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林東思緒飛轉,看著對面面露驚駭的章惠,心底也是一狠,只留下了些許的靈氣,加大了最大的靈氣輸出進入巨手之中。
突地!就在這剎那,原本緊閉的食指突然有了一絲鬆動,以極為微弱的幅度向上抬了抬。
即便只是抬起了那麼一絲,但整個巨手的氣勢卻變得比之前增強了數倍不止。
「天道的氣息……」章惠此刻的腦裡已經凌亂了,他實在想不出一個聚靈一重的子怎麼能催動天道的氣息,要知道那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摸到的門口,口中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氣息越來越強了。」
如果之前巨手給人的感覺是山洪暴發,那現在就猶如是天塌地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死亡的味道。
「落!」
轟!
頃刻間,巨手猶如山巒一般帶著蔑視一切的氣勢轟然落下。
「子!這一定是你障眼法!我絕不會受騙的!」
章惠眼中儘是惱怒,不過下手卻絲毫不敢猶豫,伸手召回靈武,重新化為長鞭的模樣,一股洶湧的靈氣透體而出纏繞週身,鞭身猶如閃電一般,在半空竟直一閃,直接射向下墜的巨手。
「四品武道靈技,破化成空!」
咻!
不得不,章惠這一擊確實是暴力十足,那甩出的鞭子真的仿若連空氣都劃開似的。一道森寒的黑色裂紋在鞭子劃過之處撕裂而開。
只是全神貫注的章惠卻沒有注意到林東嘴角挽起的一抹冷笑:「連淬靈二重的修士都不足以抵禦!我看你如何破開我的指破蒼穹!」
轟隆隆!!!
大拇指完全張開的巨手在鞭身落在手背之上的剎那,凝實的表皮忽的泛起了一陣紅暈,整個下墜的動作倏然一頓!
而且不光如此,那道紅暈在眨眼之間忽的膨脹開來,就真的如人手一般,噴射出道道血箭,只是在下落之時又迅速被蒸發不見。
「哈哈哈!!果然是紙老虎!子,果然都是障眼法!」
林東眉頭微微一皺,不是為章惠的話,而是親眼見到巨手崩裂的血箭。心頭閃過了一個古怪的念頭:「我以前一直以為這巨手只是手印觸碰所產生的異變,是靈氣所構成。但現在是怎麼回事兒?為何能噴灑出如人一般的血液。難道……」
剎那間,林東被自己心頭所產生的一股子念頭嚇到了:「難道這是真人的手?!」
「可他來自哪兒?!」
這個問題猶如是一個魔咒似的,瞬間在林東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然而就在這剎那,原本停頓的手卻並沒有如章惠所預料的一樣,消失不見。而是向上微微抬起,隨即震撼的急速下墜,好似續足了全力,拳峰處攥緊沒留下絲毫的縫隙。
更是因為用力,一道道猶如爬蛇的青筋躍然在皮膚表面,雜亂交錯。傷口處的皮開肉綻鮮血更是飛濺。
「這怎麼可能!?」
吼!!!
遙遠的天邊好似隨著這下落的拳頭傳來一聲咆哮,定睛看去,拳頭與空氣接觸的地方,寸寸斷裂,露出黝黑的縫隙,散發著無盡的森寒之意。
「好強的力量!」
這一刻,就連林東這個始作俑者都震驚了,他明顯感覺到這一拳的威力已經超過了正常的水準。更像是人暴怒之後的奮力一擊。
「這一拳………猶如撼天動地。」
轟隆!!
在林東和章惠雙重目光的交叉下,這一拳重重的落下。而此刻猛然醒悟過來的章惠只來得及凝聚出一層護身靈罩,剩下的一切都被瞬間響起的轟鳴和大地止不住的呻吟所覆蓋。
離得最近的林東只覺得腳下的地面好似在飛速的下沉,當即臉色一變,飛快的向後退去。
一直退後了大約十數米才堪堪停下,而就在他腳下的邊緣,一道深坑的邊沿正往下滾落著石子。
「呼……呼……」
跳動眼眸,一個直徑足有十數米的深坑,躍然於視線中,空氣中飛揚的塵土慢慢下沉到深坑之中,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
而在深坑的底端,大約五六米的地方,一枚人影如死屍一般仰躺在地面上,淡銀色的長衫寸寸斷裂,衣不遮體。裸露在外的皮膚被一層塵土所覆蓋,狼狽之極。
是章惠,然而之前還不可一世的他,只能從微弱的胸腔起伏中來判斷他還活著。
「這一拳的威力足有正常狀態下的十倍。」
饒是林東自認為承受能力還不錯,但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額頭還是冒出一陣冷汗。
如果這一擊不是由他施展出來的,而是別人。或許他會更驚駭。
「難道那拳頭真的是一個人的?是誰?聽起來真的匪夷所思。可是我那一拳明顯是帶著怒氣落下的,最重要的是,那一拳並沒有承接我的任何意志。而是肆意妄為!難道我原本以為無意中創造出的指破天下,並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種……」
突地!不遠處漸漸傳來腳步之聲,林東當即臉色一變,自己所擔心的還是來了。這樣大的響動,還是引來了其他的殺手。
看了看在靈氣的滋潤下慢慢恢復光澤的皮膚,又飛速看了一眼深坑中的章惠,不管他是不是能聽到,滿含殺意的冷聲道:「這一次先放過你,若是你還活著。今日我所受之痛,來日我一定加倍奉還!你這條命我早晚有一天要親自收回來!」
咻!
話間,林東如一道流星般飛速的衝著幻林深處奔去。以他如今殘存不多的靈氣和受傷的身體不適宜在同人戰鬥。
然而就在林東離去沒多久,原本只是微弱呼吸的章惠卻突地瞇起了一條縫隙,一根手指微微抬動著,但也只能做到如此。口中彷彿是用盡全部的力氣吐出幾個斷斷續續的字:「師……師傅……我……我……信你……了……」
不久之後,當接連幾道人影停步在深坑邊緣,無一例外的,所有人看著徹底昏迷的章慧陷入了沉默。
雖然這幾人面目不一,年歲不一。但無一例外的,腰間都配有銀色的令牌,上面寫著一個天字。
這幾人都是天網的銀牌殺手。
而就在這樣詭異的沉悶中,原本那些已經放棄這個任務的銅牌殺手們也是爭先恐後的跑了過來,他們實在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不過看到那深坑還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章惠時,他們表現的更為誇張,大張著嘴巴,不出一句話來,只是互相對視著,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閃爍著同樣的意思,驚駭。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人影順著深坑的斜坡迅速滑下去,拍打著昏厥下章惠身上的塵土,不發一言,只是默默的將章慧背在背上,猛地一跳,飛快的跳回到邊緣。
對著那幾個銀牌殺手微微鞠了鞠躬,用盡量平靜的聲音道:「各位大人,惠大人傷重,我先帶他療傷。」
罷,先一步離開眾人的視線。
而其餘那些銅牌殺手再度對視了幾眼,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幾個銀牌殺手,沉吟了片刻,做了相同的決定,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開玩笑,能做出這麼大動靜的,絕不是他們這些銅牌殺手所能比擬的。原本因為高額懸賞金而跳動的心也在這一刻徹底的冷卻下去。
至於那幾個銀牌殺手,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仔細的盯著深坑良久之後,皆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們知道,以自己的實力絕不可能弄出這樣大的動靜,這筆錢看來真的是掙不到了。
當然,也有兩人除外,一個是瘦的和竹竿似的三十左右歲的青年,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左臉上一道疤痕從眉骨延伸到下巴,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之感。
至於另外一個留下的人,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滿臉的胡茬,腰間除了佩戴著一塊兒銀牌之外,還掛著一個酒葫蘆。
此刻見其餘銀牌殺手離去,矮胖中年人摘下酒葫蘆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隨意的抹了一把濕漉漉的嘴角,低聲笑道:「一個聚靈一重的子弄出這堪比淬靈三重修士才能弄出的動靜兒,有兒意思。看來這錢不好賺啊。」
「哼,既然不好賺,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不如和他們一樣一起離開反倒是更好。省的和章惠那個廢物一樣,落下個生死不明的下場。」
瘦高青年冷冷的回應著,不知是陽光的照射還是什麼,在他話的時候,臉上的疤痕好像蠕動了一下,就好像一條蟲攀爬在上面。
「嘿嘿嘿,我若離去不是應了你的心意了嗎。那幫蠢貨看不出來,老子可不代表看不出來。那子的實力確實出乎意料,不過現在恐怕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否則章惠也不會還留下那麼一口氣,這可不像是那個子的作風。而且地上的腳印雜亂,顯然是急於離開。」
話之時,矮胖中年人的臉上滿是自信之色,又仰頭將辛辣的酒水灌入口中。黝黑的臉上因為烈酒帶著一抹紅暈,不過眉眼中卻滿是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