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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玉磊轉過身,眸光深邃晦暗,就像繚繞在周圍的煙霧一樣。
他望向在河對面跟一頭豹子玩耍的阿寶。
現在的阿寶,已經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他了。
他沒有以前那樣帥氣的,醜得讓人不忍直視,讓人嫌棄。
就算是人的身體,也龐大得有些不正常。
牛的頭,豬的臉,比《西遊記》裡面的豬八戒還要難看。
但是現在的阿寶,沒有十年前的記憶了。
他現在完完全全屬於一個怪物。
人不像人,獸不像獸的怪物。
但是現在的他,活得比沒成變怪物前,要快樂得多。
因為他忘記自己曾經有親人,忘記自己曾經經歷過什麼。
阿寶的眼裡,只有他,還有這群為伍的野獸。
在這群野獸中,他們已經成為一夥的了。
說得深情一些,他們和這群野獸,成為家人或兄弟姐妹了。
就像狼孩的故事一樣,從小就跟狼群生活。
他是喝著狼奶長大的,學著狼嚎,學著狼四肢爬行。
向玉磊和阿寶在這裡生活十年了,就像狼孩一樣,早就跟它們,打成一片了。
楚雅清看著向玉磊的背影,因為沒有布料遮體,他倒三角的身材,挺拔地展現在她眼前。
這樣的身材,是充滿魅力的,透著野性一股後天野性和霸氣。
他筆直地站在那裡,宛若一尊天神。
一尊孤單又充滿滄桑的天神。
忽然,楚雅清恍然大悟,眸光一亮,「你叫向玉磊?你認識向玉冰?」
向玉磊背脊一僵,心中一緊,倏地轉過身:「你認識她?!」
「你是她……哥哥?」楚雅清問道,然後想到他提過,他是軍二代,楚雅清改口問道:「是堂哥?」
向玉磊深邃的眸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你果然認識她?那麼你認識向高雄嗎?」
楚雅清點頭:「認識。」
向玉磊三步變成兩步踏上來,「他們現在怎麼樣?」
他很激動,差點沒有握住楚雅清的雙手。
楚雅清抿嘴,眸華微暗,向高雄一家,過得還不錯,可是向玉冰……就不是那麼如意了。
見她遲疑不語,向玉磊蹙眉,心中浮現一絲不安,「我父母是不是……」
楚雅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向高雄他們一家都過得很好,向高雄夫妻倆,同時當成高官,他的兒子,也混得不錯。」
說完,楚雅清皺眉,她傷得到底有多重?
為什麼輕輕地扯了扯唇角,都覺得整張臉都痛,肌肉感到很僵硬。
「你騙我?」向玉磊質疑地看著她,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講述一家人生活過得很好,倒是像在安慰他。
十年過去了,父母已經老了吧?
是不是白髮蒼蒼了?
「我沒有騙你。」
「你的表情,看去很痛苦。」
「我真的挺痛苦的。」楚雅清抬頭,坦然地看著向玉磊,「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向高雄他們過得很好,我痛苦是因為我想笑,卻笑不出來,臉部肌肉痛。」
「……」向玉磊挑眉:「你昏睡六十天了,肌肉僵痛很正常,所以你要起來走動,活動活動筋骨。你認識我堂姐,你們是好姐妹?」
「算是吧。」楚雅清又扯了扯唇角,沒有剛才那次痛了。
回想小時候跟向玉冰玩耍的情景,向玉磊硬朗的臉,露出溫柔的線條,心中浮起自從被魔王組織的抓走,就沒有過的甜蜜。
「她現在結婚,給我添侄子了吧?」向玉磊憧憬地笑道:「如果有一天,我能離開這裡,一定給我侄子,帶很多禮物回去。」
看到他這個樣子,楚雅清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澀,他看去好像放棄離開這裡的想法,其實還是挺想念親人的。
十年都在這個地方生活,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看到他如此憧憬的神情,楚雅清也不忍心去破壞他的心情,再說了,向玉冰是結婚了,到時候他們離開這裡,他就可以看到他的侄子了。
「她結婚了,嫁給一個她非常深愛的男人,過得很幸福,她懷孕了,你的侄子,快要出世了。」
她離開的時候,向玉冰懷孕四個多月了,她在這裡躺了兩個月,就快七個月了,還有三個月左右,向玉冰就生了。
幻想向玉冰大肚便便的樣子,楚雅清由衷一笑,當媽媽的心情,是最幸福的。
忽然,想到自己的寶貝,楚雅清神情倏地黯然下來,一向開朗的她,臉上掠過一抹憂傷。
向玉磊似是看穿她的心事,他盤腿而坐,因為他個子高,坐下來,也是跟坐在木床上的楚雅清平視。
他看著她,「你是不是想起被林安天殺害的兒子了?」
楚雅清心中一沉,「他們說他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兒子,就這麼輕易死了,他一定在家裡等著我回去?」
黯然的眸光,閃爍著堅定,看著向玉磊:「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我不要像你一樣,在這裡生活就是十年,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她要回到歐陽明軒和楚浩君的身邊!
楚雅清抬頭,望向上方,就算這裡,有千米高,她都要離開這裡!
向玉磊苦笑:「我和阿寶,身為男人,十年都離不開這裡,何況你一個小女人。我也希望你能夠離開這裡,順便也帶我和阿寶離開這裡。」
頓了頓,向玉磊眸光晦暗,深深地看著楚雅清:「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十年前,我和阿寶他們掉下來,心裡跟你一樣,形容不出來的慌張和著急。沒日沒夜在尋找出路,尤其是面對阿寶他們病作,身體慢慢開始變化,我又急又怕……」
向玉磊抬頭,眸光深邃晦暗,就像繚繞在空中的煙霧,他現在就像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不是自己想離開,就可以離開的。
楚雅清沒經歷過向玉磊所經歷的事情,但是聽他說,都能感受到他當時的惶恐和害怕。
那時候,他和阿寶,只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就跟她當年一樣,自己本身還是孩子,就要學著,如何去殺人。
生活對他們來說,太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