最後認定和火逆鱗病情一致,因此送到宮中,由姬天凝再次診斷。

    克無忌和樂天,在宮中一直未曾被放出去,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卻是被軟禁在後宮中。

    好在,他二人可以經常向姬天凝討教醫術,也不覺寂寞。五德找到的兩個人,此時已經從太醫院送入宮中,由姬天凝診治。

    火逆鱗也期待著,自己的妖姬孽妃,有通天的手段,可以治癒此二人,他的病便有治癒的希望。仍然臥病在床,即便是宮九天離開了祖龍城,他也沒有上朝,托病在風雨閣中休養。

    姬天凝仔細診察二人,的確和火逆鱗的病情有些相似,其中一人,病情已經十分沉重,經常會昏迷不醒,神志不清。

    昏迷中的二人,是太醫院用藥物令他們暫時陷入昏迷中,也好送入宮中繼續診治。太醫院對二人的病情,亦無辦法,送入宮中由姬天凝接手。

    俯身仔細為二人檢查,玉頸上的水晶骷髏吊墜,散發出迷離奇幻的光芒。姬天凝暗暗歎息,沒有彩超,沒有ct,甚至沒有透視儀,要如何才能檢查這二人的病情。

    「哪怕是有個b超呢,也可以對付用啊!」

    「敢問娘娘,何為b超?」

    克無忌和樂天充分發揚了勤學好問的精神,聽到看到不懂的,便立即發問。他們對姬天凝心懷感激,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姬天凝所救。

    相處的日子久了,他們亦知姬天凝絲毫沒有貴嬪的架子,平易近人。即便是對後宮中最卑微的奴婢,亦是和藹親切,從不會無故喝斥責罰任何人。對他們,更是平等相待,有問必答。

    「是我家鄉的一種醫療器械,我讓太醫院準備的醫療器械,可製作完成了嗎?」

    「啟稟娘娘,已經完成了一批,明日便會送入宮中,請娘娘查驗是否合格。」

    玉頸中的水晶骷髏吊墜,散發出的迷離光線,映照在其中一個病患的頭部,妙目之中,驀然出現了一個幻境。

    頭顱中,神經外胚層有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晦暗之色,處於大腦半球位置。這很明顯,是一個膠質瘤。隱隱地,膠質瘤散發出微弱的黑色氣息,一絲絲晦暗的氣息,在病人大腦中縈繞。

    姬天凝不由得一愣:「這是……」

    詭異的情景,使得她愣住了,這不是病人大腦中的情景吧?可是,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景?

    目光從病人的大腦掃過,一切盡皆清晰地出現在眼前,迷離的光線中,大腦中的膠質瘤,清晰可見。姬天凝急忙仔細查看,只是一瞬間,大腦中的一切,便重新消失在她眼前,但是病情已經十分明顯留在姬天凝腦海中。

    膠質瘤是發生於神經外胚層的腫瘤,故亦稱神經外胚層腫瘤或神經上皮腫瘤。腫瘤起源於神經間質細胞,即神經膠質、室管膜、脈絡叢上皮和神經實質細胞,即神經元。

    各型膠質瘤中,以星形細胞瘤最多,其次為膠質母細胞瘤,其後依次為髓母細胞瘤、室管膜瘤、少枝膠質瘤、松果體瘤、混合性膠質瘤、脈絡叢乳頭狀瘤、未分類膠質瘤及神經元性腫瘤。

    膠質瘤以男性較多見,特別在多形性膠質母細胞瘤、髓母細胞瘤,男性明顯多於女性。各型膠質母細胞瘤多見於中年,室管膜瘤多見於兒童及青年,髓母細胞瘤幾乎都發生在兒童。

    膠質瘤的部位與年齡也有一定關係,如大腦星形細胞瘤和膠質母細胞瘤多見於成人,小腦膠質瘤(星形細胞瘤、髓母細胞瘤、室管膜瘤)多見於兒童。

    姬天凝盡力回憶剛才見到的情景,那膠質瘤上的黑氣,難道說明了什麼嗎?

    「這樣的位置,如此大,恐怕是已經發展到晚期。那些黑氣,是表明他頭顱中的腫瘤,是惡性腫瘤,已經到達晚期,無法治癒了嗎?」

    仔細想了片刻,也唯有這個解釋了,從此人日常的症狀來看,腦瘤存在已經有段時日,應該是到了無法救治的地步。

    「此人的病情,已經十分沉重,恐怕是回天乏力了。」

    檢查完畢,姬天凝憐憫地看著那人,此人病情沉重,已經到達晚期,即便是開顱也無法救治了。她仍然有些疑惑,為何驟然就看到了此人頭顱內部,是幻覺,還是真實?

    目光從克無忌和樂天臉上掃過,這二人卻似乎沒有見到剛才她看到的一幕,站在旁邊仔細地看她如何檢查病人。

    「剛才,你們可曾看到什麼?」

    「娘娘,看到什麼?」

    姬天凝搖搖頭,剛才的情景,應該只是她一個人見到了。難道,她有透視異能的潛力?平時,也沒有發現,自己是特異功能擁有者啊。

    「不會是穿越,穿越出特異功能了吧?可是,為何以前沒有透視功能,唯有這次,才突然出現透視功能,剛才的一幕,不會是幻覺吧,要不要打開此人的頭顱,仔細診察一番?」

    「娘娘,難道便無法救治了嗎?」

    克無忌有些不甘心,這樣的病人很難找,好不容易找到兩個,其中一個還回天乏術,不能救治。

    「娘娘,以娘娘的通天手段,用手術亦無法救治嗎?」

    「克無忌,你還真當我是妖姬巫女了?我治病救不了命,他已經是病入膏肓,除非是神仙,才能救治他了。即便是手術,打開他的頭顱,亦是無用。」

    「微臣並無此意,微臣失言,請娘娘恕罪。」

    克無忌雖然如此說,臉上卻沒有惶恐之色,尷尬地笑了笑。宮中的流言,他早已經知道,只是不肯在姬天凝面前提起。

    樂天微微蹙眉問道:「娘娘曾言,此病要打開頭顱,才能知道病情如何。如今娘娘未曾打開此人頭顱,如何便知道無法救治?」

    「膠質瘤大多緩慢發病,自出現症狀至就診時間一般為數周至數月,少數可達數年。惡性程度高的和後顱窩腫瘤病史較短,較良性的或位於靜區的腫瘤病史較長。腫瘤若有出血或囊變,症狀會突然加重,早期可表現為刺激症狀如局限性癲癇,後期表現為神經功能缺失症狀如癱瘓。」

    樂天點點頭,明白了姬天凝的意思,此人經常神志不清,陷入半昏迷狀態,甚至行動困難,很明顯是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

    「請教娘娘,何為膠質瘤?有何治療之術?」

    「膠質瘤系浸潤性生長物,它和正常腦組織沒有明顯界限,難以完全切除,對放療化療不甚敏感,非常容易復發。生長在大腦等重要部位的良、惡性腫瘤,手術難以切除或根本不能手術。化學藥物和一般抗腫瘤的中藥,因血腦屏障等因素的影響,療效也不理想,因此腦膠質瘤,至今仍是全身腫瘤中預後最差的腫瘤之一。」

    樂天猶豫片刻,向四周查看後,上前兩步,低聲問道:「敢問娘娘,聖上頭顱中的異物,又是何等腫瘤?」

    「樂天,大膽,不得胡言亂語。」

    克無忌臉上現出驚惶之色,急忙向四周查看,若不是姬天凝在皇上面前求情,他二人早已經被秘密處死了。如今剛剛撿回半條命,不知道何時才能被放出宮去,如何便問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問題。

    姬天凝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樂天的問題,她也在疑惑,若是有透視功能,為何幾次都沒有看到火逆鱗頭顱中的腫瘤?

    「此人已經無救,隨時有生命危險,送他回家,讓他家屬準備後事吧。」

    樂天可惜地看著被姬天凝斷定無救的病人,他還期待著,看到姬天凝開顱的大手術呢。做御醫這麼多年,還不曾見過,人的頭顱中是何模樣,更不曾見過,人被打開頭顱,仍然可以活下去。

    「腦瘤有很多種,表面似乎相似,卻是有很大區別。即便是同樣的腫瘤,亦有良性和惡性之分。良性不會致人死亡,惡性一旦發現,便往往無法救治了。」

    「微臣受教,請娘娘檢查另外一人,是否能夠救治。」

    姬天凝走到另外一人面前,開始仔細檢查,她期待著,重新出現剛才的幻境。只是到了檢查完畢,仍然沒有出現剛才的幻境。

    「為何二人中,一人出現可以透視頭顱的幻境,一人卻未曾出現?」

    沉思半響,仍然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只能暫時把這些拋到腦後。克無忌和樂天,見姬天凝陷入沉思,不敢打擾,靜悄悄地站立在原地,等待姬天凝發話。

    「這個病人,應該是腦膜瘤,發病時間亦有很長,估計良性腫瘤的面比較大。據你們所言,他如今出現視力、視野、嗅覺或聽覺障礙及肢體運動障礙,先有頭痛和癲癇的症狀,這些便是腦膜瘤的症狀。你們是否問過,他頭部可曾受過什麼傷害?

    樂天大驚,他們並未告訴姬天凝,此人以前頭部受過傷,並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沒有想到,頭部受傷會和此病有所關聯。

    「娘娘如何得知,此人頭部受過傷?」

    「腦膜瘤的發生可能與一定的內環境改變和基因變異有關,並非單一因素造成,也可能與顱腦外傷,放射性照射、病毒感染以及合併雙側聽神經瘤等因素有關。何況,我看到他頭上,有細微的傷疤,應該是頭部受過傷。」

    「娘娘英明,此人頭部的確受過傷,只是微臣沒有想到,他以前頭部受傷,會與此病有關。是臣等失察,望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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