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胡笳鈐記「俺的釘耙使起來強悍,沒理由使斧頭不行的啊。」朱悟能這時候已經拉著朱離,直潛入萬丈海底,免得被高人窺視。「用釘耙是農夫的幹活,用斧頭是樵夫的幹活,差別不大哩。」
這話只聽得盤古斧心裡一陣憋屈,欲哭無淚,心想自己怎麼著就落在這麼一個不講理的人手上,這要是換了三清隨意一人來使它,那該有多爽快。只可惜,分寶崖上,鴻均既然各分其寶,三清都無緣得到盤古斧,事後哪怕盤古斧落在三清誰的面前,他們也不會瞧多一眼。一切都是天數。
「混帳,這小子,真是要把盤古的斧法傳給他不成,這樣一來,會不會拔苗助長啊?」盤古斧沉吟不已,「哼,不管了,還是直接傳了給他,免得日後丟了我的臉面。」
「小子,你聽好了,老子落在你的手裡,真是糟蹋。如今我傳你三記斧招,你可要用心記下了。」盤古斧驚雷一般的聲音,豁然在朱悟能腦海中響起,只把個朱悟能震的暈暈迷迷,混混沌沌,幾乎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朱悟能心內一陣臭罵,但他知道這乃無上好事,天下法寶,能有器靈的,當真是開天闢地以來,從未聽過,也不廢話,放鬆心神,準備接納對方傳來的神念。「這斧頭莫不是在玩弄我,要傳授我程咬金三板斧麼?」雖然是胡思亂想,朱悟能手上卻不慢,也不解釋,直接將朱離丟入芥子中間。
「小子,把你的護體真氣鬆了,再往下潛入幾萬米。否則教你也無用。」盤古斧的聲音威嚴無比,但卻含有一絲期盼的暖意。
朱悟能聽得這話,也不懷疑,直接鬆開護體真元,剎那間,四面八亟的海水,拚命的撲壓過來,即使朱悟能已經是赤子水準,也難以忍受,週身骨骼血脈,散發出陣陣咯吱響聲。「小樣的,這不是玩我麼?這裡可是萬丈海底,若是換了猴子那變態傢伙來還差不多。」
盤古斧的聲音漸漸變得飄搖,彷彿一個歷盡滄桑的老者,在懷念著當初的榮光。「當年天地一片混沌未開,緊緊壓縮成一團,除了鴻均,盤古二人,無物可存。他們忍受的壓力,比你如今所受,相差只如螻蟻比之須彌,不可同日而語。」言語中,透露出幾分失望。
被這言語一激,多少還有幾分少年血性的朱悟能心中不忿,也不管週身的骨骼快要碎裂,憋足一口氣,只往深海下面潛入。也不知潛入了多深,終於踩到了海底實地,朱悟能已經感覺到全身上下,已經沒一處是完好的。
「破斧頭,老子已經到了海底,你那啥三板斧,快些個傳來。」朱悟能傳過神念給盤古斧,哪料到這數萬米深之地,海水就如下了禁制一般的銅牆鐵壁,比平素傳去神念,要困難上千萬倍不止。「nnd,要是這法門不行,俺就砸了這破斧頭賣給收破爛的。」
盤古斧看見這個倔強的少年,思緒彷彿回到億萬年前,那個同樣倔強的少年,用盡自己的週身法力,去開闢那無盡的混沌。「小子,記好了!」盤古斧看著已經快要被海水壓力逼得昏迷過去的朱悟能,定了定神,傳過神念喝道。
混沌,一片無盡的混沌,上無天,下無地,四周只有迷濛的灰色。豁然間,一個少年,赤裸上身,手提巨斧,面對著這無盡的混沌,他的身形就如天地般高大,古樸,蒼涼,有如太古洪荒時的寂靜,讓朱悟能心中砰!砰!的瘋狂跳動。「這,這就是盤古麼?哪怕是億萬年前的一絲景象,也具有如此威勢,我等,連那螻蟻都不如啊!」
朱悟能從人參果樹中重鑄身體時,也曾見過一二盤古開天之景,但那時不過是遙遙一望,霧裡看花,瞧不真切,直至今日,才從盤古斧傳來的信息中,得窺全豹。
那個提著巨斧的少年,身上肌肉霍然膨脹,舉起斧頭,猛的朝前方一劈,那無盡的混沌,竟然被他一斧劈成了兩半,但又漸漸合攏。少年大喝一聲,再用力劈出一斧,混沌再次劈成兩半,少年笑了,笑容宛若春天的太陽一般溫暖。
可是,過不了多久,混沌又漸漸合攏,少年抱著巨大的斧子坐下,沉思不已,這一坐,就不知坐了多少億萬年。終於有一天,一個慈祥的清瘦老者,身著道袍,頭戴四角方巾,來到少年的面前,抓過一團混沌,左手斜斜劈下,那團混沌被切做兩半,一半上浮,一半下沉。
少年大喜,對著老者連連磕頭不已,老者面目慈祥,含笑拉起了少年,二人對坐,老者開始滔滔不絕的大道宣講。朱悟能略知唇語,看得明白老者所言何物,但其中道理,卻聽得雲裡來霧裡去,完全不知所以。
終於有一天,老者面有不忍之色,搖了搖頭,轉身消失。少年卻是面目堅忍,對著老者離去的方向連磕三次頭,接著大喝一聲,斧頭劃出一道奇妙至極的軌跡,跟老者當初劃破混沌的那一掌,略有相似,但又不同。
這一斧劈出,那無盡的混沌,盡被劈成兩半,一半上浮,一半下沉,少年大喜,但又害怕沉浮不定的兩團混沌再次合併在於一起,於是丟下巨斧,雙手撐天,以腳立地。每過一日,身子變幻九次。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尺,少年便日長一丈,如此一萬八千歲後,天地已經平穩,不再變動。終於少年已經精力耗盡,無力支撐,轟然倒地,化作塵埃。
朱悟能只覺得一種「縱千萬人,吾亦往矣」的悲壯油然而生,仔細回想那少年的揮斧動作,卻又彷彿被什麼阻隔,遙遙無盡,看不清晰。
盤古斧不知何時,已經在朱悟能手上牢牢握著。朱悟能現在赤子法身盡數損壞,加上四周海水無窮無盡的壓力,哪怕是動彈一根手指,幾乎都是不可能。「小子,抱元守一,視天地於一物也。」
朱悟能只覺得自己只要一動,就是一股鑽心的痛,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痛的。聽著盤古斧的話語,只是守住精,氣,神,神念茫茫然,不知何處去,思緒飄飄忽,不知何所以。整個人靈台澄清,意志空白,內心一片空冥,整個人宛若存在若有若無之間。朱悟能竟然在這巨大的壓力下,進入了天人合一之道,身心和天地再也不分彼此。
如今,水是朱悟能,朱悟能是水,兩者一是二,二是一,是以朱悟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水壓。朱悟能隨意至極的抬起手中盤古斧一劃,四周的海水被破開巨大的痕跡,一股強悍的庚金氣息,由數萬米的海底,直接破開,衝上海面,遙遙突破,直插天際。
「誰,到底是誰?」同樣的念頭,就在朱悟能劈出這一斧之後,在西海海底更深處,幾個強大的神念,發現這強悍的一劈後,神念四處掃射,但卻發現不了和水,和天地合為一體的朱悟能。「看來,這西海,又要不平靜了。」
「老蛟,你那龍宮之中比西海龍王還富有,有必要跟我爭麼?」一個渾厚的神念,直接透過萬丈海水底,穿到一處輝煌的宮殿裡。
而在宮殿中,收到這個神念的一個年輕道人,身上盡顯霸道氣息,微微一笑,就是同樣一道神念傳了回去,「水猴子,俺當年一直打不過俺的七弟,就是他多了一根鐵棒。如今這件法寶,估計不比那棍子差,你別跟我搶,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神念傳出,揮手間布下禁制,一座連綿百里地的水晶宮殿,剎那間消失得無影蹤,法力之高強,可見一斑。
「有趣,有趣,小泥鰍,小猴子,你們兩個有這麼好玩的事情,記得算上我田蒙一份啊!哈哈哈!」萬丈海底下,一個身穿深黃色道袍的年輕人,竟是伸手抓住了水猴子和老蛟兩個人萬里之遙傳遞的神念,道行之深,竟是宛若高山仰止,沒有盡頭。須知神念乃是無形無質之物,他竟然能夠只手抓住二人神念,這份修為,怕是天下少有。
田蒙一開口,被稱呼老蛟和水猴子的兩人,同時面色大變。「哼!這該死的道士,竟然來插手,實在是個大麻煩。」
(一直趕稿,趕啊趕啊趕啊趕……忽然發現,思路卡住了,俺明明是做了好長準備功夫,來打腹稿的,結果卻掐住……難得我有閒回來趕稿,大家幫我禱告別卡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