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鎮,青巖城下屬的一個幾百人的小鎮,鎮子很小,全鎮只有一個驛站,雖然店面不大,但生意卻一直不錯,一般來驛站吃食休息的,不是妖獸獵人就是採藥人,可是今天,驛站中卻來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奇怪的人。
聽見門鈴清脆的聲音,驛站的夥計立馬轉過頭,擺出一副商業性的笑臉,高聲說道:「客官裡面……」可是一看清來人,夥計的這個「請」字就沒請出來。
來人看身段應該是一個男人,全身裹在一個髒兮兮的灰袍子裡,頭上戴著兜帽,帽簷將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張線條分明的嘴巴,兩片嘴唇略顯消瘦。更奇怪的是,這人身旁還圍著一隻美麗的蝴蝶,在他身邊飛來飛去,卻不離開。
驛站的夥計也算是閱人無數,什麼樣的怪人都見過了,只是稍稍吃驚了一下,便再次露出笑臉,那個「請」字也終於請了出來。
「客官,這邊坐吧。」夥計一臉笑容,帶著來人來到一處空桌子坐下,然後問。「客官,要點什麼?」
「吃的,水。」來人開口說道,聲音很清澈,聽起來像個少年,但卻十分虛弱,好像好久沒吃東西了似的。
夥計微微一愣,還沒見過誰要東西這麼簡略的,不過常年的職業習慣還是讓他燦爛的一笑,說道:「好勒,客官稍等片刻啊。」
這個神秘人的突然出現,博得了不少客人的眼球,不過也只是看了兩眼後,便就失去了興趣,又開始各幹各的了。這時,就聽到旁邊的一桌人說。
「知道嗎?前兩天山洪暴發了,聽說沿著河道好幾個村子都遭殃了。」
「是嗎?這麼嚴重啊!幸虧咱這鎮子不挨著河道。」
「可不是,聽說這次山洪是五十年難遇的超級山洪,老慘了。」
一會兒之後,夥計便將食物和水全部端了上來,灰袍人低聲說了句「謝謝」,便狼吞虎嚥的吃起來,那副吃相活像個餓死鬼托生。
那個夥計看了灰袍人兩眼,心想這人有錢付賬吧,然後便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而這個時候,從山泉鎮的鎮口,一隊人馬從遠至近,疾馳而過,闖進了山泉鎮。進了山泉鎮的主道也依然不減速,就這麼橫衝直撞的飛奔進來,路上的行人被驚得四散躲閃,更有老者身子骨不利索,嚇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這一隊人,騎的是高頭大馬,穿的是銀甲縷衣,身上還都帶著上好的橫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打頭的青年更是意氣風發,與身後四名全副武裝的武士不同,這人穿著一身金邊長袍,一頂銀冠戴在腦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這隊人馬氣勢洶洶的直穿山泉鎮,到了驛站的門口終於停了下來,領頭的公子哥一擺手,笑道:「現在這裡稍作休息吧。」
「是!於天少爺!」身後的武士立刻應允,然後紛紛下馬。
一走進驛站,於天在大堂中掃了一眼,頓時鼻子一皺,嫌棄的說:「切!這什麼破地方?這種豬窩一樣的地方也能吃飯?」然後,他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深深地歎了口氣。「算了,為了父親的千年人參,我便暫時忍忍吧。」
這時,夥計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幾位大爺,裡面請吧。」夥計也能看出來,這絕對是從大城市下來的主兒,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當即更加小心翼翼,比接待灰袍人時不只恭敬了多少倍。
於天十分看不起地位地下的夥計,不屑的一哼,說:「今天大爺我包場了,其他人,統統給本大爺滾蛋!」
夥計立刻露出難為的表情,求道:「爺,這恐怕……不好吧。」
於天一聽頓時怒了,還有人敢不聽他的命令:「不好?今天大爺我就教教你什麼才叫真正的不好!來人,送客!」
於天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四個虎背熊腰的武士立刻上前,開始幫夥計「送客」。這小鎮子裡的人哪裡敢跟於天叫板,立刻紛紛灰溜溜的離開了,只有那個古怪的灰袍人,還坐在那裡大吃特吃。
於天一見,立刻使了個厭惡的眼神,兩名武士立刻上前,其中一名武士不客氣的說:「喂,我家少爺叫你滾蛋,沒聽見啊?」
灰袍人依舊在吃,卻一句話都不說。
兩個武士對看一眼,都不禁惱怒起來,一起出手,一人把住灰袍人的一個肩膀,想把他提起來。可是兩人一抓才大吃一驚的發現,灰袍人的身子像是釘在了地上,任憑兩人使出全力,竟然都無法將其挪動分毫!
這時,灰袍人黑暗的帽簷下忽然微微一哼,兩個肩膀突然微微一震,只聽「卡嚓」兩聲,兩名武士頓時一聲慘叫,捂著自己的手,倒在地上滿地打滾。灰袍人只是簡單的動下肩膀,竟然就將他們倆的手腕震碎了!
於天和剩下的兩名武士頓時大驚失色,剩下的兩名武士紛紛拔刀,兩股兇猛的元力從兩人身上炸開,竟然都有二十層元力的實力。
於天大怒,從小到大都是他欺負別人,哪有人敢欺負他?他一指灰袍人,惡狠狠的說:「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時,灰袍人終於吃完了,他不慌不忙的擦了擦嘴,然後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對著於天,伸手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年輕且清秀的面孔,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睛裡帶著戲謔的光,冷冷的打量著面前的這個於家大公子。
夏雨的臉上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冷冷說道:「我管你是誰?你打擾到我吃飯了!」
於天一聽頓時惱羞成怒,他們於家的威嚴不允許任何褻瀆:「好個膽大包天的蠢貨,給我廢了他!」
他命令一下,身後的兩名武士立刻挺刀上前,不由分說,舉起刀就向夏雨砍去。
夏雨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也好,就當是飯後運動了!」
話音未落,夏雨已經閃電一般的拔刀了,於天三人甚至看不見夏雨的刀光,等他們反應過來,夏雨已經來到了他們三人的身後,卡嚓一聲合上刀鞘,緩緩走出了驛站。
於天三人頓時大驚失色,於天驚慌的左顧右盼,失聲驚叫:「咦?人呢?人呢?趕緊給我追,別讓這小子跑了!」
可是他們三人剛想要去追夏雨,只聽「刺啦」一聲,三個人的褲腰帶突然同時斷了,然後,他們的褲子便從他們的小屁股上華麗麗的滑了下來……
「少爺!褲子!褲子!」
「他奶奶的,不准看!哎呀!」
於天因為跑得急,褲子突然滑下,他頓時一頭栽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於天又氣又怒,趴在地上錘著地面大聲罵道:「賤人!別讓老子再碰見你!!!」
而這個時候,夏雨早就已經走遠了,根本就沒聽見於天的怒吼。
出了山泉鎮後,夏雨便從懷裡掏出了地圖,他接下來的目的地是青巖城,已經不遠了。轉眼間,他離開通明城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他基本上都是在森林裡度過的,從北至南,橫穿了整個北山。一個月的森林生活,搞的夏雨現在跟個野人似的,頭髮也長長了不少,前面的劉海兒遮住了眼睛,後面的頭髮能扎辮子了,渾身上下也是髒兮兮的,袍子上儘是泥巴。
其實夏雨原本沒這麼慘,只恨前兩天的那場山洪,讓夏雨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大自然的憤怒」。夏雨本來正在睡覺,結果山洪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把夏雨帶走了。不過夏雨也得感謝那張山洪,夏雨原本是在半山腰,結果山洪來了之後,直接把他送到了山腳,雖然作為路費,它帶走了夏雨身上為數不多的錢糧。唉~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夏雨現在又是窮光蛋一枚了。
「怎麼辦?還要走森林嗎?」幻蝶落在夏雨的肩膀上,也盯著夏雨手裡的地圖看。
夏雨苦笑一聲:「走,走森林更近一些,得趕緊到青巖城搞點兒銀元,不然連吃飯錢都沒有了。」
然後,夏雨便又一頭扎進了森林中,向青巖城的方向奔去。一路無話。半天過後,臨近通明城的時候,夏雨在森林裡走著走著,卻忽然聽見了求救聲。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夏雨立刻停下了腳步,仔細聽起來:「小蝶,聽見沒?好像有人在求救。」
「有沒有人啊……有人在嗎……」
「在這邊!」夏雨立刻向右邊奔去,跑了一會兒後,穿過一道灌木叢,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夏雨的前面出現了一道懸崖,那求救的聲音正是從懸崖下面傳來的。
夏雨立刻跑到懸崖邊,伸頭向下面一看,只見一名消瘦的中年男人抓著一根籐蔓,吊掛在懸崖邊上,看樣子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男人見到夏雨頓時大喜:「求求你,救救我啊!求求我!」
「堅持一下!」說完,夏雨立刻一個箭步跳下了懸崖!
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救星竟然也腦袋進水的跳了下來,男子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但是下一刻,夏雨突然出手,一掌狠狠地抓進了懸崖的峭壁上,然後另一隻手抓住男子的胳膊,用力一甩,直接把男人甩了上去!
「啊!!!」男人驚叫一聲,一屁股摔在了懸崖邊上,然後夏雨也跟著跳了上來。
「喂,沒事吧?」夏雨見男人已經嚇傻了,便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
男子驚魂未定,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救自己的是一位修士老爺啊!他趕緊站起來,對夏雨連連鞠躬:「多謝修士老爺出手相救,多謝,多謝,多謝。」
夏雨一叉腰,好奇的問:「你怎麼掉到這下面的?」
男子尷尬的一笑,從身上的挎包裡拿出了一根黑色的植物:「小人張合,是青巖城的一名採藥人,我想要采這株苦丁,它長在懸崖邊上,結果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夏雨無奈的一歎,忍不住教訓他兩句:「我說你啊,要錢不要命啦?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張合連連頓首:「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
夏雨也很清楚,這種普通百姓生活的困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士尚且如此,何況這些普通人,所以也便不再多說什麼了,而是問道:「張合,你是青巖城人?」
張合點點頭:「是啊。」
夏雨不禁笑出來:「太好了,我也正好要去青巖城,一起走吧。」
張合頓時受寵若驚,慌張起來:「咦?可以嗎?我不過是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怎敢與修士大人一起走?」
夏雨無奈的一笑:「你是人,我也是人,有何不可?還有你也別一口一個大人,我叫夏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說著,夏雨就邁步向前走去,可身後的張合卻是愣在了原地。
對於普通的平民來說,那些修士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的大爺,張合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麼和藹的修士大人,竟然還讓自己直呼他的名字,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張合不禁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不是做夢!
「喂,走了,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見張合沒跟上來,夏雨回頭問道。
「哎,我這就來!」張合急忙跟了上去。
然後,夏雨便和張合結伴向青巖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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