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後園,火把籠罩,燈光明亮,燕王爺燕康一看地上滿身屎糞的女子,不由得臉色難看異常,沉聲命令聞訊趕過來的兩個婆子:「立刻帶王妃去洗盥一番。」
「是,王爺。」
兩婆子忍住噁心之氣,飛快地走上來扶住燕王妃,此時的燕王妃已經昏迷了過去。
待到兩個婆子把人抬走了,燕王爺燕康飛快的打量了四周的情況一下,一雙濃黑的劍眉緊緊的蹙了起來,陰鷙無比的掃視著四周,沉聲喝問先前發現蕭以柔的為首侍衛:「你們先前怎麼會發現王妃的?」
「回王爺的話,屬下等聽到聲響,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所以追了過來,待到趕過來便聽到啪的一聲響,王妃從糞坑裡冒了出來,她的嘴裡還喊著宸兒,宸兒。」
燕王爺的臉色噌的一下黑了,瞳眸凌厲無比的望著糞坑,滿臉的若有所思,很顯然的今晚一出是針對蕭以柔的,這人並沒有想把蕭以柔逼死,真正的目的很可能是想把蕭以柔逼瘋。
這人是誰?
蕭以柔對於別人一向溫和,若說她有仇視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燕祁,一個是雲染,燕祁眼下不在京城,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雲染幹出來的。
一想到雲染,燕康瞳眸說不出的暗沉,一來是惱火雲染的心計毒辣,竟然直接的整瘋自個的婆婆,二來,從侍衛的話裡不難知道一件事,雲染是借用了死去的燕宸之手引誘的蕭以柔,使得她失魂的,那麼她又知道多少關於燕宸的事情。
夜風之中,枝葉沙沙作響,後院一片陰森,斑駁陸離,很多趕了過來看熱鬧的人心下害怕,趙側妃小心的上前恭敬的說道:「王爺,去看看姐姐吧,姐姐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想到蕭以柔那個女人掉入糞坑,趙側妃心裡便止不住的想大笑,蕭以柔啊蕭以柔你也有今天啊,就算你今日沒事,日後這掉糞坑的事情,也足夠讓人嘲笑一輩子的。
燕康負手轉身一言不吭的直奔蕭以柔眼下住的地方臻園。
身後趙側妃何姨娘等人全都跟著燕康的身後,誰也沒有說話,一路直奔臻園而去。
待到眾人進了臻園,蕭以柔已經被婆子洗盥乾淨了,換了一套中衣安靜的睡在床上,燕王爺燕康已經吩咐了人去請府醫。
這裡眾人正候著府醫,外面雲染領著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恭敬的向燕康施禮:「兒媳見過父王。」
燕康盯著雲染,好半天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府醫走了進來,燕康才收回視線,涼涼的說道:「起來吧。」
府醫先給燕康行了禮,然後去床邊替蕭以柔檢查,房間裡極是安靜,所有人都望著床上的府醫,府醫臉色有些暗,檢查完畢,又用銀針刺激蕭以柔的腦部,一會兒功夫,蕭以柔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依舊沒有醒過來。
府醫已經起身恭敬的起身回話:「回王爺,王妃沒事了,不過王妃她?」
燕康冷沉著臉,陰森森的開口:「她怎麼了?」
「因為掉進糞坑被糞水所嗆,而且糞坑中有毒素,這些侵佔了王妃的腦子,她以後很可能癡傻如嬰兒。」
「癡傻如嬰兒!」
這聲驚呼不是燕王爺發出來的,而是趙側妃和何姨娘二人驚呼出聲的,兩個人望向床上的燕王妃蕭以柔時,眼裡已經滿是同情了,人在面對弱者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同情,但面對比自己強又比自己過得好的人,就會嫉妒。
此刻趙側妃和何姨娘就是這樣的心態。
燕康的眉緊緊的蹙起來,瞳眸遍佈著陰暗,揮手:「你去開些藥讓王妃服下吧。」
「是,王爺。」
府醫走了出去開藥,燕康掉首望向床上的蕭以柔,發現她依舊沒有醒過來,想到這女人一直以來對於燕祁的恨意,這樣的結局也許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燕康輕歎,不過一掉首看到雲染,他的臉色又陰沉了,這個女人太心狠手辣了,祁兒娶了她這樣的女人真的好嗎,若是有一日祁兒對她不好,她是不是也這樣算計祁兒,燕康心中擔心起來,陰沉著臉走了出去,經過雲染身邊的時候,他沉聲命令:「你跟本王過來。」
雲染恭了一下身跟著燕康走了出去,看到燕康的神情,她已經猜了出來,今晚的事情燕康已經知道是她做的了,看他陰鷙的臉色,似乎有些惱火。
雲染一聲不吭的跟著燕康,一路往燕康所住的地方走去,。
黑漆漆的天空,無一絲星辰,冷冽的夜風呼呼吹拂著枝葉,簌簌生響。
幽暗的燈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籠罩著燕王府,夜色之中的燕王府好似幽冥地府一般,森森陰寒。
四週一片寂靜,只有這一行人走路的腳步聲,前面走著的人忽地停住了,幽冷無情的聲音響起來:「今晚的事情是你做的?」
一言落也不等雲染出聲,他手指一凝一道勁氣灌在手指上,五指好似鐵鉤一般直朝雲染的脖子上抓去,雲染臉色陡的一變,沒想到這個公公說翻臉就翻臉,身形急速的後退避了開來,臉色布上冷霜,陰鷙的開口:「父王這是打算替王妃出頭嗎?」
燕康冷冷一笑,陡的一收手,陰鷙無比的說道:「你倒是一點也不隱瞞,她是你婆婆,你竟然這樣算計自己的婆婆,太心狠手辣了,日後若是祁兒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會眼不眨的算計他,這心胸是不是太狹隘了。」
雲染冷瞪著燕王爺,沉聲說道:「你確定那人
是我的婆婆,我想若她真是我婆婆,應該是喜歡我的。」
「你?」
燕康被阻得一句話說不了,思緒不由得落到了以沁的身上,如若是以沁,娶了這麼一個媳婦,一定會極寵她的,因為她愛自己的兒子,肯定會愛屋及烏的。
不過很快燕康清醒了過來,雲染竟然知道,知道蕭以柔不是燕祁的母妃,燕祁他知道嗎?
燕康擔心了,望了雲染一眼,這一眼沒有了先前的煞氣,充滿了無奈,轉身往他住的地方走,雲染跟了上去,她有事問這個男人,既然他喜歡蕭以柔的姐姐,為什麼不娶她,使得燕祁處在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境界,若是他身份洩露出去,對他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母親沒有嫁人便生下了他,這在現代也許很正常,可是在古人眼裡,那就是活生生的野種啊。
燕祁如何承受得了這個,她之所以弄瘋蕭以柔,是不想把這件事洩露出去,她是為了保護燕祁才這樣做的,之前她並沒有打算出手收拾蕭以柔,但現在不得不這樣做,宮中多了一個藍筱凌,那女人的爪子一定會伸得很長,她很可能防不勝防,說不定她會盯上蕭以柔,和蕭以柔聯手,所以她不能給她們機會,她絕不能讓蕭以柔說出燕祁的身世。
書房裡。
燈光明亮,燕康站在黃花梨的書桌邊,面容深沉的望著雲染,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燕祁並不是蕭以柔的兒子,而是她姐姐的兒子,而且蕭以柔之所以如此狠燕祁,乃是因為當初王爺把雪沉香給了燕祁治羸弱之症,並沒有給燕宸治狼紅瘡,所以導致燕宸無辜枉死,蕭以柔恨王爺,也恨燕祁。」
「我之所以今晚把她鬧瘋,只不過是害怕一件事,怕她把燕祁的身世洩露出去,若是這件事洩露出去,對燕祁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他會成為天下人人恥笑的對象,而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雲染瞳眸遍佈陰霾,煞氣重重的說道,她盯著燕康。
「蕭以柔說,王爺只愛燕祁的母妃,既然愛她,為什麼不娶她,為什麼娶蕭以柔,使得燕祁得了這樣一個身份,你這是愛他,愛他母親嗎?」
雲染狠狠的責問,如若當初燕康娶的是燕祁的母親,他就是嫡子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這樣畏畏縮縮的。
燕康眸光深沉似海,飛快的抬首望了雲染一眼,身子慢慢的無力的跌坐到椅子上:「不是我不想娶她,而是她中毒了,她懷住燕祁的時候被人施了毒手,我請了最好的大夫替她醫治,當時有一個辦法可以治這個毒,就是把這毒轉化到胎兒的身上,等到毒全部轉移了,可以打胎流掉這個孩子,相反的如若想保住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那麼死的就是大人了,必須把毒全轉移到母體的身上,以保全孩子,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全住孩子,寧願把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燕康想到當初的一切,還是十分的心痛,慢慢的把臉埋在手堂裡,一動也不動,他的聲音越來越粗嘎,悲痛。
「等到她費盡了心力生下燕祁後,只剩下一口氣了,她求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燕祁和她的妹妹蕭以柔,她們姐妹二人相依為命,她除了不放心自己的孩子,還有自己的妹妹,當時的蕭以柔溫柔善良,她當著姐姐的面發誓,一定會愛護燕祁,為了讓以沁安心,所以我答應娶蕭以柔,並讓她認燕祁為兒子,她都答應了。」
「誰知道燕祁從生下來身子便不好,天生的羸弱之症,為了治好他的羸弱之症,我費了很長的時間找到了雪沉香。」
燕康說到這個停了下來,他想起了當日蕭以柔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求他把雪沉香給大夫,救燕宸一命。
燕宸是他的兒子,他不想救嗎?他想救,只是他沒有辦法告訴蕭以柔,這雪沉香根本就不是他找到的,而是先帝找到的,先帝為了治好燕祁的羸弱之症,派了多少人手出外尋找這雪沉香,若是他把雪沉香拿來救自個兒子,可想而知,先帝爺會如何的震怒,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燕家所有的人,所以他即便喜歡自個的兒子,也沒辦法把屬於燕祁的東西拿去救燕宸,而且他答應了以沁,要保護好燕祁的。
書房裡一瞬間安靜,燕康忽地抬頭,瞳眸陰暗冰冷,他陰鷙的盯著雲染,沉聲說道:「今日這件事到此結束,你可對外宣佈,王妃是被夢魅住了,所以才會進了燕王府的北院,發生了不幸的事情。但是,」
燕康停了一下,狠狠的說道:「若是你膽敢傷害到燕祁,雲染,本王不會放過你的。」
雲染望著燕康,淡淡的說道:「我就算傷害我自己,也不會傷害他的。」
她說完轉身走了出去,燕康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一句話也沒有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第二天整個燕王府的人都知道,燕王妃蕭以柔昨夜夢魅,做夢夢到了自己死去的兒子燕宸,一路追出了臻園,最後竟然掉進了北院的糞坑裡,差點淹死,現在雖然沒死,王妃卻如嬰兒一般癡傻,不黯世事。
臻園的房間裡。
二公子燕臻此時正大發雷霆之火,昨晚發生在母妃身上的事情,他壓根就不相信,一定是有人對母親動了手腳。
他稍微一想就猜測到了雲染的身上,一定,一定是這個賤人害的母親。
可恨他身子不好,根本動不了,燕二公子把房間裡的東西全都摔了,誰也不敢說話。
燕家,因著燕王妃蕭以柔的事情,一下子安份了很多,雖然所有人都說蕭以柔夢魅了,夢見自己的兒子燕宸,所以才會掉進了糞坑,但是有些精明的人不免想得多一點,所以一時間誰也不敢再招事惹事。
眼看著時間進入了冬季,十一月的梁城,十分的寒冷。
大街小巷到處充斥著壓抑的氣氛,雖然定王和淮南王容逸辰二人聯手的事情,被皇帝下令壓了下來,可是因著各個朝臣進進出出的臉色都布著天要蹋下來的感覺,所以梁城內的商賈百姓皆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朝中的各個大臣都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人人臉色嚴肅深沉,似乎隨時都要爆發一場戰亂似的,越來越多的人擔心,是不是真出什麼事了?有人甚至還拉了朝中的大臣進酒樓,指望能打探出些什麼事,不過最後都沒有探聽到,皇上下令不准人洩露這件事,朝臣誰也不想找死。
眼下可是不安份的時期,誰若是找死,大可以不管不顧的說出來。
燕王府,墨沁院裡,雲染正在看帳房送過來的帳冊,看了半天眼睛有些酸,枇杷端了一杯桂元紅棗茶上來:「主了,你休息一下吧,這都看了半天了,眼睛再看恐怕受不了。」
雲染點點頭望向外面的天色,竟然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她這一看帳便看了半天,燕祁不在王府裡,她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最近幾天各處都很安靜,連宮中的唐筱凌都沒什麼動靜,她已經派了君熇等人進宮查清楚了一些事。
皇帝每天晚上確實和藍筱凌在嘉臨宮的寢宮內,大幹特幹,搞出來的動靜很大,嘉臨宮外面侍候的太監和宮女都知道皇上只寵幸德妃娘娘一人,現在的德妃娘娘可謂冠寵後宮,連皇后娘娘也比不了。
雲染接到這個消息,肯定了一件事,藍筱凌確實對皇帝用了某種催情的藥物,所以皇帝才能和她顛龍倒鳳恩愛纏綿,不過這種藥用久了就會掏空人的身子,皇帝若是再不自持,只怕命不久矣。
想到這個,雲染很高興,真是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也。
本來雲染還打算派人進宮刺殺藍筱凌這個女人的,因為她心知肚明,這個女人活著肯定要找她的麻煩,所以她不能等著她找麻煩,不如主動出擊,但是嘉臨宮外圍有不少的手下保護著,皇帝夜夜宿在嘉臨宮,她根本沒辦法出手,所以只得暫時的作罷,而且有這女人在皇帝身邊,只會加快皇帝的死亡。
若是這個皇帝死了,就沒有人來找她們碴子了。
至於定王想登上大宣的寶座,那也要他有那個命,現在他可是大宣的罪人。
雲染眉眼瀲灩的輕笑,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吩咐枇杷準備些吃的東西過來,因為燕祁不在王府,她沒什麼興致,便讓枇杷給她去下碗雪菜肉絲面,再來兩盤小菜就好了。
枇杷應聲走出去準備,很快給雲染煮了一碗雪菜肉絲面進來,又準備了兩個小菜,蔥段明珠豆腐,蠔油鮮蘑菜心。
雲染將就著吃了一些,現在她不擔心別的,就擔心燕祁,按照腳程,燕祁等人應該已經追上了奉國將軍藍大將軍,就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情況。
……
連綿起伏的山林,攏在幽暗的光線之中,婉延曲折,遠遠近近的看不到半顆的星層,四周陰沉沉的籠罩著一層淺薄的霧氣,樹影斑駁陸離,偶有幾聲野獸的吼叫,很快便靜謐下來。
濃密的山林深處,忽爾冒出幾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此時正中的一座大帳內,坐滿了人,上首的位置端坐著的正是奉國將軍藍大將軍,下首兩側分別坐著軍中的千總把總參將副將等各個將領,所有人都望向營帳一側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錦繡長袍,袍擺和襟口用銀色的絲線勾勒海水紋的圖案,三千墨發好似華麗的錦鍛一般,襯得他的面容越發的華美非凡,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優尊貴,營帳內的人雖然都是大老爺們,可是生生的被他給吸引住了,個個望著這風華瀲灩的男子,燕王府的燕郡王燕祁。
燕祁掃視了一眼營帳內的人,最後望向了為首的奉國將軍藍大將軍,眼神幽暗難明,微醺的聲音徐徐的響起。
「本郡王是奉皇上的指令,快馬加鞭追趕過來的,皇上下令,讓藍大將軍從兵將中挑出驍騎兵,快馬加鞭的直奔淮南,攔截住定王楚逸霖的去路,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阻死在淮南。」
這一次藍大將軍率大軍追趕定王,因為人數太多,所以腳程較慢,才會趕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追上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只有兩萬京衛軍,何況他早有準備,那些人都是京衛軍中的精銳隊伍,體弱多病的人都被定王騙出去送死了,現在剩下的都是身手厲害的傢伙,行軍速度要比藍大將軍率領的兵將快得多,如若照藍大將軍現在的追趕速度,等到他趕到淮南郡,只怕黃花菜都要涼了,所以皇帝才會下令,讓燕祁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命藍大將軍挑選驍騎兵搶先一步趕到淮南。
大帳內,燕祁的話一落,眾人一起望向上首的藍大將軍。
其實在座的將領中,曾有人建議藍大將軍兵分兩路,一路輕騎,快馬加鞭的攔截定王等人,一路尾隨而上,行裡外夾攻之勢,可惜藍大將軍並沒有採納這個建議。
藍大將軍眉宇輕蹙,腦海中想起的卻不是燕祁所說的話,而是女兒暗中派人給他送過來的密信。
「爹爹,此次淮南之行,務必要想辦法捏造出燕祁私通定王淮南王的證據,只要推翻燕家,我藍家不日便可成為大宣的第一權貴之家。」
藍大將軍的腦海中只剩下最後一句話,大宣的第一權貴之家。
雖說藍家位高權重,但是和燕家還差了一段距離,尤其是先帝時期,燕家幾乎達到了一個頂峰的富貴滔天的境界,先帝爺不但賜封了燕祁一個世子為郡王,還直接的把雲王府的嫡女雲染指給燕祁為妻。
bsp;若是能把燕家壓下去,爬上去?
藍大將軍想得有些入神,營帳內眾人見他一直沒有說話,有人忍不住開口:「將軍。」
藍大將軍一激靈醒神了,望了望營帳一側的燕祁,那眸光如明珠一般的瀲灩清澄,可是瞳底卻遍佈著暗礁,似乎對於他的心思一覽無遺。
藍大將軍驚了一身汗,同時心頭起疑,他真的要按照女兒所說的做嗎?燕祁此人十分的精明,若是被他識破,毀掉的可就是藍家百年的根基。
「林副將。」
「到,」一名副將飛快的起身,望著主帥藍大將軍,藍大將軍下命令:「立刻到後山命令驍騎營的人,原地休息一個時辰,連夜趕路,趕往淮南。」
這裡離得淮南已經不遠了,若不是先前他們從仁州轉向新葉,也不至於現在還沒到淮南郡,本來以為在新葉郡能攔截住定王,沒想到那該死的淮南王容逸辰竟然和定王聯手了,來個裡應外合,沒等到他的大軍趕到,他們已經從新葉郡的河道上突破過去。
他只得馬不停蹄的一路直奔淮南,希望能在淮南攔截住他們。
現在看來只能驍騎兵先行,方能快馬加鞭的攔截住他們。
林副將領命去下口令,藍大將軍則望向燕祁:「燕郡王一路奔波,想必極勞累了,本將命人帶你下去休息可好。」
「好,」燕祁伸了伸懶腰,起身往外走去,人家不想讓他多呆,他還不想多呆呢,這一路馬不停蹄的跑,累死了,他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望向藍大將軍:「本郡王忘了恭喜大將軍了,令千金眼下成了宮中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了,可喜可賀啊。」
燕祁說完優的一甩袖往營帳外面走去,身後營帳內的各個將領全都圍過來,向藍大將軍道喜。
「大將軍,大喜啊。」
「是啊,以後大將軍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三千尺了。」
藍大將軍想的卻是燕祁最後說出這句話來的意思,為什麼他有一種他在警告他的感覺。
……
京城,街道上一片寂靜,街燈孤零零的林立在街道一偶,忽地暗夜之中響起了馬蹄聲,急速的奔馳而過,直奔燕王府而去,眨眼便到了燕王府,有侍衛翻身下馬拍門,啪啪作響。
王府管家一驚,趕緊的穿衣起來開門,門一開便看到門外立著的乃是宮中的侍衛,管家驚慌的開口:「怎麼了?有事嗎?」
兩名侍衛飛快的開口:「皇上口諭,宣燕王爺立刻進宮議事,另郡王妃雲染一併入宮。」
「是,是。」
管家連連的抹汗,看這陣勢,似乎宮中出事了,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管家自然不敢問,一面派人去墨沁院通知郡王妃,自己又親自領人前往王爺住的院子去通知王爺。
燕康和雲染二人一聽到宮裡皇帝命侍衛宣他們進宮,立刻便覺得宮中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好好的皇上宣他們進宮做什麼。
雲染的臉色十分的幽寒,手指輕擾了身上的白色狐毛的斗篷,一路從墨沁院走了出來,她已有感覺宮中今晚所出的事情一定是藍筱凌搞出來的,她先前已經派手下盯著她了,沒想到還被她搞出事來,不知道她這一次搞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
這女人根本就是一顆毒瘤,留著她雖然可以傷皇帝,同樣她親近的人也要被她傷到,看來她要想個法子收拾這女人,不過這女人不但會武功,而且身邊有不少的手下保護著,要想殺她不是容易的事情。
雲染想著已走到前面的正院,兩名宮中侍衛向燕王爺和雲染二人施了禮後,恭敬的稟道:「皇上命屬下等宣王爺和郡王妃即刻進宮。」
燕康挑了一下眉,皇上有事召他進宮,這沒什麼,為什麼連雲染也一併召進宮去,這事還真有點怪。
不過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燕王府管家命人準備了兩輛馬車出來,燕王爺和雲染二人分別坐了一輛馬車,府門外宮中的幾名侍衛飛快的翻身上馬,一眾人直奔皇宮而去。
嘉臨宮,德妃娘娘的宮殿。
此時大殿內坐滿了人,除了上首的皇帝臉色黑沉陰森外,旁邊的德妃娘娘藍筱凌臉色有些蒼白,她的手臂受了傷,被御醫包紮好了傷口,大殿下首坐了不少朝中的大臣,丞相,秦老國公,錦親王爺,武安候爺,兵部尚書,禮部尚書等人都進宮來了,此時所有人臉色陰沉,一起望著大殿正中被人綁了個結結實實的人,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雲王府的雲紫嘯。
上首的皇帝臉色陰森的盯著雲紫嘯,一副恨不得吞食了雲紫嘯一般,他身邊的德妃藍筱凌瞳眸一閃而過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望著大殿下首的雲紫嘯。
殿內,秦老國公忍不住開口:「皇上,這事需謹慎啊,雲王爺身為我大宣的朝中重臣,怎麼會好端端的進宮刺殺皇帝呢?」
原來之前宮中有人刺殺皇帝,被閻劍等人捉住了,沒想到這刺殺皇帝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雲王府的雲紫嘯。
秦老國公的話一落,大殿上首的皇帝火冒三丈的吼叫起來:「他都承認了,這事還有假啊。」
「他是和定王私下聯手,來刺殺朕的,雲紫嘯,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皇帝痛心疾首的發火,眼睛望著一旁的藍筱凌:「若不是德妃娘娘替朕擋了一劍,現在受傷就是朕了,你們是不是要看朕死,才甘心啊。」
此言一出,滿殿的朝臣皆臉色惶恐,
飛快的起身跪下:「臣等該死,皇上息怒。」
楚逸祺勃然大怒,怒髮衝冠的指著大殿下面跪著的一干人:「你們是不是都想像他一樣進宮來刺殺朕,現在他親口承認了你們還認為是朕冤枉了他嗎?若是他沒有刺殺朕,為什麼不為自個辯解呢,還有這宮中多少人看到他了,若是他進宮不是刺殺朕,這大晚上他進宮做什麼。」
楚逸祺一迭連聲的話砸下來,殿內眾人有些懵,飛快的望向雲紫嘯,只見雲紫嘯瞳眸滿是幽寒,烏光灼灼,陰沉至極,神容明顯的對皇帝寒心了,可是他卻沒有辯解一句。
身側的朝臣都希望他能說一句話,為自己辯解一句,可惜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眾人不由得仔細的猜測著,難道雲紫嘯真的進宮刺殺皇帝了,如若他進宮不是刺殺皇帝的,那他進宮所為何事,這大晚上的進宮做什麼,如此一想,不少人懷疑雲紫嘯真的進宮刺殺皇帝了,所以他才無話可說。
不少人心中歎息,雲王爺這是搞哪一出啊,臨了臨了,竟然搞出這麼一出事來,現在他被皇帝坐實了這罪名,只怕難逃一死,雲家一門全要倒霉,就算有鐵券丹書,也只能救三條人命,這鐵券丹書最多可用三次,一次救一人。
個個心中替雲紫嘯惋惜,大殿上首的楚逸祺看著下首跪著的雲紫嘯,心中怒火萬狀,本來抓了雲紫嘯,他該高興的,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想除掉雲家的人,但這一次他卻感覺不到半點的開心。
因為此次雲紫嘯被抓的真相卻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這個,尤其是他從今晚的事件中知道一件事,皇后喜歡的人竟然不他這個皇帝,而是雲紫嘯這麼一個男人,這讓皇帝抓狂得想殺人。
一向清淡然,仿似天外仙誅的皇后,喜歡的竟然是自己的臣子,楚逸祺越想越抓狂,若不是極力的忍住,他都想一腳踹死雲紫嘯了。
你他媽的竟然搶朕的女人,你有幾個膽子啊,還半夜溜進宮裡來私會。
若不是藍筱凌和他說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皇后喜歡的人竟然是雲紫嘯,難怪她一直對雲染格外的好,格外的照顧她,原來是愛屋及烏了。
呵呵。
皇帝冷笑連連,眸光滿是煞氣。
殿外,有太監飛快的進來稟報:「皇上,燕王爺和郡王妃進來了。」
皇帝一聽到雲染進宮來了,痛恨的揮手:「讓他們進來。」
燕王爺和雲染二人很快走進大殿,雲染一眼便看到大殿正中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男人,竟是她的父王。
滿殿朝臣皆跪在大殿上,皇帝臉色難看,德妃膀子上受了傷。
雲染的心陡的往下一沉,看到父王被人捆綁成這樣,她立刻覺得心疼了,手指悄然的一握,壓抑下心頭的怒火,不卑不亢的給上首的皇帝施禮:「臣婦見過皇上。」
「雲染,你看看你的好父皇,竟然膽敢進宮刺殺朕,若不是德妃娘娘攔了,朕只怕便要死在你父王手裡了。」
「刺殺?」雲染挑一下眉,一臉的不相信,他父王若想殺這個皇帝,早就殺了,根本不可能現在才來搞什麼刺殺,所以今晚根本就是栽髒陷害,雲染抬眸望向大殿上首,便看到德妃娘娘輕撫著自己受傷的手臂,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那眼神赤一祼祼的表示出,雲染,本宮出招了,你接招吧。
這個賤人,雲染狠聲,沒想到她最先開刀的竟然是她的父王,太可恨了。
不過先前她明明派人通知了父王,父王怎麼還會上她的當呢。
雲染還沒有說話,大殿下首的燕王爺燕康卻說話了:「皇上,雲王爺乃是大宣的忠臣,他怎麼可能進宮刺殺皇上呢?」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他了,朕栽髒他了,你問問他自個兒,他有沒有做過這件事。」
楚逸祺指著雲紫嘯怒聲冷喝,燕王爺望向雲紫嘯,只見雲紫嘯瞳眸之中凌厲的暗芒,卻在抬首的時候化為烏有,沉穩的開口:「臣無話可說,臣只想說今晚臣所做的事情與別人無關,皇上若要懲罰,就罰臣一個人,臣絕無怨言。」
大殿內,楚逸祺望著滿殿的人,指著雲紫嘯說道:「你們聽到了嗎,聽到了嗎,他都承認進宮來刺殺朕了。」
雲染臉色深沉,緊盯著雲紫嘯,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假的啊,要不然怎麼會承認進宮刺殺皇帝呢,不過看來看去都是她的父王,雲紫嘯不敢看女兒的眼睛,明明先前女兒派人特別的叮嚀,小心藍筱凌小心藍筱凌,以防她出招對付雲王府,可是他偏還中招了。
雲紫嘯垂首望著面前光潔的地板,一言不吭,雲染盯著他,慢慢的開口:「父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雲紫嘯低頭:「是,染兒,你別管父王的事情了,你現在是燕家的媳婦,與雲家無關。」
雲紫嘯的意思,就算皇帝欲殺他,欲殺雲王府的人,也牽扯不到雲染的身上。
雲染心中火氣騰的一聲竄了起來,死瞪著雲紫嘯,她忽地站起來衝向了雲紫嘯,火冒萬丈的大喝道:「父王,你瘋了,你好好的胡言亂語什麼,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藥了,要不然一向忠心不二的你,如何會做出進宮刺殺皇帝的事情呢?」
大殿內眾人便看到郡王妃對著雲紫嘯的胸脯死命的捶了幾下。
雲紫嘯只覺得身上一麻,一種酥麻麻的感覺彌延在他的週身,很快他覺得腦子有些疼,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氣。
雲染掉首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帝,飛快的往地上一跪,沉聲開口:
「皇上,臣婦相信自己的父王,他一向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情的,所以請皇上明查。」
楚逸祺望著大殿下首的雲染,看她又氣又惱的樣子,不由得唇角勾出了冷諷,他很早就想收拾雲王府的人,這回逮到這麼一個機會,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的。
楚逸祺如此一想飛快的開口:「燕郡王妃難道沒有聽到雲王爺的話嗎,他承認了進宮刺殺朕這件事,大殿之內眾目眈眈之下,這麼多的眼睛盯著呢,這可是他親口承認的。」
雲染挑高眉,不卑不亢的開口:「皇上,自古犯罪的人莫不是拚命的抵賴,說自己沒有做,可是我父王卻一口承認了這件事,這事分明是有古怪啊,臣婦請皇上派御醫院的御醫檢查一下,看看我父王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以至於他的意識完全的不受自己控制。」
雲染話一落,大殿內的朝臣個個竊竊私語起來,很多人認同雲染的話,沒錯,雲王爺好好的怎麼會進宮刺殺皇帝呢,最關鍵是他一口承認了自己刺殺皇帝的事情,這事真古怪啊,若是一般人被抓,不是會拚死抵賴嗎?
這事確實有古怪。
燕康飛快的出列沉聲開口:「皇上,請派御醫替雲王爺檢查一番,看看他是否真的中了歹人的毒手。」
「臣等請皇上下旨宣御醫過來替雲王爺檢查一下。」
此時的雲紫嘯頭腦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能做主,好像喝了酒一般迷迷幻幻的。
大殿上首楚逸祺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望向一側的德妃藍筱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裡同時有一股不好的感覺,不會是雲染當著滿殿之人的面動了手腳吧。
藍筱凌朝著楚逸祺點了一下頭,楚逸祺飛快的命令下首的太監:「去,立刻宣御醫過來。」
太監飛奔而去宣御醫院裡的人,這裡大殿上,皇帝壓下怒火,望了一眼殿下跪著的眾人:「起來吧。」
所有人起來,只有雲紫嘯依舊一言不吭的跪著。
大殿上首,藍筱凌盯著雲染,微微的瞇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
雲染抬眸望過去,兩個人的眼神在半空交會,劈咧叭啦的作響。
直到御醫趕了過來,御醫先給皇上施了禮,然後才去給雲紫嘯檢查。
御醫檢查得很仔細,大殿內安靜無聲,所有人都望著那御醫,直到他放開了雲紫嘯的手,緩緩起身,不少和雲紫嘯交好的人緊張的望著御醫,只聽御醫恭敬的向上首的皇帝稟報:「回皇上,雲王爺被人下了藥,這藥使人頭腦迷幻,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大殿內嘩的一聲響,眾人議論開了,原來雲王爺是被人下藥了,難怪會進宮,難怪會刺殺皇帝。
皇帝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本來設計得好好的事情,竟然毀在這最後的一階上了,雲紫嘯先前明明好好的,但是現在卻中了藥,很顯然是有人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楚逸祺盯著大殿下首的雲染,這個女人醫術很厲害,她若在雲紫嘯身上動手,很容易便成功,所以定是這女人使了手腳。
「朕先前明明看雲王爺好好的,怎麼這會子便被人下了藥了,究竟是真的之前被人下藥了,還是後來有人給他下藥了。」
皇帝一言落,陡的盯著雲染:「燕郡王妃,是不是你給雲王爺動的手腳。」
一時間殿內所有人都望著雲染,想到先前雲染捶打了雲王爺幾下,不過就那麼幾下難道便成功了,如若是這樣,這燕郡王妃的醫術該有多厲害啊。
人人心中疑惑,雲染不卑不亢的望著大殿上首的楚逸祺:「皇上懷疑臣婦,臣婦無話可說,皇上若是不介意天下百姓說皇上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皇上只管殺了我父王便是了。」
這話分明就是威脅,若是楚逸祺殺了雲紫嘯,就是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皇帝。
楚逸祺臉色陰鷙,冰冷的瞪著下首的雲染,雲染聳了聳肩,對不起,她不是被嚇大的,這一點氣勢還嚇不倒她。
大殿下面不少人看著眼前的境況,誰也不敢說話,殿上德妃慢慢的開口:「皇上,若想知道是不是燕郡王妃動手,其實很簡單,只要搜身便可以證明了,若是她身上沒有燕王爺所中的藥,那麼說明燕王爺真的是被別人動了手腳,可若是從燕郡王妃的身上搜出了藥來,那麼不但是雲王爺是死罪,就是燕郡王妃的包庇行為,恐怕也要蹲到刑部的大牢裡去。」
德妃話一落,大殿下首的燕康瞳眸陡的摒射出凶狠的光芒,瞪向了德妃,殿內不少人對於德妃的落井下石反感。
不是說這些人和雲紫嘯有多好,而是眼下淮南郡究竟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如若淮南郡沒有奪過來,江南很可能失守,以後大宣成了一國兩制,這樣的話,還叫什麼大宣啊,眼看著大宣要亂了,他們這些人還鬥什麼啊。
所以大殿內的朝臣不管是和雲紫嘯交好的,還是和雲紫嘯交惡的,此時都不希望雲紫嘯有事。
所以個個都不喜歡德妃,而且看那女人妖魅的樣子,和皇帝紅頭髮紅眼睛的站在一起,兩個人就像兩個妖怪,殿下眾人看了心裡生生的一顫。
難怪大宣會亂,國出妖孽,必然亡之啊。
楚逸祺已經望向了雲染,沉聲開口:「燕郡王妃,你是否願意接受搜身?」
「皇上,臣婦身為燕王府的郡王妃,又是大宣的護國公主,搜身這種事若是謠傳出去,只怕對臣婦的聲譽有影響。」
這一次皇帝沒開口,德妃緩緩說道:「你不
是想救你父王嗎?若是在你的身上搜不出來,你父王自然脫了嫌疑,難道郡王妃為了自個的父王也不願意被搜身嗎?」
「要想搜本宮的身可以,不過本宮還有一句話要說,既然是搜身,那麼本宮希望德妃娘娘的身也搜一搜。」
德妃臉色噌的一下黑了,身子氣急的站起來,怒指著下首的雲染:「你說什麼,你說要搜本宮的身。」
「德妃娘娘一向與本宮關係不好,我有理由懷疑德妃娘娘,今晚我父王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藥,本宮懷疑是德妃娘娘設計給我父王下的藥。」
雲染一開口,大殿內議論紛紛,群臣個個滿臉疑雲,望了望大殿正中不卑不亢的雲染,又望了望大殿上首的皇帝和德妃。
德妃眼神陰鷙無比,盯著雲染想著雲紫嘯怎麼好好的就被人下了藥,肯定是這女人動的手腳,現在藥肯定還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只要搜身不但可以致雲紫嘯於死地,還能讓雲染地刑部的大牢去。
如此一想,德妃陰沉的開口:「好,既然郡王妃張了這口,本宮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本宮願意和郡王妃一起被人搜身。」
「如此甚好。」
雲染淺笑嫣然,大殿內眾人鬆了一口氣,皇帝從殿外喚了嘉臨宮的管事姑姑,帶領幾個宮女下去替郡王妃和德妃娘娘搜身,管事姑姑分外的小心,這兩個主都是大神,她們可不敢得罪任何一個,小心翼翼的一路往外走去。
路上,雲染眸光灼灼的望著藍筱凌:「德妃娘娘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啊。」
「呵呵,這禮待會兒還會更大。」
藍筱凌盯著雲染,一眨不眨的不放過,她肯定了雲染的身上有藥,只要從這女人身上搜出藥,那麼不但是雲紫嘯進宮刺殺皇帝的罪名會被坐實,就是雲染給雲紫嘯暗中下藥,這包庇罪也夠她喝一壺了。
藍筱凌好像看到了雲染的下場一般高興,不過眼看著雲染往她身邊湊來,她趕緊的倒退兩步,撞了身後的宮女一下,她警戒的盯著雲染:「你離得本宮遠些,別想把藥放到本宮身上。」
「呵呵,娘娘可真聰明,怎麼知道我想把藥放在你的身上的。」
兩個人一路鬥著嘴進了嘉臨宮的偏殿,藍筱凌生怕雲染作蔽,所以堅持兩個人一起搜身,雲染沒有抗議,殿內安靜如水,身側侍候的管事姑姑,命宮女一件一件的脫了她們的衣服,直到只剩下肚兜和一件薄薄的褻褲,再沒有別的東西了,兩個人的身上都沒有任何東西,包括頭上的頭飾都取了下來,頭髮裡都檢查了,也沒有找到任何的東西。
藍筱凌的臉立馬黑了:「你,你把藥藏哪去了。」
「我說了不是我下的藥,娘娘偏不相信。」
藍筱凌話一落,忽的盯住了雲染的兩個丫鬟,枇杷和柚子:「你一定是藏到她們的身上了,對,一定在她們的身上。」
雲染瞄了一眼藍筱凌,淡淡的笑道:「娘娘想讓人搜我丫鬟的身嗎?如果這樣的話,娘娘的貼身宮女恐怕也要搜。」
「搜就搜?」藍筱凌是鐵定了雲染身上有藥的,可是這藥放哪去了,往常她總會帶著一個鐲子,她知道那鐲子就藏著一些備用的藥,可今天她沒有帶鐲子,雖然管事姑姑從她的衣袖中搜出了幾枚繡花針,不過聞了聞根本就沒有味道。
殿內,管事姑姑得了德妃的命令,又開始搜查幾個丫頭的身,最後搜到藍筱凌的貼身宮婢亦巧的身時,啪的一個物件從亦巧的身上掉了下來,藍筱凌的臉色瞬間變得像調味盤一般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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