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南弦迫不及待地追問,「什麼關係?」
眼見著兩兄妹就要吵起來,單老夫人心口一驚,趕緊猛拽住單思玲的衣袖,「你就別添亂了,還嫌不夠丟臉嗎?!」
單思玲到底還是年紀太小,又嬌縱跋扈慣了,不懂得收斂和隱忍,白天她在親朋戚友面前是丟盡了臉面,被朝哥五花大綁了帶走,至今想起來就覺得一肚子火。
最最叫她不服氣的,始終認為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童夢,就算受罰,也是先罰童夢才對,家裡聚會的時候,童夢也在,為什麼她沒事,她卻遭受這樣的對待?
在秦晉琛的別墅裡被人恐嚇,好不容易等來奶奶救她,卻又被秦晉琛叫來了單南弦,現在被他這樣呵斥,單思玲臉上更覺無光。
「奶奶,你別擋著我!」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一把甩開單老夫人,抬頭理直氣壯地看向單南弦,「二哥!你數落我成天游手好閒無所事事,我也認了,可是你怎麼不好好自省一下呢?要不是你心裡還念著……別的女人,二嫂怎麼會出那餿主意,我又怎麼會鬼迷心竅受了她的蠱惑,答應找人幫她報復呢?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不好,你自己處理不好自己的家務事,還來數落我,憑什麼?!」
單南弦聞言,驚了一下,但他並沒有相信單思玲的話,只當她是為自己開脫才找的借口,臉不由得沉下來。
「單思玲,你不要無理取鬧!錯了就是錯了,找什麼借口,推脫什麼責任?你說的沒錯,我的家務事的確歸我自己管,所以輪不到你操心,可是你在外面犯了事,就該是我這個做兄長的負責,奶奶管教不了你,我這個二哥就該管教管教你!」
單南弦越是這麼說,單思玲越是氣惱,她哼嗤道,「我就是看在你這個哥哥的份兒上,才決定幫二嫂忙的,她說你對她不好,心裡一直有桑桐,說這是她最大的心病。我見她那麼可憐,不滿她一個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被你這個哥哥折磨成了怨婦,就決定幫她一次。二嫂說要讓桑桐再經歷一次六年前的遭遇,讓她被再一次強~~暴,才能解心頭之恨,需要我替她找一個合適的男人,所以我就找到了魏東海。我知道我也有錯,可我就算是錯,還不都是為了二嫂!說白了,你要是對她好,她會鑽這個牛角尖,跟桑桐過不去嗎?要真是深究起來,罪魁禍首是你才對!」
聞言,單南弦面色大變,「你說什麼?童夢把桑桐的事情告訴你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單思玲逼近,俊逸的臉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蘊藏著狂風暴雨,聲音似是質問,實際上怒火狂熾。
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單思玲有幾斤幾兩重,他最清楚不過了。
單思玲的確很驕縱,但心思簡單,是那種有什麼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的人,若是沒有人刻意挑撥教唆,她是絕對不會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況且單思玲對童夢有幾分謙讓,能讓她言聽計從的,除了童夢那個蛇蠍女人,還能有誰?
他看似沉默平靜的面孔讓單思玲感受到了幾分畏懼,她瑟縮了幾下,聲量明顯弱了下來,飛快地說,「不,不單是我,知道這件事的……還有魏東海和藍倩。」
最後那幾個字,她說得很小聲,但單南弦還是聽清楚了,緊繃的牙齒被他咬得咯咯作響,那副極力隱忍盛怒的樣子著實叫人膽戰心驚。
單南弦也確實生氣。
他想不到童夢除了下賤無恥之外,心思還如此的歹毒,和他結了婚也不滿足,也不想讓他安寧,還利用單思玲為難桑桐,更想不到她想出「要桑桐再經歷一次被強~暴的遭遇」這樣的毒計,太狠毒了!
——童夢!好你個蛇蠍女人!
單南弦心裡掠過了一絲陰寒的狠意,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迸出,「她要你找個男人,像六年前那樣強~~暴桑桐,你就真的去找了?」
「我,我那是一時糊塗,看她可憐,才答應幫她嘛。」
「你!」單南弦氣得咬牙切齒。
衝著單家現在只能靠童家的份兒上,他一再容忍,跟童夢和好後,他也暫時把桑桐放在了心裡,沒有跟童夢鬧過任何的不愉快,沒想到童夢那麼記仇,還是背地裡偷偷打起了桑桐的壞主意……
很好!很好!他會讓童夢嘗嘗,惹怒他的後果是什麼!
他目光一掃,冷冽的視線瞪向老夫人身後的單思玲,微微一瞇,然後一步步慢慢朝她挪動而去……
就在單南弦一步步走向單思玲的同時,另一邊的秦晉琛卻是杵在原地失了,他好像聽見單南弦說,桑桐六年前被人強暴過?
同樣是六年前……
同樣是悅來度假村……
同樣是遭遇了強~~暴……
為什麼桑桐的經歷,跟六年前他在悅來度假村裡發生的一切,有這麼多的吻合?
某些疑點一一掠過秦晉琛的腦海,又有某個答案從他心口呼之欲出,他怔怔地回首看向桑桐,目光久久移不開。
她正緊緊抿著薄唇,面上很純粹,似乎沉澱了很多東西,秦晉琛看著這樣的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她的身影彷彿跟那夜的女孩兒重疊在了一起,求救聲,呼喊聲,全都齊齊擁進他的腦海……
那1夜他酒後亂姓,第一次嘗到女人的滋味,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對女人用強……
難道,桑桐就是那個女孩兒?
秦晉琛的心頭被重重地抨擊了一下,眼底暗潮湧動……
此時此刻,在單南弦一步步逼近前來時,單思玲很沒骨氣地小心地後退著,並大喊,「奶奶,快救救……」
然而一個「我」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單南弦就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他這一巴掌也是真夠猛的,毫不憐香惜玉,扇得單思玲當即眼冒金花,差點兒暈厥過去。
就連單老夫人都臉色大變,拽住他的鐵掌,呵斥道,「南弦,你這是幹什麼呢?思玲可是你妹妹。」
單南弦氣急敗壞地說,「就算她是我的妹妹,也不准傷害桑桐半根頭髮!」
單思玲的臉本就白嫩,被單南弦這麼一扇,不消一會兒就紅腫起來,加上她蓬亂著頭髮,看起來就更狼狽了。
此時她憎恨的目光回瞪著單南弦,起了個半死,一隻手緊緊摀住挨打的那半張臉,咬著薄唇,不遜地說,「單南弦,你敢打我?就連爸都捨不得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單南弦瞇了瞇精悍的黑眸,看著一邊臉紅一邊臉白的單思玲,唇一掀,冷冷地說著,「單思玲,你給我聽好了!今天桑桐不打你,是她太善良,可我這個做哥哥的就是要好好教訓教訓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單思玲原本是想著說那些話要氣一氣單南弦的,沒想到自己說了之後,反倒挨了單南弦蒙頭一個耳光,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好啊,單南弦,你還真當自己是單家人了是不是?不過就是私生子,憑什麼在我面前說教?你要打我,那就來啊,來啊!」
說著,她挺了挺胸口,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
單南弦原本只想打她一巴掌,在秦晉琛面前做做樣子,可沒想到她還是不知悔改,竟然還當眾辱罵他是私生子,頓時臉一沉,暴氣橫生,箭步上前,一揚手,又是一巴掌甩去。
單思玲嚇得要命,這才驚覺自己觸到了單南弦的死穴,她嚇得死死地閉著雙眼,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害怕單南弦一巴掌把自己的頭都打斷了。
只不過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
「桑桐,別護著她!她已經被寵得無法無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耳邊傳來了單南弦沉冷且暴怒的低吼。
單思玲悄悄地睜開了雙眼,便看到自己身前站著一道嬌小的身影。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桑桐迅速地搶在單南弦打她的時候,立在她的面前,而單南弦那隻鐵掌還高舉著,只差一點就落到了桑桐蒼白病態的瓜子臉上。
桑桐不卑不亢地說,「雖然單小姐有錯,可你剛才也扇了她一巴掌了,我相信她也是被人唆使才一時糊塗起了壞心,她本質不壞,還有藥可救,你暫且放過她這一次。南弦,你在我心裡不是個暴戾的人,為什麼非得用武力來解決問題呢?回去好好教教她,我相信單小姐再也不敢犯同樣的錯誤了。」
說著這裡,桑桐微微側首,柔聲問道,「我說的沒錯吧,單小姐?」
單思玲還有點蒙,完全沒料到最後救了自己的人是桑桐,她足足愣了五秒鐘才回過神來,彷彿撿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躲到了桑桐的身後,頻頻點頭,「是的!我以後絕不會再犯了,我保證!」
如果單思玲單純地以為桑桐是真的在替她求情的話,那她就想錯了,下一秒,卻聽見桑桐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