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漸漸的,有些鳥人開始驚慌,畢竟一個連邊都沾不著的敵人,瞬間就可以取走自己戰友的性命,實在太過恐怖,況且他們雖然常年征伐疆場,即使已經能夠淡對生死,但朱悟能卻是視人命如草芥,手中三把大斧頭不斷的收割人命。紛紛下意識的避開朱悟能遠一些。更在日後的日子裡,「赤髮惡鬼」朱無惡道成了羽民國眾天使口中談之色變的一尊殺神。甚至流傳到後來,這赤髮惡鬼的名號一出,嚇得小孩不敢啼哭,比念那「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啼哭郎」還要有效。
卻說朱悟能殺得正爽,心頭一股殺意瀰漫,三萬多的鳥人,被他一番砍殺,竟然做掉了一半有餘。而這時,冥冥中聽到萬鬼齊哭的聲音。「咦?莫非是俺老年性聽力衰退,出現幻聽了?」
「怎麼這些鳥人少了胳膊少了腿腳的,還這麼生龍活虎的,莫非俺連幻視都出現了……看來衰老得太嚴重。」朱悟能這時候發現在他身旁,冒出了不少缺胳膊少腿的鳥人們,看身上衣服盔甲,不論敵我雙方都有,而他們的眼中卻是一片白茫茫,空洞無物,行動之間,也缺少一種靈動之意。有不少的,只得半個頭顱,裂開了嘴,嘿嘿的笑,連大腦粗線條的朱悟能都覺得心底發毛。
「師父!」一個嬌嫩的童聲出現,不用想,定然是修煉鬼道的朱離幹的好事,只是不知,他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
「道士大叔,我來助你!」又是一個女聲出現,定然是羅潔愛兒無疑。只是這一聲道士大叔,叫得朱悟能好生心碎,恨不得當場以手掩面,蹲在地上畫著圈圈,嘴裡念叨:「如是我聞,曾殺雞者,下輩子為雞,曾殺豬者,下輩子為豬,俺這等曾稱呼他人大叔者,定然會被人稱呼大叔,報應,報應啊!」
得了朱離相助,此後浩瀚的殺場中出現了一副詭異的情形:一個三頭六臂,赤髮獠牙,手持三大巨斧的道士,週身散發著隱隱綠芒,本來就恐怖的面容被那綠光襯得宛若香港鬼片裡的猛鬼,而他的所作所為,卻比猛鬼猛上幾分,三把斧頭似乎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無人能當一合之敵,身後還跟隨著潮水一般的死靈戰士,個個面目猙獰,只如百鬼夜行宴。
這情形,就好像地獄之門大開,裡面跑出來了一個羅剎惡鬼,帶領無數鬼兵鬼將,肆虐在西海的深處。
而這時,羅潔愛兒手中的黑色短劍似乎有了靈性,人劍合一,宛若一道黑色的閃電,在鳥人群中穿梭,不僅速度快極,手段也極是狠毒,讓那些已經惶惶不可終日的鳥人們,更是雪上加霜。面對這詭異的狀況,正在海中交戰的雙方,包括看熱鬧的幾人,都有些愕然。
「這幫手,還真個是強悍!」
這是安妮手下的鳥人們。本來對於他們這方來說,朱悟能無論幫不幫得上他們,他們都不會有怨言,畢竟人數相差過巨。但如今看得朱悟能這樣的手段,不免產生了兔死狐悲的感傷,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幫手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殺完對方的兵士之後,會不會反過頭來,把自己也殺個片甲不留。所以大部分人都漸漸退出了戰團。
風之天使下面的鳥人,則是感覺完全相反。無論是誰,看見身邊的戰友一一的倒下,而且都是死的莫名奇妙,就好像敵人是火球,自己是雪團,對方只要一滾過,所到之處,全無活口。最為可怖的,是正在奮力抵擋的時候突然看見以前戰死的戰友又冒了出來,並且不是跟自己喝茶敘舊,而是刀槍相向,那感覺實在古怪到了極點。
卡帕多西亞在遠處遙遙看著戰場,面色越來越凝重,「這道士,怎的幾日不見,居然法力大進,隱隱有了突破赤子中期的兆頭,也不知是吃了什麼天財地寶。」只可憐這等蠻夷之人,又哪裡會曉得菩提採補妙法的高深。
安妮卻是看著心上人大發神威,心下大喜,但卻勉強把持住,只是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於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到三個時辰,紫色衣服的鳥人,以及身後一幫修士,已經被朱悟能斬殺大半,剩下一兩千隻敗軍之將,早已經惶惶而逃,只是不知為何,風天使拉斐爾卻沒出現,否則戰局結束,也不會如此輕鬆。
「唉。」朱悟能看著滿地死屍,心中無喜也無悲,既不會覺得不適,也不覺得快活,隱隱間達到了精神內藏,無歡喜的境界。「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朱悟能眼見滿海屍體,猛然覺得,天道渺渺,自己是否終有一日,也將如此,屍沉大海,或是埋葬黃土,皆同一結局,並無不同,心有感慨,不自覺的念起當日烏巢禪師所教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來,身上隱隱出現一圈淡淡的金光。
金光點點,波濤幽幽,倖存的鳥人們,只覺得一陣陣寧靜的禪意緩緩在心頭流淌,所有的恩怨情仇,皆可拋棄,不自覺的,靜靜漂浮在空中,聽著中間那道士朗誦佛經。這一幕雖然詭異,卻又和諧無比……
冥冥之中,朱悟能週身的金光越來越盛,頭頂上一顆舍利緩緩升起,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接著,一個六丈金身出現在身後,面容清晰,直和生人一模一樣。有二十四首,十八隻手,執定了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加持神杵、寶銼、金瓶。
朱悟能的神念全部凝聚在冥冥天道之中,一股悲天憫人之意湧起,卻是恰好符合了佛家所言的慈悲之意,意外的突破了藩籬,結成六丈金身,隨著朱悟能不斷的念誦著佛經,金身漸漸的變得清晰起來,再無絲毫阻滯。
佛道兼修者甚多,但甚少能夠二者齊頭並進的,往往都是元神已經凝聚赤子了,但連舍利都未結。要不就是金身都凝聚了,卻連道家必度的六重天劫還沒過,於是常常有著很搞笑的事情發生,一個只有六重天劫實力的道人度劫,親朋好友去看時,卻發現一個光頭大和尚,週身散發金光的金身在抵抗雷劫,而本體卻悠閒悠閒的看熱鬧。
況且人的神識有限,無論是金身,還是赤子,都必須要有足夠的神識存留其中,否則即使達到了境界,神識不夠,始終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也是浪費了。所以別人的佛道兼修,只是為了起一個輔助作用,比如修煉佛門法訣,可以抵抗心魔。只有菩提祖師這般大能耐大神通之人,才能在二者之間找個平衡,凝結赤子的同時凝結金身,絲毫沒有影響。
朱悟能心如明鏡,看著這副全新的身體,跟自己的肉身一比較,更是覺得肉身的渺小。朱悟能那碩大的金身一搖,化作芥子大小,瞬間鑽進了泥丸之中,一切都宛若一場夢。
…………
(昨天發洩完了,如今心情好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