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屠雷神,威震扈茹城!
長黎斬滅雷神化形,卻絲毫沒有要清醒的跡象,他的神識依舊沉浸在方纔那玄妙至極的五步之中,一遍遍在心底演繹摸索。可惜,那無意識的五步展現出的力量,遠遠超越了他真實的境界,事後無論他如何模仿,卻始終無法再現當時的情境,甚至有種東施效顰的感覺。
無意識之境,乃是一種玄而又玄的奇妙境界,非天資卓越之輩永世難以踏足。修者進入無意識之境後,己身融於天地,與大道相合共鳴,往往會提前展現出自身沉睡的潛力,可以說是己身更高境界的預現。
長黎在修行一途上可謂天縱之姿,每次生死之戰,總會有新的感悟,經此一役,距離真正的九宮又近了一步。
一戰驚天地,規模浩大的城主府在雷火中徹底化為廢墟,鐵甲衛士失去了管制,茫然不知所措一會之後,被關在後山勞作的奴隸眼見無人看管,紛紛乘機掙脫枷鎖,四散而逃。
長黎平靜地屹立於廢墟之上,目光緩緩掃過無數鐵甲侍衛和奴隸,頓時發現這些人不僅沒有任何的興奮,反而都像是在看惡魔一般驚恐地盯著他。
「惡魔……這個人是惡魔啊!我們的災難全是他帶來的。」奴隸中有人悄悄開口,不過沒有逃離長黎敏銳的聽覺。
「雷神……神被惡魔殺死了!」城主府的侍衛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他們眼中的神居然被人屠殺了。
「罪人,為什麼要弒神?這樣會引發更多災難的。」
「蒼天啊……請相信,這一切都與我們無關。希望偉大的王族不要降罪於我們。」
……
長黎默然無語,沒想到這些人會將屠掉浮孤的長黎稱呼為惡魔,反而將生性殘暴的浮孤視若神明,這真的是天大的諷刺。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裡,上位者無論如何殘酷地對下位者剝奪壓迫,下位者不僅不會去反抗,反而會如侍奉神明般尊崇他,這些侍衛奴隸精神和**都已經被奴役。
「一定要讓惡魔為神殉葬,我們才不會被連累。」這些人看到長黎沒有反駁,嘈雜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分,似乎有了些底氣。
「對,弒神者罪無可赦。」
「我們燒死惡魔,偉大的王族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
「嗤!」一柄寒光閃爍的鐵矛從長黎耳畔呼嘯而過,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了。長黎屈指一彈,將鐵矛掃落在地,冰冷的眼神穿透人群的阻隔,凝視著那個躲在後方悄悄出手的侍衛,頓時讓他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長黎周圍安靜的窒息,他真正的實力有目共睹,若是發狂,根本不是這些人所能阻擋的,縱然是要血洗扈茹城,也絕非什麼難事。可是,長黎並沒有選擇出手,他根本沒有心情去與這些人計較。
「惡魔沒有出手,沒有殺人?」
「一定是與雷神交手時受了重傷,大家一起上,殺死他我們就自由了!」
「殺死惡魔……殺死惡魔!」看到長黎並沒有出手,這些人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紛紛狂吼著要殺死長黎。
紛亂的鐵矛帶著勁風從四面激射而來,拳頭大小的石塊如雨點般砸落,這些侍衛和奴隸都沸騰了,一心要殺死長黎。
「嘩啦啦……」長矛和石塊在距離長黎身體一尺處紛紛爆碎,根本傷不到他分毫。長黎運轉玄功,真元護體,萬法不侵,根本不是這些凡鐵觸及的。
「砰!」天空百丈鬼域失去了蹤影,鬼靈怨氣徹底消散於無形,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墜落在長黎面前,眨眼間被一堆廢鐵和碎石淹沒。
「哈哈……看看!咳咳……你就是……就是在為這些愚昧的賤民出頭。」浮孤神形被斬,之後又遭怨氣侵蝕,週身腐爛的不成人樣,可是依舊沒有死去。
「你居然還沒死?」長黎詫異,沒想到浮孤這麼頑強,這種情況居然還能活下來。
「神!是神,神還沒死。」
「神又怎麼會輕易被惡魔殺死?哈哈……我們不用被上天懲罰了。」侍衛與奴隸再次沸騰,只要浮孤未死,他們自然不會遭到王族的懲罰。
「王族子弟自幼骨內植有至寶符護身,咳咳……根本不是你能殺死的。臣服於我吧,我雖然遭家族放逐,可畢竟還是王族子弟,你敢傷我,終將難逃我族永生永世的追殺。」浮孤大口大口吐血,看似奄奄一息,神色卻依舊狂傲。
「符骨護身,生機不絕嗎?那我就來徹底斬滅你最後的依仗。」長黎明白了,想要徹底殺死浮孤,唯有使出最後的手段了。
「鏗……」斷劍出鞘,鬼哭神嘯,奇異的場景頓時讓浮孤的狂傲凝滯在了臉上。他緊緊盯著長黎手中那把一尺長的斷劍,神色前所未有的驚恐,似乎看到了最為恐怖的東西。
「斬!」長黎不為所動,殺意如霜,煞氣無盡,黑劍輕易劃過浮孤的脖頸,高傲的頭顱拋飛出去,鮮血衝出三丈。
「這是……屬於我刑天族的……禁……禁……忌……」浮孤死不瞑目,頭顱掉落在地,斷斷續續吐出最後的遺言。
「刑天王族?」長黎心底一驚,他知曉邢老爹與這個王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手中的這把斷劍更可能是來自刑天王族,可沒想到浮孤居然也是出於身刑天族,難怪他言語狂傲,甚至敢直呼姜皇老兒,人族九十九大王族最為靠前的幾部,勢力的確不下於皇族。
長黎心底一陣唏噓,沒想到第一次與刑天王族的人接觸,居然是這樣一個
不友好的場面,不過他並不後悔,浮孤所作所為,縱然死上一萬次也難以贖清他的罪孽。每一部王族實在太大了,龍生九子各不相同,更何況子弟眾多的王族,自然什麼樣的人都有。
浮孤徹底斷絕了生機,可就在這時,一種無比危險的直覺,卻令長黎毛骨悚然。
「砰!」浮孤的屍體爆碎成血雨,唯有一截脊椎骨倖存了下來,緩緩浮到長黎面前,冷冷凝視著他。這節脊椎骨只有三寸,晶瑩剔透,符閃爍,彷彿就像是一團跳動的火焰,很是美麗。可長黎卻沒有心情去欣賞,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嚴陣以待,絲毫不敢輕視這節符骨。
長黎有種錯覺,這節脊骨彷彿不是死物,而是一個難以想像的絕世高手,神識跨越無限遙遠的距離,正在與他對峙。
「唉!」長黎清晰地聽到了一聲蒼老的歎息,脊骨揮灑出一道淡淡的金光,掃過長黎手中的斷劍,沒有選擇出手,反而是破空而去,化為一道璀璨的神光,瞬間就消逝在天際。
短暫的神念對抗,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卻令長黎近乎虛脫,冷汗浸透了獸皮衣,感覺比浮孤打一場都累。王族底蘊果然可怕,這是長黎第一次斬殺王族子弟,浮孤修為明顯不強,可依舊有這麼多後手,甚至令他險死還生。那最為頂尖的王族又該有多驚采絕艷?恐怕比之公子未央也不遑多讓吧。
浮孤一死,籠罩扈茹城多日的陰霾終於徹底消散了,久違的陽光揮散在古城內,也驅散了不少人心中的陰影。
「城主呢?城主死了,神死了!」
「城主死了?哈哈……城主死了!上天終於開眼了。」
「上天保佑,扈茹城終於有活路了。」
……
原本躲在家中苟延殘喘的居民,紛紛走上街頭奔走相告,他們不同於城主府的侍衛和奴隸,對於「神」並沒有太多敬畏,浮孤帶給了他們深重的苦難,如今浮孤一死,雖然他們生活依舊處於困境,可終於是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城主府有食物,大家都快去啊!」
「咳咳……城主府啊,那是仙宮。」
「大人,我們怎麼辦?」這些侍衛都茫然了,親眼看到長黎斬殺「雷神」的凶殘,再無人敢去挑釁這個「惡魔」。
……
飢餓的災民如潮水般湧來,瘋狂扒著城主府坍塌的廢墟,尋找食物和珍寶。這些頑固的侍衛與奴隸的信念也跟著動搖了,似乎忘記了守衛的職責,眼見許多災民手捧美玉奇珍而去,這些人也開始倒戈去哄搶城主府的珍寶。
「長黎,走吧。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姬芙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長黎身邊。長黎來城主府之前,路過一座廢棄的人家,看到屋內有十多個孤兒,甚至有幾個還染上了瘟疫,就讓姬芙留在那兒等候,順便能為這些孩子治療一下。
「扈茹城內的瘟疫能除盡嗎?」長黎問道。
「其實那並不算是尋常意義上的瘟疫,只是因為城內人生活太過困窘,體質虛弱,再加上死氣怨氣對生人的侵蝕,才會大規模出現這種病症。現在死氣消散,城主一死也再沒有人限制他們出城尋找食物,患病的人應該很快就會痊癒。」
「神州將亂,真正的劫難不遠了,希望他們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吧。」長黎歎息一聲,帶著姬芙走向扈茹城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