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亂情迷中,她彷彿看見他明亮的雙眸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他的唇慢慢地離開她的唇瓣,吮向她的耳垂,引得她的身體微微發顫。他輕咬著她的下頜,灼~燙的唇沿著她頸脖一路向下。
一陣秋風掠過,稻浪一**翻滾,沙沙作響,胸前微涼,桑桐的身體倏然僵住。
秦晉琛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直,即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唇抵著她的唇,胸膛不停地起伏著,他緊緊地抱著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沙啞著聲音道,「不要亂動……」
混亂的腦袋在一瞬間清醒了,她感受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她知道他這句話所隱含的意義。
吹拂在她頸脖間的呼吸慢慢趨於平緩,壓在她身上的力量也慢慢抽離,她慢慢地坐起身,看著胸前敞開的衣扣,臉頰滾燙得似要燃著了周圍的稻穀,顫抖的雙手扣著衣扣,卻不知為何怎麼也扣不上。
驀地,他的手包住她的手,她下意識地抽離自己的雙手,忽然發覺不對,又將手伸了回來,按住胸口敞開的衣衫。
他歎息一聲,輕輕拉下她的手,替她將衣扣一一扣好,而她則怔忪著,整個人已經完全呆滯掉。
替她扣好衣扣,秦晉琛視線抬起,凝望著她的雙眼,唇貼著她的髮絲輕輕烙下一個吻,然後就這樣坐在稻穀上抱著她,一動不動。
桑桐還不在狀態,心魂好似整個兒被抽離。
若是沒有剛才那陣清涼的秋風,在這稻田里,不知要做出什麼驚駭的事情來,《紅高粱》裡的片段浮現在她的腦海裡,這樣失控,如何是好?
她忍不住側面看向秦晉琛,夕陽西下,金色的光線映照在稻穀上,折射在他的臉上慢慢地暈染開來,一張臉呈現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稻穗在他的頭頂上方隨風舞動,星點的陽光在他的發間跳動,這一幕就像是畫家筆下完美的畫卷般,讓人癡迷。
忽然對上一雙黑眸,似要將她吸進去,他不知在何時轉頭看她,她心跳漏了一拍,像是被發現什麼,倉惶避開。
明知道這樣不對,可她窩在他的懷裡不敢動,這樣親密地感受著他的體溫,有種說不出的安定感,甚至產生一種「一直這樣天荒地老下去都可以」的想法,桑桐被心中這樣的想法嚇到。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
——桑桐,你冷靜冷靜,只不過是環境氣氛造成的錯覺而已,他可是那個傷害你最深的人,你現在這是做什麼?打算原諒他,重新回到他身邊了不成?可你別忘了,他的身邊,早就有了葉婉露和盧卡斯的存在!
「卡——」一道突兀的喊聲喚醒了桑桐游離的思緒,聞聲望去,導演微笑著朝這邊走來,「桑小姐,辛苦你了,剛才的鏡頭拍得很好!」
思維即刻停滯,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導演,剛才是在拍鏡頭?」
「沒錯啊,」導演點點頭,「看你太緊張,我跟秦先生商量了一下,稍稍用了點技巧,希望你別介意哈。」
說著,導演看向秦晉琛,「秦先生,剛才的吻戲拍得很自然啊,誰看了都覺得你們倆是真正的夫妻。」
「導演過獎了。」秦晉琛微微頷首,視線淡淡地掃過桑桐那張怔忪的臉,說道,「既然是演戲,那就該盡可能的逼真,如若不然,不如不演。」
桑桐全身一僵,凝眉看著他漆黑的眼眸。
原來剛才的一切只是在演戲……可她究竟是怎麼了?在胡思亂想什麼?竟然以為他是真的在吻她……
她用力地咬著唇,唇瓣上傳來的痛楚,稍稍拉回了她的一絲神志,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可心底卻是莫名地抽痛。
低下眉頭,桑桐心中亂成了一團。
良久才鎮定了心弦,板起面孔冷漠地說,「既然最後一個鏡頭已經拍好了,那導演就不再需要我的配合了吧?請容許我去化妝棚卸妝。」
「呃……好的,桑小姐請便。」隱約覺得她的情緒不對,導演愕了愕,看向身側的秦晉琛,「桑小姐是不是生氣了啊?」
「沒事兒,我去跟她解釋。」說著,秦晉琛追了上去,跟著桑桐前後腳進了化妝棚。
化妝棚裡沒有別人,桑桐猜到他會追來,進了棚內就要關門,卻被他快步伸腳擋住門縫。
她皺眉,冷漠地說,「幹什麼?戲都落幕了,你還嫌演得不夠盡興?」
「你生氣了?」秦晉琛皺著眉。
「說好只是借位拍攝,結果我真的被親了,是你,你會不生氣嗎?」
「當然不會,因為對方是你。」他眼眸微瞇,在燈光下映著光彩,嘴角之處微微揚起輕柔的弧度。
桑桐不為所動,抽出紙巾,擦了點卸妝油塗抹在臉上,為了發洩心中的惱怒,擦拭的動作有些過猛,皮膚被她自己擦得微疼。
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並從手裡拿走那片紙巾,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起來,她十分抗拒,皺眉要揮開他的手,他卻拽住她的皓腕,說,「別動!我幫你擦了就走。」
他的語氣含了幾分壓迫,黑而濃密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覆蓋下來,投在眼底形成一片極淡的陰影,嘴角邊浮現出一抹晦澀的神色,桑桐被他這副神色所迷惑,也就沒有再抗拒。
他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臉上的妝容,然後說,「對不起,剛才未經允許就吻了你,可我沒當作是演戲。而且,我感覺得到,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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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桐臉色微變,「秦晉琛,你還要不要臉?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所有思緒被看穿,桑桐的臉驀地一熱,直覺想要抽回手,去被他反手緊緊握住,口吻堅定地說,「跟女兒一起回到我身邊,橙橙需要一個真正的父親,你……也需要我。」
她掙扎了一下,心臟狂跳。
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他們之間不止有女兒牽絆住了,他更要以滴水穿石般的姿態,一點一點往她堅硬如城池的心裡滲透,她不是什麼百毒不侵之身,真的不會有被他擊潰如流的那一天嗎?
桑桐眼神避了避,爾後對上他的,「秦晉琛,你是有多大的自信,以為我會帶著女兒跟你回去?」
「我會這麼自信,當然是因為你。」
「因為我?」
她懵了,秦晉琛凝著她的眉眼說,「剛才我吻你的時候,你明明心跳加速,全身發燙,如果不是因為你對我還有感覺,為什麼你會有生理反應?後來,導演說那是在拍戲,你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難道不是因為演戲,你感到失望了的緣故?桑桐,如果不是因為你愛我,你為什麼還要帶著這枚戒指?」
說到最後這一句,他一把拽住她的手抬起來,指間的黃金戒指一下子亮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桑桐騰地臉上發燒,迅速將手縮了回去,「秦晉琛,你被瘋狗咬過了是吧?」
「你說什麼?」男人眉頭一挑。
「不然你從哪兒學來這身隨便咬人的本事?」
秦晉琛瞪著她,有隱隱的慍怒從心底慢慢升上來,數秒後,嘴裡狠狠咬出幾個字來,「是啊,我也讓你嘗嘗被人咬得滋味。」
他說著,忽然伸手抓過她,毫無預兆地用力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不同於方纔的輕吮慢舔,這一次是極其霸道地吻住她的唇,桑桐吃了一驚,張嘴之際,一道濕滑的溫軟乘勢鑽入她的唇舌間,強勢地吮著她口內的馨甜。
桑桐大驚失色,試圖擺動腦袋掙開,但被扣住的腦袋哪裡逃得掉,秦晉琛另一手索性輕捏住她的下頜,她就更加沒法動彈了。
吻得盡興之後,他才鬆開,桑桐小臉凝重,秦晉琛見她杵在跟前不說話,他微微挑了挑眉。
他的大掌還沒有放開她,就環在她的腰際,桑桐看出他沒有放手的打算,咬牙切齒地迸出,「你放開我!要不然我……」
後面的話還沒來及得及說,他猛地壓向她,她駭然後退一步,後背就要抵住臨時搭建起來的化妝棚了。
因此,他的大掌更緊地箍住她的腰身,分明是她最敏~感的部位……
桑桐惱羞成怒,作勢就要抬腳踹向他,這時候忽然跑進來一張稚嫩的小臉,「媽咪,蜀黍,你們在幹嘛?是在玩啵啵嗎?」
桑桐立即彈開他一米之距,臉噌地一下子如火燒般發燙。
秦晉琛很淡定地回道,「唔~~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這是一種社交禮儀,就是道別的時候用的……咳咳。」
桑桐的額頭上隱隱冒著黑線,明明是趁她不注意非禮,居然好意思扯上什麼狗屁社交禮儀?
「這樣啊,那昨天爸比親吻媽咪臉頰,又是什麼意思呢?」小橙橙歪著腦袋,很苦惱的樣子。
說起東方少翎親吻桑桐臉頰的事情,秦晉琛就很生氣,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咬牙說,「kiss分很多種,以後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好了,蜀黍和你媽咪還要卸妝,橙橙先出去等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