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神狠狠地剜著他,壓低聲音慍怒地問道,「秦晉琛,你瘋了嗎?你想跟葉婉露共度晴人節也好,共度1夜春~宵也罷,我都不感興趣,你犯不著為了刺激我,把我騙來這裡吧?!」
秦晉琛沒有應話,目光深沉地看定身前的桑桐,那實現,彷彿想要看穿她一般。
「我要和她一起過晴人節,你吃醋了?」他勾了勾唇,笑問。
桑桐稍稍慌了神,而後,別開臉去,「誰吃醋了,我只是因為見不到女兒而生氣!」
秦晉琛劍眉微微蹙緊,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就知道你還不相信我,所以我才故意把你叫來這裡,就是想讓你親眼見證,到底我說的是謊話,還是葉婉露說的是謊話。」
桑桐微怔,緩緩回過頭來,不解地看向秦晉琛。
這時候秦晉琛的衣兜裡傳來嘀嘀兩聲,是一條短信,他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出幾行字來,是高亮發來的。
——秦總,人已帶到,五分鐘後就到別墅門口。
秦晉琛的唇角淡淡勾起,面上浮現出一抹篤定的笑容來,但他沒有急著下樓,而是收了手機,轉身打開衣櫥。
衣櫥裡改了一道暗門,打開暗門後能直通一間儲藏室,秦晉琛很少用這個儲藏室,只在裡面放了一個保險櫃,用來保存一些重要的資料。
他往裡伸手指了指,對桑桐說,「等會兒你可以藏到這裡面,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
「我為什麼要藏到那裡面去?」桑桐蹙眉問。
「因為我要你看一場好戲,」秦晉琛說著又向她攤開手,「把手機給我。」
「秦晉琛,你到底要幹什麼?」
雖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但是桑桐還是把手機給了他,秦晉琛接過來就關了機,然後揣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喂,幹嘛拿走我的手機?」
「免得你被發現,」秦晉琛走到門口,突然又倒回來,趁桑桐錯愕地盯著自己的時候,雙手捧住她的臉,輕啄了一口她的額頭,說,「你忍一會兒,不會讓你在裡面呆太久的。」
桑桐眨了眨眼,如墜雲霧裡,而秦晉琛已經轉身出去,將門輕輕掩上。
她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隱約猜到些什麼,全身神經線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而這時候,樓下似乎有汽鳴聲趨近,她悄悄躲在窗邊,朝樓下望去,果然院子門口停下來一輛車。
一道熟悉的清麗身影從車上走下來,葉婉露一襲白裙白衣從門口緩緩步入,秦晉琛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等著她,葉婉露臉上是掩不住的笑容。
身為女人,桑桐看得出來,那是葉婉露發自內心雀躍不已的笑意……她心口有些慌,不知道待會兒到底會發生什麼,突然越發緊張起來。
她甚至因為緊張,而有些後悔,當然,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葉婉露挽著秦晉琛的胳膊已經走進了別墅。
他們倆前腳才進了別墅,不多一會兒,又有一輛車駛抵鐵門口,車上陸陸續續下來四五名廚師裝扮的人,桑桐訝然看著這一幕,頓覺無語。
看來,秦晉琛請了廚師來家裡做燭光晚餐……
說不出心裡的滋味,一股隱隱的火氣直往上躥,心想難怪他要她忍一忍,看來她在這樓上還得呆一陣子了。
既然樓下要吃燭光晚餐,那她就沒必要早早地躲在那儲藏室裡餓肚子……
桑桐在床沿上坐下來,沒想到繃緊的神經線剛剛放鬆下來,下一秒,就有腳步聲漸漸走近,她再次緊張起來。
那腳步聲越走越近,而且直朝最裡間的主臥室走來,桑桐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打開衣櫥躲進去……
沒想到,那人進了主臥室後,竟是直朝衣櫥而來。
桑桐嚇得冷汗直冒,雙手不自覺地摀住自己的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怎麼辦?會是葉婉露嗎?
要知道,她剛才只是躲在衣櫥裡,還沒來得及進那道暗門裡去,如果葉婉露真的打開衣櫥,就能立刻發現她……
門倏然被人打開,桑桐嚇得不得了。
「你怎麼還沒躲進去?」秦晉琛目光一沉。
桑桐沒好氣地低聲道,「你們不是還要吃燭光大餐嗎?我這麼早躲進去作甚麼?!」
秦晉琛審視她數秒,「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裡酸味很濃,生氣了?」
桑桐嗤之以鼻,「當然生氣,你餓著肚子試試!」
他輕笑,「其實我也不想委屈你在這兒餓肚子,可如果不這麼做,她不會說實話。」
話題說到這裡,桑桐終究是忍不住好奇心,問道,「秦晉琛,你到底在計劃些什麼?」
「計劃?」他挑了挑眉,「當然是計劃著讓一切偏離的事情步入正軌。」
兩人正說著話,葉婉露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晉琛,你怎麼還不下來?衣服換好了嗎?」
桑桐一聽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所幸她藏在一堆衣服裡,又有秦晉琛高大的身影擋住,所以葉婉露進來時,並未發現她的存在。
秦晉琛看一眼桑桐,隨手挑了一件輕便的休閒服,然後將衣櫥門關上,轉身後若無其事地笑道,「我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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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將手裡的腕表等東西取掉,再套上那件休閒服,葉婉露主動地走上前,幫他繫上扣子。
秦晉琛動作微滯,但還是放開手,任由葉婉露幫她系紐扣。
兩人的距離隔得很近很近,不過寸許,葉婉露又是仰著頭,秦晉琛則是俯視著她,從桑桐的角度看出去,外面那兩人之間恰好是適合接吻的姿勢……
緊接著,就聽見葉婉露說,「晉琛,今天我很高興,這是我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願意跟我共度晴人節。」
衣櫥內,還未來得及躲進暗門裡的桑桐,在聽見這句話後,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婉露……」
「晉琛,你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只是暫時迷了路,現在該是我認領你回來的時候了,所以再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我甘願!」
透過衣櫥門的縫隙,桑桐看見背對著自己的葉婉露,伸出一雙藕臂環抱住秦晉琛的腰際,霎時,她全身都僵硬了,她看見葉婉露的腦袋在向秦晉琛靠攏……
不用腦袋想,也知道葉婉露要做什麼。
桑桐強迫自己挪開了視線,呼吸有些發緊,胸口宛若被什麼堵塞著一般,悶悶的,格外不順暢,好似被針紮著一般,難受到了極點……
好在某人有自覺性,關鍵時刻剎住了車。
秦晉琛雙手驟然伸出,禁~箍住葉婉露的雙肩,逼著她鬆開抱住自己的雙臂,她的眼底還籠著一層氤氳的霧水,這會兒有些懵懂地睜開,錯愕地看著秦晉琛。
「晉琛,你……」
秦晉琛那雙墨瞳沉了沉,說道,「其實我今天請你來,是有別的事情要做。」
「別的事?」
男人的話不禁讓人想歪,衣櫥裡面的桑桐尚且如此,葉婉露更是,霎時就紅了臉,「是,是什麼事?」
見葉婉露臉上起了一臉的緋色嬌羞,秦晉琛開始不緊不慢地套話了。
「我知道你等了我很多年,這一點我感到很愧疚,以前是我太固執,總是想著要那個認定的人,這麼多年過去我開始明白一個道理,既然等不到,為什麼不可以試著改變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秦晉琛這段話確是真心話。
桑桐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曾多少次,他想死而不能,整個人陷進一種瘋狂的絕望狀態,無比沮喪、憤恨、自尊心和自信心遭到摧毀性的打擊,三十多年來的人生觀和理念全然分崩離析,碎如浮塵,在漫長黑暗裡無法重新聚集,脫離形銷骨立軀殼的靈魂困在狂痛不止的深淵。
他常常會在深夜時分跑到怡蘭苑,找一個黑暗的角落,徹夜徹夜看著那間公寓,想知道她有沒有可能會突然回到那間公寓裡。
還有的時候,他會去她父母的墳前掃墓,然後一坐就是大半天。
久而久之,會自暴自棄地想,或許嘗試著接納葉婉露,他就能忘記桑桐了……
「我和桑桐還沒有辦成離婚手續,你頂著所有流言蜚語守著我,對你而言並不容易。婉露,對你我很愧疚,不管怎麼說,這麼多年你所受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
秦晉琛說著這些話時,大掌抬起,輕輕握住葉婉露的手。
這一刻,葉婉露盼了很多年,不由得心悸不已……
她眼底蓄滿了淚水,眸光微顫,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動,未被他握住的另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嘴。
她怕自己一個激動,就高喊出來。
只聽見秦晉琛說,「所以,我想我該是時候放下一切了,等我和桑桐辦理了離婚手續,我們就結婚,婉露,你願意嗎?」
葉婉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長睫像是無法控制地微顫,良久都發不出聲來。
秦晉琛瞇了瞇眼,又補了一句,「雖然我不是盧卡斯的親生父親,但是為了補償你,我願意試著做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