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弟子知錯了!求師伯寬恕!」哪吒不敢違背師命,當下開口求饒道。
殊廣法天尊出手本就是為了幫太乙真人磨磨哪吒的殺性,自然不會多作計較,右手一揮,一道金光閃過,遁龍樁上的金環盡數散開,將哪吒放了出來。
「師伯!楊戩一時心急,失手傷到了金吒師弟,望師伯見諒!」楊戩也走上前去,主動將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說道。
不管殊廣法天尊心中是何打算,至少在表面上這件事是楊戩的錯,認錯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無妨!師兄弟間切磋技藝,一時失手也屬正常!」殊廣法天尊淡淡說道,一揮手,一道清風將金吒捲了過來,從袖中取出一粒仙丹餵入了金吒口中。
仙丹入口即化,融入到金吒體內,道道金光流轉,身上那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不多時,金吒便幽幽轉醒。
「師……師父!弟子無能,失了師父顏面,請師父責罰!」金吒跪倒在殊面前,自責道。
「癡兒!」殊一揮手,將他扶了起來,說道:「你楊戩師兄早已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你如何是他的對手?還不快去謝過你楊戩師兄手下留情!」
金吒自然不敢多說什麼,當即走到楊戩面前,躬身行禮道:「金吒不自量力,多謝師兄手下留情!」
「師弟勿要怪罪師兄即可!」楊戩自是看出了他眼底的不滿,也不在意,客套道。
見此事說開,太乙真人點點頭,朝著洞府之內喚道:「李靖過來!」
李靖走了出來,倒身便拜,口中連稱老師,以示尊敬。
太乙真人望著李靖,繼續說道:「陳塘關之事,你不該心量窄小,害得你父子二人刀兵相向!好了,此事就此作罷!今日起,你父子二人不許再心生芥蒂!」
李靖連連點頭告罪不止,稱謝不已。
一旁哪吒只氣得五竅生煙,恨不得生吞了李靖才好,只是師父師伯當面,他才強忍著不敢放肆。
"李靖,你先去罷!」太乙真人點點頭,揮手讓李靖逕自離開,看得哪吒焦急如焚敢怒不敢言,只在一旁抓耳撓腮長吁短歎。
太乙真人心中暗笑,面上不動聲色,說道:「哪吒!你也回去罷!毫升看守洞府,我與你師伯下棋,一時便來!」
「弟子曉得!弟子曉得!」哪吒頓時大喜過望,轉身便欲出洞追那李靖去。
看得一旁的楊戩哭笑不得,剛放了李靖走就讓你自行回府,真當你師父不知道你會去追殺李靖啊?也太天真了吧!
此時的哪吒與日後相比實在是太過稚嫩,太乙真人只一言一語,便勾動他情緒變幻不定,硬生生到現在還沒有看出太乙真人的佈置。
楊戩心中一動,留下真身在這看太乙真人與殊廣法天尊下棋,變化出一具分身帶著東皇鐘,追了出去。
楊戩雲速極快,只片刻便追上了哪吒。
「哪吒等等!」望著哪吒的背影,楊戩高呼道。
「楊戩大哥?!」
哪吒正急著去追殺李靖,哪裡想到楊戩竟然會跟了出來,滿是疑惑驚訝之色。
「你可是要繼續追殺那李靖去?」楊戩走上前去,望著一臉急切之色的哪吒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哪吒心頭一驚,失口說道。
看著哪吒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楊戩心頭大汗,你這表現的這麼明顯,除了傻子哪個看不出來?完全就像個孩子……
呃——
他本來就是個七歲的孩子!
看著面前不及自己胸口的哪吒,楊戩恍然想起他出生至今,也不過才度過了七個春秋,又整日裡四處嬉鬧,雖然一身法力不弱,但心性到底還未成熟,一舉一動似孩子一般全憑喜怒,哪裡懂得什麼隱藏心機。
「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子,是有些過分了!」楊戩心中暗道。
他明白太乙真人為了磨練哪吒的心性的確是花了不少心思,先是木吒後是殊廣法天尊到了最後,連燃燈道人這種大能都千辛萬苦的請了過來。
但他這番舉動,雖是出自一片好心,但卻過於自以為是了,方法手段也太過激烈。
的確,這樣做可以磨掉哪吒的殺性,但與此同時也將哪吒的稜角性情也盡數給抹平了。
就和後世如來收拾孫悟空使用的手段一樣,完全是為了將對方捏打成自己想要的模樣,根本不在乎,在這一過程之中孫悟空已經是失去自己的本性。
太乙真人於哪吒也是如此,一心是為哪吒好,卻從沒問過哪吒自己的心意如何,他是否想要這份好!
是以,楊戩略微沉吟了一下,對這哪吒說道:「如果相信大哥的話,就將身子變小,藏在我的袖中,不要說話!大哥讓你看場好戲!」
哪吒雖然不解,但見楊戩說的這般鄭重,不敢有所違背,按著楊戩的吩咐,將身子變得如同豌豆般大小。
楊戩一伸手,將哪吒納入了袖中,隨後搖身一變,變化成了哪吒的模樣,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追了過去。
果然,只片刻,便遙遙望見了李靖的背影。
「李靖休走!」
李靖忽聞身後哪吒的聲音,臉色一變
變,心中苦道:「這道人可為實驗,既先放我下山,便不該讓著哪吒再出來!我這才剛走片刻,便讓他追來,實在是陷我於死地!」
李靖哪裡知道,在太乙等人眼中,他不過就是一塊磨刀石罷了,螻蟻一隻,誰會管他心裡怎麼想。
正在這上天無門,入地無路之時,遠處山岡之上,又是一個道人出現。
「山下之人可是李靖?」
李靖抬頭一看,連忙說道:「末將正是李靖!哪吒追趕甚急,望道長救我!」
「楊戩大哥,這又是何人?」哪吒藏在楊戩袖中,透過那縫隙自是看到了這一切,忍不住開口問道。
「休要說話!」楊戩先是低喝一聲,隨後解釋道:「這人乃是我闡教副教主燃燈師伯!就算是你師父到了,也得喚一聲老師,以示尊敬!」
哪吒身子一顫,他只不過是年幼缺乏閱歷並非是真的愚笨,先是木吒後是殊師伯再到現在的副教主燃燈師伯,哪怕他心思再單純,也能看出這其中存在的問題,一時間沉默不語,只是眼中若有所思。
「來者可是哪吒?」燃燈道人也不理會李靖,望著楊戩所化的哪吒問道。
楊戩不是哪吒,自然不會輕易出口冒犯,當下問道:「道長乃是何人?為何阻我行事?」
「你為何事趕他?」燃燈道人此來本就是抹不過太乙真人的面子,隨手施為,對哪吒這麼一個玄仙巔峰的小修士自然也不怎麼在意,是以大意之下並未看出眼前的哪吒是楊戩變化的。
楊戩當下便將陳塘關之事,說了一遍。
「你既在五龍山講明了,再來追趕於他卻是失信了!」燃燈道人開口說道。
「如此說來,卻是晚輩失慮了!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罷!」讓哪吒看清楚這一切,楊戩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這樣一來雖說不如直接讓他受難的磨練效果來得明顯,但同樣可以讓他心性有所改變,至少學會了思索。
當下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化作一道金光飛走了。
燃燈並未見過哪吒,但從太乙真人口中也是清楚了哪吒的脾性,只等著他出手傷人之時,再借李靖之手收拾他一番,此時見他竟要這般走了,頓時愣在了當場。
「老師!這畜生言出無信,恐老師離開之後,他再翻臉追殺於我!李靖實難活命!」哪吒離開了,但李靖卻不敢稍有懈怠,跪倒在燃燈道人,哭訴道。
「你且起來!此事我與你做主!」看著痛哭流涕的李靖,燃燈道人心中一動,暗道:「此人雖然修為一般,但三個兒子盡皆是一時人傑,不若……」這般想著,便從袖中取出一座玲瓏寶塔來,交予李靖手中,說道:「此寶名曰八寶玲瓏塔,可有收妖魔,鎮鬼煞之能,有它在,你當無懼哪吒!」
李靖見那寶塔之上掛滿了法輪、法螺、寶傘、白蓋、蓮花、寶罐、金魚、盤腸八種寶物,散發著霞光道道,帶著氤氳撲面而來,一時間心花怒放,跪在地上叩謝道:「多謝老爺廣施道德,解弟子之厄!敢問老爺高姓大名?哪座名山?何處洞府?」
「貧道乃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是也!你仙道難成,合享人間富貴!如今殷紂失德,你且隱於山谷之中,暫忘名利!待日後西岐興兵之時,再出來建功立業!」
話罷,燃燈道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李靖面前。
李靖起身便回了那陳塘關中,尋到殷夫人一起隱匿山中,靜靜等待著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