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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那麼狼狽 文 / 絕色清粥

    七夕冷笑,不難想像老沈頭一再拖著不肯答應把她小叔分出來的原因,當然不是出於拳拳父愛,而是看出來他們全家對沈承安的在意,依著老沈頭的心思,怎麼可能不會借此想要謀劃些什麼?

    只可惜七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是以笑著道:「應該跟爺不願意分家的理由正好相反吧。」

    老沈頭臉色一變再變,卻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似乎他不管打啥主意,在這死丫頭面前都不管用,他總是被逼得一退再退,簡直要沒有退路了。

    「喔,對了,說是分家,但是你們放心,我根本也沒想從你們那裡分出來啥,我相信我小叔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趁機大開口。」七夕突然想起來,忙開口道,心裡覺得好笑,她這是在安對方的心?

    但顯然老沈頭不會體會到她的用心,一聽她這話,好像所有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口,立刻憤怒地叫道:「你說啥?」

    老沈頭當時臉就漲紅了,縱然他原本也沒打算給兒子分出去啥,畢竟他覺得這個兒子已經跟他離心了,竟然跟那個孽障走得親近,可七夕這麼說無異於把他臉上最後一層偽裝給扯了下來,頓時氣得像是被侮辱了一樣喊道:「你說的都是啥,我還不至於給兒子分家的東西都沒有。」

    七夕聞言挑挑眉,倒是對老沈頭的反應不意外,也不氣惱,很好說話地從善如流道:「急什麼,這不是大事兒,你要是願意給就給,我們也不會非得往外推。」

    沈敬博聽了卻是急了,還不等老沈頭做出反應,臉色一變,來回瞅著兩人的神色。越想越覺得他猜中了七夕的打算,隨即就口不擇言道:「爺你別聽她的,你要是答應了就是讓她給算計了,她根本是早就打算好了。她這是……這是欲擒故縱,她根本早就貪咱家的東西,這是故意讓爺你上當呢。」

    老沈頭被他這一說,也是腦子氣糊塗了,竟然馬上也跟著用同樣的眼神看向七夕,顯然忘了剛才自個兒那一瞬還覺得抓住了把柄,現在卻覺得沈敬博說得有理,認為七夕這是以退為進,其實根本沒打算放棄分家產。

    沈敬博一直留意著他爺的神色,知道這是聽進去了。心裡高興,忙又跟著衝著七夕說了一句:「你別想否認,你當我不知道你在算計啥呢,你忘了當初你們分家的時候,哼。我沒想到你們還這麼有心眼,算計來算計去,竟然還算計了六畝好地過去,你當老沈家是啥富貴人家呢,都給你們別人都喝西北風去?怎麼,這次你又想算計啥去,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了,你想啥都是白想。」

    沈敬博說著話惡狠狠的,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隻護食的狗,生怕誰會分了他嘴裡的那塊肉,也正是這樣,在沈敬博眼裡。老沈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沈家所有人也都該為著他的,所有三房這麼不識好歹不懂規矩才會讓他如此來氣。

    七夕就瞅著這兩人醜惡的嘴臉,真心覺得他們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裡頭裝著的又是什麼。

    然而她卻懶得跟沈敬博辯駁了,只是搖搖頭,七夕道:「那六畝地現在在哪兒?」

    沈敬博被問得一愣,不懂她這話是啥意思,倒是老沈頭臉色不好了,他糊成一團的腦子被這一問,不亞於當頭一棒,頓時清醒了不少,當然想起來那六畝地在哪裡,那地早就還回來了,而且因為這事兒,這死丫頭手裡還有一張他簽字畫押的文書,要不是因為那文書,他至於幹什麼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嗎?

    七夕笑笑,繼續道:「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我以為不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現在看來明顯不是,為免有些人總是太過自以為是,我覺得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

    「啥?」沈敬博每次都是順嘴就問出來,問完又想給自己一下子,他咋就老是不長記性,哪次這死丫頭嘴裡說出來過好話了。

    「我想說,你們這樣防著護著的是幹啥呢,你們有啥值得我惦記的,是你們那地還是村裡那宅子,還是……」好吧老宅東西實在有數,七夕原本還想多數兩樣的,結果竟然發現沒東西了,只得放棄那打算,繼續道,「我早就想說了,你們那點兒東西真不值得惦記,用不著那麼嚴防死守的,只要你們不來肖想我家的東西就好了,至於你們的,給我我都不要。」

    「你說啥?」沈敬博這次真是不受控制問出來。

    七夕卻不說了,只是視線隨意往四周看了看,這用意再為明顯不過了。

    不說別的,就光說她們如今身處的這宅子,讓老沈頭和沈敬博眼氣得要命的宅子,傾盡沈家的家底都未必買得下來這酒樓,更別提七夕家還有別的田莊啥的,還有老沈頭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手裡的銀票。

    不用七夕再說啥,長眼睛的都知道,他們死命護著生怕讓人分去了的東西,,其實在人家眼裡根本啥都不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老沈頭活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那麼狼狽,他在小百里村一向自認為地位不同,因為他家底厚,因為他兒子聽話孫子都在唸書,可現在想想,竟然沒有一樣比得過這孽障一家,他甚至覺得坐在那裡手都有些發抖。

    「好了。」七夕覺得自個兒該說的說完了,逕直站起身來,不過卻是依舊跟老沈頭保持著距離,笑道,「說了這麼半天,我以為應該夠清楚了,不如爺也給我個痛快話,是過幾天回去村裡坐下來分家,還是我們在這縣裡跟杜家打個交道?」

    她看到了老沈頭的神色,但她實在沒法勉強自個兒給予同情,而且她也不覺得老沈頭那是後悔,若說別人會悔恨交加,只怕老沈頭這裡沒有悔只有恨。

    而所謂打交道,自然不是如杜家所想的有來有往親近相處,那必然是讓沈敬博驚訝不已的來往。

    沒人回話,七夕也乾脆,直接扭頭往外走去,她覺得她仁至義盡,沒必要再跟這些人廢話了。

    「分家。」

    剛要走到門口,手都搭上門了,身後突然傳來老沈頭壓低聲音的一聲怒吼,那聲音彷彿不是從口中喊出,而是由胸中積壓著無數的怒氣拼湊而成一般。

    隨後還沒等七夕轉頭,身後老沈頭已經是大步站起來,七夕機靈地往旁邊躲了躲,老沈頭就一陣風一樣奪門而出。

    他這舉動太過突然,突然到人都走了出去,沈承才和沈敬博才跟著站起來,兩人無措地停了一下,沈承才才急忙也跟著追著而去,只是走到七夕身邊的時候,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笑容裡有無奈有疲憊,或者還有實在掩飾不住的厭煩。

    沈敬博反應最慢,等看到屋裡就剩下他跟七夕兩人的時候,驚得慌忙抬腳往出跑,只是到了門口卻是盡量貼著門邊,想要離著七夕遠一些,好像生怕七夕會趁機揍他一樣。

    七夕停下腳步,看著相繼跟她擦身而過的幾個人,笑了笑沒吱聲。

    很快前院就傳來她爹的聲音:「爹,咋走了?」

    顯然沒有人回答他,連沈承才都只能是丟給兩個弟弟一個安撫的眼神,就忙三火四地跟著出門,留下手裡拿著東西站在原地的沈承厚沈承安哥倆兒,還有酒樓裡一幫傻眼的小夥計。

    氣沖沖出了酒樓,又大步上了馬車,直到沈家大房的馬車拉著他們駛離了街道,老沈頭覺得腦子還在嗡嗡響著,手也一直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沈承才一聲不吭,倒是沈敬博,竟然還在回頭瞅著,他當然不敢說話,只是竟然這時候他還在心裡惋惜著,他爺咋就這麼沉不住氣,咋就走了,那酒樓看著多氣派,三叔家那屋子多舒服,幹啥不留下來吃住,回頭找個小破宅子住著哪有這裡得勁兒?

    他這種人,你若是指望他還能顧著什麼禮義廉恥,那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一陣風一樣,門口停留的馬車載著幾人離去,等沈承厚等人追出來的時候,早就沒有了蹤影。

    七夕也慢悠悠地跟了出來,站在後頭跟著往前探頭看。

    沈承厚看不見人,只得回頭問了句:「夕兒,你爺咋這急就走了?」

    「嗯?」七夕無辜回頭,笑著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急事兒要去辦吧,爹你別急,我爺來縣裡這麼多次了,早就熟悉了,用不著咱們操心。」

    沈承厚無奈地看著小閨女,他覺得小閨女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七夕笑瞇瞇任她爹看,還加了一句報喜的話:「對了,我爺說等咱有空回村裡,就把我小叔的事兒給辦了。」

    七夕笑瞇瞇的,她卻不知道,身後一幫小夥計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小夥計們雖然不敢背後說啥,可他們才是從頭至尾看得最清楚的,老太爺一幫人來的時候不說趾高氣揚也差不多了,那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模樣,他們雖然不敢表示不滿但心裡必然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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