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象混亂,星月黯淡無光。
無相之淵的上空,聚集著數十道身影,一個個傲立於虛空之中,從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絕對是一代強者。
「還是來晚了一步,神跡已經消失了。」說話的是一名老者,滿頭花白的頭髮,有著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哎!玄風子,你玄元峰距離這裡最近,神跡裡面的東西是不是被你給拿走了啊?」對面的一個身材乾瘦,眼窩微陷的黑衣男子說道。
老者笑了笑,目光掃過周圍那一雙雙警覺的眼神,搖了搖頭,回答,道,「我比你們也就早來一會。」
「是麼?」黑衣男子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中。接著又問道,「深淵下面的都是些什麼人?」
「好像是暴風幫的。」開口說話的是一個身後背著一柄闊劍的中年男子。
「暴風幫,嘿嘿,這下都差不多死絕了。」
「黑木。」玄風子打斷了對方,面容有些鄭重的說道,「我剛到的時候,有一個強者從這裡離開。」
強者?周邊的眾高手皆是一愣,黑衣男子饒有興致的回答,「強者?有多強?比你玄風子還厲害嗎?」
「很強。」玄風子依舊認真,略顯渾濁的老眼中湧出一絲忌憚,「雖然我沒有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子,但我可以確定,她是一個女人。」
眾人無不皺起了眉頭,黑木也收斂起那副玩味的表情。玄風子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只有在事態比較嚴重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表情。能夠讓他都生出忌憚的人,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玄元峰,一座偏僻的小院。
天還沒有亮,寒辰就開始起床練功。雙手握拳,一拳接一拳的打在面前的一塊黑色鐵板上面。辟辟啪啪的,每一拳下去,鐵板都會往裡面凹陷出一個拳印。
寒辰並不怕吵到別人,因為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住。偏僻無人的地段,即便他把這裡弄翻天,都不會有人在意。
砰!沉重的一記悶響,寒辰的拳頭深深的陷進了鐵板中。骨骼似乎都有點麻木了,少年的輪廓,卻是異常的堅毅。
「我已經過了淬體六重,可以去武技閣挑選一部功法了。」寒辰低聲喃喃道。
玄元峰的外門弟子,想要修煉武技,必須要到達淬體六重才可以。之前寒辰還幻象著哪一天勤學苦練,到達了這個標準,就能練習功法,這天還真就到來了。
上午時分,太陽傾灑而下,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寒辰朝著武技閣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那些認識他的同門,皆是投來有色的目光,並且一個個低聲竊竊私語。
「那不是寒大天才嗎?他沒事跑這來幹嘛?」
「誰知道呢?他好像是要去武技閣呢!」
「武技閣?別開玩笑了。就他一淬體四重,估計這輩子都進不了武技閣。」……
寒辰沒有理會眾人對他的議論,對於這些他早就習以為常了。不一會兒,就到達了武技閣的門口。同樣的,處於周圍的人群,皆是感到詫異。
怎麼回事?難道他不知道只有淬體六重的弟子才能進去嗎?
武技閣一共有三層,從外表看上去,古樸而又莊嚴。這等重要的地方,自然有著玄元峰的長老守護。
「終於能進去了。」寒辰深吸一口氣,在不少人迷惑的目光下,朝著武技閣走去。
剛想踏入門口,一道不善的身影就把他攔住,「喲,寒大天才,你怎麼也來這裡了?」
尖銳的嗓音極其刺耳,攔住寒辰的人,是一個尖嘴猴腮,一副得瑟嘴臉的年輕男子。寒辰認得此人,對方名為吳七,實力為淬體六重,以前經常和霍剛等人找寒辰的晦氣。
寒辰瞥了其一眼,也不想多加理會,就欲從其側身過去。然而吳七也跟著挪動腳步,又一次的把他擋住。
「嘿嘿,寒大天才,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滾開。」寒辰嘴裡清晰的吐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吳七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寒廢物,你有本事再把剛才那兩個字說一遍?前幾天還沒被我給打夠是不是?」
兩人的衝突,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些好事者,紛紛前來圍觀。
寒辰沒有被嚇到,目光直視對方,喉嚨上下滑動,說出簡單的兩個字,「滾開!」
嘶!不少人皆是輕嘶一聲,究竟怎麼了?平時人人冷眼旁觀的廢物,今天變的這麼犀利?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弟子,開始哄笑的推波助瀾,煽風點火。
「哈哈,吳七,你不行啊!連寒廢物都敢這樣和你說話。」
「就是,你也太丟人了。乾脆你就聽他的吧!」
「快點讓開吧!哈哈。」……
「你們。」吳七面色愈發的難看,感覺面子都一掃而盡了,怒視著寒辰喝道,「寒廢物,只怕你骨頭真的是癢了。你要是能接住我三招,我立馬給你讓開。」
「你要是能接住我一招,我轉身就走。」
嘩啦!寒辰的一句話,令全場一陣嘩然。一個個臉上都露出鄙夷和不屑之意,出現在他們臉上的諷刺更濃了。
「哈哈,我沒聽錯吧!這是寒廢物說的話。」
「吳七,給他點顏色嘗嘗。」
「呵呵。」吳七亦是怒極反笑,眼神閃過狠厲之色,舉起拳頭,就朝著寒辰的門面打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廢物,怎麼讓我滾開?給我躺下吧!」
吳七的出拳極為的迅猛,並帶起一陣凌厲的拳風。在場不少人暗暗點頭,這一拳下去,只怕能把一頭老虎給打翻在地上。
當眾人都認為寒辰又要承受皮肉之苦的時候,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握拳迎上,體內的武元力彙集於拳頭一點。
轟!的一聲,兩人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一起。
卡嚓!清脆的骨骼斷裂聲刺激著眾人的耳膜,接著在一雙雙震驚的目光下,吳七的身體沒有任何預兆的倒飛出去。他的面部表情,從陰狠,轉化為了痛苦和難以置信。
「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砰!吳七重重的摔倒在武技閣的門口,差點沒把門窗給撞壞了。而他左手托著右手,顫抖不已,凸出一塊,儼然是骨折現象。
「我的手,快點帶我去找九長老,我的手。」
聽著吳七那殺豬般的嚎叫,眾人一個接一個的緩過神來,眼前的這一幕,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淬體六重的吳七,真的沒能接住寒辰的一招。如此說來,那麼前者不就更廢物?
周邊的氣氛陷入了一片寂靜。
寒辰回過頭,目光冷冷的直視一個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剛才是你一口一個「寒廢物」吧?」
「我?」男子臉色一變,再接觸到那冷漠的目光時,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我是廢物的話,你們又是什麼東西?」寒辰平靜的說完,沒有再去理會吳七等人,邁步走進武技閣。
站立在門口的眾人是面面相覷,目光在相貌普通的男子和坐在地上的吳七兩人之間來回移動。這一刻,他們也嘗到了屈辱的感覺。
殺人者,恆被殺之!辱人者,恆被辱之!
進入了武技閣,外面那些議論聲被寒辰拋到了腦後,眼不見為淨,自己只是來找武技的,並不想多生事端。
武技閣佔地面積很是寬闊,一個接一個櫃檯上,都擺放著各種武技卷軸。零零散散的弟子,各自挑選著心儀的功法,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寒辰,反而有些無從下手了。
武技閣的規矩,他是知道的。三層的閣樓,外門弟子只能停留在第一層和第二層,至於第三層,是看管閣樓的長老清修的地方,普通人是不可以進入的。
而在此所有的武技,一律不許帶出去。只能夠抄閱副本。別看武技閣四下無人,但守閣的長老就藏身在暗處。誰膽敢破壞這裡的規矩,一旦被抓到的話,後果那是非常嚴重的。
沒有多做停留,寒辰開始尋找著適合自己的武技功法。一排一排的看過去,各種功法的名稱,令他眼花繚亂。
「怒獅狂罡!」寒辰搖了搖頭,這是以力量為主的,感覺不太適合。
「千變鬼手?」
寒辰拿起這部武技卷軸,攤開大致的看了一下介紹。這千變鬼手既不是攻擊類的武技,也不是防禦類的功法。反而像是種江湖賣藝,變戲法用的招式。
這種功法純屬是雞肋,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武技!一般人拿起來,估計翻了幾下,就會放回去。然而寒辰似乎對著「千變鬼手」情有獨鍾。
「既然把它放在這裡,那麼就一定有它存在的價值。」
寒辰點了點頭,旋即拿出來之前準備好的筆墨和空白紙張。把千變鬼手的功法要訣抄閱了一份。
抄閱之後,寒辰開始尋找一份攻擊類的武技。不知是因為他眼光比較高,還是什麼情況。從第一層到第二層,一連走過了好幾個書架,都沒能發現一部稱心如意的。
「再沒有的話,估計只能選擇怒獅狂罡了。」
寒辰揉了揉有點發酸的眼睛,當其走到最後一個架子時,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個黑色封面的小簿。
「這是?」寒辰眼皮一抬,黑色的小簿安安靜靜的躺在最偏僻的角落。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人動過了。寒辰輕輕的將其拿起來,吹了口氣,頓時灰塵亂舞,一行模糊的字顯露出來。
「幻影無極!」
「好犀利的名字!」寒辰頓時來了興趣,翻開之後,發現是一部劍法。眼前頓時一亮,不禁有種想修煉的衝動。
「你看中了這部武技?」
淡漠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久經滄桑的嘶啞。寒辰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皮膚褶皺,眼神渾濁的老者有點意外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