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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內幕 文 / 絕色清粥

    每個人都有不能告知外人的事兒,她也有,所以她完全理解。

    「夕兒看清了那個「顧」字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秦昭雪卻是開口了,眼神沒有看向七夕,而且用的是敘述的口氣。

    七夕沒接話,她也不大清楚這時候該接些什麼,更何況,她總覺得這時候的秦昭雪其實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就像是剛才她沒有問而是直接那麼平淡地說了出來,似乎她只是需要一個傾聽的人,說一些或者她一直想說卻沒法說出口的事兒罷了。

    「沒錯,找我的人是姓顧。」秦昭雪突然轉頭看著七夕,露出個笑容來,可七夕卻覺得看著比哭泣更讓人心疼,接著秦昭雪伸手無意識地揪了下身前的衣裳,道,「夕兒你對府城不瞭解吧?」

    「嗯。」七夕點了點頭,除了秦昭雪問她的話,她什麼都不多說。

    府城她一直想去,因為她的哥哥們早晚要去那裡唸書考試,她家裡的糧食田莊的事兒也因為跟容家許家的緣故與府城有了關聯,而她也希望日後家裡可以有機會把生意做到府城去,可要說瞭解,她真是半點兒都沒有。

    「我說了你不要怕。」秦昭雪依舊笑得好看,聲音溫溫柔柔的,看著七夕的眼神彷彿是在安撫她不希望她會因為自個兒的話害怕一樣,「但是如果你真的怕了,也一定要跟我說,我們之間不需要隱瞞,知道嗎?」

    或者還是不自覺地把七夕放在了要保護的位置上,不想告訴她太多,在不瞞著的她的前提下保留了最為重要的部分。這樣現在讓她幫了這樣的忙,即便將來若是真的牽累到她的時候,她也有辦法把她給摘出去,但又矛盾地覺得,七夕比她想像得更能承受。

    所以說出來吧。全不保留,她也真的不想再一個人獨自在心裡藏著這些,就連凌兒等人也都是只知道一部分,她卻想不再瞞著七夕。

    她知道,就算依著沈家目前七夕應該幫不上她太多忙,可七夕一定會幫她守住秘密的。她一個人撐了太久了,她想要說出來,哪怕僅僅是說出來。

    「好。」七夕應道。

    沒有反駁說什麼我不會怕我不會隱瞞之類的,就是簡簡單單地應下,她想這樣才更會讓秦昭雪安心。因為她是言出必行的。

    秦昭雪就是一笑,隨後慢慢開口道:「我姓秦,可我本名不叫秦昭雪,我叫秦素言……」

    七夕聞言終於沒法那麼鎮定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叫秦昭雪,叫秦素言?那……昭雪……是甚麼意思?

    秦昭雪預想到了她會驚訝,尤其她的名字是假的。不過看七夕除了瞪大眼睛什麼都沒說,不由心裡定了定,七夕果然跟她想得一樣。這讓她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了。

    「秦家在府城不算是什麼有名望的人家,不過是尋常的富賈人家罷了,與顧家是遠親關係,而顧家……不知道夕兒有沒有留意到,其實當時在你家裡看見容公子許公子他們的時候,我是很驚訝也有些害怕的。但後來還是沒有躲避,因為曾經我去顧家的時候曾遠遠地見過他們。可他們卻沒見過我的……」秦昭雪語速緩慢地繼續說道,隨後苦笑了一樣。「畢竟,秦家太平常了,連那一次偶爾去顧家,也是因為可有可無的遠親關係,我家裡……與顧家根本就沒法比……」

    七夕已經隨著她的話慢慢地恢復了原本的神情,只是坐在那裡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將秦昭雪這會兒告知她的一切跟先頭說過的那一部分融合起來,然後,她想她會得到一個真相。

    秦昭雪語氣裡的苦澀之意彷彿要漫出來一樣,可卻意外地鎮定,仍舊用那樣緩慢的語調講著:「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說從前我爹娘還在家的時候,雖家裡不如府城有名的世家,可我自小也是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從沒吃過苦,我爹娘也都是很知足的人,我記得我爹就常跟我和我娘說,說如今這樣他就很滿足了,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就是給個神仙也不換。」

    七夕下意識點頭,這些話她當然記得,這都是秦昭雪,不,是秦素言當時跟她說的,她忘不了秦素言說起那些時臉上的幸福,還有眼裡的傷痛,回憶越美好,如今想起來就會越讓她痛。

    也正是因為那些溫暖的描述,讓七夕不自覺地湧起心疼的感覺,也難得不去計較或者想太多地就出手幫她,因為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不幫的話會後悔。

    秦昭雪臉上表情沒變,可手卻不自覺抓緊了,半晌,才有些啞著嗓子低著頭道:「我們從沒去奢望不該有的,就連跟顧家的走動也不是我們情願的,不過是顧家為了在外人面前做出照看遠親的架勢非得讓我們去的罷了,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就要被牽累,為什麼就因為一場意外毀了我的家……」

    「昭雪姐姐……」七夕忙伸手去拉住秦昭雪,因為瞧見她使勁兒握著自個兒的手,簡直要傷了自個兒了。

    「夕兒,你知道他們為何會毀了我家嗎?」秦昭雪抬頭看著七夕,早已淚流滿面,「因為他們自個兒的齷齪事兒無意間被我爹娘知道了,是他們自個兒見不得人,我爹娘說了不會說出去的,可他們還是不放過我家,他們……簡直牲畜不如。」

    七夕不能插話,她看得出來秦昭雪現在很激動,甚至哭泣的聲音雖然是低啞的,卻意外地有穿透力,好在馬車仍舊行駛著,否則外頭趕車的小廝一定聽得到這裡有人哭泣著。

    可她不能阻止,她覺得秦昭雪似乎是壓抑了太久,憋悶了太久,要是再不讓她說出來,她真的擔心會憋出病來,很多時候一個人身體有了問題,其實都是因為心裡頭鬱積太久了,必須要有一個宣洩的機會。

    七夕拉著秦昭雪的手,另一手覆在上頭拍了拍,無聲地表示自個兒的支持,說吧,說出來就好了,不要自個兒憋著了,你說

    ,我都聽著呢。

    秦昭雪低低地壓著聲音哭得人都有些脫力了,才被七夕扶著往後靠了靠,又拿出乾淨的帕子為她拭了淚。

    眼睛已經有些紅腫了,秦昭雪剛才哭了一場彷彿發|洩了不少,神色有些怔怔的,卻還是開了口繼續道:「顧家,在省城也是數得上的人家,就算是比不得容家那般的滔天富貴,但顧家也是極有名望的大家,若不是如此……」

    七夕再沒開口,只是依舊一手拉著秦昭雪,聽著她慢慢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併都講給她聽,比起從前那個沒有提及具體人,沒有提及那裡頭的驚人內幕,這一次秦昭雪完完全全告訴了七夕。

    這對她來說是最為重要的事兒,甚至比她的性命都要重要,她如今這樣東躲**地活著,唯一支撐她的,就是找到那些人,讓真相大白,為她爹娘報仇。

    七夕對她這樣的無條件的信任和幫助,讓她能夠對她無保留地傾吐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昭雪說完了的時候,馬車依舊在行著,官道上走得不算非常快,是以也並不算太過顛簸,馬車里長久地沉默著。

    七夕跟秦昭雪對視著,可又覺得自個兒好像是透過她看見了別的,是她之前受過的苦還是什麼,她也不清楚,只知道,眼前這個年紀並不比她大姐大多少的女孩兒真的讓人心疼。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有些乾澀,連她自個兒都有些嚇了一跳,七夕慢慢道:「那……那個人在哪裡?我是說有胎記的那個人……」

    沒有追問跑掉的那個知情人,既然那人背負著這樣的秘密跑了,又是知道顧家人害了秦家的,他必然是怕極了,這麼久以來都沒有被秦昭雪家裡的忠僕們找到,必然是真的藏得很深了。

    相比起那個人,如今秦昭雪還算有些線索的另外一個人,更能給人帶來希望,並且只要找打了這個人,那麼這才是最能真相大白的方式。

    「我也不知道,我在找,顧家人也在找,可那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秦昭雪慢慢地搖頭,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可很快又語氣堅定地道,「可就算我比顧家更難,因為我根本沒法大張旗鼓地去找人,甚至我還得防著顧家人發現我的行蹤,可那有什麼關係,至少我還有希望不是?」

    「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到顧家……」

    「不能。」秦昭雪快速而激動地打斷她,隨後才意識到自個兒的不對,閉著眼緩了緩,才道,「我不能冒險,我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七夕就閉口不再問了,她想她明白秦昭雪的意思,要是換了她的話,也一定不會衝動行事的,因為她的顧忌,因為她手裡只剩下那麼唯一的希望,若不是真的有把握,她真的不能去冒險,要是一個不慎把她自己也給搭上了,那她們家才真的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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