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的怪物,歐陽明軒還是有印象的。
第一次下來,就是這樣的一頭怪物,用頭撞向他的升降機,阻止他下來。
現在看到阿寶,知道他是一個正常人轉化成的,歐陽明軒心裡突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真的難以接受,以前是一個正常人的小孩子,現在變成怪物的殘酷事實。
「向玉磊,你要不要上飛機?」楚雅清走過來,看著向玉磊。
「……」向玉磊不理她。
「噢噢……」反而是阿寶看著楚雅清,發出沉悶的聲音,嗓音有些沙啞,聽去就像一個黑夜裡受傷的野獸發出的痛苦聲。
楚雅清看著阿寶,只見他眼睫毛濕了,眼底帶著紅絲,心中一沉,阿寶哭了!
阿寶身上透著濃濃的哀傷和不捨,讓楚雅清看了,心情沉重。
她偏過頭,看向向玉磊。
男子硬朗的側臉,沉重無比,目光複雜地鎖在阿寶的身上。
阿寶是他最好的朋友,這些年,他們相依為命,結下一種深厚和刻骨銘心的情緣。
現在要分開,彼此都不捨。
雖然楚雅清少交朋友,可以說,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
可是看到向玉磊和阿寶這樣,她明白,友誼有時候,比親情還要讓人難捨難忘。
「阿寶,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帶你出去的!」向玉磊沉重地看著阿寶,低沉地說道,語氣透著堅決和鄭重。
「噢嗯噢嗯……」阿寶一屁|股坐下來,抱著腳趾頭不停地捏搓,嘴裡哼哼噢噢,發出無比可憐的聲音。
他這樣子,就像一個小孩子在鬧彆扭,如果是平時,看到他這樣,向玉磊一定會笑他可愛。
現在向玉磊笑不出來,而是想哭。
好想抱在阿寶,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但還是忍住了。
他只是暫時離開,等他出去後,一定要發明一個比歐陽明軒的升降機還要小巧的飛機,直接從上面開下來。
「向玉磊,阿寶是捨不得你才會這樣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相聚總有分離時,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他們在上面等著我們,你爽快一點,早點離開這裡,早點找到救阿寶的方法,等他恢復原來的身子,你就可以把他帶回去,給他過著正常人過的生活,我們走吧。」
楚雅清深深地看著向玉磊,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相聚時總有分離時,這是一種人生。
既然是人生,就避免不了要去經歷,不必太難過。
向玉磊暗沉的眸光,帶著一抹複雜,「阿寶,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去的!」
「是個男人就爽快一點,這些話你應該在我沒來之前對他說,不要總是在分開那一刻,上演難捨難分的一幕。」歐陽明軒冷冰冰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透著一絲不耐煩。
「噢噢……」阿寶突然抬頭,瞪著歐陽明軒,還噢響地叫了兩聲,難過的神情,掠過一絲憤怒。
他討厭歐陽明軒,如果不是歐陽明軒,他最好而且依賴的夥伴,就不會離開他。
阿寶知道向玉磊要離他而去,他心裡不捨,說不出的難過。
但是向玉磊說的,想辦法救他,帶他回去,讓他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他就有些聽不明白了。
他喜歡這裡的生活,喜歡這裡的環境,喜歡這群陪在他身邊不知道多久的野獸朋友。
向玉磊要離開,阿寶覺得,他不喜歡他了。
歐陽明軒再催著向玉磊快點離去,阿寶生氣得想要撲上去,把歐陽明軒撕成兩段。
歐陽明軒蹙眉,不悅地看著阿寶,他居然對他凶?
好吧,歐陽明軒不是一個小器的男人,阿寶又是一個可憐人,他不會計較的。
「走吧。」楚雅清用食指尖,輕輕地戳了戳向玉磊的手臂。
「……」歐陽明軒的臉一沉,眸光陰鷙,她碰他?
該死的,他不穿衣服,還跟他站那麼近!
「楚雅清,你再不走,我就走了!」歐陽明軒冷冽地吼道,他耐性是有限的,而且他不喜歡看到這種難捨難分,感動又不是很感動,不感動又有些感動的畫面。
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歐陽明軒,你只是等我們幾分鐘就受不住了?你知道我在這裡等你有多久嗎?昏迷的兩個月不算,醒來幾天也不算,今天就等你十幾個小時了。」楚雅清走過來,邊走邊鄙夷地看著歐陽明軒說道。
她鄙視歐陽明軒變得那麼小器,那麼不溫柔。
「死丫頭,從m市來這裡,就需要那麼長的時候。」而且還要準備舒服的床墊和營養的食物帶過來,光的速度也是速度,需要時間的速度。
「m市離這裡那麼遠嗎?當初你不是說,從這座島回到m市,六個小時就可以了嗎?」
「那是生死速!」歐陽明軒瞪她,他好想掐死她。
「來救我不是生死速?」楚雅清站在他面前,微笑地看著他,雙眸彎成月芽,分外好看。
「知道你在這裡活得很好,還需要生死速趕過來嗎?」歐陽明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向玉磊的身上。
他的臉色陰鷙難看,可內心卻是無比感激這個男人,感激他救了他的女人。
「看來你是一點都不想我,知道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就優哉游哉地過來帶我回去,一點都不著急。」楚雅清抿嘴,悠悠地說道。
歐陽明軒收回深沉的視線,微蹙眉頭,不悅地看著她:「車開得快都會發生車禍。」
楚雅清抬頭,看向上方,「難道飛機開得快,也會發生機禍?」
「你說呢?」歐陽明軒像看一頭愚蠢的豬一樣看著她。
「歐陽明軒,你那是什麼眼神?輕蔑的眼神?」楚雅清雙眸瞇起,危險地看著歐陽明軒。
歐陽明軒伸手,在她鼻尖輕輕一點,「傻女人,我這哪是輕蔑的眼神,明明是鄙視你的眼神。」
「你們別在打情罵俏了,上去吧。」向玉磊走過來,涼涼地掃了他們一眼,也不管他們會不會阻攔他,他直接順著繩梯爬上升降機,看他們的眼神,那淡然的語氣,怎麼覺得,他是他們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