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與土行孫幫東伯侯一日拿下了遊魂關,但三山關外韓毒龍、薛惡虎、韋護以及木吒幾人卻是遇到了大麻煩。
三山關扼守著殷商的南大門,周圍也是窮山惡水地勢險惡,按理說也算不上什麼人傑地靈的地方,但這三山關偏偏聚集了眾多的人物,沒有一任總兵是弱的。
在《封神演義》中有這麼一句詩來描述三山關,那便是「三山關上多英俊,五氣崖前有異才。」
後一句指得自然是三山關的最後一任總兵孔宣,憑借一人之力硬生生擋住了闡教的步伐,若不是聖人出手,恐怕伐紂之事到此就會了結。
前面那句「多英俊」指的是三個人。
第一任鄧九公,在聞仲死後接下討伐西岐之重任,戰敗之後投入西岐帳下,斬殺有名有姓的大將七人,最後被「哼哈二將」中的哈將陳奇吸走了魂魄,戰死之後被姜子牙封為了青龍星。
第二任張山,武力尚在鄧九公之上,只是可惜不同道法,被孫焰紅噴火燒中了臉部之後,死於了鄧九公手中。
第三任洪錦,龍吉公主的丈夫,而龍吉公主是王母娘娘的女兒,可以說是唯一一對正當光明的仙凡戀,當然下場不怎麼好,都死在了封神量劫之中,一個被封為龍德星一個被封為了紅鸞星。
如今,三山關的總兵正是那鄧九公,而張山是他麾下交代官。兩人雖不懂道術神通,但武藝嫻熟,單論打鬥功夫比之哪吒絲毫不弱。對上韓毒龍、薛惡虎幾人自然是要佔些上風。
而鄧九公的女兒鄧嬋玉同樣也是不凡,雖然武功上稍差一些,但是善使五色飛石,幾乎可以說是彈無虛發,曾經打傷過哪吒、黃天化、龍鬚虎等人,連楊戩也被她一石頭打在了臉上,不過這五色飛石威力稍弱。哪怕是打在人臉這種脆弱的地方,也是只傷不死。
如此一來。卻是苦了韓毒龍、薛惡虎等人,不過幾日功夫,韓毒龍、薛惡虎被擒,韋護、木吒被五色石擊傷。可謂是全軍覆沒,若非鄧九公想著要拿下南伯侯鄂順之後,一同押解進朝歌,恐怕闡教的一血便要丟在一個凡人將領手中。
初次下山便遇到如此境地,讓韋護和木吒愁到了極點,兩人商量了一番之後,留下韋護在這裡支撐場面,木吒回山向師傅求救。
這邊事情姑且不提,朝歌之中又有變故發生。
壽仙宮中。紂王坐在大殿之上,比干、姜子牙、梅伯、趙啟侍奉左右。
「愛卿,孤曾聞天下有那先天易數之道。可知生老病死禍福富貴,不知是真是假?」紂王望著姜子牙,忽然開口問道。
「陰陽之道,自有定數,非是虛妄之言!然人能趨善避惡,是以術數之道不可盡信。亦不可不信!」姜子牙沉吟了一下,說道。
「孤近日來常夢有鳥自西方而來。其翎羽如火如焰,灼燒孤王之身,不知愛卿可否作一解釋?」紂王目光一凝,望著姜子牙,似是在等他的解釋一般。
「這……」
姜子牙心中一驚,看著紂王那滿含深意的目光,頓時便明白了紂王的心意。
夢境本就是虛虛幻幻,其中隱含之意怎麼可能表現得這般直白,紂王的這個夢明顯是自己編纂出來的,目的便是想要假借夢境來將西伯侯姬昌殺掉。
「大王不可!」比干生有七竅玲瓏心,自然是聽懂了紂王言外之意,當下走上前,進言道:「君王治國以德以法,豈可以神鬼之事治罪?請大王三思!」
「西伯侯德行天下皆知,將其囚禁在裡城已令天下嘩然,怎可借口神鬼之事將其殺害!此舉不可!萬萬不可啊!」梅伯也是聽懂了紂王的意思,先是瞪了一眼姜子牙,然後拜倒在紂王面前,勸諫道。
「大王不可!」趙啟也走上前去,跪倒在了梅伯的身邊,看著姜子牙的眼中充滿了鄙夷之色。
對於姜子牙這個因為斬妖除魔之功,突然升至高位的上大夫,他們這些老臣心中都甚是不滿,對他也看之不起,認定他是另一個費仲尤渾,若非是比干言辭鑿鑿大力支持,恐怕這幫子老臣早就對姜子牙群起而攻之了。
姜子牙苦笑一聲,心頭滿是無奈。
這些日子裡,紂王對他的確是非常看重寵信有加,每日裡各種賞賜不斷,這讓他心中甚是感動,頗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
但也正是因為與君王關係太近,令許多大臣視他為曲言取悅於君王的佞臣,對他頗為敵視。
說實話,若是不考慮公理道德之類東西,殺死姬昌實際上好處真的不少,相對於魯莽衝動的南伯侯鄂順、一將之才的東伯侯姜煥來說,這賢名在外的西伯侯姬昌對殷商的威脅才是最大的,尤其是姬昌的父親季歷可是死在紂王的祖父手中,這種仇怨是極難化解的。
「皇叔!還有兩位愛卿,你們且起來,聽孤一言!」紂王將三人一一扶了起來,也不在虛言修飾,誠懇無比的說道:「孤想要處死姬昌,並非是一時衝動,實在是逼不得已!」
「這姬昌看似忠良,實則是邀名買直之輩。在外曲意結交各路諸侯,市恩於天下;在內勤練精兵,囤積糧草武備。其不軌之心久矣!一旦發難,必將引起整個天下的動盪不安!況其父季歷死於吾祖丁之手,此仇如何能夠化解?姬昌不死,孤心難安啊!」
紂王一番話可謂是直接到了極點,拋開了一切外在之物,直指核心之處,令比乾等人一陣沉默。
「這件事便交予我來吧!一切罪責便由我來承擔!」
好一會。比幹才開口說道,聲音有些
嘶啞,顯然是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不行!比干丞相擔天下之責。豈可擔這等惡名?還是讓我去做,大不了一死償還於他!」趙啟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比干的話,語氣之中帶著一往無前的絕然與堅定。
「比干丞相身負天下之責,趙啟大夫正值壯年!唯有臣已垂垂老矣,這事還是交給我吧!」梅伯拱手說道。
眼見三人為了解決主上之憂,不惜背負千載之惡名,姜子牙也是一陣感動。當下開口說道:「三位俱皆是大商的肱骨之臣,唯有子牙一身清閒。此時還是讓我去做最是合適,影響也最小!」
梅伯與趙啟一向是看不起姜子牙的,沒想到他竟會在明知後果的情況下還未主動站出來,一時間印象大是改觀。
「諸位愛卿為國之心。孤已知曉!但此時,只有孤能背負的起!」眼見幾位大臣為了自己不惜身後之名,紂王如何捨得讓他們這般付出,大袖一揮,做出了最後的決定:「明日早朝,孤便下旨以誹謗君上之罪賜死姬昌!」
次日,九間殿議政,紂王不顧眾大臣苦諫,頒下旨意賜死姬昌。又恐有人私放,便令姜子牙前往傳旨。
且說西伯侯被囚於裡城之中,將伏羲八卦。變為八八六十四卦,重為三百八十四爻,內按陰陽演天機之妙,後為周易傳諸後世,雖天地量劫猶可卜過往之事。
這日,姬昌閒來無事正在撫琴。莫名一陣心悸,琴中大弦隱隱有殺聲作響。當下一驚,暗道:「這殺聲古怪!不知有何事發生?」忙停了下來,取出金錢占卜一卦,頓時算出自己前路斷絕,恐是有血光之災。
一時間面露哀色,忍不住歎道:「吾父死於囚,難道吾也難逃此厄?」
正自想著,忽聽府外有嘈雜之聲,正是傳旨的使命官到了,左右侍衛威猛,殺氣騰騰。
姬昌整理了下儀容,走上前去去,說道:「犯臣待命!」
「西伯侯姬昌不思報國,誹謗君上,按罪當斬!然思及其過往之功,特賜毒酒一杯!欽此!」傳旨之人正是姜子牙,望著面前被囚六年之久猶自有君子風的姬昌,心中暗暗感歎,不愧是賢名天下傳的西伯侯,但也正因為如此,對紂王的決斷更加的支持。
似此等對殷商心懷不滿之人,才華越盛越是危險,如不早除,日後必成心腹大患!
「不可能!大王怎會下這等昏庸旨意!定是你這小人擅改大王之命!」西岐大將軍南宮適面色大變,怒髮衝冠,瞪著一雙虎目,抓起姜子牙的的嶺口,似是要將他吃了一般。
「南宮將軍不得無禮!」倒是姬昌剛剛卜算之時心中已然有數,是以哪怕驚聞此事,也是面色不變,呵斥一聲,說道:「不知使命官是何名姓?為何姬昌這些年來從未見過!」
「下官姓姜名尚,字子牙,為官時日尚淺,西伯侯不認識實屬正常!」姜子牙對姬昌的胸府氣度也是暗中佩服,只可惜雙方立場不同,如何也不能成為朋友。
「姜尚?」姬昌眉頭輕蹙,想了半天,的確是沒有什麼印象。
「主上,此人便是那紂王身邊新近之佞臣!姓姜名尚,道號飛熊,本是一算命道士,後被紂王看重封為上大夫……」
「你說什麼?道號飛熊!」忽聞飛熊二字,姬昌平靜的臉色驀地一變,直接打斷了散宜生的話,望著姜子牙一反常態,面露激動之色。
姜子牙一愣,顯然不明白姬昌反應為何會這般劇烈,但還是點點頭,說道:「下官修行之時,道號的確是飛熊!」
「飛熊!飛熊!」姬昌嘴裡低聲念了兩句,竟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一掃之前的頹勢。
他原本還以為楊戩當年說的箴言已經出錯,畢竟他也是精通術數之道,哪料在這山窮水盡之時,箴言的前一句突然出現——飛熊現,西岐興。
雖然這飛熊不是輔佐自己征戰天下的賢臣良士,而是紂王那邊的佞臣。
姜子牙不懂姬昌為何如此,等了半天,眼見午時將到,只得作揖催促道:「午時已到,還請西伯侯勿要為難下官!」
「大夫稍等!」姬昌拉過散宜生與南宮適到了內室,低聲吩咐道,「爾等勿要多事,速速回西岐,告訴我兒,飛熊已現,我西岐興盛之機已至!切記!切記!」
說完便走了出去,一把端起那杯毒酒灌入了腹中,只片刻,面色慘白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呼吸斷絕,身體漸漸冰涼。
姜子牙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上前仔細查探一番,確定了姬昌身死之後,便領著一眾侍衛回朝歌覆命去了。
只留下散宜生與南宮適抱著姬昌的屍首,痛哭不止。
不日,姬昌死訊傳遍天下。
消息傳至西岐後,西岐百姓官員俱皆是哀痛不已。
西伯侯長子伯邑考繼承西伯侯之位,領三十萬士兵,以申公豹為丞相,祭天反商!
至此,天下四大諸侯,除了北伯侯崇侯虎之外,其餘皆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