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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一怒斬王侯 文 / 忘葉如痕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正是扈茹城最為真實的寫照。如今城內瘟疫橫行,狀若鬼域,貧苦民眾每日都在水生火熱中煎熬,死者十之六七,怨聲載道。城內死去的人實在太多了,無盡的鬼靈怨氣匯聚在城主府外,化為陰風肆虐咆哮。

    可惜,這一切對王侯貴胄沒有造成絲毫影響,奢靡的城主府永遠是一片醉生夢死,夜夜笙歌。長黎收斂氣息,靜靜站立在大廳外,聽著城主的對話,心中漸漸升起濃烈的殺機。

    城主府內燈火通明,處處瀰漫著香草的芬芳,清脆的鐘鳴寧神悅耳,輕歌曼舞翩翩而動,賞心悅目。年青的城主高居廳堂主位,在美女的服侍下享用著玉食瓊漿,次席而坐的,則是城主的親信,不斷恭維著主人,一起享受著奢靡。

    「少主,我們在城內新開的三座石礦,上個月總共投放了七十三萬奴隸。可是這些賤奴實在是沒用,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四十萬,而且活下來的賤奴,大都已經不堪重負,這幾天石礦開採幾乎停滯了。要不要向附近的城池進購一批?」最靠近城主的中年男子開口,似乎是這位年輕城主從族內帶來的親信。

    「這些賤奴還需用買?城外荒野部落不知道有多少,等會你點上親兵,隨便找幾個部落,以姜皇老頭徵兵的名義直接把他們發配到到礦上去,死活不需要你去關心,我只要玉石與金鐵。」城主冷漠開口,根本未將荒山部落中的人族生死放在心上。

    「可是……方圓八百里的部落,除了老弱婦孺,幾乎沒有年輕力壯的人了,城內在礦上勞役的人,也是死傷慘重。我們領地只有千里,現在若是越界抓人,恐怕會與其他城主發生糾紛。」

    「其他城主?哈哈……我有王族侯爵的身份,像附近這種小城的城主,還敢因為幾個賤奴和我翻臉不成?」年輕男子很狂傲,自恃身份不同尋常,很可能是某個王族子弟。

    「城主,扈茹畢竟是您的封地,現在城內已是十室九空,城外更是餓殍遍地,一個部落的滅亡,再這麼折騰下去,恐怕真會化成死域呀!」一位年長的老者微微蹙眉,很小心地勸解道

    「封地?可笑。扈茹這樣的小城,只是族內讓我拿來玩玩的,這些野蠻人是死是活與我無關。更何況,這些荒野蠻夷要多少有多少,他們的命,硬的就像野草一樣,你今天割一茬,過幾天又長出來了,割都割不完,哪有那麼容易死光?」年輕城主狂笑一聲,對於「野人」非常不屑。

    「可是,死的人太多畢竟不是好事。最近城內整日被死氣與怨氣籠罩,瘟疫盛行,我們的士兵有許多也沾染上了疾病,這該如何處理?」

    「死氣與怨氣,這些可是財富啊!哈哈……你們可知道,雲荒深處那些巫族可是最喜歡這些東西了。等過幾天城內的死氣怨氣再濃郁些,我通知族內人聯繫一個大巫,將怨氣賣給他們,這些人就喜歡這些玩意,而且價值不菲。怨吧,怨吧。越是怨我,越是死的人多我越開心。一個優秀的王侯,就應該會用領地內的資源創造無限財富,無論死人或是活人。哈哈……我真是個天才。」年輕城主笑的有些歇斯底里,彷彿是在發洩一般,讓身邊的人都是一陣心驚肉跳。

    「嘿嘿……你的確是個天才,搜刮民脂民膏的能力,真的是做到了極致。不過,有錢也得有命才能揮霍,你確定你能活著離開這個你親手毀掉的地方?」長黎終於現身了,他沒有以真面目示人,週身繚繞著無盡死氣,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厲鬼,一步步走進大廳。

    長黎彷彿一尊死神,靜靜矗立在廳堂中央,空洞的眼神深邃如黑洞,直勾勾凝視著高居廳堂之上的年輕城主。死氣湧動,陰風狂嘯,冰冷的殺意橫掃四方,整座大廳的溫度驟然降低。看出眼前之人來者不善,這些整日醉生夢死的高官貴胄頓時清醒了。

    「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擅闖城主府,難道不怕皇朝律令,株連九族?」緊靠城主而座的年輕人開口詢問,他修為步堪堪入了九宮,除了城主外,是大廳中最強的人了,長黎的殺意對他的影響遠沒有其他人大。

    「我是誰?替千千萬萬枉死的人了斷因果的索魂人。」長黎冷漠開口,除了已經癱軟在地上的侍女樂師,他沒有打算放過這兒的任何一人。不只是還死去的人一個公道,而是為了這座城中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來人!城主府侍衛呢?怎麼讓閒雜人等闖進來了?將他給我拿下,帶出去分屍喂少主的寵獸。」一位油光滿面的中年男子憤怒咆哮道,他的修為只有神道四劫,想要抵擋長黎的殺意很是艱難,縱然全力反抗,也是兩股顫顫,差點跪倒在地。反觀年輕的城主,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直面長黎的鋒芒。

    「噗!」長黎根本沒有去理會身後的咆哮,屈指彈出一道劍氣,瞬間洞穿了他的咽喉。貢虞城一戰之後,他一直苦修不輟,雖然還未徹底踏足九宮,可對於「域」的理解已經遠遠超越從前。在他進來之前,城主府大廳早已被「域」化為絕地,任憑這些人如何呼喊,外邊不會有人聽到的。

    「你究竟是誰,巫族還是魔族中人?居然敢在我人族古城肆意殺戮,難道不怕引發古城偉力反噬?」年輕城主淡然開口道,神色很是平靜,似乎料定長黎在城中難以大動干戈,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欠扈茹城千萬子民一個公道!既然天不收你,就由我來討債好了。」長黎以玄功催動氣海內的死氣外放,週身黑氣湧動,與真正的鬼靈看起來沒有區別,城主府周圍濃郁的死氣與怨氣也被他引動了,剎那間萬鬼齊嘯,沉重的烏雲覆壓天地,城主府迅速化為了黑夜。

    「邪靈魑魅,也敢作祟?看我再次將你們挫骨揚灰。」九宮境界的男子出手了,一步踏出,無形的「域」悄然張開,頓時讓大廳內的殺意一陣晃動。九宮強者,神功通玄,青年男子徑直擋在長黎面前,寶相莊嚴,週身散發出無量金光,彷彿一輪耀眼的

    的太陽。

    「嗚嗚嗚……」陰風哀鳴,彷彿是千萬隻厲鬼在哭泣。青年男子以神形附體,無量金光驅散邪靈,冰冷的殺意在迅速消融,死氣與怨氣彷彿遇到了天生的剋星,迅速躲向一邊。

    「同樣是九宮,你差遠了。」長黎沐浴著刺眼的金芒,毫無畏懼之色,他狂暴的一腳踏裂地面,逕直走向城主。

    「轟隆隆!」奢華的城主府地震了,成片宮殿搖搖欲墜,頓時一無所知的巡邏衛兵一陣心驚。長黎的一腳在大廳中央踏開了一道裂縫,漆黑的縫隙迅速蔓延,彷彿一條黑蟒,攜無盡死氣悍然襲向擋在面前的對手。

    「噗……」青年修者難以抵擋浩瀚的力量,頓時口噴鮮血,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輕易拋飛了出去。

    「域」的力量消散於無形,耀眼的金光湮滅在了無盡黑暗中,初入九宮的修者,根本擋不住長黎的腳步!

    「下一個,該你了!」長黎抬手指向年輕城主,殺念如刀,化為一彎利刃旋斬而出,逕直斬向城主的識海。

    「心如明鏡,水月空花。」城主眼神幽寂如死海,不為所動,沒有神識化形去與長黎一爭長短,反而是緊守靈台,讓長黎的神念斬在了虛無中。

    「你修為不錯,比政刳那廢物要強很多。我叫浮孤,乃是王城親封的小侯,我手下很缺你這樣的高手,臣服於我吧。我可以給予你比僱傭你的多十倍百倍的財富。」浮孤處變不驚,不僅沒有去計較手下的死活,反而開始籠絡長黎,希望將他收歸麾下,絲毫不在乎長黎是為取走他的性命而來。

    「心術不正,為富不仁,縱然為王侯又能如何?我的酬金只有公道與良心,不可付得起?」長黎根本不為所動,雖然有些驚訝這位浮孤並非不學無術的王族子弟,不過也絲毫不畏懼他。

    「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活著大家共富貴,我死了整座扈茹要為我陪葬,你一個高高在上的修者何必為了幾個賤民的生死強出頭。」

    「你活著,扈茹永遠看不到太陽。你死了,至少城裡的人暫時會有一條活路。縱然有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就好。」長黎與浮孤看似平靜,其實在對話之際,兩人的生死之戰已經悄然上演。

    一怒斬王侯,長黎無視周圍一群神道境界的達官貴胄,直接對修為最強的城主浮孤出手了!

    長黎與浮孤相隔三丈,兩個「域」已經碰撞在一起。兩人相視之間,虛空泛起陣陣波瀾,時而憑空扭曲,時而濺起幾點清晰的火花,就彷彿是兵刃摩擦一般。神念化形,一爭高下,神念的爭鋒,比之拳腳碰撞更為危險,動輒就是識海寂滅變為活死人,所以除非自信神念能碾壓對手,否則很少有人願意選擇這種戰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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