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沐公主來了!」福伯來到門口,停住腳步。
「進來吧!」藍雪舞客氣的開口,聲音不似往日的冰冷。
「你當真如傳言般無情。死的可是你親弟弟」沐霜進門便看到藍雪舞坐在軟塌上看書,不悲不喜,心中疑問道。
「如果我哭他能活過來,我便哭上一哭,可是就算我哭瞎了眼他也活不過來,不是嗎?」藍雪舞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道。
「本以為能看到你這張臉傷心的樣子,沒想到一絲不變,當真無趣」沐霜坐下道。
「如果你來只是為了看我傷心,恐怕要你失望了,請回吧」藍雪舞冷冷的道。
「明日我便要回國了,你雖然冷情,但我知你與我一樣說一不二,今日來想問你一句,你喜歡紫楓嗎?」藍雪舞抬起頭看著她,淡淡的道:此生都不會喜歡,我累了,請回吧。
話落閉上眼靠在軟塌上。
沐霜看了看她,起身道: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話落沐霜笑著走了出去。
夜涼如水,天的另一邊,墨色的天空一陣靜謐,月明星稀,遠處的夜色就像柔軟的絨幕,垂掛於斑斕的夜空,夜色如此醉人,是因為天上藍晶晶的星星。
梅花樹下,男子一襲翩然華麗的金絲軟袍,淡漠疏離的斜躺在以藍田暖玉為席的軟榻上,片片純白晶瑩的梅花灑落在男子身上,像璀璨高潔的六角形晶雪。
純白金絲軟袍上繡著瑩瑩閃光的碎金,華貴軟袍下擺呈暖雲的弧度彎彎繞繞搭在軟榻邊沿,層層疊疊,流光斂影,碎金周圍用紅色絲綢繡成複雜而瑰麗的彼岸花蕊,花蕊微卷,蕊絲溢向軟袍四周,一串串,妖冶逼人。
軟軟的微風吹拂,男子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流蘇隨風肆意輕舞,靈動如兔,連那鎏金瑩白、由南海瑪瑙、珍珠嵌成的玉帶都留不住似的。冰蠶絲紡成的雪玉袖袍下是一雙如玉的纖纖十指,玉手微微敞開,任由那飄逸出塵的梅花飄落手中,梅花花瓣純白晶瑩,清香四溢,氤氳襲人。
微風輕拂著男子頭罩四周的白衫,白衫上用銀線繡著一顆顆清雅動人的六角星星,隱隱一股淡然的芳草味襲來,男子微愣,記憶裡溫暖的舞兒越來越模糊,化成墨色幕簾上以裝飾的繁星。他的心思,他的寂寞,只有天上的星星能懂。外表強大堅韌,內心卻如此的寂寞,十年了,他一如既往的念著她,她就是夜空來到人間的星星,如此溫暖,如此動人。
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和今夜是如此的相似。青城寺外一個小女孩蹲在奄奄一息的少年身旁,眼眶濕潤,一滴滴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散落在少年美如璞玉的玉頸上,「大哥哥,你怎麼了?你不要害怕,我會救你的!」
聞言,一襲華麗白袍的少年微微睜開眼睛,透過面具淡漠疏離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雙瞳翦影,晶瑩似水,烏黑的眼珠像璀璨的瑪瑙,眼睫毛兒又彎又翹,烏黑靈動,頸間一圈以貝殼和紅豆串成的項鏈,隨著手肘叮咚作響,悅耳動聽。
她身著一襲粉色長裙,裙裾上繡著點點如雪的梅花,胸前有一個深粉色寬大漂亮的蝴蝶結,蝴蝶結上飄著兩條深粉色綵帶,烏黑的青絲織成兩個蜜桃辮,蜜桃辮上分別綁著一串水晶做的釘當,嬌俏可愛,皮膚比羊脂玉還白皙,小臉圓圓的、粉嫩粉嫩的,卻不顯胖,很是嬌憨,白皙的小臉宛若精緻的瓷娃娃。
在他打量晶瑩如玉的小女孩兒時,小女孩也在好奇的打量著他。
少年年紀約摸十一、二歲,頭戴以東海靈石鑄成的玉冠,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少年倒在血泊中,烏紅的鮮血與飄落的梅花混在一起,令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
攸地,一把瑩光閃閃、鋒利無比且泛著寒光的匕首抵在小女孩脖子上,瞬間,小女孩驚恐無比的瞪大眼睛,眼淚也嘎然停止。
「誰派你來的?」少年聲音清淡疏離,不緊不慢,不急不躁,甚至有些低沉沙啞,富有磁性,很是好聽,卻無比的懾人心魂。
小女孩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一雙晶瑩清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彷彿看透他的心。
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能是誰的奸細?少年慢慢收回銀光閃閃的匕首,緊皺眉頭,右手緊緊摀住仍在流血的胸口,額頭上沁著細密如雪的汗珠。
「我去找人來救你,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說完,小女孩推開脖子上的刀,朝不遠處的寺廟裡跑去。
等到她再回來時,他早已堅持不住暈了過去,後來他的傷好了,臨走時他跪下說:夫人,這玉珮您收著,它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遺物,舞兒及笄之日我定來迎娶。
「好,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對待我的舞兒。」一位美麗的夫人笑著道。
「舞兒,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來」男孩深情望著女孩柔柔的道,似囑咐,似承諾,似誓言。
「嗯,哥哥你以後要小心啊,不要再受傷,舞兒一定會在此等候哥哥的。」小女孩糯糯的聲音響起。
「舞兒……」軟榻上的男子攸地睜開鳳眸,目光清淺的看著白紗外的一切,梅花樹依舊盛開,鏡湖依舊靜謐。原來,他剛才在做夢。
「主子。」鏡湖入口處,一名身著藍色錦袍,目光冰冷淡漠的女子恭敬走了進來。一見到軟榻上的男子,便輕聲行禮。
「屬下帶人把青城寺都問遍了,卻無人知曉十年前是那家夫人與小姐在青城寺齋戒。」女子跪下道。
十年了,洛國京城所有年紀相仿,名字相仿的都調查了,當時如果問了她的全名及府上,他也不會這樣苦苦的尋找十年。
十年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舞兒,你及笄之日將至,我該到那裡去見你,舞兒,你在那兒?你在那兒?
男子痛苦的閉上雙眸,滿臉傷心之色,心中的失落無法言喻,腦中一直迴響著小女孩的聲音:舞兒會一直在這裡等哥哥的,哥哥一定要來哦。
「繼續找,直到找到為止」男子睜開緊閉的雙眸,堅定的道。
「主子,碎雪找了十年都沒找到舞兒,說不定她也許已經……」
這時一個黑影閃過,打斷了碎雪的話,只見那黑影跪在地上道:主子,探子回報,東璃國有人在尋找並蒂蓮玉珮。
男子聽到並蒂蓮玉珮,慌忙起身道:可知誰在尋找?
「不知,屬下已命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黑影道
「盡快查出,說不定是舞兒在尋找我,下去吧」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