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本是要見申公豹,問問究竟是誰殺了自己的徒兒,沒料到周營之中竟是走出一個乳臭未乾的道童來,臉上頓時露出不耐之色,喝道:「你是何人?申公豹呢?怎麼不讓他出來見我?」
「想要見申公豹師叔,先過了我這關再說!」金吒手持長劍,一催胯下戰馬,朝著余元殺了過去。
手中寶劍之上,寒光閃動,劍影如潮水一般湧起,無數星星點點的寒芒似是碎裂開的水珠一般,指向余元身上的各個要害之處。
余元冷笑一聲,手中金光銼朝前刺去,招式不顯山不露水,只是輕輕的朝前一探,但在金吒眼中,卻是封住了自己所有的進攻方向,無論他如何變幻劍招,那金光銼都直指劍身,根本躲閃不開。
大道至簡,正是這個道理!
嗡!
金光銼刺在了金吒手中寶劍之上,寶劍頓時一陣悲鳴,上面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一個為不可見的白點出現在劍身之上,似是傷疤一般,在金光閃閃的劍身之上顯得格外顯眼。
「小娃娃!想和貧道動手,你還是嫩了一些!」余元脾氣一向暴躁,是以在截教之中也算是那種經常惹是生非之人,一般這種人都是那種戰鬥狂人,否則他也不會特意煉製出化血神刀這種專門用來戰鬥的法寶。
金吒怒哼一聲,手中寶劍向上一拋,祭了出去。劍身在空中光芒大作,化作一條長約百丈的金龍,仰天一聲長吟。朝著余元撞了過去。
「還不死心?今日,貧道便代你師父好好管教管教你!」余元大笑一聲,望著那金龍眼中閃過一絲熱切之色,手中金光銼驀地自手中飛出,嗖的一聲朝著那金龍飛了過去。
這金光銼的光芒要比那金龍細上許多,似是一道金色閃電般,自金龍口中飛入。穿體而過之後又自尾部飛出。
碩大的金龍彭的一聲化作了滿天的星雨,炸裂成了碎片。每一片落在地上便撞擊處一個數米深的大坑,坑中隱隱可見一白色碎片,卻是那寶劍被這金光銼擊成了碎片。
金吒面色一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衣襟。
「速速喚那申公豹出來!若是敢有一個不字,休怪貧道出手無情!」余元將那金光銼握在手中,一指金吒,厲聲說道。
「余元!休要猖狂!」金吒騰空而起,腳下祥雲拖著身子飛到了半空之中,從袖中取出了殊廣法天尊賜予他使用的遁龍樁,朝著余元祭了出去。
遁龍樁迎風見漲,不一時便有了兩人高低,風聲驟起。雲霧迷空,只把余元吹得昏昏然不知南北,黑慘慘難辨東西。待風停雲散之時,余元已經是被鎖在了那遁龍樁之上,身子緊靠著那黃澄澄的金柱子,動彈不得。
金吒一聲冷笑,從背上拔出另一柄寶劍來,朝著余元當頭斬下。
當!
只聽見一道金石相撞之聲。余元毫髮未損,而那寶劍之上竟是多出了一個缺口來。看得金吒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哼哼!你雖然擒我,但又能奈我何?今日這一劍,日後貧道必償還之!」余元見金吒吃驚的樣子,頓時大笑起來,眼中凶戾之色濃烈到了極點。
金吒聽了面色一變,運轉法力,丹田之火自口中噴出,朝著余元燒了過去,只燒得天地間通紅一片,地面也跟著融化起來。
余元在那火中只若是洗澡一般,身體連一點反應也沒有,反倒是金吒自己法力不斷消耗之下,面色越發的蒼白起來。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正待金吒準備放棄嘗試,帶余元回營之時,余元驀地大叫了一聲。
咚咚!咚咚!
身後似擂鼓一般的震動,讓金吒心中一驚,正待回頭,一股巨力撞在了身體之上,只聽見一陣卡嚓的骨碎聲,整個身體朝著空中飛了過去,掉在了地上,重傷之下,頓時失去了對遁龍樁的控制。
抬頭望去,才發現那偷襲他的竟然是余元的坐騎金睛五雲駝!
這異獸雖然沒能化形,但也靈性一點也不弱於普通人,仗著一身怪力,竟是將毫無防備的金吒撞成了重傷。
遁龍樁沒了金吒的控制,哪裡還困得住余元?
只見他身子輕輕一抖,那鎖在脖頸、腰部以及腳上的金環頓時鬆脫,一伸手將遁龍樁收入了袖中,望著一旁的金吒獰笑道:「剛剛你斬了我一劍,燒了我一通!現在,貧道便還於你!」
說罷,一招手將跌落在塵埃中的金光銼召回了手中,朝著金吒當頭刺下。
金吒想要躲閃,但一身骨頭早就不知道碎了多少塊,掙扎之下除了週身傳來的劇痛讓他冷汗直冒之外,沒能挪動分毫。
「難道我金吒要死在這裡?」
金吒心頭一股絕望湧起,看著那迎面擊來的金光銼,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似是要昏倒一般。
當!
眼見那金光銼就要刺在金吒的身上,一道銀光閃過,將那金光銼擊飛了出去。
「道友手下留情!」
余元心頭一驚,側目望去,只見周營轅門處有數人走出,當頭一人騎著一隻九頭獅子,身著銀盔玄甲,剛剛那話正是從他口中說出。
在他身旁,申公豹騎著一頭黑虎耀武揚威,哪吒踏著風火輪身姿不凡,其餘人也都騎著雄壯威武的戰馬,雖面色有些泛白,但一身行頭也是威風凜凜。
r/>但在余元眼中除了那領頭的楊戩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楊戩?!」
余元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一時間心思百轉,靛藍色的臉上湧現出一絲很明顯的漲紅,似是緊張又似是焦急。
「余元道友!數百年不見。如今尚好?」楊戩一拱手說道,他上次與余元相見還是在夏朝之時,至此少說也有幾百年時光了。
「道友為何在此?」余元忍不住輕嚥了口唾沫,全無了一絲凶戾魯莽之態,聲音裡帶著為不可察的顫動,似是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
楊戩自然知道,余元想到的是封神量劫之事。淡淡說道:「如道友所料,一般無二!」
余元身子一顫。右手中的金光銼握得更緊了,青筋暴露,似是要將那金光銼捏碎一般,顯然是心中驚惶無措到了極點。
「道友若是能答應楊戩。即刻回山閉關不出,也不見任何人!楊戩可以做主,放道友離開!」畢竟是曾經的故人,楊戩不願這般生死相見,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人,在其他人看來很多,但在他這個穿越者眼中,只要想湊齊,還是並不困難的。
畢竟。闡截教兩教視之如虎的神位,在許多散修眼中那是求之不得的福緣,就算是拿性命去賭上一把。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余元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這機會他想要但又不想要,掙扎了半晌,銅鈴大的眼睛倏地閉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鼻息甚重。呼出的氣似白霧一般清晰可見。
楊戩自是知道余元心中難以抉擇,也不催促他。只在那靜靜等待,作為截教的四代親傳弟子、聞仲的師兄,他相信余元的承諾,也願意給他一個承諾的機會。
好一會,余元面色才漸漸平緩起來,驀地睜開了雙眼,拱手作揖道:「道友請!」言罷,握緊了手中的金光銼,銼上光芒閃爍,映襯著余元堅定的雙眸,那般猙獰的長相一時間化作了威武之姿。
楊戩自是清楚了余元的選擇,也不再多說,朝著他一拱手,三尖兩刃刀嗖的飛回,朝前斜指,寒芒在刀尖一閃而過。
總有些人會懷揣著恐懼勇敢前進,在明知不可為之時而奮力為之!
余元有此選擇,在情理之外在預料之中。
楊戩回禮示意之後,余元的身影倏地動了起來。
旁觀諸人只覺眼前一花,原本立在面前的余元頓時失去了蹤影,眾人眼光忙朝著楊戩望去,只見一條人影似青煙一般在楊戩身邊稍顯即逝,只有那金光銼的光芒不斷閃現,似滿天星海一般在不斷朝著楊戩撞來。
楊戩面色不變,手中三尖兩刃刀不斷擊出,眾人能夠清晰的看得到楊戩的每一個動作,但對時間的感官卻在告訴他們,所有這些看似緩慢的動作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這兩種徹底在時間裡對立的快慢極端,出現在楊戩身上,讓眾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楊戩的不凡。
當!
驀地一聲巨響,余元的身影陡然倒飛了回去,楊戩也不追擊,收了兵刃,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道友高招!貧道佩服!」
話未說完,余元的身上身上大紅白鶴衣破裂開來,金吒劍斬火燒不破的身子上,兩道猙獰至極的傷痕,血肉外翻,白骨森然。
余元一身法力修為盡在這肉身之上,在原時空,被姜子牙擒回了周營之後,硬是沒人奈何得了他,最後只得裝入鐵櫃沉入了海底,不料後又被余元逃了出來,借來了通天教主的法寶前來報仇,可惜他被懼留孫偷襲,連法寶都未用出又被抓了,最後被陸壓得斬仙飛刀殺死。
「道友且先往封神台上稍待!封神量劫結束之後,楊戩再向道友賠罪!」
楊戩話音未落,余元的身子便似水珠一般碎成了一片,四散開來,一道靈魂朝著封神台飛去。
只看得申公豹、木吒、金吒等人目瞪口呆,驚駭到了極點。
唯有哪吒,素來對楊戩信心百倍,在一旁鼓掌歡呼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