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奇珍異寶財物布帛以西岐為源頭源源不斷的向著四面八方運了出去,短短幾天時間裡,便將季歷十數年來征戰繳獲的戰利散了個一乾二淨。
其中最大的一部分自然是獻給商王丁作為贖罪之用,餘下的部分也沒有吝嗇,盡皆送給了擔任四方諸侯的殷商王室和朝中的武大臣,以期能救下季歷一命。
為安丁之心,任更是把得自楊戩的虎符都送去了朝歌,當然在送走之前,她自是召集了軍中將士狠狠哭訴了一番,將商王的逼迫、西伯侯的無辜展現的淋漓盡致,更把將被迫交出虎符這件事比作是西岐軍人的恥辱,以此來激起同仇敵愾之心。
西岐眾多將士本就是常年跟著季歷征戰四方,對季歷的尊敬要遠比對那遠的商王多得多,再加上任聲淚俱下的表現,盡皆是義憤填膺,恨不得與大商一戰,以洗刷自己所受的侮辱。
這虎符作為調兵遣將信物的作用自然而然的也被廢棄掉了。
如此一來,西岐內部卻是被任擰成了一根繩,西伯侯的其餘兒們根本就插不上手;在外,為季歷鳴冤的聲音也越來越高,拿人錢財為人消災,何況本就有許多人覺得西伯侯季歷被委屈冤枉了。
「大王明鑒,西伯侯一心為國征戰,豈可因謠言治罪?大王此舉置律法於何地?置天下臣民於何地?」
「西岐已將虎符送上,此舉當能證其清白!願大王痛改前愆,萬不可一意孤行,令親者痛仇者快!」
「請大王明鑒!」
…………
看著台下拜倒在地義正言辭進諫的大臣們,丁眼中閃過一絲惱意,但卻又有些無可奈何,他能夠看出殿中眾大臣並非是對殷商不忠,此番為季歷求情之舉雖有收了西岐財物的緣故,但更多的是他們發自真心的為大商考慮。
近些年來,四方蠻夷不住的挑釁大商的統治,使得大商連續征戰了數十年之久,哪怕以大商之強盛也被迫數次徵稅,國力已然有些疲軟。
而西岐是少有的能為大商征戰四方的諸侯國,憑借一地之力硬生生擋住了戎狄的進攻,而且還不斷取得勝利,大大緩解了大商的壓力。
然而,正是他這不斷的勝利,將大商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局面,作為宗主國取得的戰果竟還不如一個小小的諸侯王,這讓丁惱羞成怒,也是逼不得已屢次發兵遠征,但除了徒耗國力之外,成果其微薄。
如此一來,反而使得西伯侯季歷的名聲愈加的響亮。
這讓丁心中很是不安,再加上自己病情不斷加重,只得強行出手,在季歷獻捷之時,將他拿入大獄。
只是,這些日以來,從宮裡到宮外,從諸侯到武大臣,為季歷求情的人數不勝數,而西岐也是把態放的低,那些數量龐大奇珍異寶就不必說了,更重要的是連那事關兵權的虎符也送了上來,這讓丁頗感無奈。
但若是讓他這般把季歷放了,他更不願意!
這已經不僅僅是君王的面問題了,更重要的是經此一事他完全看到了西岐雄厚的財力以及恐怖的人脈,這讓他心驚之餘更是堅定了處死季歷之心,現在關鍵的是如何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安撫天下臣民之心。
這般想著,他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大殿角落裡的聞仲。
截教自殷商創立之初便派了多寶道人前來相助,之後金靈無當霄等人也曾入朝歷練,雖不曾擔任重要的官職,但在殷商發展過程中產生的影響一點卻是絲毫不比丞相少上分毫。
而這一代,截教派來參與到殷商國事之人正是聞仲。
別看聞仲雖然只擔任了統領商王近衛的中郎將,但卻是被商王倚為心腹,在朝中的地位和話語權一點也不比丞相低。
只不過截教與殷商的關係自始至終都是隱於幕後的,除了商王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是以聞仲這般強大的影響力除了與他相交密切的商容之外,沒有人知道。
感受到丁投來的目光之後,聞仲並未抬頭望去,只是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意思卻是很明白。
季歷必須殺死,萬萬不可手下留情。
他的表態,讓丁本就堅定的態變得更加的不容動搖。
截教中人神通之高,歷代商王均有記載,丁見聞仲態如此的堅決,自是清楚季歷活著對自己江山的威脅之大,在想到自己如今壽命將盡,眼神越發的冷厲起來,當下怒哼一聲,一揮衣袖轉身便離開了,也不說退朝,直接把一干武大臣們晾在了大殿之中。
跪伏在地上的眾大臣一時間面面相覷,但面對著負氣離去的丁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只得歎了口氣,兩兩的退朝而去。
聞仲自然也不例外,隨著人潮朝著宮門口走去。
正走著,忽見一侍從跑到了他的身邊,恭敬地說道:「中郎將大人,大王召你入宮覲見!請隨我來!」
君王身邊的近侍往往很是敏感,這中郎將雖然聲名不顯,但丁召見他的次數比丞相還要多,是以他的態其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好!」
聞仲略一思忖,想來應該是丁心有疑慮,要與他商量一番,當下也不拒絕,跟在那侍從的身後再次走入了宮中。
及至壽仙宮門口,便見商王丁正在那裡批閱奏章,聞仲上前行禮道:「臣聞仲,拜見大王!」
「愛卿勿要多禮!」商王丁見聞仲前來,當即起身迎了上去,攜著聞仲的手說道:「人前你我乃是君臣,人後你我則是朋友。朋友相見,何須這般客套!」
「承蒙大王厚愛!」聞仲臉色剛毅沉穩卻並不為所動,堅持將禮節施完,才起身朝著丁說道,態之中恭敬帶著疏遠。
其實這很容易理解,他本在山中靜修,卻忽然收到師傅的傳信,令他下山輔佐商朝。他雖不敢有違師命,但難免心中有些不喜。再加上他至商朝不過數年時間,還沒有後來那般深厚的感情,來此做事不過是任務而已,是以對丁如此疏遠也不難理解。
丁自是能看得出這些,不過他卻是毫不在意,反而隱隱有些心安,身為凡間至高無上的君王,卻清楚自己頭上有著一個強大到不可匹敵的勢力,哪怕明知道截教看不上凡間這些權勢,但又如何安得下心。
就像是寓言中擔心國王會搶了自己破碗的乞丐一樣,歷代商王生怕哪一天截教突然扶持另外一個人上位,是以他們才力抹去截教的痕跡,讓截教隱於幕後,更是恨不得每個人都似聞仲這般淡泊寡慾,這樣才能保證他的江山穩固。
至於顏面什麼的,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那些拍須溜馬之輩,何必非要在此處較真?
「愛卿,不知這季歷之事,你是如何看待?」
「季歷乃狼野心之輩,如若不死,必當動搖我大商江山!」
「孤亦是這般認為!」季歷必死這是毋庸置疑的事,丁先是點頭應是,但隨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說道:「只是近來各諸侯、武大臣盡皆在向孤施壓,再加上西岐也不斷臣服獻禮甚至連那虎符都交了出來,這讓孤實在有些為難!」
「哼!儘是些鼠目寸光有眼無珠之輩!區區珠寶便將他們收買了!」聞仲冷哼一聲,眼中精光一閃,望著丁拱手說道:「大王只管去做便可,那些諸侯儘是些牆頭之草,不足為慮!若膽敢有任何不滿,聞仲願領兵征伐!必將他們擒來獻予大王!」
「季歷當死!只是那西岐又該如何處置?」
處死季歷之後,如何處置西岐便成了問題的關鍵。
若是直接剝奪了他的領地,雖不無不可但難免令眾諸侯生出兔死狐悲之心,讓他們暗中勾結,給大商的統治留下隱患;但若是不管,難保幾年後不再出現另一個西伯侯季歷,那又是一樁麻煩事。
聞仲在凡間已是歷練了數年,也是明白單單處置了季歷解決不了問題,當下一思,說道:「臣當親往那西岐一探究竟。若季歷侄之中有那狼顧虎視之輩,大王定不可手下留情,當斬草除根以絕後患;若儘是些酒囊飯袋之徒,則可以西伯侯之位為誘引其內亂,削弱西岐實力,以坐收漁翁之利!」
「可!」
丁是知道聞仲額間神目的神妙,聽了聞仲之話當即大喜,揮手召來侍從擺下酒宴,絲竹歌舞自是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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