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個插曲,葉歸的行動又小心了不少,當然,又是一路沒有人煙,眼見著日已西斜了,方才在路邊看到一座破茅屋。
茅屋的門虛掩著,葉歸輕輕的敲了敲門,並無人應承,又道:「請問有人在嗎?」連問了兩聲,並無人應答。
葉歸正待推門進去,忽然,從那門內,竟是呼的衝出一物來,足有一人多高,卻是一隻蝙蝠。
那蝙蝠似乎是受了傷,沒衝出多遠便摔在了地上,不停的顫抖著,兩隻烏黑的眼睛看著葉歸,流露出一股恐懼來。
葉歸初時被它嚇了一跳,但見他眼神恐懼,並無多大惡意,也便走上前去仔細看,卻見它右翼與身體連接處,已經爛了一大片,裡面還有些蛆蟲在蠕動。
葉歸雖然不通岐黃,但也是深知若不處理傷口,只怕一直爛進去,非得把整個身體都爛掉不可。
右手微動,已是將那把小刀拿在了手中,道:「你忍著點。」話音剛落,那小刀泛起一陣光芒,已是向著那片爛肉割去了。
這把小刀卻也當真鋒利,只一時,一大片肉已是掉在了地上,葉歸伸手入懷,取出一隻瓷瓶,拔開軟木塞,將一些灰色藥粉倒在它的傷口上,替他止住了血,也不管那蝙蝠聽懂聽不懂,道:「沒事了,你好好休息,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傷口癒合,就可以痊癒了。」
話音剛落,只聽那蝙蝠口中,模模糊糊的說出了兩個字,卻是:「謝……謝……」
葉歸聽時,當真又驚又喜,道:「你會說人話?」
那蝙蝠道:「會。」
葉歸點了點頭,道:「你可知道此處有個無知老人?」
那蝙蝠似是微微吃了一驚,道:「你找他有事?」
葉歸道:「還請告知他的住所。」
那蝙蝠道:「往南走,再有五百里,你就會看到一個山坳,坳中有座竹子搭的茅屋,就是那裡。」
葉歸道:「多謝,我急於趕路,先走了。」
正待施展玄空遁趕路,忽聽那蝙蝠道:「只是那無知老人數日之前被雲水宗長老白髮漁樵帶走,如今不知道是否已經平安回到家中。」
葉歸聽他一說,又想起那老人的猝死,情知當中必有內情,拱手道:「各中情由,還請蝙蝠兄相告。」
蝙蝠道:「此事還要從五年前說起。五年之前,雲水宗長老白髮漁樵求見無知老人,向他問一件異寶的情況。在他們的威逼利誘之下,無知老人終於說出了那異寶的用法。」
「白髮漁樵從無知老人口中知道那件異寶叫做魚龍鼎,能將尋常生靈練就成殺氣絕倫的惡靈,便一直留在此處,尋了許多本就資質不凡的生靈來煉化。」
說到這,蝙蝠頓了頓,道:「不瞞恩公,小福就是從那魚龍鼎出來的。」
葉歸吃了一驚,見眼前這蝙蝠並無惡意,方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是怎樣受傷的?」其實他心裡相問的是:「不是說煉出來的都是惡靈嗎?你怎麼並不惡?」
小福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要是煉出來的都是惡靈,只怕現在無知老人也不會被白髮漁樵帶去了。問題是,白髮漁樵在煉化中發現,他們煉出來的,有一部分並不是惡靈。」
葉歸點了點頭,道:「這麼說,是那魚龍鼎出問題了?」
小福道:「起初,那白髮漁樵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只要有不聽話的,他們立時下手翦除,若不是我奮力逃脫,此刻只怕已經被他們殺死了。」小福說到這裡,語氣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是十分害怕一半,頓了頓,只聽他道:「他們後來發現越來越不對勁了,因為出來的惡靈,倒有一半以上並不惡。白髮漁樵這才想到問題可能在無知老人身上,這才將他抓了去。」
葉歸道:「原來如此,想是那無知老人隱瞞了什麼。」這樣說時,心中已是焦急起來,暗道:「不好,雲水宗之人行事詭異,不知道無知老人怎麼樣?」
小福道:「恩公可以先去一趟無知老人家,若是他在自然好,若是不在,也好有其它打算。」
葉歸道:「多謝指教,我走了,你多保重。」
小福點了點頭,道:「恩公保重。」
葉歸告別了小福,御起披雲刀,不到兩個時辰,已是在小福指點的那處山坳前停了下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葉歸環視整片山坳,並無一點燈光,心中不由有些慌亂起來,暗道:「此處並無燈火,莫非那白髮漁樵真的下手將無知老人害了不成。」
心中這樣想時,腳步不由快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已是向著山坳中走了進去。待近得些,方才看到遠處有一點燈火。
這點燈火雖小,但在葉歸看來,卻無疑是最大的光亮,不由鬆了口氣,道:「有燈火,必有人在。」
隨即有拍了拍腦門,暗道:「真幸運,總算沒有迷路,要不然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只一會,已是到達了那竹屋前,那竹屋全用這戰場中的異竹蓋成,顯得既是堅固。
想到就要見到無知老人了,葉歸不由有些急,邊敲門邊道:「晚輩葉歸,有事求見無知前輩,還請一見。」
悄無聲息。只有風吹屋角的聲音和遠處異獸的怪吼聲。
無奈之下,葉歸只得提高聲音,再道:「晚輩葉歸,有事求見無知前輩,還請一見。」
豈料,一連叫了三聲,俱是毫無反應。
葉歸微微皺了皺眉,暗道:「不知道這無知老人在不在,管他三七二十八,先進去看看再說。」
心中這樣想,已是伸出手去,輕輕推了推門,豈料那門並未關實,只這一下,已是嘎的一聲被推開了。
房內,一張簡陋的木桌上,靜悄悄的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油燈之下,竟是趴著一隻毛色純白的小狐狸,兩隻眼睛閃閃發光,忽閃忽閃的盯著葉歸,藉著燈光看去,還可見那小狐狸眼中有些水汪汪的,似乎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那小狐狸見葉歸進來,已是啊嗚了一聲,一躍而起,向著葉歸身上跳去。
葉歸一把將那小狐狸摟在懷裡,喜道:「彎彎,你怎麼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