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
像是要控訴掉老天對他的不公,像是要對這個世界發洩出最後的不滿。紀蓮東瘋狂的朝前開著車子,豆大的雨點擊打在前面的玻璃窗上,叫他再也無法看清楚前方的一切。
卻也不知,糊在眼前的,到底是雨水,還是他的眼淚。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明明前一刻他還與她告別,親吻她的額頭,興高采烈的去鎮子上買鑽戒給她;明明都為了這一場婚禮準備了那麼長的時間,他明明已經等了這麼久,可是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這個玩笑很好笑嗎?難道這樣整他,所有人都會開心大笑嗎?
這個玩笑開的太大了,他才用這個籌碼叫伊念斷了與她哥哥在一起的念頭,可是如今卻正好倒轉回來,伊念的親生哥哥,卻偏偏成了他自己!
好笑,真的是太好笑了。簡直要耗損掉他的生命,叫他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繼續存活!
紀蓮東的眼淚倏然而下,在車子終於因為油量不足而被迫停靠在了馬路一邊之時,紀蓮東閉上雙眸,任由眼淚滑下,顫抖著雙手將手機舉到耳邊。
聲音嘶啞不堪,像是瀕臨死亡的困獸一般無助呻吟。胸口好痛,痛的要叫他徹底死掉。
良久,他才終於對手機那邊的人發出聲音來。
「媽,我求你最後一件事情……不要告訴她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叫她知道……我會結束這一切,我會……親手結束這一切……」
隱在黑暗之中的眸子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辛酸,霍雪鸞停頓了半響,才終於說道:「我答應你……」
伴隨著她話語的說出,紀蓮東終於徹底癱倒在了駕駛座上。
在另外一邊的霍雪鸞也並未有任何好受。紀蓮東,畢竟也是她九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雖然這個兒子從小便與她感情淡薄,但是自始至終,她也都是愛他的,只是那種愛兒子的方式,卻叫他無法去接受。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輕輕淺淺的走路聲音。
霍雪鸞一回頭,便看到身著一身淺藍色連衣裙的夏伊念,她懷裡抱著一隻白色波斯貓,眼神清澈如水,清雅的猶如綻放著的一朵純潔百合花。
「夫人,喝一杯清茶吧。您連夜來到這裡,一定是非常困乏了。這杯茶有養神的功效。」
霍雪鸞的表情終於在此刻變得溫柔沉靜起來,她上前一步,不可抑制的想要抬手撫摸上的臉頰,只是在觸碰到臉頰之前,夏伊念便已經微微側轉過頭去,不著痕跡的避開了霍雪鸞的觸碰。
霍雪鸞臉色一暗,雙手無力垂下,一種別樣的心痛逐漸蔓延而上。
夏伊念好似並未看到霍雪鸞臉上出現的複雜表情,將貓放在沙發上,又坐在貓咪身邊,撫摸著它身上柔滑的毛髮,笑容淺淺淡淡的樣子。「夫人,不好意思。家裡實在是太過於寒酸,恐怕今晚沒法叫您屈就一下了。鎮子裡有一家酒店,雖然比不上大城市的豪華,但也是挺乾淨整潔的。伊念真的不是在趕您走,只是真的是有太多太多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