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射進房間,給臥室增添了一點暖意。朱誠還在東床高臥,昨天奔波勞累外加用腦過度,今天得好好地補補眠。
他一點都不擔心錦衣衛清場時,會出現流血事件,他已經出了主意,派了精兵,如果還辦不好,許顯純可以回家吃老米飯了。再說,就算出了流血事件,他也不怕。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革命是不流血的,如果無法避免,那麼就讓東林黨的血使大明更加強大吧。兩世為人的經歷讓他心如鐵石,不再有婦人之仁。
突然,他覺得鼻子奇癢難忍,打了個噴嚏。
他也不睜眼,說道:「阿檢別鬧了。」
「嘻嘻,誠哥哥,你怎麼知道是我呀?」
「有誰會這麼早閒得沒事來招惹我呀。」
「皇上哥哥不可以來找你嗎?」
「他忙著去找東林黨的麻煩,才沒功夫理我這麼一個小屁孩呢。」
「好啦,算你聰明啦。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太陽曬屁股嘍。」
朱誠睜開眼睛,見朱由檢坐在床邊和他聊天。他玩心大起,把被子往朱由檢的頭上一套:「天又黑了……」
朱由檢也不扯下被子,撲向朱誠,含糊不清地說道:「哦,大山來嘍……」
兩人笑鬧了一陣子,朱誠穿戴整齊,用青鹽漱了口,又用冷水洗了臉,神清氣爽地走出寢宮。
朱由檢摸著肚子,問道:「誠哥哥,有什麼吃的呀,我肚子餓了,好想吃兒童樂園的燙粉呀。」
「昨天用燙粉作餌,迷倒東林黨。也不知道陳國齊這傢伙,有沒有全部用掉樂園裡的存貨,否則又要叫人去臨川府買米粉了。」
「啊,燙粉沒得吃了,好可惜呀。不過,北京雖然賣米粉的店很少,但仔細找找,說不定也能找到一兩家賣米粉的,為什麼要到特地到臨川府去買啊。」
「其他地方的米粉不合適呀。臨川府的米粉又長又細,最適合做燙粉了。」
兩人正在談論著,吳虎平上前稟報道:「朱大人,陳國齊送進來高湯一桶,米粉一筐,皇上、皇后還有魏公公等人已經吃過了,不知道朱大人和信王爺要不要吃呢?」
「什麼時候送來的?高湯冷了沒有?」
「今天早上五更,高湯一直放在煤爐上燉,還是滾燙的。」
「好啊,好啊,」朱由檢高興地說道,「我要吃。誠哥哥,你做給我吃吧。」
朱誠一時技癢,道:「好,今天看我做一次正宗的臨川燙粉。」
天啟皇帝知道二人起來,定要吃燙粉,所以把鍋子等材料全部放在院子裡。
朱誠拿起漏勺,把米粉放進去,焯水,把米粉上的怪味全部洗掉,然後放在一邊備用。他又拿起碗,舀了一勺高湯進去,又加了一些開水和鹽,然後把米粉放進去,灑了一點蔥花在上面。這碗粉,比陳國齊為東林黨做的燙粉多了好幾個環節,而且少放了一種重要的調料——蒙汗藥。
他把粉端到朱由檢的面前,道:「阿檢,正宗的臨川燙粉來了。」
朱由檢接過碗,道:「誠哥哥,你真厲害,什麼都會做。」
朱誠問道:「吳虎平,你吃了沒有?沒吃的話,我給你做一碗。」
吳虎平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說道:「皇上、皇后、魏公公的粉都是我做的,不過我自己沒吃,因為我總覺得我做的粉比朱大人做的差了一點,所以留著肚子等大人呢。」
他是朱誠的心腹,在兒童樂園沒少到朱誠那兒蹭飯。他知道今天朱誠肯定要為朱由檢一展廚藝,所以厚著臉皮等著再蹭一次。
朱誠看著他熬紅的雙眼,關切地問道:「你值了一夜班?等回到兒童樂園,我放你一天假。」
朱誠又做了兩碗,一碗給吳虎平,另一碗留給自己。
吃完燙粉,朱由檢看著多出來的粉,有點可惜。粉已經煮過了,不可久留。
朱誠道:「送給太皇太后去呀,鄭太后一定沒吃過臨川燙粉,這種美味怎麼能不給她送去呢?」
於是朱誠和朱由檢帶著一大群人端著各種用具和原料,浩浩蕩蕩地向著慈寧宮而去。
鄭太后今天很開心,因為她的女兒壽寧公主來看她了。
朱誠正好碰見御膳房送來早點,知道太后還沒吃早點,正好這裡有燙粉,便讓御膳房的太監原路返回。
聽到朱誠和朱由檢來訪,鄭太后很高興,連忙對身邊的宮女說:「快,去跟御膳房說一聲,加兩人份的早點。」
朱誠忙說道:「不用了,剛才我在路上碰到御膳房送早點的人,讓他們先回去了。」
鄭太后奇道:「誠哥兒,這是何意啊?」
朱誠笑咪咪地說道:「太皇太后,微臣帶來了一道美食——臨川燙粉。」
「是啊,誠哥兒做的粉可好吃了。」朱由檢在一旁附和道。
鄭太后笑道:「兒童樂園的美食天下聞名,今天哀家可要好好嘗嘗。」
朱誠讓太監在院子裡支起鍋子,忙活了起來。
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燙粉就端到鄭貴妃面前。
鄭貴妃聞到燙粉的香味,心中大喜,豎起兩根手指道:「兩碗,壽寧公主來了。」
朱由檢喜道:「姑姑來了,那我先進去和姑姑聊天了。」
說完,他衝進了大殿。
朱誠又做了一碗,然後對吳虎平說道:「你也別看戲了,照這個方法,給慈寧宮所有的女官也做上一碗,她們幫我照顧太皇太后,辛苦了。」
慈寧宮的女官不由心裡一暖,她們服侍太皇太后是義務,何曾收到過半句感謝。有些感情豐富的,眼角有淚光閃動。
鄭太后說道:「你來一次就收買一次人心,天長日久,這慈寧宮的宮女都被你拐跑了。」
朱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鄭太后親熱地拉著他的手一起走進了大殿。
朱由檢正在和壽寧公主聊天,不過哇啦哇啦說話的是朱由檢,壽寧公主只是嫻靜地聽著,不時伸手摸摸他的頭。
壽寧公主約摸三十來歲,風姿綽約,是個美麗的古典女子。
朱誠注意到,壽寧公主雖然臉含笑意,但總有掩飾不住的愁苦露出來。
「公主衣食無憂,怎麼還有煩惱,真是各有各的愁,各有各的憂啊。」朱誠也略一思索,便拋開這件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要是胡亂插手,倒霉的一定是那個多管閒事的人。
這時一個瘦得像竹竿一樣的中年宮裝女子走了進來,她長相潑辣,一看就不好惹。
她走到公主身邊,看到公主手邊的熱氣騰騰的米粉,問也不問,端起來就吃。
吃完粉,她叫了起來,原來她發現了朱由檢和壽寧公主非常親暱。
只見這婆娘眉頭一皺,大聲叫道:「喲,喲,喲,公主啊,你受了皇家這麼多年的教育,怎麼還這麼不知檢點呢?男女七歲不同席,你抱著一位十二歲的少年,究竟是誰教的,真是丟臉哦。」
壽寧公主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梁嬤嬤,他……他是我哥哥的兒子,我們是姑侄關係。」
「姑侄關係就能抱在一起嗎?這年頭姑姑和侄子搞出來的醜事還少嗎,你少給皇家丟臉了。小鬼頭,滾。」
說著梁嬤嬤把朱由檢從壽寧公主的身邊扯開。別看梁嬤嬤瘦,力氣還真不小,朱由檢自幼和朱誠一起鍛練,力氣不小,居然被她一把扯開。
朱誠猛然想起,原來她就是歷史上記載的壽寧公主。
壽寧公主是萬曆皇帝的愛女,下嫁給安徽小伙冉興讓,婚後小倆口非常恩愛。可是壽寧公主和冉興讓中間還有一把鎖,那就是公主的管家梁嬤嬤。梁嬤嬤是個非常貪婪的女人,沒收到冉興讓的好處費,堅決不讓公主和他見面。冉興讓雖然被封為駙馬都尉,有國家俸祿,公主也有國家俸祿,但兩個人的俸祿加起來也填不滿梁嬤嬤的欲壑。很快,家中的積蓄見底。見從冉興讓身上再也搾不出油水,梁嬤嬤臉色陰沉,再也不讓他和公主見面。
有一天,冉興讓窺見梁嬤嬤在外面飲酒賭錢,偷偷溜進公主的房間。正當兩人歡好的時候,梁嬤嬤闖了進了,把冉興讓光溜溜地提了起來,扔出房門,然後訓了公主一頓。公主本想到鄭貴妃那裡訴苦,可是梁嬤嬤早有準備,事先到鄭貴妃那裡顛倒黑白,告了一狀,結果鄭貴妃不願再見公主。而駙馬都尉冉興讓想到皇上那裡去告御狀,結果被梁嬤嬤的相好太監帶著幾個人給暴打了一頓。冉興讓多次告狀,結果被削去官職,勒令在家裡反省。聽說幾年後,梁嬤嬤調離了公主身邊,兩人歷經波折,總算過上了幸福的日子。想不到,梁嬤嬤居然又調了回來,這公主真可憐。
朱由檢被梁嬤嬤扔在一邊,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終於止不住流了出來。
傳說龍的脖子上有一塊鱗片,誰也觸碰不得,一碰龍就會發狂,這鱗片叫逆鱗。朱誠也有一片逆鱗,那就是朱由檢。
一見朱由檢流淚,朱誠哪裡還忍得住,上去一巴掌就抽在梁嬤嬤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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