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她此刻的窘迫了,除了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她還能拿他怎樣?
秦晉琛卻是悠然自得,雙臂環抱著說,「你放心,我就算再便態,也絕不會充動到在岳母大人的公寓裡對你為非作歹。我建議你先去洗個澡,你剛才做了夢,流了很多汗,沖個澡會舒服一些的。記得沖澡之前照一下鏡子,我先出去了。」
他將抱枕輕輕地放在她的腳邊,披了件浴袍,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轉身出了臥室。
秦晉琛的一番話,讓桑桐的臉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
看到臥室門合上的一剎那,她一直僵著的身體才終於放鬆下來,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雙膝之間。
被剛剛那段小插曲打斷,她差點兒忘記之前又做了那個惡夢了,為什麼最近總是會做那個夢呢?難道,有關六年前的那段記憶要恢復了嗎?
她甩了甩頭,怎麼會恢復呢?那樣痛苦不堪的往事,還是忘記了更好,就算記起來又能怎樣呢?難道,真的要找到那個男人將他千刀萬剮?可即使那樣做,她和單南弦之間就能有所改變嗎?
算了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糾結於往事,駐足不前,只會徒增傷悲,倒不如抓住眼前的一切,或許還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忽然想起方才秦晉琛說的那句話,「治療你這樣的恐懼症,有一種方法是以毒攻毒,或許你可以試一試。」
不禁失笑。
他倒是奇思異想,也虧他想得出這樣的措辭,分明是自己起了澀心,還要一番褒獎,太可惡了。
心裡這樣想著的時候,桑桐的臉上卻是流瀉出自己絲毫不曾察覺的幸福表情。
思忖間,秦晉琛從外面回來了,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我檢查了一圈,沒有什麼異樣,應該是你媽剛才聽見了我們的聲響,當成了小偷……」
說到一半兒話音頓住,他蹙眉看著她,「你怎麼還沒有去洗澡?」
「哦。」她愣了愣,這才稀里糊塗去了浴室。
關好浴室的門,餘光瞥見掛在牆壁上的超大鏡子,她頓住腳步,忍不住轉身看向鏡子,裡面一個頭髮亂蓬蓬,臉色異常蒼白的女人,雙眼透著血絲,眼睛有些浮腫,臉頰上還掛著兩道淺淺的淚痕,穿著一套皺巴巴的白色棉質睡衣。
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女鬼,而不是一個氣質優的美女!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終於明白剛才秦晉琛出去的時候,看著她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原來是在笑話她的邋遢……
趕緊把自己全身刷洗了一遍,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秦晉琛已經在地鋪上睡下了,睡得還挺沉,連她在他身邊蹲下來,他都不曾發覺。
外面幽冷的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她偷偷地注視著他精緻的五官,俊秀的眉宇,高挺的鼻樑,好看的薄唇,狹長的眼睛,剛柔並濟的臉部輪廓……多綃魂的一個男人!
一時間,桑桐竟然移不開視線。
目光落在他薄薄的唇瓣上,記起了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他的強勢,他的報道,讓她渾身顫慄的那種感受也都還清晰地記得。
甚至還記得他觸碰到她私~處的溫度,那種卓燙,那種貼近,近到只差一寸就會徹底淪陷的處境,桑桐驚訝地發現,那一刻她竟然並沒有那麼的反感,而是,而是……
倏然地,桑桐慌亂地站起來後退了一步。
怎麼會?她怎麼會有那樣不知羞的感受?說好了要拴住自己的心,可她竟然……喜歡他的觸碰?!
不!不不不!這太可怕了!那一定是自己的幻覺!
桑桐頻頻搖頭,不接受自己心底的真實感受,急忙轉身鑽進了被窩裡,用被褥將自己整個身子覆蓋住,將全世界隔絕在外,將自己完全沒入被窩裡。
而映照在幽冷月光下的男人,在桑桐鑽進被窩裡的那一剎那,倏然睜開了雙眼,唇邊逸出一抹謎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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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桐有一個好習慣,早期晨跑。
大清早的,整個怡蘭苑小區裡就她一個人在樓下花園裡跑步。
跑完了回來,一邊往家裡走,一邊拿著毛巾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客廳裡沒有桑媽媽的身影,臥室的門也是打開的,估計秦晉琛已經去上班了,媽媽肯定是在廚房做早飯,桑桐便蹬蹬蹬地跑回臥室。
一邊跑一邊朝廚房喊了一聲,「媽,我回臥室沖澡去了。」廚房裡沒有任何的反應,可桑桐已經甩上了浴室的門。
洗完澡,她一邊紮緊了浴巾,一邊拿著乾毛巾擦頭髮,正滿屋找吹風機,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桑桐沒有看號碼,直接接了電話。
「喂?」
「是我。」竟然是秦晉琛。
桑桐磚頭的時候目光剛好落在身後的那張大床上,想起昨晚上的火~辣,她下意識地皺眉,問了一聲,「幹嘛?」
她甩掉了擦頭髮的乾毛巾,等著他說話,可一道輕微的推門聲從身側傳來,秦晉琛的聲音赫然從門口傳來,「你的浴巾快滑下來了。」
桑桐驚了一下,紮緊浴巾,轉過身,「你怎麼還沒走?」
秦晉琛依靠著門框,手裡還捏著手機,視線卻在桑桐的身上從頭滑到腳,答非所問,
,「你穿成這樣,很不錯。」
有人說過,男人最經不起撩~撥的,不是女人脫光了一絲不掛地站在他面前,而是這種遮得恰如其分的半衣果。
她剛洗了澡,擦得半干的頭髮亂糟糟的,臉蛋也是紅撲撲的,因為身子瘦,鎖骨微微突出,不過肩膀很漂亮,線條很美,且肩頭圓潤,浴巾的長度正好能包裹住她的臀,露出修長的腿,赤腳踩在地上。
桑桐這次只是愣了愣,沒有尖叫,也沒有破口大罵,就只是看著秦晉琛,隨手將手機往床上一扔,沒說話。
秦晉琛笑了笑,不過還是站在門口沒有動。
桑桐白了他一眼,接著像是沒事兒人一樣,轉過身,拉開衣櫃的門找準備換上身的衣服,看都沒有看秦晉琛一眼,等她轉過身再看的時候,果然沒有再見到秦晉琛的人影,門也是半掩著的。
桑桐兩三步衝到門邊,將房門「啪」地一聲關上,反擰了兩下落了鎖,剛準備轉身,她就聽到秦晉琛在客廳裡張揚的低笑。
不由得又有些懊惱,她反應這麼大做什麼?倒顯得自己很怕他似的!
桑桐換好了衣服出來,拉開臥室的門,發現秦晉琛就靠在門邊的牆上,他的頭一直是偏著的,好像在等著她出來。
她沒有理他,逕直去了廚房,這才發現桑媽媽不在家裡,她問,「我媽呢?」
「她很早去市場了,我到樓下買了熱粥,你嘗嘗吧。」他的聲音低低淺淺,說不出的好聽,嘴角微微上揚,抬眸談笑間,氣韻非凡,又是他招牌式的笑容。
桑桐這才想起又是媽媽每週定期去溜市場的日子了,點了點頭,又不屑地看了看餐桌上的熱粥,嘲諷了一句,「謝了,我怕你在粥裡下什麼藥。」
說完,就轉身去了廚房,自己做起早餐來。
秦晉琛輕輕抬了抬嘴角,平常女人若是聽見他煮了熱粥,大都會感歎一句,「哎呀,秦總竟然會做熱粥,好棒哦。」
然後就是對他一番仰慕垂涎,只有桑桐才會露出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不過很奇怪,他很喜歡和她抬槓,這種特別的相處模式,讓他覺得更像是平常的夫妻生活。
他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正好面對著廚房,欣賞起她在裡面忙碌而利落的身影來。不一會兒,她端著一份煎蛋和一小鍋熱粥出來,然後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煎蛋的濃郁香氣,夾著淡淡的粥香,陣陣傳入秦晉琛的鼻翼,鉤引著他的胃。
他起身,走到餐桌前,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他仔細看了那份煎蛋和水果粥,外觀絕對不遜於外面飯店裡的餐點,的確是比他做的那碗淡粥好看了許多,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他毫不客氣地去廚房拿了一隻碗,然後回到餐桌前,盛上一碗粥,喝了一口,味道十分好,他讚許地點點頭,「嗯,不錯,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真沒想到你的廚藝還挺不錯的。」
桑桐放下勺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口氣冷冰冰的,「你叫的外賣在那邊。」
秦晉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一口氣喝完了碗裡的水果粥,微笑著看著她,「你能一腳踹我下床,還能自己下廚房煮粥煎蛋,看來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下個星期就可以去上班了。」
桑桐挑了挑眉,嚥下口中的煎蛋,很不屑地說,「不用你提醒,我本來下周就要去麗景報道了。」
秦晉琛勾了勾唇,「唔~這可是你說的。」
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問他想幹什麼,秦晉琛卻是抿唇微笑,什麼話都不說,她也懶得追問,自顧自吃著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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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南弦已經住院三天了。
單老夫人和單正淳,還有童夢每天都來看他,可單南弦堅持不見他們,單老夫人沒轍,只好讓人守在病房外,不准他出去,不准他用任何方式與外界取得任何聯繫,更不准單家以外的任何人見他。
換句話說,單南弦基本上是被單老夫人給軟禁了起來。
顧一茹暈倒後的第二天就被送回單家靜養,她想去醫院看望兒子,可惜身子弱,不適合每天在單家老宅和醫院之間奔波,於是送換洗衣物以及照顧單南弦的差事就交給了大孫媳婦姚漫負責。
姚漫是不太願意的。
那天她去送了一次早點給單南弦,記得單南弦找她借手機用,結果當天她的手機就丟了,後來去他的病房裡找,可惜怎麼找也沒有找到。
她想或許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單南弦是在騙她,因為他盯著她的那副眼神,總有些讓人害怕,說不出來的幽深,像是能把她看穿,卻又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雖然沒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可單南弦那樣看著她,就好像已經知道她的秘密似的,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難道,他看出來些什麼?
「小漫,你在發什麼呆?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顧一茹催促的聲音令姚漫飄遠的思緒瞬間拉回。
她怔了怔,不覺尷尬,趕緊道歉,「對不起,媽,剛才我有點兒走神,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能不能麻煩您再說一遍?」
「你啊你,想什麼心不在焉的?」顧一茹嗔怪了一聲,但嬌軟柔糯的口吻聽不出絲毫的責怪之意,她抽出一張便簽字,在上面寫了些什麼,然後遞給姚漫。
「喏,你拿去看看吧,這上面寫的都是南弦平時喜歡的食物,你看著做幾道菜給他送去,讓他補補身子。」
「好的,媽,我明白了。」姚漫乖巧地點點頭,拿了紙條轉身去廚房準備食材。
快中午的時候,她做好了飯菜,由司機把她送去了醫院,來到單南弦所住的病房門口時,她有些許的緊張。
「叩叩叩——」姚漫輕輕敲響了房門,可惜半晌聽不到有人回應,於是她悄悄地推門進去。
裡面沒有人,她以為單南弦被送去做檢查了,便輕輕走進去。
她穿著平底鞋,走路的步子很輕,將手裡的保溫盒放在餐桌上後,便打開盒子,將一盤盤擺好的餐盤拿出來。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洗手間裡傳來一聲令人心悸的悶哼聲,「唔——嘶——」
姚漫手裡的動作一窒,屏聲靜氣聽了一會兒,辨出那聲音好像是單南弦的,緊接著又聽見撲通一聲,像是有人摔了一跤。
她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奔去了洗手間,走進去一看,那跌坐在地上,一臉狼狽的男人不正是單南弦?!
姚漫只注意到單南弦正身處困境中,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看到,更沒有想到,人已經先一步衝了進去,「你怎麼樣?有沒有碰到傷口?!」
她的突然闖入,讓單南弦一時忘記來不及拉上的庫鏈,於是,tui間的某物什便明晃晃地落入了冒失的姚漫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