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安全通道後,桑桐心裡是說不出的舒暢,賞給童夢的那三個巴掌完全不在她自己的預料範圍內,不計後果為所欲為地打了童夢後,心情是格外痛快。
不過,心裡雖然是痛快了,可並不代表她已經原諒了秦晉琛。
一碼事歸一碼事,雖然教訓了童夢,給單南弦一頓好臉色看,但她和秦晉琛之間的問題依然存在,所以桑桐走在前面時是盛氣凌人,把他甩得遠遠的。
秦晉琛知道她已經在自己額頭上蓋了一個反派的戳,給他定性了,但他想讓她理解自己,於是一路跟在她身後。
桑桐之前也是開了車來的,秦晉琛不想在停車庫就跟她分開,眼見著她已經邁步超過他的邁巴赫,他趕緊在她身後喊,「老婆,坐我的車一起回去吧。」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車,正是劉伯的,說道,「不用了,我也開了車,這車是劉伯的,我得還回去。」
秦晉琛這時已經拉開了邁巴赫副駕駛的門,那副站姿怎麼看都依舊是謙謙君子的模樣,如水般靜默安然,和剛才在樓梯道裡對她動手動腳時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面貌,桑桐忍不住在心裡腹誹,罵他禽守牛氓。
秦晉琛淡然笑了笑,把她的心思看穿,「放心,我的調晴技術還沒高到那種程度,不會一邊開車,一邊對你動手動腳。」
桑桐氣得咬牙,秦晉琛又說,「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不過收購的事情我得解釋。一開始並不是我的主意,是一位認識的朋友想要收購單氏,只是他一個人拿不下這麼大一塊蛋糕,於是找我合作,我還在猶豫當中,就是顧慮到你的緣故。其實收購對單氏來說並不是壞事,因為單氏現在的狀況的確堪憂,可以說是一個爛到不能再爛的爛攤子,想必單南弦也在為這件事頭疼。」
「事實上我這兩天一直在做評估,可能還需要兩三天才能做最後的決定。你覺得我是陰謀家,我覺得也無可厚非,不過商場上的事情,競爭就是殘酷的,機遇擺在那裡,誰拿到算誰的,我不會謙讓,我爭取到了並不意味著我陷害了誰,不必對我擺臉澀情緒。換個立場,如果那位朋友不找到我,也可能會找其他人合作並收購單氏,而且據我所知,似乎單家人也並不反對收購一事。不過,倘若你執意反對,我也可以為了你,放棄收購的事情。」
可惜桑桐成見頗深,一時想不過這個道理,冷笑譏誚著說,「秦總,你果然是成大事的人,一點風聲都不外洩,現在又說可以為了我放棄收購計劃,你這見風使舵的本領也太大了點兒吧。」
「這件事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作為,牽涉到我那位朋友的利益,所以我不得不保密。至於藍倩,她根本沒有跟我一起去錦城,我更不可能跟她發生些什麼。」
「她沒去,又怎麼知道你去哪兒出差了?」
「這個簡單,只需打個電話問問白秘書或是高亮就知道了。她歪曲事實,擺明了就是想要離間我們倆的關係,讓你誤會我跟她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你若是相信了,就是著了她的道……」
「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說這麼多,反正怎麼說你都是有理的就對了。」桑桐不耐煩地走向劉伯的那輛車。
秦晉琛有些著急,「桑桐,你能冷靜地分析一下嗎?不要帶著偏見和情緒。」
然而桑桐已經拉開車門上了車,坐定後朝他揮了揮手,「不好意思秦總,我先走了。」
「桑桐,你去哪兒?!」害怕她出事,秦晉琛追在後面跑,可惜桑桐一溜煙就開著車不見了。
看著她揚長而去,秦晉琛毫無辦法,他的拳頭不停地輕搗著皺緊的眉心,很是懊惱。
怎麼就越談越被動,越努力月沒法溝通了呢?
真是拿她沒辦法……
其實桑桐並沒有開車走太遠,只是她一大早沒有吃飯,這會兒肚子也餓了,她一邊開車一邊找地方吃東西。
開車的路上她反覆在想著這番談話,公道地說,其實秦晉琛並沒有做錯什麼,是她一再地故意和他擰著,就想和他過不去。
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對待他呢?她對自己有些失望。
——桑桐,你還真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這樣的人怎麼去跟藍倩那麼聰明的女人做競爭?這麼跟他擰著,不是把他更往別的女人身邊推了嗎?你明明就很在意他的,為什麼沒要跟他擰著?
正好在十字路口停車等紅燈,紅燈轉綠燈的時候,跟自己發著脾氣的桑桐一腳油門踩下,沒悠住踩得過勁了,車子轟地一下開出去,險些撞上前面的車。
她慌忙用力把剎車踩死,吱的一聲急停,不想後面的車跟著開過來剎車不及,匡的一下頂到了她的車屁股——追尾了。
桑桐愣了一下,氣咻咻地罵了一句,「秦晉琛,你個禍害!」
都怪他!因為想著他,害她開車走神!
桑桐懊惱地腹誹了一句,卻也只得下了車,給後面的車主賠不是,車主不依不撓地說,「十字路口綠燈你踩剎車?會不會開車……」
對方憤怒加激動,好像賠錢賠禮都不足以解決問題,桑桐一時間也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那位車主盛氣凌人的樣子頗為嚇人,越說越激動,像是要打她一頓才解氣似地。
也該桑桐倒霉,撞到個粗魯人,見她是個女人,不但不讓著,反而還更欺負她,就在桑桐嚇得臉色發白的時候,突然一道手臂伸過來,擋在了那位車主面前。
桑桐一回頭,發現來人是秦晉琛時
,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秦晉琛晃了晃手中的支票,對那位車主說,「這位先生,既然我老婆已經賠禮道歉了,你就見好就收吧。剛剛的經過我也是看見了的,是你自己把車子開得太近,剎車不及時才撞上的,要是鬧得交警那裡,肯定是算你的全責。不如這樣,我們雙方都讓著點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張支票你拿去,夠你這輛車一年的維修費了。」
原本秦晉琛說的就有理,那位車主明知道自己也有責任,就是欺負桑桐一個女人罷了,才一直擰著蠻橫不講理。可這會兒聽說秦晉琛給的不是現金,而是支票,那位車主的眼睛騰地像是鑲了兩顆鑽一樣閃閃發光,二話不說接過支票一看,頓時笑得嘴都合不攏。
秦晉琛知道事情解決了,瞇著眼問,「覺得賠償費怎麼樣?這位先生還滿意嗎?」
「當然滿……」車主撿了便宜有些得意忘形,差點兒說漏了嘴,卻在抬頭時見到秦晉琛一臉的凌厲,頓時嚇得收住了話音,訕訕地說,「咳咳,看在這位先生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那個什麼……下次開車注意著點兒昂!」
待對方轉身離開,秦晉琛這才轉過身看向桑桐,擔心她有事,牽著她的雙手檢查了好幾圈,「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桑桐還驚魂未定,一時無法回神,秦晉琛見狀歎了一口氣,便幫她把車子挪到一旁,不一會兒保險公司的人就來了,他幫她處理好了賠償事宜,這才拽著她的胳膊,讓她坐上了自己的邁巴赫。
替她繫好了安全帶,他說,「就知道你一個人會出事,是不是早上沒吃飯,肚子餓了?」
桑桐這才回過神來,原本想要搖頭,沒想到這時候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秦晉琛忍俊不禁,說道,「行了,你也別跟我鬧彆扭了,先回去吃飯。」
桑桐自知理虧,加上他又出馬幫了她一次,也不好再擰著,就乖乖坐上了他的車,一同回照母山頂的別墅。
回到別墅已是中午,桑桐吃過飯後就接到了單南弦打來的電話,她原本不想接,因為一想起早上在安全通道裡見證的那一幕,吃的午飯就快吐出來。
但是單南弦很執著,手機一直振動著,也叫她覺得心煩,索性接通了電話,聲音很是冷漠,「什麼事?」
「桑桐,你聽我解釋,剛剛我只是……」
不等他說完,她就開始笑,「拜託你單先生,你跟我解釋有意思麼?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了,我對你和童夢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
「等等,桑桐,我……」
桑桐覺得很疲憊,閉上了眼睛,「單南弦,你這樣夾在兩個女人中間有意思嗎?我只想簡單純粹、全力以赴地愛一個人,好好過日子,如今你身邊有這麼多的紛雜,再跟我談感情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何況我從你那裡看不到任何希望,更別談其他的了。南弦,你能讓我生活得輕鬆些嗎?」
單南弦無言以對,桑桐聽似一句示弱的話,卻透著對他的失望透頂,也算是對他提的最後一個要求,話筒中的餘音全是無盡的蒼涼。
沉默良久,他都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整個人像是呆掉了似的,拿電話的那隻手不知不覺中,緩緩從耳邊滑落下來,腦袋耷拉著,神情蕭索,半晌才抬起頭來,卻被不知何時返回來的童夢給驚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